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藏嬌
林清嘉正在做夢。
她夢見了宴席上那一個個衣冠楚楚,端着酒杯談笑風生的紳士們,下一秒含笑的臉轉眼變成惡煞,看她的目光活像餓狼看着食物,眼睛綠油油的,仿佛她一個不注意就會掉進他們張大的口中,被嚼碎吞掉。
她跑啊跑,不停地往前跑,逃離了這個夢境又墜入下個。
林清嘉看見她毫無防備地喝下玉姐準備的解酒茶,沒過多久頭暈暈乎乎的軟到在沙發上,徹底失去意識前她看到了玉姐綠油油的眼睛。
想逃,被藥物控制無力的身子卻提醒她,她如今已是玉姐的砧板上的魚,喪失了反抗之力任人宰割。
身體不受控制,靈魂卻飄了出來。
她眼睜睜“看”着玉姐打電話叫人過來“搬運”她的身體,玉姐走在前面指揮,她被送進了那時在放門外聽得的房間號。
林清嘉一直以這個形體看見了房間裏那人,赫然是她跑掉的宴席上面的那個投資商!
轟的一聲,将她炸了個不知東西。
看這情形,林清嘉還有什麽不明白,她的好經紀人,攜手共事八年的經紀人,就這樣把她給賣了。
她看着她的身體被那人不停擺弄着,便是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那人也興致十足。
她飄在半空中狠狠閉眼,這難道真的是她的結局嗎?
不,她不接受!
她不會這樣坐以待斃,這般結局不如“殺”了她來的快活。
林清嘉用力睜開眼睛,想從這無邊的夢境中清醒過來。
空氣中有飄散着淡淡的味道,很陌生。
模糊的視野裏依稀窺見微弱的亮光,想動動身子,卻發現身體好像浸在液體裏,四肢被束縛一般,提不起勁。
徹底清醒過來時,林清嘉渾身上下都在痛。
太陽穴一跳一跳,眉心聚攏起山峰,記憶斷片在她撐着身體出電梯那刻,接着時不時出現一兩個畫面,幫助她串聯起後面發生的事情。
玉姐的背叛、茶裏的藥物、電梯外的懷抱、車裏的吻、浴室裏溢出的水、床邊淩亂的衣服……
林清嘉:……
她捂臉,抱着被子強忍痛意坐起,環顧一圈周圍的環境。
黑白灰三色構成的極簡的房間裏,仍然可以從裝飾中看出主人的身價,此時房間裏只有她一個人。斷斷續續的畫面裏看見的淩亂已經被收拾好,她的衣服折疊好放在一邊的床頭櫃上,并行的還有另一套新的女士衣物,和着手機錢包也整整齊齊擺放在一起。
她飛快略過,視線看向房門,房門緊緊閉合着,确實只有她一個人。
林清嘉輕輕一動,想要從床上下來,身上的被子順勢滑落。
露出白皙的肌膚,這白在夜裏像畫布,任由作畫人在上面塗抹出痕跡,縱橫交錯畫着一幅煙霞。
她眼神一凝,伸手摸了摸那顏色,真實的觸感提醒着她這是現實,不是又一個夢境。
更有着腦海裏的畫面輔助她想起了另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好像大概可能似乎也許是她主動霸王.,硬.,上弓.,強.,了人家……
林清嘉:qwq
說起來,她對那人好像沒有什麽印象,不過現在也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林清嘉搖了搖頭,她展開原來的那件裙子,眯起眼嗅了嗅似乎還能聞到殘存的煙酒味,她嫌惡地拿遠,目光落在那套嶄新的衣物上,猶豫一會還是換上了。
房間很大,好在結構大抵相似,林清嘉拿起手機走進盥洗的地方。
