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2)
,十分傲嬌的領着青玄繞道了正門前走,然後道,“我原本也是想找你,想與你通口氣。約莫明日一早,封郡主的诏書就下來了。你可要怎麽安插來我身份?”
“這個你到不必擔心,晉封郡主,送的丫鬟侍衛,也都是宮中在外購置,又或者直接給你金銀,叫你去挑選,并沒有那麽可怕。瞧你,一看就是沒有過過好日子的。”青玄嘴毒起來也是毫無可惜,大搖大擺的跟着宋明月進了屋子。還是熟悉的熏香和擺設,他居然對這裏已經這麽熟悉了……看來,是真的來的有些多了。
宋明月也一拍腦袋,有些不好意的笑了笑:“我也是急得傻了,沒有注意過這麽一件事。那倒是的确沒有什麽擔心的。”她說完,心中又莫名其妙的有一些失望。難道自己醞釀了一晚上,籌謀了一晚上,想了一晚上,見他,只是為了通個氣嗎?不是啊。可是他都這種話,自己好像也沒有接下去的必要吧。
她躊躇了一會兒,試探性的看了看青玄,說道:“那,你請回?”
“你是認真的嗎?”青玄的額頭上崩出了幾根青筋,“是當真不想見我了?”
宋明月看到青玄似乎又要生氣了,覺得這人還是不能惹,所以只好放低了姿态,牽了牽他的袖角:“你讓一讓我,怎麽了!”
已經是将近三更了,四周安靜的如死寂一般。宋明月說着話,那了一根蠟燭,去點燃了屋子內其他的蠟燭,本來有些暗的屋子就一點點的被照耀了。她點完蠟燭,又去桌子中舉了舉茶壺說道:“喏,你每次來都是這種時候,只有涼茶喝了。不過你若是要想和熱的,我去竈房中燒也可以,環兒佩兒今日累的厲害,一點動靜估計是醒不過來。我這兒還有許多的茶,不過也不算得上是些是什麽好茶,你要嘗嘗麽?”
怎麽也是相府的小姐,連點火燒火都會了,可想而知她從前過的是什麽樣子的。青玄的嘴角動了動,最後默然無言的坐到了椅子上,說道:“罷了,我不渴。突厥王子送你的信物呢,拿來我瞧一瞧。”
宋明月看他主動打開話題了,也就舒了一口氣:“我去拿給你~”她并沒有把那個突厥王子送給自己的東西太放在心上,所以記得是換衣裳時就放在梳妝臺前了。她走過去,把盒子了過來,遞給了青玄,“既然你聽說了今日的情形,我也就不再說了。總之,我覺得事情有些超乎我的意料了,不知道該如何收場。”
“我不知道,這才過去多久,我哪兒聽說的那麽快。只是皇帝破格将你提拔成長樂郡主,京城中都炸開了鍋,其他的……我不知道。”其實,青玄倒也不是完全不知道宴會上發生的事。不過他難免在聽說的時候帶了些主觀意識,所以,他更希望她能親自說給自己聽。而且因為有些不高興,語氣中也不自覺的帶了些興致問罪的意味。
宋明月從一開始的抗拒,到後來的質疑,再到現在的半推半就,其實對青玄的感覺也已經昭然若揭了。只是她似乎還沒有适應這種細水長流的純粹感情,總覺得有點兒渾身不适。不過這也不代表她傻,她很清楚,青玄這是有那麽一點吃醋了。所以,她連笑都帶上了一些讨好的意味:“我說,青先生,你可不要把我想成那種為了達到目的無所不用其極的人啊。我可是很有節操的人,雖然我很希望我能出人頭地,可是那也不代表我會付出這種以身相許之類的代價啊!我可覺得我價值千金,別說一個王妃了,一個皇後之位也都換不回來!”
