第17章 棒打
楚承簡思忖片刻, 沒有猶豫回答道：“有好幾年了, 是我追的嘉嘉。”
“有這麽久嗎？你們瞞得這麽嚴實，我都沒聽嘉嘉說起。”袁令妍看會一旁略有心虛的林清嘉, 又看會楚承簡, 狐疑道。
楚承簡輕笑，攬過責任說：“阿姨不用怪嘉嘉，嘉嘉當時事業還在起步, 我擔心公布會影響到嘉嘉的事業, 所以我提議先隐瞞下來, 等合适的時候再公布。”
這倒是挺上道的，做得沒錯, 知道為嘉嘉考慮。袁令妍向楚承簡投去贊許的目光，就連林如柏眼底的怒氣都散了些許。
“那你不會覺得委屈嗎？一直不公開和嘉嘉當地下情侶？”袁令妍追問。
楚承簡笑着搖頭, 語氣誠懇說：“并不會覺得委屈, 反而還會擔心嘉嘉，擔心她會不會因為很多時候我不能光明正大出現在她身邊這件事覺得委屈呢。”
哦喲, 這話不錯，說得很有水平，至少袁令妍和林清嘉沒察覺出問題。
甚至袁令妍還暗戳戳看了林清嘉一眼，肯定了她的眼光。
後面又接着聊了一些，袁令妍把問題都問完了，桌上的飯菜大家也在邊聊天中吃了些。
林清嘉主動收拾桌子，楚承簡想要幫忙被袁令妍拉着坐在沙發上，和林如柏坐一塊。
做完這些之後袁令妍又去找林清嘉。
“嘉嘉，你給媽媽說實話, 你今天回來是想幹嘛？”知女莫若母, 袁令妍湊在林清嘉耳邊問。
林清嘉眨眨眼說沒有啊, 就是回來看一看。
袁令妍但笑不語，看了她好一會，只盯得林清嘉不自在地摸鼻子才罷休。
林清嘉心裏直呼完蛋，老媽這樣她完全招架不住啊。
“是回來拿戶口本的吧？”袁令妍噙着笑，站在那裏沒有動。
偏偏林清嘉覺得老媽和鷹一樣，盯着自己的獵物，眼睛好像要把林清嘉看透，這目光她遭不住。
林清嘉偏頭，甕聲甕氣說：“媽，你怎麽知道？”
袁令妍嗤笑，她還能不知道自己閨女什麽性格？挑她和她爸不在家帶對象回來，那鐵定有其他意思。
又介紹說是自己的未婚夫，啧，林清嘉你這是生怕你媽我看不出來貓膩啊。
“诶，林清嘉，你現在膽子大了诶，都準備偷戶口本和別的男的結婚了，你了不起。”袁令妍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女兒，明明也就一段時間沒見，怎麽能想出這麽天才的決定呢？說話都有些陰陽怪氣。
“媽，媽，媽，你小點聲。”眼瞅着老媽聲音越來越大，都快引來客廳兩人的注意了，她忙捂住老媽的嘴，見老爸和楚承簡沒注意到才松一口氣。
“你媽我沒猜錯吧。”袁令妍拍開林清嘉的手，繞着圈再一次仔細打量她女兒，真的可以诶。
林清嘉低着頭，不敢看袁令妍，垂頭喪氣的，今天估計沒辦法了，改天，鬼知道老媽會把戶口本藏哪裏去。
她嘆氣，真是服了老媽的火眼金睛，一半懊喪一半佩服說：“沒錯沒錯，媽你說對了。”
“低着頭幹嘛？”袁令妍的食指都快點到林清嘉的額頭了，沒好氣地說。
還能幹嘛，都被發現了什麽也不能幹。林清嘉撇嘴不說話。
“行了行了，別一副這個模樣，被小楚看到了還以為你媽我在欺負你呢。”袁令妍掐了一把林清嘉的臉，這幾年女兒越來越忙不着家之後她很少能看到女兒這幅犯了錯的模樣了。
“不過……”袁令妍說着說着瞅了一眼客廳裏看起來也在開啓話題聊天的兩人，重點看了幾眼楚承簡，又定定地看着自家閨女，“嘉嘉，小楚看起來挺有禮貌也挺照顧你的。媽媽只和小楚接觸了一會，看不出什麽缺點來。不過婚姻可不是開玩笑的，以後可是你和對方過日子，到時候缺點暴露了那可就不好了。”
話匣子一打開，袁令妍語重心長地說。
真誠永遠是必殺技。
老媽的調侃和玩笑她都能不當一回事，但卻無法拒絕老媽溫溫柔柔的勸慰。
林清嘉慌亂眨眼，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悄悄行動，依偎在袁令妍肩頭撒嬌，手環着老媽的胳膊哼唧個不停。
