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低調回家
因為賢王妃要替自己去宋府之中要回嫁妝，那麽宋明月就能有足夠的時間去找青玄了。現在在京城之中了，人多的地方總歸是比那種荒無人煙的深山中顯得安全不少的，宋明月這一陣子都在按時吃藥，殘蠱一在他的體內也都很安分。事情已經都按照着比較好的方面，一點點的回春溫暖了。
“算了，現在打算什麽都沒意義。先睡一會吧。”宋明月把回信放到了小黑的腿中，把它放飛了出去。自己換了衣服，就躺着去睡了下去。
大抵睡了一兩個時辰，醒來的時候發現天都擦黑了。宋明月懶洋洋地從被窩中鑽了出來，揉了揉蓬亂的頭發，迷茫的看着自己眼前高照的紅燭。她呼出了兩口氣，然後低低的喊了一聲：“環兒，佩兒，你們在嗎？”因為這兩人是跟着自己一道下山的，這會兒要是收拾完了，肯定也會來自己身邊服侍的。
“在。郡主您醒了嗎？奴婢去倒茶過來。”門外很快的響起來了一個聲音，原來是佩兒的。
環兒也是應了一聲，推門進來伺候宋明月穿衣梳洗，說道：“郡主，賢王妃也在半個時辰前去休息了。這會兒恐怕都不會起來，她叫奴婢們轉告你，要什麽吃的喝的就去吩咐廚房，再有什麽別的要的，就去找世子爺說。”
“我知道了，我現在沒有什麽好要的。一會吃了晚膳，我還要接着睡，養精蓄銳。從明日開始，就又要鬥這個鬥那個，又要重頭開始，把丢掉的那些再重新搶回來。也不知道我那姨娘和爹爹，究竟都是怎麽歡迎我的。”宋明月伸手把手臂伸入袖子中，神色慵懶，語氣卻是出了奇的決絕堅定。
雖然是如沐春風的語氣，卻讓環兒感覺到一種從背後生寒的涼意。她手不禁一抖，然後把宋明月的衣服套了上去，小聲說道：“郡主……奴婢覺得您變了好多。”
“人總是會變的。即便是一塊滿是棱角的石頭，處于湍急的河流中，也是被磨平的。”宋明月的聲音淺淡，把衣服攏了攏，然後轉身做到了鏡子前面。她伸收捋着自己的頭發，看着鏡子前的時候，哀哀地嘆了一聲說道，“是啊，我也覺得我變了好多。不過……不管我變成什麽樣子，你們對我好，我對你們的回報就永遠不會變。”
環兒聽到這話，心中一暖，伸手拿數字替宋明月慢慢地梳頭：“我們這些當奴婢的也沒有什麽別的心思想法。只要能看到郡主您的身體好，一生幸福美滿，其實也沒有什麽別的想法了。還需要梳發髻嗎？想要什麽樣式的，奴婢都給你梳。”
“不了，我就在這裏用些吃得就睡。賢王府雖然大，但是畢竟也是我幹娘的地方，我也沒把這裏當做外人。”只要有戚柔在的地方，宋明月還是十分放松的。她對着鏡子微微抿出一個笑，伸手描摹着自己的眼眉，乖巧的由着環兒一遍遍的給自己梳頭。
主仆兩個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說這話，一旁的門被推了開來。佩兒端着熱茶，說道：“郡主，奴婢原本是想給您泡您平時喜歡喝的香茶。不過這府中的丫鬟說了，說賢王妃給你準備了滋養的補茶，放了枸杞、紅棗、蜂蜜，也不知道郡主您喜歡不喜歡。”說着她也跟着走到了兩個人的身邊，給她沏了茶說道，“郡主您嘗一嘗看看。”
“好，我嘗嘗。”宋明月拿了別字慢慢啜飲了一口，只覺得入口極甜，到了腹中也是暖暖天天的，果然是十分滋補的東西。她點了點頭，“幹娘果真的待我是極好的，這個茶不錯。”
“不錯就好。那郡主你晚上要吃些什麽，方才這邊府上的丫鬟問我，我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麽。郡主你現在說了，我再去回一趟。”其他人也就算了，主要宋明月會經常餓暈過去，這是人盡皆知的事情。所以衆人都會格外的關系她的飲食問題，這也是賢王妃時時放在口邊提着的，自然人人都不敢懈怠。
宋明月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随便說了兩個菜名，就讓佩兒去回了。她剛剛睡醒，頓時覺得有些萬般皆空的感覺，讓環兒給自己梳好了頭發，又有些懶怠的靠在了椅子上。她稍微歇了一會，問道：“你可有聽到什麽，府中的人，外面的人，宋府的人，都是如何說我的？我回來了，他們有什麽說的嗎？”她随意的伸出手，慢慢的捋了捋自己的胸前垂下來的長發。