說了這麽多當前言鋪墊之後,宋明月才開始把宴會上的事情完完整整的說了一遍。包括一開始的林雁雁的來者不善,以及她們二人合作之後的化敵為友,包括她被封郡主後,林雁雁那豬一樣的‘神助攻’,她都一件不落的說了出來。說出來之餘,她更是狠狠得吐槽了一番林雁雁,覺得自己簡直是交友不善(雖然目前并沒有成為真正的友)。
果然,聽本人說的和聽別人轉述的果然是不一樣。青玄聽着聽着,眉頭慢慢舒展了,聽到最後,也忍不住笑了起來。他在腦海中大致疏離了一遍今日的宴會中的劇情,一邊漫不經心的把玩起手中的珠寶盒子來。瞧得出來蓮子盒子都是上等的好好物,想必裏面的東西也是一樣價值連城。他打開,裏面果然是個囫囵圓的大珍珠,這種成色和光澤,說是價值千金都是少了,起碼也都是萬金,或者更多。這麽貴重的東西,贈與給一個女人,倘若只是普通的獻禮,那次真是怪了。
青玄想想心裏來氣,宋明月怎麽就是個十來歲的姑娘,除了一張臉蛋的确好看了那麽一點,身材幾乎是負,別人看上她什麽?看上她什麽了?他來回把玩這手中的珍珠,忽然一愣,眉間忽然有一種豁然開朗的釋然:“看來,這個突厥王子也不是滿腦子只有女色的庸材嘛。明月,你來看。”他把珍珠遞到宋明月的眼前,“瞧出什麽了嗎?”
他說話間,很有意味的翻動着珍珠。宋明月有點疑惑的看了青玄一眼,又一言去打量,果然在心中升起了一絲疑雲:“你不說我倒是不覺得,你這麽說了,我也發覺似乎有哪兒不對了。可是……究竟是哪兒不對,我一時半會好像又說不出來。”
“你過來看。”青玄很自然的伸出了另一只手,把宋明月攬到了自己的身前,圈住她,“倘若這個中間打得空是中通的,那麽兩頭應該是透光的。可是,他這個珍珠,并沒有,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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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他所言去觀察,果然如此。一般打孔的珍珠都是在兩端打孔,中間中空,這是這個突厥王子送來的珍珠,兩邊的确有孔,卻都是不透光的。宋明月心中咯噔一下,頓時覺得事情并不簡單:“這是怎麽回事?他是有意為難?”
青玄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随後唇角勾起了一抹釋懷的笑:“突厥也全是部落中的翹楚,我想也不會千裏迢迢的過來只為求取。”他身上的藥草氣息始終是淡淡的,但是永遠是讓人神清氣爽的味道。他起身走到了燭臺附近,舉起珍珠看了看,兩個人看到珍珠被映照出的影子,都是一愣。
原來那珍珠并未是死孔,而是裏面的甬道并不是平直,而是九曲回腸,彎彎曲曲。因為挖空了中間,所以在燭火下照耀時,裏面會顯現出深淺不一的影子。兩人看的清清楚楚,珍珠的內部,起碼又三個彎曲度不等的曲折,想要把線從中穿過去,與難于上青天也沒有什麽區別。
宋明月倒吸一口涼氣,登時有些明白了:“這麽說來……這個陸明樓不是為了求娶,而是意圖挑起争端?這個珍珠,是沒有辦法将線穿進去的。倘若他離別之時,我沒有如約的将珍珠戴在身上,那麽他大抵就是借機發難,一定就是這樣。”
她想起來了,上一世突厥忽然對大殷挑起戰争,沒有記錯的話,就是因為突厥來人求取大殷女子,不過不知怎麽的被婉拒之後惱羞成怒。那是大家傳的紛紛揚揚,真實的劇情也就被模糊了,大家衆說紛纭,誰也不知道究竟那時發生了什麽。而這一世,這樣的事情真真正正的落到了自己的頭上,自己當了事情的參與者和見證者,才知道真相是多麽的可怕。
第 75章 長樂郡主
如此一來,事情已經比嫁或不嫁嚴重多了……
倘若只是單純的求娶,那還有很多周旋的地方。可是,這突厥來者不善,明擺就是來挑事的。倘若戴上來了,就要以身相許,倘若戴不上,那就要以家國作賠,當那個挑起戰争的千古罪人了。宋明月覺得眼前一陣陣的發黑,連呼吸都變得凝滞了。她艱難的喘了兩口氣,覺得未來愈發變得不可捉摸起來:“看來,這個珍珠,我戴得上也要戴,戴不上,也要戴了。”
