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間接接吻
電梯裏淡淡的柑橘味香氛十分好聞, 開昕深呼吸了幾下, 覺得緊張的情緒也因此平複了許多。
看到阮寒山的瞬間開昕便明白了, 徐秘書肯定把自己打電話的事情全部都告訴他了。
身側的阮寒山穿着不知道是什麽灰的西裝套裝, 寬闊的肩膀将上衣肩線撐起,後背看起來十分挺拔。
開昕覺得空氣有點悶, 不自在地動了動提着保溫袋的手,發現手心裏滲出了濕涼的汗。
阮寒山倏地開口:“沉不沉?我提着吧。”說完, 便伸手過來要接。
電梯裏的空間并不狹窄, 可阮寒山身上強烈的威壓卻充斥了整個空間。
此時他猛地靠近, 開昕鼻尖的柑橘香霎時被阮寒山身上的木質香水味霸道地沖淡,開昕迅速後退兩步, 身體緊緊貼着電梯,聲音結結巴巴道:“不、不用啦……”
開昕還在生氣。阮寒山心裏一沉, 捏了捏拳,不動聲色地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電梯瞬間頓了一下停住了, 顯示屏上的數字停留在58。
“到了, 跟我來。”阮寒山淡淡開口, 率先踏出了電梯。
那股強烈的威壓瞬間消散, 開昕松了口氣,也走了出去。
整層樓靜得出奇, 兩個人一前一後的腳步聲也被暗棕色的地毯全部吸走了。
左手邊的幾扇辦公室的房門都緊緊關着,走到最深處阮寒山推開右手邊一扇深灰色木門, 微微笑道:“進來吧。”
阮寒山的辦公室大得出奇, 靠門的位置擺放着沙發茶桌, 緊接着便是堆滿了文件資料的辦公桌。開昕瞄到左手邊的牆上還有一扇門,似乎是個隔間;而右手邊是一整塊巨大的落地窗,遠遠眺過去就能看見陽城市中心的高樓大廈群。
開昕見茶桌上有地方擺菜,便在沙發上坐下了,邊從保溫袋裏拿出熱騰騰的飯盒,邊和阮寒山介紹道:“阿姨今天煨了老蘿蔔排骨湯,你先喝一碗……”
阮寒山立在一旁,心裏想的卻是該怎麽哄開昕。
雖然開昕主動過來了,但他肯定是因為人好心善,知道自己沒吃飯所以心裏過意不去,而不是對那天的事情沒有了芥蒂。
阮寒山不敢再有什麽逾越的動作,更不敢舊事重提,只好默默看着開昕。
開昕覺得很不自在,想要快點弄完就先回家,他很快将十個保鮮盒全都擺在了茶桌上,将保溫袋放在旁邊便起身道:“你先吃,之後讓司機收拾帶回去就好了。我先回去了。”
阮寒山忙道:“你送過來肯定也沒吃吧?留下來一起吧。”
如果開昕走了,兩個人之間肯定又會恢複成之前的那種相處模式的。
阮寒山平日裏總是自信鎮定的臉上竟然有了一絲懇求,開昕又想到阮寒山早上為自己做的那些,心中一軟便點了點頭。
阮寒山滿臉高興,只差搖起身後的大尾巴了,他喜滋滋地坐在開昕對面,就去拿桌上的碗筷。
可桌上只有一份用餐具袋裝好的筷子和勺子。
開昕也看見了,尴尬道:“阿姨應該以為我會回去吃……”
小廚房裏有阮寒山常用的碗筷,但此時如果叫人送來,開昕很有可能就改變主意不想留下來了。
阮寒山心思一轉,鎮定地将那雙筷子遞給了開昕:“你用筷子,我用勺。”
除了餐具外,菜、湯和米飯倒是一點都不少,阿姨應該是怕阮寒山不夠吃,每個保鮮盒都裝得滿滿當當的,連米飯都裝了兩份。
只是阮寒山手中的勺子實在是不好用,挖米飯、喝湯倒是挺順手,夾菜時就遇到了麻煩。
阮寒山舉着勺子在清蒸黃花魚的上方僵了半天,眉頭一皺,轉而将勺子伸進了旁邊的盒子裏舀了一勺蟹黃豆腐。
開昕看見了,輕輕嚼着米飯的動作慢了下來,垂下眼簾夾了條魚放進自己的飯盒裏,筷子靈巧地動了動,沒把魚翻身就将魚頭連魚骨一起去掉了。
他臉頰微紅,将那條沒有魚刺的黃花魚夾進了阮寒山的碗裏。
阮寒山筷子一頓,開昕用他的筷子給自己夾了魚,這不就相當于……
阮寒山看向開昕的視線瞬間變得滾燙。
開昕盯着碗不看阮寒山,夾了塊鹽焗雞自顧自地繼續吃。
阮寒山嘴角一翹,香噴噴地連魚肉帶米飯将黃花魚吃得幹幹淨淨,輕咳一聲道:“今天的黃花魚很嫩,你再幫我弄一條呗。”
開昕沒接話,臉蛋紅紅的,又幫阮寒山夾了一條剃幹淨了放進了他的飯盒裏。
阮寒山心裏甜甜的,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忙禮尚往來給開昕盛了幾勺蟹黃豆腐。
開昕看着阮寒山将勺子拿回,淡定自若地用勺子吃菜、喝湯,瞬間反應了過來。
他和阮寒山這樣互相夾菜,簡直就是間接接吻啊!
