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夜半話燭
“好好，你就當我想得龌龊了吧。乖，快些睡。”青玄也不想和宋明月在口舌之争上浪費太多的經歷，用另一只手握住了宋明月的另一只手。兩個人面對面的躺着，就這樣又合上了眼。
宋明月看到青玄這麽含羞帶怯的，骨子中的一些流氓屬性倏然被發覺了出來。她不依不饒，又往青玄身邊蹭了蹭，然後用膝蓋慢慢抵着去蹭，同時還放軟了調子誘惑道：“我知道，我都知道。我現在是還小了些，況且我還要留着清白身子去打那些人的臉呢。當然不會就這麽便宜你了。不過，我也是見你這些日子來的辛苦勞累，想着……要給你解解乏。”
“不用，不用不用！”
話音還未落，感覺到肢體接觸的青玄連忙往後挪了一大步。他本來是不太顯醉态的，吃了那麽多壇的酒，臉上只是微微有些紅暈。可是現在，整張臉都已經漲紅了起來，連耳朵根都是紅的仿佛要滴出血來。一雙好看的星目迷戀，還閃着分外溫軟的光，實在是一副‘秀色可餐’的模樣。宋明月看到青玄像只受驚的小鳥兒似的，苦于四肢都被禁锢住了無法施展，只能接着發動語言攻勢。
她把還能動的上半身又挪到了青玄的身邊，和他一起擠着，說道：“不過是幫你用‘手指頭告了消乏’罷了，有什麽可害羞的。我只是被你熏的也有些醉了，才會這樣突發奇想。趁我現在還有這個性質，給你一次反悔的機會。你倘若還一直這麽堅定，那我……哼。反正，過了這個村兒就沒這個店了。你方才那話說的對，咱們也就今夜可以這麽溫存一會，在等到下次可以這樣你侬我侬，指不定還要多久呢。”
說着，她還真的把手抽了回去，自己翻了一個身，留給青玄一個嬌小的背影。
雖然青玄全程都在閉着眼，但是卻比誰都清醒。他固然這二十來年都十分克己，為人也還正直，從不乘人之危，也懂得取舍，稱得上是一個正人君子。不過如今溫香軟玉在前，又是情到濃時……況且，宋明月的話雖然是賭氣說出來，可也的确是這麽一個道理。自己現在和宋明月聚少離多，即便是相會只能避人耳目，能這麽毫無記挂的依偎再一次的機會更是少之又少。倘若真的不要了，是不是有些太虧了？！
所以說有時候拖泥帶水也不是一件好事，宋明月翻過身子等了一會，見青玄一直沒有反應，以為他當真不願意，眯了一會就要睡着了。正當半夢半夢之中，忽然就被摟到了懷中，青玄的手從後把她圈了起來，只聽到一個溫軟委屈的聲音道：“那……那就一次。”
宋明月‘噗嗤’一下子笑了出來，翻了身，看到青玄依舊是漲紅着臉，眼神閃爍，俨然是下了莫大的決心才說出來的。她原本還想調侃兩句，不過又有些不太舍得，只是給了他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啐道：“我到你是什麽真的真人君子呢，也不過爾爾嘛。”
屋子中的紅燭搖曳，一截焦黑的燭芯被火拖的老長，下面堆了一灘凝固的紅淚。夜逐漸神了，外面已經聽不到有什麽聲音了，只有稀稀落落的馬車車輪聲滾滾而過。一番精疲力盡之後的宋明月揉着酸痛的手腕，往枕上一躺，不住的長籲短嘆：“我後悔了，我真的後悔了。說一次就一次，你……你去收拾一下，睡了吧。”
反觀另一邊的青玄，反而是神清氣爽，甚至連晚間的醉意都清醒了不少了。他從一邊的隐屜中拿了絹子來擦，又側過臉去看宋明月那副甚是委屈的表情，頓時覺得好笑：“明明半個時辰前，你還是一副山中女大王的語氣，怎麽這麽一會就蔫了。這還只是手指頭，倘若日後咱麽真成了夫妻，你這個樣子可不行。”因為情/欲的夾雜，他的聲音也不如平時的清朗，低沉喑啞，帶着一點叫人戰栗的撩人。
“你也知道是半個時辰……”宋明月臉上一紅，完全沒了剛才的嚣張氣焰，這樣咕哝了一聲，又側過身子不去看他。雖然嘴上不說，心中卻是無比的埋怨，覺得自己方才不該怎麽逞英雄，這樣還真的是‘割肉喂鷹’，舍己救人了。再一想到青玄說的那句‘真夫妻’，她便覺得渾身都打了一個激靈，連忙搖了搖頭，不再去想這麽‘恐怖’的事情。