“怎麽,你有辦法了?”青玄發覺宋明月偶爾會露出小女兒的一面,但是骨子裏,始終又一個堅毅而冷靜的靈魂。明明預測到了這種險峻的未來,仍舊是這麽坦然冷靜。他其實是不想宋明月去犯險的。他頓了頓,說道,“其實你完全可以拜我為師,我帶你遠走高飛便是。只是就是不知道,你是否能抛棄如今的一切的。權勢,財富,名聲……”
宋明月聽到青玄的話,眉頭微不可聞的一挑,唇微微勾起了一個弧度。她陷入了一會沉思,然後冷笑道:“權勢,財富,名聲,什麽我都可以放棄,這些本來就不是我想要的。可是,我不能放棄的是……複仇。”她轉過身,昂着臉看向青玄,又繼續說道,“你不是很想知道我我有什麽秘密嗎?那好,我今日就告訴你。”
倒是在危機時刻有了這種突破性的進展,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青玄也正了正神色,拉着她重新坐了下來,氣定神閑道:“請說。”
“我是宋明月。”宋明月醞釀了一會,用了這樣一句別人聽起來很奇怪的話來做了開場白,頓了頓,才繼續解釋道,“但我不是現在的的宋明月。我是一個已經完完整整活過一次的宋明月,只是,那一次我活得太過失敗,生來就在別人欺騙,被人利用,別人陷害,別人羞辱。一直到死……都死不瞑目。所以我恨,我恨讓我上一世落到那樣下成的人,所以,我才會重新再活一次,回到自己尚且年幼的時候。或許……有人會覺得這話有些滑稽可笑,可是,你一開始就覺察到了我的不對,你來聽,應該不會覺得有什麽奇怪吧?”
能說出這種心底的秘密,宋明月也是下了莫大的勇氣的。她甚至都做好了以後的某一天青玄會把自己重生的這個件事情大張旗鼓的宣揚出去之後,自己要如何收場了。不過,這種聽起來十分鬼扯的話,別人只會先把他當做瘋了吧。她說完,便認真的盯着青玄,希望從他那張波瀾不驚的表情裏找到一絲一毫的訊息。
青玄心中一動,到是沒有太過的驚訝。因為他從師時,過不少古籍,見過的稀奇古怪之事比她這種多得多,自然就不會因為這種事情而覺得奇怪了。他不說話,只是伸手,把宋明月的一只手放到了掌心裏。他慢慢把她的手攤開,描摹着她手中的那顆紅痣,仍然覺得古怪,不過臉上倒是拿捏有度的笑了一下:“既然你都已經說了,那就請全心全意的相信我。你肯告訴我,是對我的信任,我不會辜負你的這份感情。至于那些曾經的過往,就當做是夢吧,回憶傷神。你既然已經是一個全新的人了,為什麽……為什麽還要拘泥着上一世的事情,要用這一世的大好時光,去報上一世的仇呢?”
宋明月愣了,青玄的話像一個鐘,在她的心中不輕不重的敲了一下,卻蕩起了久久不能平息的回音。這讓她很糾結,也有些迷茫,是啊,自己已經再活了一次,為什麽還要記着上一世的仇?可是轉念一想,若不是上一世自己被那些人如此虐待,自己又如何會落到連閻羅殿都不肯去,失掉魂魄也要回來呢?不還是要報仇嗎!
她看着青玄,清隽俊逸的臉龐,時常挂着不食人間煙火的神色,不知怎麽的,她的心漸漸冷了下來。宋明月呵呵了笑了一聲,說道:“恐怕……你這種生來順風順水的人,不懂我這種人的尖酸刻薄吧。青玄,你我不是同一類人,我能理解你的淡薄寡情,可你卻不能理解的我堅持的意義。我……”
“你總是這樣,你從來都不肯讓別人接近你。總覺得所有與你相悖的事情都是錯的,為什麽不肯想一想,別人也是為你好呢?”青玄是鮮少激動的人,可是聽到宋明月這樣說自己,還是難免聲音大了一些。他見宋明月低着頭不說話,而她的眉間漸漸攏起了一層愁緒和悲傷,心又忍不住的跟着顫了他一下
青玄橫下心,一把把宋明月攬到了懷裏。他一只手攬着她的腰,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讓她一定要和自己的對視。他有點愠怒的看着她:“你看着我,你仔細看着我,我何曾是想害你了?我,還不是為了你好嗎。你可以有你的想法的,那你可以說,我可以和你商量。為什麽總是這樣抗拒我?”
