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獻血可以促進造血
時間過得很快,在順利地将一波實習生坑進急診科之後,功成身退的尚醫生終于再次獲得了來之不易的休假。
吸血鬼的造訪沒有引起任何波瀾。在不知名力量的影響下,幾乎所有人都忘記了當天的事情,病歷記錄不知所蹤,尚皓佳還曾經不放心地去查過監控,卻被告知那一天夜裏忽然停電,監控居然也已意外丢失。
這樣熟練而缜密的手段,顯然不會是新手幹得出來的。
只不過,這些都和尚醫生沒有什麽關系——他的記憶沒有被消除,面前的載玻片上放着那一天取的組織,牛仔褲的屁股兜裏還裝着一張那只吸血鬼強行塞過來的名片。
精美,暗黑,充滿了中世紀的哥特風格。從任何一種角度來說,都實在酷似幹脆面裏贈送的卡片。
當然,幹脆面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論文和科學。
尚皓佳把過于繁瑣的念頭抛開,收回思緒,專心查看着顯微鏡下面的組織切片。
叫人意外的是,在他犧牲色相之下換來的吸血鬼體組織,在鏡下居然沒能看出和人體的任何區別。除了——這個吸血鬼的肌肉,看起來手感确實很不錯之外……
想起那天見到魏珑手臂上線條流暢的肌肉,尚醫生下意識用鑷子輕戳着蓋玻片,頭一次在試驗中走了神。
“你這送檢的到底是什麽——青蛙血嗎?”
實驗室的門忽然被人推開,一個穿着白服的青年從門外進來,把手中的接過塞給他:“連個血細胞都沒有,我以為是儀器壞了,還特意抽了自己的一管血又測了一次……”
“經常多放點血有好處。統計表明,女性的造血功要比男性強出不少,你以為我們的女性同胞們每個月的血都是白掉的?”
尚皓佳打個響指招了招手,把他手中的a4紙接過來,鋪在桌上逐項比對着:“木夕,我讀研的時候你在念博士。現在我都已經來做我的博士論文了,你還在念博士——你是打算就這樣活到老學到老嗎?”
“我們是要有自主研發成果的,你一個大臨床,少跟我們這些學檢驗的在這裏顯擺。”
安木夕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擡腿朝他的凳子踹了一腳:“你都攢了兩年的假期了,好容易湊了這麽幾天假,就打算泡在實驗室嗎?”
兩人是在尚皓佳讀研究生的時候認識的,後來一個下了臨床,一個留在學校,卻依然時常有所聯系。尚皓佳沒有自己的實驗經費,全靠蹭安木夕手下實驗小組的材料跟儀器,這一次也順手就把魏珑的血液标本塞給了安木夕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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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看來,問題既然不出在組織細胞上面,大概就是吸血鬼的血液裏确實存在着什麽和人類不同的特殊物質了。
“不然呢?我必須要讓我爸媽充分意識到,當年逼着我從法醫轉臨床的錯誤性。”
尚皓佳理直氣壯地拍了拍手,将實驗臺利落地整理歸位。把自己帶來的東西塞回手提箱,捏着檢驗報告朝他晃了晃:“不過家還是要回的,我去趕地鐵了——多謝,回頭我請你唱歌。”
“好說,你希望哪家ktv倒閉,我肯定随叫随到。”
安木夕點了點頭,痛快地應了下來,送着他出了實驗室。
換下了白服,尚皓佳一路拎着個實驗室專用手提箱,風風火火地直奔地鐵站,卻才走下了電梯,就忽然若有所思地停住了腳步。
在他的身後,有兩個蹑手蹑腳的黑影也慌忙剎住步子,倉皇地躲到了牆角。
尚皓佳托着下巴研究了一陣站牌,才終于走到一趟自動售票機前,把紮眼的銀色手提箱放在了腳邊。
“尚醫生,後面有兩個人一直跟着你——用不用我幫忙?”
身旁忽然靠近了個高大的身影,尚皓佳微擡起頭,就見到了賀嘉倫硬朗陽剛的面孔:“賀先生——好巧,原來你們也是坐地鐵的嗎?”