視線在觸及大理石流理臺時停頓片刻,又若無其事地走進去,對着上面的鏡子整理自己的儀容。
林清嘉看着鏡子裏的那人,突然覺得陌生極了。
那眉,那眼,那臉還是那樣,偏偏林清嘉卻感覺到一股違和感,有些認不出鏡子裏映出的人是自己。
仔細看了一會,她找到了症結所在,她的眉眼舒展着,周身洋溢着特殊的氣質,好像一下子柔和了起來,眉目流轉間流露出些些豔色。
這個念頭在腦海裏轉圜了一圈被林清嘉狠狠壓下,眼下最重要的是收拾好自己然後趕緊回家。
她接下來還有一場硬戰要打,現在不是想這些有的沒的時候。
至于昨天的事情,全當作一場意外吧。
她雖然沒看清那人的臉,但今早醒來她身上幹幹爽爽的,想來是那人幫忙清理過了。
流理臺邊放着未拆封的洗漱用品,林清嘉一愣,抿了抿嘴角,三兩下洗漱完畢,繼續查看身上的痕跡。
她的脖子上留下數個印子,其中又數側頸那紅色蝴蝶胎記處為甚,蝴蝶原來輕盈的翅膀都變得臃腫起來,大了一圈。
這都是衣服沒有覆蓋的地方,被衣服遮住的肌膚上蔓延着更多的“蝴蝶胎記”,腰側甚至留下了幾個牙印。
林清嘉的手在腰間摩挲着,這個地方下面有幾個牙印,清清楚楚地昭示着這一晚發生的事情。
從盥洗室出來後,林清嘉拾掇好自己,手機上顯示的時間是上午十點整。
托玉姐的福,今天她沒有通告。
估計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她也不會有通告,她苦笑,和公司的合約僅剩兩年,想起這她眼一橫,兩年啊,她忍不了了。
不過,先回家再說吧。
林清嘉蹑手蹑腳地在陌生的房子裏行走,她輕輕打開房間門,外面的構造一覽無遺。
她只要穿過客廳就能成功出門。
“lucky”林清嘉側耳仔細聽了聽,沒有聽到其他人的動靜,一挑眉,看樣子運氣不錯,房子裏真的只剩她一個人,雖然不知道那個認識誰,但是現在不妨礙她感謝人家,避免了一大早起來見到另一個人和她躺在同一張床上的尴尬局面。
林清嘉三步并兩步,快步路過客廳,沙發上她滑落的高跟鞋已經被收拾好放在玄關處,她龇牙,并不想承認昨晚那個放浪的人是她自己。
大力搖着腦袋,握着大門的把手就要拉開。
大門突然從門外打開。
林清嘉錯愕地看着自己打開的門,擡眼猝不及防和外面的人對上視線。
一個在門裏,一個在門外,她們對視一眼,均看見對方眼裏和自己眼中如出一轍的震驚。
林清嘉:!!!
楚母紀堇纾:!!!
瞧她看見了什麽,她的兒子楚承簡竟然學會金屋藏嬌了!
要說紀堇纾今天怎麽有空來兒子住的地方看一看,那完全是心血來潮,說清楚一點就是被朋友圈裏那群太太給刺激的。
要她說,她們那些個貴婦們整天玩着樂着,時不時露面幫家裏公司處理一下可能的輿論這不就行了嗎。有志氣的多參與幾個項目籌辦幾個公益基金為國家做做貢獻也是好事。再不濟就是在家裏蹲着,隔那麽長時間出去和姐妹們聯絡一下感情也是好的。
偏把目光放在孩子的終身大事上,楚母的朋友圈動不動就能刷到昨天這個大少和哪家千金訂了婚,今天那個大少什麽時候舉辦婚宴發朋友圈炫耀能過去的嘉賓,明天沒準是哪家孩子又出了滿月坐月子酒……
樁樁件件看得她直頭疼,尋思着大概是信息繭房效應,紀堇纾想起自家剛滿30歲的大兒子,明明前段時間還覺得大兒砸年輕有為,提早接了他爹的班讓他爹光榮退休。
可這段時間婚戀消息越刷越多,做點其他的事吧,也會想起那幾個還不如她的“貴婦”因為孫輩的出生在那邊“耀武揚威”,她就不明白了,她還年紀輕輕呢,要什麽孫輩啊!
