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回歸主題
兩點鐘,許漢白在一曲完整彈奏以後,深呼一口氣。
溫文在一旁一直悄悄看着,許漢白的工作像是告一段落,便把吃的塞給他:“吃吧。”
許漢白接過溫文的雞腿,看不出有什麽表情。
放在嘴邊正要吃,忽然看到了什麽。
為什麽雞腿上有幾個清晰可見的牙印。
“......我在猶豫要不要給你留的時候,忍不住咬了一口。”溫文道。
許漢白掃了溫文一眼,看上去并沒有生氣。
可又不知道在想什麽,眼睛從溫文臉上又移到那牙印上,看了片刻,便把那雞腿放在嘴裏吃了。
許漢白吃肉的時候很斯文,即使是吃雞腿這麽毀形象的食物,吃起來卻都還那麽些風度,不會像溫文那樣弄得滿嘴滿手是油。
溫文看着許漢白那優雅吃東西的動作,忽然想起許漢白好像雖不是什麽富二代,但父親也是音樂老師,應該是出自一個有章法有涵養的家庭。
吃完後許漢白還用紙給手擦了擦,一遍遍,把自己每根手指擦得幹幹淨淨才罷休。
“等一下張陽來教你,你好好學,他對主播的一些方法都有很獨到的見解。”
“聽你話的意思,好像你等一下不在?”溫文問。
如果許漢白在,就不會用語言督促自己好好學,而是會用行動和對溫文頗有壓迫感目光去督促。
“嗯,我還有事,要去公司。”許漢白想了一下,忽然道,“對了,為了你等下不要太犯蠢,我提示一下你。張陽這個人,他為人很熱情,但他非常讨厭一個東西。”
“什麽東西,我絕對不會提的。”溫文很肯定自己絕不會犯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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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麽?他很讨厭溫文。”許漢白道。
......剛才許漢白嘴角是不是偷偷揚起了?
“......那我只能向他表示抱歉。”
“所以這就是為什麽,我很放心他來教你。”讓喜歡溫文的人來教溫文,許漢白承認自己的心胸沒那麽寬大。
就算僅僅是崇拜的喜歡,一想到溫文與對他有好感的人獨處一室,自己就有點坐不住。
愛-欲就是讓人在某些方面變得自私狹隘。
“......不過他為什麽讨厭我?是因為聽信了哪個緋聞?”溫文為張陽同學的誤入歧途而惋惜。
“不是因為緋聞,但是你今天下午可以感受一下為什麽。”許漢白高深莫測。
當張陽同學滿懷着一腔熱情來到俱樂部的時候,便看到自己的夥伴們把一個人重重包圍住。
定睛一看,這不是那誰嗎?
溫文看到,這位興高采烈的同學見到自己的瞬間,臉頓時拉下臉來。
“哎哎哎,張陽!快來快來!溫文主播在這裏!”
張陽瞪道:“許大神讓我來帶新人,我沒時間看。”
“我就是新人啊!”溫文道。
看那張陽同學生得倒是還一表人才,眼睛裏好似總有一團光,閃耀着青春和活力,但沒想到脾氣倒是挺壞。
張陽上下掃了眼溫文,“許大神讓我來帶的就是你?”
張陽果然很張揚。
“你說什麽話呢?要你和溫主播交流交流,還吹鼻子上臉了?什麽叫帶溫文主播。”有人幫腔溫文。
張陽不解釋,氣哼哼站在那也不動:“不是說帶人嗎?我不是來捧人的,沒人要帶那我就走了。”
“你不能走。”溫文好言好語。
張陽盯着溫文,滿臉傲氣。
剛才張陽一來,看到溫文,就有所猜想,想着許大神讓自己來帶的,難道就是溫文?
心裏不樂意之餘,又頗有欣喜,難道在許大神心裏自己的水平是在溫文之上的?
現在又看到溫文有挽留之意,自然有種自尊心得到滿足的感覺。
張陽翻了個白眼,“你說不能走我就不能走嗎?腳長在我腿上,我想走到哪走到哪!”
“許漢白說,你要是走了我沒學到東西,回來有我好看。”
“......”還以為溫文是知道自己水平好,原來是因為許漢白的震懾。
張陽自己受了許漢白的托付,也不會真走,在俱樂部朋友的勸慰下,推推搡搡地,溫文和張陽來到了錄音室。
門一關,張陽走到一邊坐下,手上一本專業書就扔在桌子上,。
本以為來這裏帶的新人是小學弟小學妹,還帶了初級的專業書來,現在看完全是白帶了。
也不知道許漢白讓自己來是幹什麽,是讓溫文帶自己麽?難道自己聽錯了?
張陽同學完全沒有責備許漢白的意思,因為他本人認為,自己讨厭溫文,只有自己知道。
因此不能責怪許漢白讓自己與溫文見了面。
安靜的氣氛讓人尴尬。
“許漢白說你不喜歡我?”溫文問。
......不是說好只有自己知道自己讨厭溫文的嗎?
“我雖然不喜歡你,但是我答應了許大神要來帶新人的。”張陽一副忍辱負重的模樣。
“你的眼神中隐隐流露着嫉妒。”溫文分析道。
張陽氣的吐血:“你的語氣中隐隐流露着自戀!”
“你嫉妒我什麽?”
