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未來
新春伊始,暢悠便進入了大二下,于她就讀的這所大專院校而言,大二下學期便意味着要為即将到來的實習做足準備,當年的高考發揮失利,讓她很是傷心了一陣,本來打定了主意要複讀再戰,誰知一切都準備就緒時卻臨時改了主意,到底還是來了這萊蕪,在那之前,她壓根就不曾關注過的小城,現在偶爾想想,便覺似乎冥冥之中一切都有注定,若不是那一回的更改,便沒有現如今她跟樊樂的相遇相知。
電臺的事務大部分都交由楊逸去處理,本來看好的王石一心想進學生會,系裏有規定,學生不允許在不同部門重複任職,以求給其他同學提供更廣闊的競争平臺,她跟袁晨曦商量一番,便重新提拔了一名涉旅的小女生,事情便算是定下了。
大家分別了這大半月,彼一見面自是歡喜的緊,某位憂思成疾的人暫且抛至一旁,暢悠一眼便覺着缪倪那丫頭的神情狀态跟往常很不一樣,整個面龐都洋溢着喜悅,是真正發自內心的那種。
她跟夏柏着實納罕,這丫頭雖然平日裏總是一副嘻嘻哈哈的模樣,不過大多是強顏歡笑,畢竟生活的重擔壓在肩頭,再怎樣都無法真正輕松起來,唯有這一回,她這是遇見了什麽喜事?
三人笑鬧一陣,威逼利誘下總算讓缪倪開了口,故事一聽完,俱都大眼瞪小眼,這也太玄乎了,簡直就是八點檔的流行劇啊。
缪倪家住賀千,距離萊蕪約莫兩百多公裏,坐火車也就兩個小時左右,他們的故事便發生在回城的列車上,花季少女偶遇英挺少年,二人相見恨晚,于茫茫人海中相遇,又對彼此生了好感,就這半個多月的聯系下,感情已然升溫加熱,顯然有瓜熟蒂落之勢。
倆瘋丫頭驚叫一陣,紛紛咂舌慨嘆緣分神奇,而後便鬧着要看那位列車男神的照片,缪倪酡紅着臉忸怩半晌,才磨磨蹭蹭掏出手機,小心翻出一張模糊的幾欲辨不出五官的側影。
暢悠抽抽嘴角,這也太朦胧了,完全看不清啊。
“他說過一陣來萊蕪這邊玩,到時候你們再看就是。”缪倪伸手奪過手機,哼哧兩句。
夏柏一陣壞笑,什麽過來玩,分明就是來看心上人的嘛,甚好甚好。
是夜,仨人便将被褥全部拖到暢悠床上,預備來個抵足長談,可憐本來就丁點大的床鋪愣生生擠了兩個半身形完全不嬌小的人,第二天早上起來,一個個都嚷着腰酸背痛。
暢悠提前了一天過來,目的自然不言而喻,三人攜伴下了樓,堪堪到樓梯口便看到光禿禿的樹幹下立着的那襲挺拔身影。
夏柏跟缪倪互相對視一眼,給了彼此一個心領神會的眼神便悄然撤退,将空間時間都給了這對小別的情侶。
“這麽早啊,還準備陪她們去買東西呢。”暢悠壓了壓唇角的弧度,佯裝嗔怪。
樊樂倒是眉開眼笑,神清氣爽:“那我陪你們一起。”
暢悠失笑,女孩子家家逛街,一個大男生杵旁邊多不自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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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沒有想我?”倆人并肩慢行,迎面不時走過一對對笑容甜蜜的小情侶,估計都跟他們一樣,提前過來團聚的。
暢悠顧左右而言他,看樹看地就是不看他。
樊樂故作忿忿的捏了捏她的掌心,引得暢悠一陣癢笑:“還好吧。”
樊同學明顯眉毛就不在一條線了:“就只有還好……”語氣很有幾分抑揚頓挫。
“唔……”暢悠故意吊着他胃口,死活不說。
“真是傷心啊,可憐我在這邊茶不思飯不想的,結果人壓根就沒想分毫……”樊樂惆悵的嘆息一聲,神情萎頓。
暢悠給他逗得不行,好容易止住笑,指尖挑起他的下巴,上下審視一番,一邊搖頭一邊咂舌:“明明圓了一圈,輪廓都瞅不見了。”
“那是因為我化思念為食欲,是不是效果顯著。”說着,還特意湊過來給她看。
暢悠笑着一把拍開:“貧嘴,以前怎麽沒發現你油嘴滑舌啊,還以為是一憨厚老實的主,搞了半天,那嘴就跟抹了蜜似的。”
倆人一路說說笑笑,無視周遭或嫌棄或羨慕的目光。
“你們馬上就要實習了吧?”樊樂緊緊牽着她的手,習慣性的擱在口袋,捂暖。
一提起這茬,暢悠便垮了臉,她其實是一特懶的人,能不操心堅決不操心,一想起即将到來的實習就覺腦袋大了一圈,一點頭緒都沒。聽學長學姐說,學校會安排招聘專場,為他們的實習提供便利。不過就她學的這專業,實在太雞肋,要麽學的頂尖,不過那類的人才都在外國語學院,剩下的就如同她這般,不過爾爾,也就只能應付應付考試,完全沒有臨場經驗。她現在是真心後悔,當時幹嘛非要聽老爸的把專業改了,指不定學了那什麽園林技術都比現在這個強。
“別提了,現在一頭霧水呢,學校的招聘指望不上,只能靠自己了,不過我爸媽讓我不用擔心,他們有不少朋友都有門路,實在不行就回去,讓他們張羅。”暢悠苦巴着臉自顧自的說着,全然沒注意到樊樂瞬間慘白的面色。
他的神情有些糾結,有些艱難的咽了咽口水,方才張了口:“你的意思是,你準備回宜安?”