“沒辦法,它們吸血鬼的身體素質好,可我們不變身的時候,卻跟你們人類沒什麽兩樣。至于我自己的一些問題,讓我也沒有辦法順利變身,只能蹭你們的地鐵來坐了。”
賀嘉倫無奈地嘆了口氣,從皮夾裏掏出一張紙幣來,熟練地塞進了自動售票機:“不說我的事了——魏珑說讓我按照對待他的級別對待你,需要我幫你解決掉你身後的尾巴嗎?”
“多謝。不過不用了,我自己可以應付。”
尚皓佳笑着搖了搖頭,在屏幕上選好站點:“他們應當是看到我拎着箱子,以為裏面裝了什麽值錢的東西——你們既然要在人類社會生存,就要懂得人類的生存法則。如果現在你對他們動手,他們就是犯罪未遂,萬一你再不小心把他們打傷,就更不好判定得清楚了。”
“什麽亂七八糟的——我聽不懂。反正用我幫你打架就招呼一聲,你要是打得過,我就在邊上等着你。”
賀嘉倫聽得頭昏腦漲,不耐地打斷了他的話。尚皓佳不由輕笑,不着痕跡地搖了搖頭,将一只手插。進了口袋裏:“暫時還不用,你就在邊上看着就好了。”
狼人性情直爽暴躁,不少都熱衷于單打獨鬥,賀嘉倫自然也能理解他不願別人幫忙的心思。只是又看了看這個普通人類和自己比起來堪稱瘦弱的身形,忍不住搖了搖頭,卻還是率先往安檢走了過去。
尚皓佳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現一樣,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張紙幣,就在他剛将紙幣塞進自動售票機裏面的時候,一旁便忽然斜刺裏沖出了個人影。
那人直奔他的手提箱而去,抄起來就要抱着奪路而逃。腳下卻忽然被什麽給狠狠絆了一下,整個人瞬間失去了重心,往地上重重地倒了下去。
“看到沒有?這就叫犯罪既遂。”
尚皓佳将因為那人摔倒而險些脫手的箱子穩穩地接在了手中,施施然收回了将他絆摔的右腿,順勢鉗住了他的手腕。只一擰一拉,伴随着那人的慘叫聲,就把人給穩穩地按在了地上。
這裏鬧出的動靜實在不小,四周瞬間便有人圍攏了過來。
那人疼得冷汗直流,不住倒吸着涼氣,艱難地撐起半個身子:“這,這位大哥——做人留一線,事後好相見。人都講究財不露白,你拎着這麽紮眼的箱子實在太危險,我幫你吆喝一聲,兄弟們準保誰都不動你的……”
“這裏面一共就裝了點兒上皮組織,還有幾管血清跟血漿标本。你們要是不想發論文,偷了也沒有用。”
尚皓佳友好地拍了拍他的肩,滿意地看到那人愈發茫然的神色,放開了對他的鉗制,拍了拍手站起身。
“小夥子——你小心一點兒。這家夥可滑的很,哪一次看不住,說跑就跑了!”
圍觀的人群裏顯然也有人認出了這個慣偷,一見他居然這就松了手,連忙在旁邊提醒了一句。
尚皓佳卻只是笑着點了點頭,望了一眼面前連動彈都有幾分艱難的人,不緊不慢地把地鐵票和找回的零錢拿了出來:“不要緊,我卸了他的胳膊,不是熟手一般複位不利索——我頭頂就是監控,可以直接調出來作為證據。我急着回家,勞駕你們哪位把他送到車站值班室去,我就不跟去了。”
爹媽都是一線刑警,從小深受家庭環境熏陶的尚醫生顯然有着深藏不露的身手。也正是因為這一點,才會在來得及選擇方向之前,就被院領導點名放在了最需要戰鬥力的急診科,成功地守護了急診科整整兩年的和平與安寧。
雖然不介意舉手之勞的見義勇為,但是根據前幾次的故事發展流程,尚皓佳卻實在對後續的調查和表彰沒有多大的興趣,還不如盡快回家好好睡一覺來的實在。把人交給了壯着膽子站出來的兩個青年,自己便拎起了手提箱,朝着賀嘉倫點了點頭,就快步往安檢趕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