“誰,誰抗拒你了!放開我!”宋明月實在不适應這種近距離的接觸,雖然反抗的有些沒有意義,但是她還是很奮力的在青玄的桎梏裏使勁亂動。
青玄冷哼了一聲,放了開她,聲音淡淡的:“好啊,放開就放開。只是你別忘了,當初你已經與我約定過,要答應我的要求。還有,你也說過,要幫我查到我的老朋友。你覺得你和我不是一路人也不要緊,我仍是要如約來你的身邊。大不了,連朋友也不做了。”
宋明月被他這這種義正言辭的語氣一愣一愣的,想了想自己似乎有那麽一點草率,不過那的确是她的本意,可是她說的語氣的确有些生硬了。青玄救過自己,幫過自己,這種恩情她已經都還不清了,為了點小事吵架也不好。所以她又嘿嘿的笑,往青玄的身上蹭:“別這麽小氣嘛,你讓一讓我。我畢竟是個姑娘,哪有你這種和姑娘說話,還這麽硬氣的?”
她的這話倒是說到了青玄的點子上了,青玄交際甚廣,和不同的人說不同的話,可他偏偏最不動如何和姑娘說話。何況,還是宋明月這樣不一般的姑娘。他想都這裏,表情又松動了一下,清咳了兩聲,只說到:“你可想到什麽好的對應法子了?這柱子,是串還是不串?”
大概是太晚了,宋明月還沒有說話,先打的了一個長長的哈切。她大概是真的困了,連眼淚都崩了出來,說話的聲音帶着困意:“串是肯定要串,不過今夜太遲了,我想先歇息了。青先生,你請回,我們……明天,不,幾個時辰之後再見。”
夜色沉沉,外面的繁星均勻的點綴在半空之中。宋明月走到了南窗邊,把窗戶支了起來,托着腮看起外面的景色,同時有缥缈的聲音傳了過來:“你放心,我宋明月絕不會讓別人主宰我的命運,更不會就這麽憑白的被別人當做靶子。”說着,她轉過頭來,十分懇切的看着青玄,“我将你當做朋友,我也希望,你也能一直相信我。”
“我何時不相信你了?”青玄說的十分理直氣壯,哼了一聲。他的餘光瞄到了宋明月,她也的确是倦得很了,臉上的表情有些懶怠,甚至連眼底都有一點點的烏青。他嘆了口氣,點了點頭,“我知道,你今日也是倦了。好好歇息吧,明日我會尋時機來找你。”
“好啦,你今日走正門吧~”宋明月也不送了,伸了懶腰,頭也不回的去到了自己床上去睡。
一夜安穩,宋明月是個心理素質極好的人,就算前一天怎麽驚心動魄,到了晚上她也是一沾枕頭就睡,而且睡眠質量極好。其實宋明月覺得自己和青玄的交流是不愉快的,兩個人好像總是心意相合,可是說出來的話,做出來的事又并沒有那麽多的默契。而且,她明明是個那麽強勢又淡漠的人,卻不知道為什麽,每次碰到青玄,好像就有很多的耐心和包容,可以一次次的包容,一次次的被動。思來想去,宋明月想不出什麽結果,索性就把這件事情也放到了調查範圍之內。
第二日,果然一大早就有皇宮中的人前來下旨,将宋明月封為了郡主,賜號長樂。賞賜的東西都是郡主的規格,一箱一箱車水馬龍的擡進了宋明月的院子。李公公作為前來宣讀聖旨的人,當然也是跟着進來了,不過當然他走到了宋明月的院子前,看到那破破爛爛的光景,不禁皺起了眉頭。他斜着眼,有些厭惡的看着宋忠勇:
“我說,你們就讓長樂郡主住這種地方?難怪昨夜賢王妃在宴會結束後,還要特地向皇上請旨,說要皇上給長樂郡主批一處宅子住。當時皇上還斥責賢王妃太過浮誇,寵溺長樂郡主。最後還是皇後提賢王妃說了請,折中要雜家先來看一看。幸虧咱家是來了,不然還真不知道,你是怎麽對待這正一品的郡主的!“
雖然李福貴不過是個宦官,可他已經在禦前侍奉了十幾年,是鐘離淵身邊的親信,十分得力的老人。他雖然手中沒有什麽實權,可是說的話,卻很有分量。