暢悠聽出了他語氣不對,心思流轉一通便明白幾分。
“到時候再說吧,現在誰都說不準,不過我自己更偏向于自行發展,總不能一輩子靠着他們,人總要學會成長。”這話的确是自己的心聲,另一部分則是不忍看他失落,出言安撫。
果然,樊樂的神情立馬松弛下來,臉上隐隐有了笑意:“嗯!咱們可不是啃老族,不能老扒拉着父母是不是,不自己嘗試就永遠沒法知道那過程的艱辛和美好,工作的事不用擔心,只要想找,肯定是有的。”
因由大三進入實習,故而所有課程必須在那之前完成,于是乎,這下學期的課程量驟增,直讓人叫苦不疊,過了一年多的安逸日子,這猛的一加量,便覺得有些吃不消。
二排中間的幾個座一直都是她們寝室的‘專座’,只是不知從何時起,原本四個滿滿的位置突然少了一人。
暢悠看了一眼坐在後排角落的王思易,面上微微泛起一點擔心失落。
“怎麽了?”夏柏心細,見她神情不對,就偏首問過來。
暢悠收回視線,扯起一抹弧度,搖了搖頭。
夏柏順着她先前的方向望了過去,也嘆息一聲:“花花她好像越來越不待見咱們了。”
“也許是覺得我們冷落她了吧。”暢悠抿唇,安慰着。
“她不會還在為上次的事生氣吧?”夏柏皺了皺眉,有些惴惴。
“怎麽會,她沒那麽小氣,大概是有什麽心事吧,別想了,老師來了。”暢悠搗了搗她,示意朱sir已經進門了。
小丫頭立馬正襟危坐,雙頰泛粉,她最哈朱sir這種溫文爾雅型,每每他的課總是認真的讓人發指,生怕給人留下不好的印象,要不是探得人家已經有了未婚妻,估計都想直接撲過去來場師生戀了。
“花花!”暢悠快速收好書本,擡眼一看王思易已然拎着包跨出了門,急急喚了一聲,小跑過去。
看見她,王思易的臉上才露出一抹笑來,不過也就一瞬:“有事啊?”
暢悠回頭沖缪倪打了個手勢,便回過身揚起笑靥挽上她臂彎:“沒事兒,一起走呗。”
王思易挑挑眉,似是習慣了她這種‘死皮賴臉’,唇角的笑意加深了些。
“最近怎麽了,是不是有什麽心事,怎麽都不願跟我們坐一起了,是不是老蔣欺負你了!”暢悠星眸怒瞪,一副只要她點頭就去找準姐夫拼命的架勢。
王思易哭笑不得,寝室三個人,她最喜歡的便是這個大大咧咧沒心沒肺的暢悠,只不過這沒腦子沒心機的性子也不知到了那個紛繁複雜的社會能不能安全立足,她呀,其實最适合做的便是養在家中做個賢妻良母。
“當然不是,我只不過是想認真看看書而已,上學期已經挂了兩門,你還想讓我繼續大紅燈籠高高挂啊。”王思易一臉無奈,伸手撣了她一下。
暢悠顯然是不信的,偏過腦袋半信半疑:“真的?”
大姐再次點頭,她才輕籲一口氣:“原來是這樣啊,沒事就好,不過看書也能跟咱們在一起嘛,我們堅決不鬧!還有啊,讓姐夫悠着點,補考要緊!”
王思易滿頭黑線,這什麽跟什麽啊……
“對了,你跟小嫩草怎麽樣了?看起來這是貫徹到底了啊。”王思易似是想起了什麽,彎着眉眼打趣道。
“哪有,還早呢。”暢悠臉上熱了熱,有些害羞。
“對了,我們那有對租客退了租,現在正找人合呢,你跟小嫩草要不要考慮下?很劃算的。”王思易眨巴兩下眼,神情期待。
暢悠險些沒被口水嗆着,連連擺手,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不要不要!你們租給別人吧。”
她骨子裏帶着些傳統,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婚前就那個啥……同住一個屋檐下,想想都覺得頭皮發麻。
王思易也沒在意,只是笑了笑,睥了她一眼,神情有些耐人尋味。
這年頭,有幾個純情的,該怎樣都已經怎樣了,何必裝作一副清純無邪的模樣,無端惹人厭。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