她的表情略有些小糾結，正常的婚姻确實如此，是兩顆心，兩個家庭商量着來。婚後形成屬于兩個人的小家。流程應該是這樣。
林清嘉知道的。
可她和楚承簡……
林清嘉的眼略過媽媽肩頭，看向楚承簡，波光微動複雜極了。
他們和正常的婚姻不同，只是利益所需，只是限定在兩年的期限裏展現給大家看的範本罷了。
額頭抵着袁令妍的肩，林清嘉甕聲甕氣說：“媽~我都知道，要不是楚承簡對我好我怎麽會答應他。”
“诶，先停停，你是答應了，你媽我還沒答應，你爸也沒同意呢。”袁令妍雙手握住林清嘉的肩，拉開兩人間的距離，好笑地看着難得驕裏嬌氣的女兒。
林清嘉噘嘴，老媽可真難搞，完蛋了，不會真的要一拖再拖，讓她和楚承簡先“談個戀愛”吧。
不要啊！！！
袁令妍挑眉，喲，瞧這模樣她本來還不怎麽信，現在倒要掂量掂量了。
不過老實說，她對楚承簡第一印象還不錯，願意主動擔責，看起來挺靠譜的。那自我介紹叭叭叭的，有種笨拙的認真，這一點還比較不錯。
不過說一千道一萬，日子終究是嘉嘉的。嘉嘉也這麽大了，有自己的選擇也很正常。他們做父母的也只能幫着參考參考，真的參與到孩子的人生中反而不美。
她深深的望了林清嘉一眼，淡淡說：“等會我帶你爸出去。”
嗯？嗯？？？
讀懂老媽話外之意的林清嘉半信半疑，眼睛瞪得溜圓，但又很快恢複原狀，提出問題：“真的嗎？真的可以嗎？”
“可以啊。年輕嘛，有特權。只要是你自己選擇的就行。”袁令妍聳肩攤手，表現得不是很在意的樣子，見林清嘉不相信她的樣子，她眯起眼，聲音也沉了下來，“怎麽，你媽我看起來是那種棒打鴛鴦的人嗎？”
“不是不是不是。”林清嘉連連揮手，低下頭，一只腳踢着桌子腿，怎麽這麽久了，她第一次知道老媽這麽豁達的？心情一時複雜難言，本來準備了好多說服老媽的話和理由，現在用不着了。
可是林清嘉更心塞了。
“林清嘉，怎麽哭着一張臉？還不滿意嗎？”袁令妍好笑地捏了捏林清嘉的腮幫子，再一次感慨真的是難得見到嘉嘉這樣，擡手一看手表，“行了行了，你媽我要去上班了，我順手把你爸帶走。”
時間不早了，她下午還要值班，也就沒空理林清嘉，上下掃視一眼，在她耳邊輕聲提醒道：“注意一點哈，你媽我，可不想那麽早做外婆。”
林清嘉三兩下推開愛開玩笑的老媽，這這這，她還沒有做好準備和老媽讨論這種事情啊！
女兒臉上的驚恐成功逗笑了袁令妍，她噗嗤一笑，笑聲吸引了客廳裏不知道聊些什麽的林如柏和楚承簡，兩人紛紛投來眼神。
“沒事沒事。”袁令妍揮揮手示意他倆不用急，小聲和林清嘉說：“你媽再怎麽說也是個醫生啊。反正就是你自己心裏有數就行。不說了，我真走了。”
“老楚，走吧送我去醫院。”袁令妍說完就快步走到沙發拍了拍林如柏的肩，轉頭對楚承簡說，“小楚啊，今天真不好意思，叔叔和阿姨不知道你要來，下午還有別的安排。要是早知道今天就空出來了。也怪嘉嘉沒和我們說，時間不早了，要不你們倆自己玩玩吧，我們先去忙？”
“也不能怪嘉嘉，今天确實是我唐突了，沒有好好準備。”楚承簡接過袁令妍的話，嘴角帶着淺淺的笑意，再一次攬過責任，語氣不卑不亢，态度十分端正，“叔叔阿姨有事的話先去忙吧，我會照顧好嘉嘉的。”
兩個人打着機鋒，林如柏抖了抖手上的報紙，不明白為什麽妍妍今天要他送着去醫院。其實他更想眼睛一錯不錯地盯着楚承簡，這小子別想靠近他女兒半步。
不過老婆都這麽說了，林如柏還能怎麽辦？
只好放下報紙，一邊撫平報紙上的褶皺，一邊用威脅的眼光看着楚承簡。
“老楚快點，我快遲到了。”袁令妍已經拿上東西到了玄關，正在換鞋。
林如柏見狀也只好應聲，拿起擱在茶幾上的鑰匙快步上前。
換鞋的間隙，猛地想起乖女兒進門前說的那句話，“先穿我爸的吧……”
林如柏默默把拖鞋往鞋櫃最裏面塞。
他絕對不能給楚承簡這個臭小子半點機會！
終于走了！