第 76章 翻身麻雀
宋忠勇聽到這話,吓的雙腿一軟,差點就要跪下去了。他知道蘇氏對宋明月不太好,所以看到宋明月住這種院子,心裏潛意識的是覺得理所當然,況且他昨夜高興的宿醉,一早也沒有想到這麽多。可千萬不能讓宋明月出去住啊,他本來就和宋明月的關系不太好,眼見着她是要平不青雲了,倘若在這個時候走了,拿他往後,還能依仗誰?他又沒有兒子,唯一有出息的女兒,也只有這個宋明月了。
他連連向這李公公作揖,急中生智的解釋道:“李、李公公有所不知,小女并非一直住在這個院子。而是我府上最大最好的一間,本來就是應該嫡女住的地方叫清輝閣,而清輝閣正在修葺,暫時沒有別的地方去住,才會讓明月住在這裏。皇天在上,我宋忠勇對女兒可沒有半分虧待,不信你問長樂郡主本人,我昨日還叫自己的妾室蘇氏把夫人當年的遺物整理出來,全都交由她自己保管呢。是不是?”他說着,就意味深長的看了宋明月一眼。
宋明月是什麽人,當然明白了宋忠勇這番話的意思。只要自己幫他圓謊,他就把府中最好的清輝閣給自己住,另外娘親的遺物也一樣不少。說起清輝閣,這倒是的确是個好住處,因為這麽處院子原本就是蘭因住的局所,只是後來蘭因難産死了,院子也就跟着空了,雖然富麗堂皇,但是總有人嫌棄晦氣。不夠宋明月作為女人,當然不是介意這件事情的吧!哼,這個宋忠勇,倒是十分的會做交易。
她考慮一會,向李公公道了一個萬福,說道:“是啊,李公公,是您多慮了。爹爹确實實在替我修葺清輝閣呢,這院子,也是我覺得清靜,才會自願搬到這裏的。我知道幹娘疼我,可是我尚未出嫁,就這麽公然單獨搬出去住,實在是不符合禮制。多謝李公公的關系,幹娘那邊我會自己去解釋,您也辛苦了”
宋明月說着,從懷中掏出了準備好的一些碎金子,拉過李公公的手,放了過去,笑道:“李公公,您多擔待。”
收了錢,分量還不少,當然是笑開了花。李公公不方面在衆人面前檢驗分量,只是握在手裏掂量了番,很快就樂了:“好好,雜家是看出來了,長樂郡主和丞相是父母情深吶。雜家回去,一定如實向皇帝禀報。好了,就這樣,走了,回宮!”他嗖的一掃拂塵,便有大搖大擺的走了出去。
送走了這尊大佛,宋府的衆人才舒了一口氣。一切都如青玄所說的那樣,身為宋明月如今身為郡主,身邊服侍的人當然要比以前翻幾翻了,但是皇宮也不會事無巨細到連這個也要包攬。所以,剛才賞賜的錢裏,也有一部分是用來讓宋明月就購置仆從的。這樣的話,讓青玄來自己身邊,就變得簡單不少了。
正當她還在仔細盤算這幾天的打算時,忽然聽到一聲響亮的耳光。她有些詫異的偏過臉,原來是剛才還奴顏婢膝的宋忠勇看到李公公走了,立馬硬氣了起來,‘啪’地一聲,甩了蘇氏一個耳光:”你這個賊婦人,我說了多少遍,說了明月雖然不是由你所出,可也都是咱們的女兒,叫你一視同仁一視同仁,可是你看看,你叫她住的是什麽地方?你身為後母,做的事情,真是,叫人令人發指!我、我的連真是被你丢盡了!“
蘇氏被打得眼冒金星,饒了幾饒,一下子跌坐下來椅子上。她勉強醒過神來,連忙向宋忠勇磕頭認罪:“老爺,老爺,我錯了。妾不是沒有想過讓明月住清輝閣,只是府上的流言蜚語多,她的身子又弱,我……我也是為她着想啊!”
“我呸!清輝閣當年就是蘭因自己選出來的院子,自己教工匠做出來的地方,她們是母女,有什麽避諱不避諱,顧忌不顧忌?我看你戴着蘭因的首飾,倒是一點都不避諱!你給我記住了三天時間,把夫人的遺物都整理出來,一件不少的還給明月,你知道了嗎!”