萬古樓雖說是個酒樓，但是其實卻是千機閣在大殷京城的一個情報樞紐，換而言之，和青玄的家沒有什麽分別。雖然說沒有那種貼身伺候，面面俱到的丫鬟，但是随便張個口，叫人進來收拾打掃還是分分鐘的事情。青玄把衣裳穿上，下樓去吩咐了小二準備兩套衣裳，和備水過來，然後又精神抖擻的回了屋中，看到宋明月正半靠在床上，一臉若有所思的樣子。
“在想什麽？我已經吩咐了人去備水，一會你去先去洗一洗。我叫人把隔壁的空房也收拾了出來，你那幹娘愛護你的緊，明日怕是要親自過來接你。正好，我也要當面同她解釋。“青玄神清氣爽，唇角挂着一抹如沐春風的笑。他看到宋明月若有所思的愣在一邊，笑了笑，就跟着坐了過去，溫柔地低聲問道，”明月，又在想什麽？我可是已經問了你兩次了！“
“沒什麽，只是堪堪回到京城，心中的滋味有些難以言說。這大半年發生的種種，甚至比我上輩子還要精彩，靜下來了，自然就想的有些多了。你方才說的我都聽見了，只是沒有回答你。你要和我幹娘解釋什麽？說起來，她倒是沒有想我提起你來過，興許是不再記得了吧。”宋明月看到青玄坐到了自己身邊，便轉着頭看向他笑。頓了一會，忽然話鋒一轉，苦着臉說道，“說起來，我……有些餓了。剛才那頓吃得我坐如針氈，平白浪費了一桌好菜。要麽，你再吩咐人給我做些吃的來？”
雖然夜色已經深了，但是宋明月平時修養調理的很好，也不會因為偶爾熬那麽幾次夜就會變得萎靡。再者說了，對于她來說，自然是餓排在困前頭了。若是說平時也就罷了，剛才可是經歷了那麽累人的體力活，要是自己再不吃點補補，指不定又要暈過去了呢。一想到這個，她忽然又聯想到了自己體內的殘蠱，不由得發問道：“對了……你那個老朋友，還有消息嗎？我最近過得十分平靜，甚是都覺得平靜的有些不正常了。他走了？還是一直都潛伏在暗處？”
青玄比了個手勢，先是出去吩咐了一趟店中的小二做宵夜，然後才走了回來。他現在的興致極好，即便說得是一個叫他十分讨厭的人，表情也沒有從前提起來時的那麽難看了：“其實你也不必總是把他叫做我的老朋友，畢竟這只是個譏諷的稱呼。他也有名字，叫宮樂，來青岩尋醫之前，被一個樂師收養，所以他才叫這個名字，也會使得那麽一首好底子。宮樂這個性格乖戾，下手陰毒，據我所知，他這次盯上你……并不全是因為我和你的緣故。”
這個倒是一個新的發現！宋明月再怎麽思路周全，也沒有想到這樣的一個層面上，畢竟在遇到青玄之前，她的日子總是一如既往的平淡無奇，後來的波瀾，似乎都是因為青玄的出現而漸次出現的。可是這個所謂的宮樂……竟然，不是因為青玄？她微微一怔，擡頭看向了青玄，遲疑道：“那，他究竟是為了什麽？！”
“暫且還不知道是為什麽了什麽。千機閣固然消息靈通，可是一時間沒有頭緒的話，也沒有那麽快的可以發掘出來。況且……我并非大殷本地人，這兒的勢力遠不如我在雲國，所以事事都有些艱難。”說着，青玄又有些自嘲的笑了笑。他是生得十分俊俏的人，此刻微微皺着眉，神色有些慘淡，反而顯得食人間煙火起來。他伸手去摸着宋明月的手，把她的手放自己的手中把玩，又低聲道，“你會不會怪我，一點也幫不到你？”
“這有什麽關系！我又不是因為你可以幫我，才會想要和你在一起的。倘若換一個人知曉我的秘密，我一定會處心積慮的讓他消失，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心甘情願的‘以身相許’。再者說，你幫我的已經足夠多了，我也不會事事都依靠着你。”宋明月其實也不是多麽會安慰別人的一個人，語無倫次地安慰了青玄兩句，然後就把話題拉回了戚柔身上，“對了，你還沒有告訴我，你想要和我幹娘說什麽？”
“喔。自然是要解釋入宮的那件事情了。我已經叫探子去打聽了，宮中染病的那位妃嫔到現在都病逝纏綿不見好轉，想來是宮樂醫術不夠精益，治标不治本，才會這樣。這樣也好，省的去了我的一番周折，只要明日我親自去宮中一趟，藥到病除，關于我和你的流言蜚語自然就散了。這樣的話，對你的情勢就是大好，剩下來的，想來你也可以解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