當然紀堇纾想是這麽想,可一點都不妨礙她看自己的大兒子,越看越不滿意。
這煩來煩去,她的這點心思不小心被她的好朋友知道了,不愧是她的好朋友,二話不說給她發了一堆名媛的資料,讓她先篩着,有看上哪個姑娘可以幫忙去通通氣,一樁姻緣在她手裏促成少說也是一段佳話。
要不是大兒子已經搬到外面去住了,估計着紀堇纾還會把這些資料給楚承簡自己看讓他親自挑呢。
不過,不就是搬出來住嘛,紀堇纾又不是不能去大兒子的住處,再說鑰匙她又不是沒有。
一邊碎碎念,紀堇纾叫司機開車送她過來。
她已經問過鐘秘書了,鐘秘書說總裁今天不上班,她也沒在兒子朋友圈看到他們一起出去玩的消息,盲猜就是待在公寓這邊。
那些資料她已經看過好幾遍了,倒是也挑了幾位姑娘出來。都是圈子裏有頭有臉的家族家的千金,倒也不是說她非得給兒子挑門當戶對的這種,這不是尋思着以後和她自己交流方便嘛。雖然還是要看兒子自己喜不喜歡,但萬一她兒子沒有心儀的人選,最後不還是要選一個合适的人,反正都說不上喜歡不喜歡,那還不如找一個合自己眼緣的。
紀堇纾就按着她的眼光,選的那幾個姑娘,不說美豔濃烈,那也是有模有樣。
就這樣,紀堇纾揣着這幾個小姑娘的資料踏上了拉自己大兒砸去相親的道路。
車上放着輕快的歌抵達目的地後,她揮揮手示意司機自行離開,一路哼着歌走進電梯按上兒子所在的樓層。
手中的鑰匙打開房門,紀堇纾想都沒想手上一個用力推開了門。
然後,然後她就看到她寡了30年的大兒砸的公寓裏出現了一個女人。
還是一個十分美麗的,眉目間綻放着花朵,脖子上殘留着星星點點的吻.,痕的女人!
紀堇纾的視線掃過那個小姑娘的脖子,錯愕的神情只持續了幾秒,接着挂上了笑容,面不改色地進門,二話不說直接挽上小姑娘的手,可不能這樣簡單的就放她離開。
如果林清嘉能冷靜下來仔細看一眼,就會發現那笑容是真心實意的。
可林清嘉此時已經冷靜不下來了,只看了一眼,大體猜測到這位夫人是公寓主人的家人。
公寓主人=昨晚意外的對象。
公寓主人的母親=昨晚意外對象的母親。
也就是說,她林清嘉,昨天晚上攻了人家的兒子,今天就被人老媽抓包了!
林清嘉:^_^ ,上天真的不放過她呢。
作者有話說:
-小劇場之楚母看資料:
紀堇纾一個一個翻着好友發來的名媛資料。
上面的姑娘們可真是厲害,名校畢業,從小學習一堆技能,又都是在圈子裏長大的,多少和她崽楚承簡有那麽一點點的關系。
看一個還好,看多了紀堇纾不禁有些索然,這些姑娘們的履歷太過漂亮和完美,美得讓她都懷疑是不是真人。
瞧這上面寫的,她指着一行字,看上去盡是洋溢之詞,多在腦袋裏轉圜兩圈實在太過套話。
“可作為楚氏集團代言人,能幫忙處理各大公司和家族的……”
紀堇纾越看越想笑,她是要給她兒子找能攜手度過一生妻子,而不是“楚氏集團的代言人”。
搖頭把這份資料放下,也就把這件事先放下,她還是等等吧。
花了大概幾天的時間,紀堇纾總算閱讀完一堆的資料,好在也不都是那種官方套話,也有比較誠懇的。
她挑了幾位姑娘出來,把資料存進自己手機,又百度查找了一下“怎樣說服兒子相親”……
記下網友的回答,紀堇纾點點頭,揣上資料就出發。
不過,在看到兒子房子裏出現的女人後。
紀堇纾覺得,她估計是白做功夫了,她兒子已經主動出擊了,這麽一想她的兒媳婦那是跑不掉了。
她摸着下巴,觀察着沙發上局促不安的小姑娘,眼神裏滿是耐人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