真是風水輪流轉,這還沒有半年呢,她蘇氏就已經成這副狗樣子,真是想想都覺得暢快。宋明月也沒興趣去求情,只是站在不遠處旁若無人的和環兒而把禮單核對了一遍,然後她走到了宋忠勇的旁邊,甜甜的說道:“爹爹,今日的賞賜裏面又些金銀,女兒打算分一百兩黃金,三百兩黃金給您好嗎?其實女兒是想全部都是給你的,可是這畢竟是皇上賜給我,作為我晉升郡主的賞賜的,往後我也是正一品,和爹爹同起同坐。倘若全部都給了爹爹,難免朝中會有說爹爹連郡主都不放在眼裏,之類的難聽的話。”
她這話的意思就是先給宋忠勇一點甜頭,然後再不動聲色的提醒他,如今已經是今非昔比了。她宋明月不再是宋家的附屬,而是堂堂正正的長樂郡主,雖然他們兩個人是父女,可是論起品階,仍是要平起平坐。
宋忠勇哪兒能不明白她的意思,他也是個十分懂得進退取舍的人。況且對于他一個堂堂丞相,什麽黃金白銀也算不上什麽。他擺了擺手,十分大度開明:“你這是說什麽的話,你是我的女兒,現在又尚未出嫁,我這做爹爹的,怎麽能拿你的東西?你還是講這些都留着,自己花也好,留着當做以後的嫁妝也好。對了,我一會再給府上的人醒醒神,往後見了你,不要行小姐禮,而是要叩首,行郡主禮。包括你的這些個姐妹,姨娘,都要做到!不然叫別人傳出去我們宋家沒将養,你爹我臉皮薄,丢不起這個臉。”
“爹爹,您講究禮度當然是好的。只不過我日日住在府中,和誰都是低頭不見擡頭見,那此次都要行大禮,未免太折騰人了。況且我雖然是長樂郡主了,當畢竟也是宋府的女兒,姐妹啊,姨娘這些的禮,也就罷了吧。”宋明月當然懂得進退了,宋忠勇說的這麽慷慨陳詞,也就是給自己表一表決心。要是自己真的一點都不推辭的就收下了,那豈不是在打她的臉。
雖然宋明月十分瞧不起宋忠勇,可是畢竟父女之間的表面功夫還是要做的。
“唉,我宋忠勇能有你這樣的女兒,真是有福了。”宋忠勇十分感動,甚至連眼底都泛起了那麽幾滴晶瑩的淚花,看起來,好像是真的那麽的感動。
倘若不是真的經歷過,任何一個人也不能把眼前這個慈祥穩重的父親,和上一世那個不分青紅皂白就把宋明月打的半死不活的那個人是同一個人吧。上一世的宋明月沒有心機,總是被家中的姐妹算計,而宋忠勇就因為這些總覺得宋明月丢了自己人的,如此惡性循環,她過得幾乎還沒有宋府上的一條狗過得好。往日歷歷,十分清晰的一遍遍在宋明月的腦海中回放着,那些仇恨,都變成了隐忍,最後醞釀成一個‘善良’的笑,在和煦的陽光下綻放了。
宋明月慢條斯理的撥了自己肩膀上的長發,掃了一眼四周,說道:“爹爹,若是沒有什麽事了,我便先走了。我如今是郡主了,底下還是兩個丫鬟打下手,未免試了面子。我和環兒出去一趟,挑選一些得力的小厮,丫鬟。至于佩兒,我将她留在府中,勞煩蘇姨娘打點,我希望我回來時,就能住進清輝閣,好嗎?”
