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醉竹居
阮寒山讓徐秘書在嘉榮百貨頂樓的醉竹居定了位置。醉竹居定位高端,餐廳環境清幽安靜,客人不會太多。
車子很快就開到了嘉榮百貨的地下停車場。另一輛車上下來的保镖将車後廂裏的嬰兒車取出來,阮寒山将團團抱進嬰兒車裏,兩個男人推着團團坐着電梯上了商場頂樓。
嘉榮百貨的頂樓空蕩蕩的,看不到人影,只能看到亮得反光的白色地板。
到了醉竹居餐廳門口,嬰兒車裏的團團看到了立着的幾根翠綠的竹子,兩只小手捏住自己的小胖腳,在嬰兒車裏興奮地扭來扭去。
“這是竹子,團團知道嗎?”開昕一字一頓地跟團團解釋道。
“呀!呀!”團團叫了兩聲,兩只小肉腿在空中興奮地蹬了一下,也不知道聽沒聽懂。
開昕無奈地笑了笑,推着嬰兒車和阮寒山一同走進了餐廳。
餐廳的內部裝修以竹子為主題,竹椅竹桌随處可見,大廳正中間還擺了個一人多高巨大的竹制流水觀景模型,構造十分複雜精巧。清澈的流水順着竹管源源不斷地流淌着,只是看着就能讓人的心情迅速平靜下來。
餐廳十分注重客人的隐私,大廳裏的桌子都被翠綠筆直的竹排巧妙地分隔開來,通行的過道上也挂着透明的白紗,只能看見若隐若現的人影。
穿着麻衣麻褲的女服務員迎了上來,笑容甜美:“先生您好,這邊請。”
兩人跟着女服務員經過大廳,沿着走廊走進了“竹風閣”包廂裏。
餐廳大廳裏的一張竹桌後,一個男人緊皺着八字眉,似有所思地看向掀起的白紗後匆匆一閃的兩道人影。
他對面的女伴身穿緊身紅裙,低垂着姣好的臉蛋正在研究手中的菜單。
男人出神地望着透明白紗後空無一人的走廊,三角眼中閃過一道精光。
女伴擡頭喚他:“張建。”
名叫張建的男人回過神來,笑了笑問:“選好了嗎?”
“不知道吃什麽,你點吧。”女伴将頸後的長發撥到一側,舉起手機開始尋找合适的光線自拍了。
張建磨了磨牙,拿起了自己桌前的那份菜單。他越看越覺得肉痛,但一想到今晚就能帶這個女人去開房,便覺得值了。
張建喚來服務員,來回翻着菜單最後說道:“竹葉雞、小炒黃牛肉,再來兩碗米飯。”
女伴不樂意了,撇着嘴問:“怎麽都是肉啊?我想吃點青菜喝喝湯。”
張建嘴角一抽,想了下道:“那就再來一個蚝油生菜,湯不要了。”
服務員記完走了,張建看見女伴冷着臉似乎不悅,解釋道:“咱們就兩個人,三個菜夠了,點湯就浪費了。”
女伴的表情依舊不太好看,張建安撫她道:“等下吃完了,帶你去喝下午茶好不好?”
女伴的臉色這才和緩了些。張建心裏冷笑了一聲,随即抻着脖子往剛剛走廊人影消失的方向又看了幾眼。
“怎麽了?”女伴問。
“好像遇見了一個朋友,我過去打聲招呼。”張建轉轉眼珠子答道。
他走到通往包廂的走廊那一瞄,就瞄見了站在門口的兩個穿着西裝高大威猛的保镖。
心中的猜測有了大概,張建拽住一個經過的服務員,笑眯眯地問:“阮總在哪個包廂?他給我說了我忘了。”
“在——”服務員口快地說出了一個音節,随即閉上嘴狐疑地看着他,“您找的人叫什麽名字?”
張建神情未變:“阮俊,他說定了包廂來吃飯,我想問問他來了沒。”
服務員定定地看了他一眼:“很抱歉我們不能洩露客人的信息,您打電話問下朋友吧。”
張建臉上的笑意卻更深了:“好的,那我再問問。麻煩你了。”
開昕一進到包廂,便發現了包廂被一道竹制的屏風隔開了,屏風外面是個小型的竹子流水模型,看起來雖然沒有那麽氣派卻透着小巧可愛。
屏風裏側的正中間擺了一張寬大的四人竹桌,靠牆的位置擺着一圈盆栽小竹子,頗有竹林的意境和韻味。
開昕看見了竹桌旁提前備好的竹制嬰兒凳。那樣子和家裏的嬰兒凳有點相像,團團躺在嬰兒車裏看見了,以為可以吃飯了,急得嘴裏開始哼哼唧唧。
開昕擔心團團坐久了累,哄他道:“等飯來了再抱團團出來好不好?咱們先喝點水。”
阮寒山盯着團團,眼睛含着笑意說:“我來吧。”
在開昕的指導下,阮寒山從書包裏拿出小奶瓶,将保溫壺裏的溫水倒進去後,把小奶瓶放進了團團的手心裏。
團團現在會自己喝了,兩只小肉手抱着奶瓶舉得高高的,小嘴巴一嗦一嗦,邊喝邊好奇地望着房間裏的一切。
阮寒山喜歡團團乖巧靈氣的模樣,忍不住拿手指碰了碰他肉肉彈彈的臉頰。
開昕坐了下來,眼見阮寒山也走過來了,呼吸一窒,忙将書包放在了自己的身側。
阮寒山看在眼裏,嘴角翹了翹,坐在了開昕對面的位置上。
“想吃什麽你先看看。”阮寒山将西裝外套脫掉搭在旁邊的椅背上,按下了桌上的服務鈴。
服務員很快進來了,開昕指着菜單問她:“可以麻煩廚師用竹香雞湯做個蛋花湯嗎?一小碗不加任何調料,我想給寶寶吃。”
服務員用內線對講詢問了下,點頭笑道:“可以。您還要點什麽?”