“我沒嫉妒你。”張陽不耐煩。
“難道你喜歡許漢白?”溫文小心翼翼猜測。
“啊?”張陽同學一瞪眼,看向溫文的眼神忽然不對勁了。
那是一種驚詫中帶着八卦求知欲的眼神。
難道溫文和許大神真的是那種關系?張陽為許大神的眼光感到深深的痛惜。
溫文恍然,“哦原來不是啊,那你就是單純地嫉妒我的才華和人氣?”
可憐的張陽同學還神情呆滞,沉浸在在剛才許大神戀情的曝光中,“......許大神不是讓我來帶你的嗎你問這麽多幹嘛?”
“你不是讨厭我嗎?我怎麽能把自己的前途交給一個讨厭我的人手上。”
“......有點道理。”張陽同學點頭。
溫文有點好奇,“哎,許漢白不會平白無故随便叫個人來和我氣氛愉悅地聊天吧?”
“......誰和你氣氛愉悅地聊天了!”自己是絕對不會和讨厭的人氣氛愉悅地聊天的。
“那許漢白讓你教我什麽?”溫文問。
“我怎麽知道?”張陽白眼快翻上天了。
正說着,忽然一個電話便打了過來,張陽一看:許漢白。
瞥了溫文一眼,把電話接了,“喂?許學長。”
“教他怎麽主播不走題。”許漢白開門見山。
“啊?”
“有點難度,辛苦你了。”許漢白聲音裏的歉意不像是假的。
張陽忙道:“不辛苦,可是......”
“辛苦。”許漢白打斷他,“你知道嗎?你被帶跑題的風險非常大。”
張陽看了一眼溫文,捂住電話,小聲道:“學長,其實我也覺得他跑題很嚴重。”
“這個問題很重要。因為他主播走題,同時和他聊天也會走題。”許漢白那邊頓了頓,“你和他聊天走題了嗎?”
“......呃。”剛才兩人是怎麽從“自己是否讨厭他”跳到“自己要教他什麽”這個話題上的了?張陽覺得自己在做夢。
溫文走題,除了本身喜歡天馬行空和專業技術欠缺以外,更像是沒有什麽東西是值得他專注和深究的。
先不說節目效果,這個特點,已經使得許漢白與他平時的對話就充滿艱難,自己甚至無法從他的話裏找到他真正喜歡或讨厭的東西,也無法從他模棱兩可的态度中,找到自己能夠攻破他心防的契機。
像許漢白自己,就與他完全不一樣,許漢白專注的東西非常少,只要專注于此,便是十二萬分的集中。
他的目标很明确,心中也會清晰地規劃好一條到達目标的路線來。同時他也相當清楚,你意圖擁有一樣東西,有時候便得舍棄其他東西。
這使得許漢白本人,有一種對滿足感自虐式的執着追求。
在遇到溫文以前,他将這這種專注的執着發揮到了極致,以至于他的音樂才華得以最大的施展,二十多歲便在音樂方面小有成就。
但在遇到溫文以後,這種執着卻遇到了瓶頸,因為比起一段旋律一首歌來說,一個人的心實在太飄渺。
他試圖把溫文的情感轉換成一些真實可感的東西,讓自己有一個追求的方向,從而滿足內心的某種渴望。
可在這方面,他覺得束手無策。
不僅是因為愛欲讓人難以捉摸,更因為溫文這個人。
挂了電話,張陽終于把捂在嘴上的手拿開了。
“你能不能別以捂小雞雞的方式捂住嘴巴?”溫文遠遠地鄙視他。
“......”
“許漢白說了什麽?”
張陽一臉任重而道遠:“他說,叫我教你做人。”
兩人今天下午教學成果具體如何,許漢白是不清楚的。
同樣不清楚的,還有兩個當事人。
“許大神!我能放棄嗎!”電話裏的一向有脾氣有個性的張陽同學哭訴。
“......怎麽了?你們聊了什麽?”許漢白坐在電腦前,電腦上打開的是溫文與自己的對話框,上面溫文發來一行字:今天下午我們沒說什麽呀!張陽挺有趣的一個人,特別适合說相聲。
“......沒聊什麽,大概是文學、地理、歷史、科技、設計之類的。”那邊張陽有些懵懂。
“沒有教他點東西?”
“哦......我忘了。”原來自己下午去是要教溫文的,自己在和溫文相處的過程中也不是沒有試圖回歸談論的話題,可不知不覺還是被帶跑偏了。
“......沒關系,張陽,我還是相信你的水平。”許漢白道。
那邊的張陽聽了有些感動,自己原本不過是無數播音主持專業的學生之一,後來有幸能得到許漢白的鼓勵,這才漸漸對主播一職有些獨到見解。
“溫文他現在只有一個要求,就是不走題,能夠把節目整體做下來,這個是你們主持節目最根本的東西。”
主持就是要把無數不沾邊的東西串聯在一起,起到一個穿針引線的作用,但溫文完全就是四處開花,哪裏有陽光往哪裏開。
要不是時不時冒出的金句、溫柔嗓音以及還不錯的外形遮掩了一些缺點,恐怕問題暴露出來□□可不少。
現在已經有人注意到這一點了,只不過“技術水平不行”被更多無端的猜測埋沒着。
上位、後臺操控、炒作......哪一點的新聞價值不比“技術不行”有爆點?
因此,這個最致命才缺點才沒有被搬上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