蘇氏這段時間比從前憔悴了不知多少。她原先還是有些富态的,最近消瘦了,臉上的褶子層層疊疊,脂粉不僅蓋不住,還擦的不均勻,加上她臉上的那道長長的疤痕,也就更醜了。宋明月的那雙眼最會說話,而她這時就在用着一種十分鄙夷又不屑的眼神去看着蘇氏,蘇氏被看的渾身發毛,生氣又不敢發作,只能暗暗的咬嘴後槽牙,勉強擠出了一個笑,不住的點頭道:“能,能能能。”
“那就勞煩蘇姨娘了。”說着,宋明月向宋忠勇略微點了點頭,“那爹爹,我便走了。”
宋忠勇發現宋明月到還真是十分适應自己如今的身份,诏書剛下來沒有半個時辰,她就已經可以改掉向父親行禮的習慣,而該做一個不輕不重的點頭。說高興那是不可能的,可是他想一想自己這個女兒以後多給自己帶來多少的榮光和前途,也就全都忍了。他呵呵的笑着,也點了點頭:“去吧,路上小心些。”
就在這樣,宋明月就帶着環兒大搖大擺的出了門,而且還享受到了一路上各種小厮,丫鬟見到自己的萬福禮,這可是她從前在南宮家做夫人也不能有過的待遇啊。難怪有那麽多人喜歡權利,還別說,這種被人敬仰,仰視的感覺真是棒兒棒。
經過了一個熱熱鬧鬧又一帆風順的早晨,只睡了兩個多時辰的宋明月竟然一點兒也不覺得困了。她這次出門,用的就是宋府的馬車,要知道,從前她可是沒有資格去坐的。好在宋府還沒有為了虐待她而特地去把某一輛馬車弄的特別的破,相反,每一輛都光鮮亮麗。畢竟,它們昨日才馱着她們浩浩蕩蕩的進宮。宋明月随便坐進了一輛,絕塵而去了。
第 77章 青出于藍
從宋府到市集上的路,說長不長,說的短不短。才走了沒多久,簾子裏的就傳來了宋明月略帶疲倦的聲音:“我有些累了,我記得宋府離東市近一些,一會就先停下東市吧,我随意逛逛。恩,環兒,你進來,我有話要吩咐你。”
環兒一言進到了車輿內,發現宋明月整惬意的吃着蜜餞,見人來了,便把盤子往她哪兒推了推:“嘗嘗這個柿子餅,腌得不錯,甜極了。”
“小,小姐……不,郡主,我只是個丫鬟,不能吃這些的。”環兒吓得連連擺手,只是搖頭,“而且,昨夜郡主肯讓我和佩兒早些歇息,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這不能吃,不能吃不能吃。”
宋明月看到環兒這一臉嚴肅的樣子,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硬是拿了個蜜餞塞到了她的嘴裏,認真道:“這是本郡主命令你吃的,我瞧你忙活一早上了,佩兒說你連早膳都沒有來得及吃。你可要知道,往後我就是正一品的長樂郡主了,知道什麽意思嗎?你和佩兒就是我的貼身大丫鬟,說個一點兒都不誇張的,你們往後見到蘇氏都不必再行禮,又何況是吃這點兒東西呢。”
“真,真的嗎?”環兒知道自己的小姐進來日子來一直平步青雲,自己連帶這日子好過了不少。更何況是昨日她更是一躍成為了大殷的郡主了,簡直就是幾人之下,萬人之上了,環兒被欺侮的慣了,一時都有些難以接受這樣大的改變變化。
“我騙你做什麽。”宋明月在親近的人面前,很容易就露出了天真的性格。她又吃了一把葡萄幹,說道,“我這是有事兒拜托你呢。一會兒,一會到了東市,我先下去,要做些事情。你也不要急着去挑人,先替我去賢王府一趟。”她說着,從腕上褪下了一對翡翠镯子。她的手腕細,這對镯子一直都戴的不合适,早上連一向粗心的佩兒都發覺了提醒了好幾次,宋明月都沒有取下來,原來她本來就沒有打算是自己戴的,“這個,你也替我給我幹娘,說我沒能當面見她的歉意。然後與她約個時候,我請她在酒樓吃放。然後你再去西市挑些人,唔,大概黃昏時分,你來東市的街口等我,好嗎?”
“你一個人走?行嗎……”環兒對宋明月的話當然是說一不二了,可是她終究是有些擔心,看了看宋明月,十分遲疑,“小姐,不是不是,郡主……你昨日可是在宮中出了那樣大的風頭,街上魚龍混雜,你……一個人去,恐怕不好吧。有什麽事,是我不能陪你的去的呀?”
宋明月也不生氣,因為她知道她是關心自己。她笑着點了點環兒的額頭,說道:“不該問的不要問,我去幹什麽自有我的打算。你也不必擔心我。我可是做足了準備的。”
說着,她就從懷裏掏出了一個黑沙面罩,十分娴熟的戴在了臉上。宋明月摸了兩下黑紗,把它摸的稍微服帖臉一些,然後得意洋洋:“好了,這樣不就可以了嗎。好了好了,你就別再擔心了。一切都按照我說的去做就行了。”
一刻鐘之後,熙熙攘攘的東市中,就出現了一個藍衣黑面紗的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