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重回韶華，不負今生
第二章：重回韶華，不負今生
大夫說可能會瘸，父母趕緊丢了她個燙手山芋，給肖家訂了門親事。
原來是夢……
蘇影不知該哭還是該笑，門外下起了雨，噼裏啪啦的打在窗戶上，一陣冷風拂來，拂開了她眼簾。
入眼是她的家，她曾住過十八年的地方。
不足十平米的卧室，豆腐塊似的窗戶，斑駁的玻璃上雨痕遍布。
老舊的木板床，挂着一方好幾個破洞的蚊帳，南方特有的褐色泥土，已經被踩得硬實。
房間裏家具不多，刻有幾個‘早’字的書桌，還有一根懸在牆角的棍子，挂着她的衣裳。
“喲，醒了。”
推門而入的趙春梅打斷了她念舊的思緒，蘇影擡眼望去，趙春梅穿着深綠錦緞的旗袍，挽着的黑發卷曲，精神奕奕的像上海灘走出來的貴婦。
時過境遷，蘇影隐約記得，家裏唯一養了一頭羊，拴山崖上吊死了。
趙春梅賣了羊，買了上等的衣料做的衣服，為的就是在談親事的時候，體面光彩些。
蘇影沒說話，反正是夢，說不說都沒區別。她側了側身，面對着窗，趙春梅那張塗着一層白面的臉，就是夢也不想看。
“嘿，還啞巴了！”趙春梅一個白眼剜去，‘咯噔’在書桌上放下一碗藥，“喝了，別糟踐了，翻瓦也能從房頂上滾下來，不中用的東西！”
蘇影瞟了眼熱騰騰還冒着氣的藥碗，缺了個口，真實得不可思議。
“哦，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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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春梅臨門頓了頓，轉身又道：“和肖家的親事，你爸給你訂下了，過兩天，肖家小子來看你，你可機靈點！”
蘇影仍是沒吱聲，待趙春梅扭着腰肢消失在視線裏。她才慢吞吞的撐坐起來，忽然，一個毛茸茸的東西，突然從地上竄起。
她吓了一跳，黃白相間的小貓踩在被子上，卷縮着靠在她懷裏。
“阿黃，好久不見。”
她探出手，胖得像個饅頭的手摸着小貓的腦袋，它軟軟的毛發，軟綿綿的……
軟綿綿？
蘇影眼皮狠狠的跳了跳，撫摸阿黃的手突然一滞。
“喵嗚……”
阿黃仿若在央求安撫，腦袋往她手心蹭着。
而此時，蘇影已經沒別的心思，腦子裏驚濤駭浪的湧現出醒來的一幕幕。
所有的感官，都很真實，就像……
就像重新活過來一樣！
“阿黃，我問你，我是誰？”她架起貓來提溜在眼前，一雙茶色靈動的眸子些許迷茫。
當然，阿黃不可能回答她，反而在她手裏擰巴起來，不小心爪子撓了她一把。
蘇影沒有生氣，疼痛的感覺更讓她欣喜若狂，抱着阿黃赤腳落地，興奮笑開，“阿黃，是真的，一切都是真的！”
老天爺跟她開了個大大的玩笑，竟然讓她回到16歲的這一年！
“嘶——”
然而，樂極生悲，她剛邁出一步，腰傷肌肉撕扯，疼得倒吸了口涼氣。
“呼……”
蘇影只好坐回床沿，揉着後腰。
阿黃趁機從 ‘發瘋’的主人懷裏逃脫，嫌棄的掃了她一眼。
“阿黃，到底我現在是在做夢，還是以前的十幾年都是夢？”疼痛之餘，蘇影陷入迷惘，宛如莊周夢蝶。
“算了，不管了，反正我現在才16。”
蘇影前所未有的心情舒暢，沒有比死後逢生更值得慶幸的事了！
休息了片刻，她摸索着走出卧房，門外是個堤壩，沿着小河種着一排翠竹。
趙春梅拉着蘇雨站在房檐下，正嘀嘀咕咕的說些什麽。
蘇雨今年15，小她一歲，穿着初中校服，短發齊肩，眉目清秀，從小十指不沾陽春水，标志又水靈。
相比之下，體型略微發胖的蘇影，裹着洗得發白的牛仔衣，看起來就像是不倫不類的土包子。
蘇影暗暗可憐了自己三秒，悄無聲息的靠了過去。
“你不是喜歡那個什麽迪的球鞋？三百塊錢你拿着，別讓同學看了笑話。”趙春梅數着幾張藍鈔一個勁的往蘇雨口袋裏塞，“別搞丢了，這可是你爸剛到手還沒捂熱乎的。”
“媽！說了多少遍了，是阿迪達斯！”蘇雨一本正經的糾正趙春梅，撥了撥頭發餘光恰好瞥家身後的蘇影，冷哼不屑道，“皮糙肉厚，居然能下地走路了。”
蘇影視線落在趙春梅手上，不禁冷嘲。
她賣給了肖家得了三千塊錢，趙春梅倒是舍得，能給三百讓蘇雨買名牌。
如果她記得沒錯的話，2003年，300塊錢是他們家一個月生活費還不止。
“看什麽看？”趙春梅察覺到她視線，身形一挪擋在了蘇雨面前，頤指氣使的盯着她道：“還不去做飯？”
“這錢，你們不能花。”蘇影攤開了手，面無表情，“我不會嫁給肖青野。”
上輩子，她窩窩囊囊窮苦一生，不因為別的，就因為這三千塊。
“你說什麽？”
趙春梅訝異反問，一向逆來順受的蘇影可是三天憋不出一個屁來的人。
就算是說話，都是甕聲甕氣，今天怎麽就口齒清晰，還說了個‘不’字？
“我不會嫁給肖青野。”蘇影重複了一遍，三步并作兩步上前，一把搶過趙春梅的錢高舉在手裏，“把彩禮退給肖家。”
趙春梅瞠目結舌，與蘇雨面面相觑，皆是發懵，蘇影怎麽突然換了個人似的？
發現到二人的眼色怪異，蘇影有些心虛。
畢竟，算起來，她都已經是三十好幾的人了，當下收斂氣焰，壓低了聲音，“我還小，不想嫁人。”
趙春梅看她斂着眉眼，勾起一抹揶揄來，“不想嫁人？由得你？學習不好，長得也不好，以後嫁不出去，難道要我們養你一輩子啊？”
蘇影臉色白了幾分，她茍且于世，與其怨天尤人，不如說自己自作自受。
若是她強硬些，也不至于任人魚肉。
“我不需要你們養我！”
“說的好聽！你吃的用的，哪樣不是家裏的？”趙春梅一把搶過錢，冷眼嘲諷道，“我還不知道你，看到蘇雨花錢不樂意了，白養了你十幾年，沒個良心的東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