開昕将菜單轉到了阮寒山面前,輕聲說:“你點吧。”
“有忌口的嗎?”阮寒山問開昕。
見開昕搖頭,阮寒山略一思考後點了八個菜。
服務員走了,房間裏忽然安靜下來。氣氛有些微妙,開昕踟躇了下,開口打破了這份寧靜:“微博的事情謝謝你,這頓飯我請。”
阮寒山啞然失笑:“你跟我客氣什麽,團團也是我的兒子。”
開昕點點頭,心裏卻決定等下要找個借口出去,先把單買了。
早上微博上的陣勢那麽大,開昕知道阮寒山肯定動用了不少的財力物力。如果自己不做點什麽,開昕心裏過意不去。
服務員很快就先送了兩道菜進來了,團團的那碗特制蛋花湯也一并端上了桌,開昕見還很燙就放在桌上等待晾涼。
團團喝完水躺在車裏玩着自己的小胖腳,不吵也不鬧,玩得開心了還會樂呵呵地笑出聲;阮寒山和開昕兩人邊吃邊漫無目的地聊天,大多數都是阮寒山問開昕答。
自從開昕來到阮寒山家後,這還是兩人第一次聊得這麽深入。開昕将自己的直播以來的情況跟阮寒山說了,末了小心翼翼地問他:“我帶着團團直播,你會不會不喜歡?”
阮寒山夾了只蝦放進開昕碗裏,揚起嘴角回他:“不會,我兒子這麽帥氣可愛,是該讓網友們多看看。”
開昕的杏核眼彎了彎,又将弘熠經紀公司聯系自己的事說了。
阮寒山挑了挑眉,有些驚訝:“這公司我知道,業內的評價似乎很不錯。需要我去聯系一下嗎?”
“不用不用,我下周一先去看看。”開昕忙搖頭。他只是當做飯桌上閑聊的話題提起,壓根沒想動用阮寒山的關系去打點什麽。
阮寒山點頭,叮囑他道:“讓家裏的司機和保镖一同跟着,自己小心點。”
開昕應了一聲,心裏覺得暖暖的。他摸了摸團團的碗發現還有些熱,心思一動對阮寒山說:“我去下洗手間,順便給團團拿個喝湯的小碗。”
開昕出了包廂,沒去洗手間徑直走到了前臺。他拿出随身帶着的銀行卡遞給了服務員,說道:“竹風閣,先買下單。”
服務員在電腦上核對了一下,遲疑道:“阮總的賬單都是月結的,您不用付的。”
“這次是我請,還是刷我的卡吧。”開昕堅持道。
開昕拿着銀行卡的手懸在空中,服務員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一時之間僵持住了。
“您是阮總的朋友?”開昕身後突然冒出個聲音。
開昕回頭一看,來人是個三十多歲的男人,三角眼蒜頭鼻,嘴角吊兒郎當地帶着抹笑,一看就讓人覺得心術不正。
開昕沒接他的話,将卡又往前遞了遞對服務員道:“你先刷吧,我等下跟他說。”
那男人被開昕忽視了也不惱,靠在前臺邊繼續搭話:“上周我去拍德城郊區那塊地時還和阮總見過,沒想到今天這麽巧在這遇上了。自我介紹下,我叫張建。”
服務員正在刷開昕的卡,開昕走不了。偏偏身旁這個叫張建的男人一直在套近乎,開昕只好含糊地應了聲,想一付完錢就趕緊走。
張建目光一直在開昕身上打量着,問開昕:“您在哪高就啊?”
開昕抿了抿唇,眉心透着不悅:“先生我們不認識,你認錯人了。”
“您別生氣呀,我沒惡意就是想多認識認識新朋友,多個朋友多條路嘛。”張建笑着遞過來一張名片。
伸手不打笑臉人,開昕只好雙手接了過來,又解釋道,“不好意思我沒有名片。”
張建不以為意:“沒事沒事,怎麽稱呼?”
開昕總覺得心裏毛毛的,不想告訴他自己的名字。開昕朝着包廂的方向看了下,和門口的一個保镖對上了視線。
阮寒山說過他的保镖都是退伍軍人,此時敏銳警惕的保镖仿佛發現了開昕這邊的異常,兩人低語了一下,其中一個就擡腳要往這邊走。
開昕忙擺擺手,示意他不用過來。
那保镖投來疑惑的視線,但接到開昕肯定的手勢後,便停下了腳步。但他的目光依舊緊緊地盯着開昕的方向,似乎一有不妥就會立刻沖過來似的。
開昕松了口氣。他不想讓愉快的出行被面前的男人影響,也不想讓阮寒山費心處理這種小事。
張建瞄見了保镖的動作,表情驚慌不停地來回看着開昕和保镖,解釋道:“您千萬別誤會,我沒有惡意的。”
開昕瞪他:“你到底想做什麽?”
張建腆着臉笑:“我想跟阮總說句話,不知道您能不能幫忙搭個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