開昕的臉像顆快要爆炸的番茄,徹底紅透了。
這一來一往,頓時讓之前兩人之間那股尴尬的氣氛變成了暧昧。
阮寒山怕喜極生悲,把開昕逼得再縮了回去,忙主動挑起話題詢問開昕比賽準備得如何。開昕羞得要命,卻還是一一答了。
當聽到開昕說在看書和視頻學習西餐時,阮寒山立刻搖了搖頭。
“這樣太慢了,你下周一就要比賽了吧?如果只是看書沒有操作過,到時候萬一出錯了怎麽辦?”
開昕也明白這個道理,但他在西餐方面的經驗幾乎為0,必須得打好基礎。
茶桌上的飯菜才空了一半,兩個人卻已經吃得很飽了。
阮寒山放下手中的勺子,沉吟道:“我有個朋友開了間西餐廳,聽說主廚是從國外挖回來的,我問下他能不能讓你去取取經。”
開昕的眼睛亮晶晶的,身子向前傾,用力地點了點頭。
阮寒山立刻給發小黃嘉寧打了個電話。
黃嘉寧也是個富三代,從小學時和阮寒山就是同學,兩人因為都喜歡戶外運動所以很合得來,經常會一起開游艇去沖浪、潛水。
但唯獨有一點他和阮寒山不同:黃嘉寧十分排斥接管家裏的公司,一心想要通過自己的雙手打拼出一片天地。
所以他讀完MBA後,便用自己做期貨投資賺來的錢在陽城開了家西餐廳,還從國外挖了主廚回來坐鎮。沒想到餐廳的口碑非常不錯,僅僅半年就收回了前期投資。
黃嘉寧有了信心,決定要在陽城再開兩家分店,這段時間都在忙着新店的選址、裝修等事宜。
阮寒山同他許久未聚了,也還沒告訴他自己已經“結婚”了。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黃嘉寧笑道:“您竟然親自打電話,真難得。”
阮寒山也笑了:“找你商量個事,我這邊有個人想要學學西餐,你看能不能讓你那寶貝主廚教教。”
“喲,”黃嘉寧語調拖得老長,“什麽人啊能動用您老人家?”
“少貧了,你在沒在店裏?這會還忙嗎?”阮寒山邊說邊給了開昕一個安撫的眼神。
黃嘉寧恢複了正經:“我在呢,你把人先帶過來吧。廚房裏的事我做不了主,要看主廚自己的意思。來了直接到後廚找我就行了。”
阮寒山知道黃嘉寧什麽事都由着那個人,說了句等下就過去,就挂斷了電話。
開昕一直忐忑地聽着,這會兒知道成了,那張小圓臉藏不住心事,眉眼都帶着喜悅。
開昕又有些忐忑:“不會給你的朋友添麻煩了吧?”
阮寒山輕笑道:“不會,走吧。”
阮寒山帶着開昕坐上了自己的那輛車,司機在高樓大廈林立的市中心裏開了十分鐘,開進了蒂斯大廈的地下停車場。
蒂斯大廈和凱恩集團公司大樓離得并不遠,都位于陽城市中心的CBD商業中心。這裏鱗次栉比的大樓裏全是金融、保險、地産、網絡等高端企業的公司本部,彙集着全陽城的高端人才和精英人士。
阮寒山和開昕帶着兩個保镖一同上了55樓,剛一出電梯門就看到了一面由黑至紅逐漸變亮的牆,讓人眼前一亮。
那面牆上挂着古銅色的金屬招牌——N’PEOPLE。
阮寒山來過這裏,熟門熟路地帶着開昕往裏面走。
走進餐廳內部,差不多五百平方的空間一覽無遺:古銅色的吊燈,黑色方桌和漸變紅色的沙發椅,視覺效果極佳。
餐廳裏有很多人用餐,空氣中飄蕩着悠揚的古典樂,時不時能聽到清脆的刀叉聲。
一個高瘦穿着黑西褲黑馬甲的waiter看見兩人,立刻迎了上來,微微躬身:“阮先生您來了!老板這會兒還在後廚,我帶您過去。”
阮寒山點了點頭。
Waiter在前方帶路,穿過大廳後,古典樂的聲音越來越遠,開始能聽見丁零當啷地金屬聲,空氣的溫度也上升了不少。
拐過兩個彎,三人和兩個行色匆匆端着餐盤的服務員擦肩而過後,終于停在了後廚的門口。
廚房裏穿着白色廚師服的十幾個廚師動作迅速又有條不紊地配合着,有人負責配菜,有人負責竈上的煎鍋,還有人在湯鍋裏煮着什麽湯。空氣中彌漫着複雜又獨特的香味,像是雞湯又帶了點蔬菜的香味。
突然出現在後廚門口的三人吸引了廚師們的注意,但他們大都瞄了一眼就低頭繼續手上的操作,只有一個人笑着挑了挑眉,同身旁的人說了句話便朝阮寒山他們走來。
那是個看起來很陽光的男人,小麥色的健康皮膚呈現着好看的光澤,一雙桃花眼水波盈盈,笑容讓人覺得十分親近。
只是他身上那件白色的廚師服明顯不是他的尺碼,穿在他身上顯得有點空蕩。
他瞄見阮寒山身旁的開昕時,原本開朗的笑容裏帶了一絲狡黠,對阮寒山說:“總裁您來了!有什麽要吩咐的嗎?”
阮寒山揚起嘴角,伸出拳頭和他擊了一拳道:“好久不見。”
“是好久不見,還有新朋友,也不介紹介紹。”男生眨眨眼睛,熱情地沖着開昕伸出了右手,“你好,我叫黃嘉寧,是阮寒山的朋友。”
“你好,我叫開昕,是……”開昕握着他的手,擡眸有些猶豫地瞥了眼阮寒山。
阮寒山笑容未變,伸手摟住了開昕的肩膀:“是我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