林如柏和袁令妍關上門後，林清嘉和楚承簡對視一眼，紛紛松了一口氣。
林清嘉坐到另一邊沙發上，剛剛要應付老爸老媽，她渾身肌肉都是僵硬的。
現在靠在沙發裏，長舒一聲。屋裏只有她和楚承簡，感覺應付楚承簡都不是什麽事，哪裏能和老媽的火眼金睛比啊。
她斜眼看楚承簡，剛剛有聽到他和她爸在聊什麽，好奇地問：“楚承簡，剛剛我爸和你說什麽了？”
楚承簡想起林父拉長着臉，面色不善地說了一堆警告的話就想笑，輕咳兩聲正色道：“沒什麽，叔叔就是警告我對你好一點。說起來，叔叔阿姨都很可愛啊。都很在乎你。”
林清嘉一臉你在說廢話的表情看着楚承簡。
楚承簡笑，問：“那你呢？”
“嗯？”
“阿姨和你說了什麽？你們在廚房待了那麽久？”
……
林清嘉沉默了，若無其事地轉移話題，“沒什麽，關心我前幾天的新聞。”
“那什麽，我先去拿戶口本，你在這坐會。”說着說着起身，語速很快地說下一句話。
哦？林清嘉的表情不對勁喔。
楚承簡觀察了幾秒，才笑着點點頭。
怎麽看林清嘉的背影都有種落荒而逃的感覺。
是錯覺吧。
真是的！老媽已經猜出來了，她去拿戶口本那不是正中老媽下懷嗎？可是不拿又不行。
果然，她就是再大也逃不過媽媽的手掌心。
不過，老媽猜出來了竟然也不反對，還幫她瞞着老爸，唔搞不懂。
算了算了不想了，還是趕緊搞定再說吧。
林清嘉進了房間後，楚承簡一直緊繃着的肌肉終于卸力，放松下來。
他環顧四周，這房子不算很大，卻滿滿的生活氣息。
邊邊角角都包裹上手工織物，收拾得整整齊齊，牆角放着一盆綠植，陽臺上種了花。毛絨絨的金色的陽光穿過陽臺斜照進屋子，翠綠的植物恣意生長着，夏天的風拂動窗簾，吹在身上卻沒有暑熱，清清爽爽的。
不用多久，他也能成為其中一員。
氣氛美好到讓他有些懷疑真實性，陽光照射的地方浮起一層金色的塵，楚承簡伸手想要抓住光帶，卻是徒勞。
光打在他手上，地上投射出手的影子，手背很溫暖。
“我拿到了，楚承簡我們走吧。”
林清嘉從房間裏探頭，笑彎了眼睛，肉眼可見的開心。
不知怎的，楚承簡手背被陽光照射過的那一塊皮膚有一種灼熱的感覺，陽光變得很奇怪，即使挪開了手，依然能感覺到一股吸力，心裏某一個角落似在被什麽啃噬着。
恍惚中，他聽見他說好。
作者有話說：
①“眼睛一錯不錯地盯着”意思是：眼睛一動也不動，直盯着看。不錯盯着，北京土話，形容全身的關注樣子。錯，在這裏的意思是是叉開。（來源百度）
②林母會同意的理由大概有幾點：
1.楚承簡給她的第一印象還可以，态度端正。
2.林清嘉是她的孩子沒錯，但同時也是一個獨立的個體，參與太多反而會引起林清嘉的反感和反抗。
3.從林母的角度來說，楚承簡是林清嘉自己選擇的，并且林清嘉已經預備去偷戶口本，這種情況即使反對，不僅沒用，反而還會激化和林清嘉的矛盾。在她眼裏與其這樣不如先順着自己孩子，反正不順着林清嘉也想着去偷了，比起後面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被偷走，現在知情還是好一點。
4.經營一段婚姻并不是林清嘉想象得那麽簡單，這段期間林清嘉或許能學會到一些林母不能教給林清嘉的事情。況且現在這個社會，離婚并不是一件難以啓齒的事情。只要林清嘉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就行。
5.當然，林母也是有底線的，與其讓林清嘉暗戳戳的和楚承簡交往，甚至不知道什麽時候會出來一個孩子讓她升級做外婆，那還是有結婚證保護會比較好。
③一個彩蛋：我最近在看臺劇，說不定把文裏的臺詞念出來會覺得意外的臺裏臺氣哈哈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