“這個……在賢王府中倒是沒有聽到過什麽。畢竟賢王府中的家教應當比其他地方要嚴上許多，從中午到現在都沒有聽過什麽閑言碎語。但是外面是怎麽樣，就不知道了。”環兒低頭想了一會，又接着補充道，“今日從山中回府的時候時，奴婢倒是聽到了一路有些圍觀的百姓指指點點，似乎在讨論裏面坐着的是些什麽人。有說得對的，也有猜成別的的……不過，倘若提郡主你來時，大抵都是好壞參半的話吧。”
“怎麽個好壞參半的說話？”
“就是，有一些人提起郡主你還是那麽一副嗤之以鼻的态度，覺得您……這裏不好那裏不好。再有另一種說法，就是郡主你既然能從山中被接回來，一定是被冤枉了。總之這兩種說話都有，也說不出兩種誰高誰低。”
這倒是個不錯的消息，畢竟在真相大白之前有人願意這麽無條件的支持自己，即便只是一時嘴快，那也算是對自己的一點小小慰藉了。宋明月聽着點了點頭，說道：“你明日你和佩兒都去出府走走看看，幫我打聽打聽京城中的風頭如何。我打算在賢王府中再歇上兩天，然後再作別的打算。那今日就先這樣吧，對了……你替我去問，不，我自己去好了，你給我随意绾個發髻。”
“怎麽，郡主要做什麽？”環兒一邊問着，一邊順從的拿了梳子替她绾起發來。
宋明月搖了搖頭，随口說道：“沒什麽，只是想去問鐘離期，額……問世子爺借個鳥籠，我想着把小黑養着呢。不過也不一定要……”也不知道和青玄約定好了時間，他還會不會給自己送信。不過防患于未然，還是拿一個比較好。問戚柔要鳥籠實在是太張揚了，鐘離期好歹和自己年紀相差的不多，應當沒有那麽難說話。
不一會，宋明月就應該七拐八拐去到了鐘離期的住處。她來的正巧，鐘離期提着燈似乎是要去別的地方，一處院門，就看到了迎面而來的宋明月，他便頓住了腳步：“你來幹什麽？難不成是又迷路了麽？”
“你就不能想我一些好嗎。我又不是傻，怎麽可能連着迷路兩次，我來找你……是為了找你借樣東西。”宋明月有些哭笑不得，她低着頭，把手裏捧着的湯婆子又往自己的懷中多攏了攏，“你那兒有不用的鳥籠抑或是鳥架麽，我在山中時養了只鳥兒，想問你借了來。”
“是……那是黑色的烏鴉麽？”
“啊？”
原來下午的時候青玄把小黑放飛到賢王府中，宋明月才傳遞回去，一來一去都被鐘離期看到了。不過鐘離期也沒有太放在心上，所以也沒有仔細的去辨別種類。只是忽然聽到宋明月這麽說，忽然就想起來了自己看到的那個樣子，所以這樣随口問道。宋明月也是一愣，旋即笑了出來：“誰會養烏鴉。罷了，你覺得是什麽就是什麽吧，我只是覺得那個鳥兒和我有緣，來這裏也沒有給它準備一個栖身的地方。”
“唔，我知道了。我一會叫個丫鬟去給你送一個過去，不過鳥兒也不一定有那麽忠心，你放了它也不一定會再來。我給你在準備一個鳥架好了，它若是來可以歇歇腳，如何？”鐘離期思索了一會，這樣說好。他應當是不太着急，所以說話的時候還特意往後退了兩步，離宋明月愈發近了一些。
宋明月有些不習慣這種距離，往後退了一些，擡頭看着鐘離期說道：“那就多謝你了。我……我就先回去了，你要做什麽就做吧。我就不打擾你了。”和鐘離期相處在一起，宋明月就覺得渾身的不自在。這幾乎就是心理的下意識反應，甚至比和南宮宴呆在一起還讓人覺得不舒服。
“你當真就有那麽讨厭我嗎？”鐘離期自然感覺到了宋明月的排斥，實在是有些無可奈何。他頓了頓，然後說道，“明明幾年前，你還要偷偷給我送香囊……現在怎麽見了我，就跟看到洪水猛獸似的躲開。我扪心自問，也沒有對你做過什麽事呀。”
“誰，誰給你送香囊了。肯定不是我送的，就算是有，那……那也是柳如煙給你送的，和我沒有關系。”三年前的自己還是那個上一世的自己，當然會做出這種蠢事了。可是現在的宋明月又不是從前的那個了，當然不願意承認曾經做過的傻事了。而且再者說，她自己是真的不記得有過這兒一回事了。
鐘離期猛地聽到‘柳如煙’這個名字，一頓，然後忽然說道：“那個香囊的确是柳如煙給我的，可是我知道，那一定是你錯的。一個人撒沒撒謊，其實是可以從眼睛中看出來的。你從前看我的眼神，和現在看我的眼前，完全就是……兩個人。”
這個身體三年前的事情，對于宋明月來說就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了，宋明月是真的記不住了。而柳如煙欺負她的事情也不是一件兩件了，更沒什麽好記得不記得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