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籠中鳥
顧清猛地站起身體,本能地往後退了一步,拉開和林黎的距離。
林黎眼神幽深,他從容站起身,“既然如此,那麽明日我再來接殿下。”
“好。”頂着素時月的視線,顧清艱難地答應一聲。
他坐回沙發,根本不敢看素時月的臉,但他能清楚地聽見林黎起身離開的聲音,啪嗒啪嗒——,随後是一聲關門聲。
林黎側過臉,借着門縫的縫隙清楚地看見素時月朝顧清走去。
他的唇角勾起,手指摸了摸唇瓣,那滑膩的觸感已經被深深地記住。
“殿下。”
素時月來到顧清面前,單膝跪下,“昨日殿下想要一顆星戒,現已經送來了,殿下想現在去挑選還是……”
“就現在吧。”顧清若無其事地說道。
橫豎林黎已經安排了明天的計劃,他今天估計也沒有什麽事情可以做了。
“是的,殿下。”
素時月低垂下頭,他的眼眸裏是洶湧而出的憤怒和嫉妒。
但轉瞬間,卻消失得無影無蹤。
第二天下午的時候。
林黎來了,他光明正大地把顧清帶上了飛行器,成功再次收獲了無數侍者們嫉恨的眼神。
在路上的時候,顧清索性當着林黎的面查看起了西冷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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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冷此人是個十足可怕的人物,他出生災星,那是一個被宇宙垃圾籠罩的星球,在那個星球上的雄子十個有九個擁有基因病,甚至會出現逆轉化,也就是說會有更大概率出現返祖的現象。
在那樣的地方,厮殺、掠奪,任何人類所能想象到的罪惡都會發生。
而西冷卻憑借着自己統治了整個災星。
顧清點開了西冷的照片。
那是他入獄時候拍攝的一張照片,與他想象出來的猙獰面容毫無半點兒相似之處。
西冷是個貨真價實的大美人,他有着一頭深藍到近乎黑色的長發,他手中拿着一塊寫着身高、體重的板子,下巴微擡,桀骜不馴的氣息迎面而來,美得張狂窒息。
顧清只不過是多瞧了一眼,都忍不住懷疑這個人是不是傳聞中那罪該萬死的雄子了。
這麽大大美人,搶他做什麽?!
困惑……
“不必看了。”
林黎伸出手,平靜地遮蓋住西冷的面容,他道:“這個人是個瘋子。”
“一個能闖進金宮的瘋子?”
顧清挑起眉頭,若無其事地關掉頁面,“那這樣的瘋子要是再多一些,我的安全還能有保障嗎?”
林黎抿了抿嘴唇,就在顧清覺得他不會開口的時候,他突然說道:“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
顧清看了他一眼,又飛快地收回視線。
“到了,殿下。”
飛行器緩緩在黑牢的高層停下。
黑牢離着金宮并不遠,它就光明正大地矗立在帝星最繁華的地段,這與往常那些盡量偏僻甚至恨不得把牢獄建立在外星系的情況不同,但是,從黑牢建成到現在,從未有一個犯人活着離開這個地方。
“殿下。”
林黎先從飛行器出來,朝着顧清伸出手。
顧清看了他的手一眼,若無其事地把手掌搭在他的手掌上,就着他的手從飛行器出來。
“你可以在獄長室見他。”
林黎平靜地說道。
“不成。”顧清立即反駁,“我早已說過,我要去他的監牢。”
林黎眼神幽深,“殿下,雖然說臣過問這事有些越線,但是,如果您沒有合适的理由,臣覺得在獄長室見西冷是個更好的主意。”
“是嗎?”顧清歪了歪頭,他漫不經心地說道:“可我并不這麽覺得。你剛才不還說能夠保障我的安全嗎?難道你覺得,即便是在黑牢,在您首相大人一手掌握的這個地方,你沒有把握保障我的安全嗎?”
他身體前傾,黑曜石般的眼睛裏充斥着挑釁的神色。
林黎盯着他,忽然間,顧清看見了他眼眸底下掠過一絲笑意。
就在顧清疑心自己出現錯覺的時候,林黎後退一步,對他鞠了一躬,“殿下的意思,臣明白了,請随臣來吧。”
黑牢顧名思義,整個牢獄都籠罩在無邊的黑暗之中。
在這裏,一個星期僅僅有一天,燈是開着的。
其他的時候,這裏安靜,黑暗,寂靜到連自己血管裏的血流動的聲音都能聽得到,在這裏的每個犯人無時無刻都在飽受着這樣恐怖刑罰的折磨。
但是,即便如此,在這樣的環境下,也有不少雄子活了下來,而且活得有滋有味。
他們的精神力可怕的強大。
西冷就是其中最可怕的一個囚犯。
不同于其他還能夠借由光明日喘息下的犯人,他無時無刻都生活在黑暗當中,他的牢獄更是可怕的安靜,除了送達的一份營養液以外,他絲毫沒有機會和任何人接觸。
這要是其他雄子,早就在住進來的第一天就被逼得割腕自殺,但西冷活下來了,而且還活得很快樂,很滋潤。
林黎陪着顧清一路朝着西冷的牢房而去。
沿路上左右的牢房都隐約像是感受到了什麽,他們瘋狂地敲擊着門。
“我聞到了玫瑰花的香味,是殿下的味道!”
“殿下!!!!”
顧清甚至能看到那些雄子因為捶打門兒斷裂的手骨,他的呼吸一滞,腳步下意識地慢了下來。
比起那些虛無缥缈的星網上的評論,親自出現在這座黑牢裏,他更加能夠感受到那些雄子對他的瘋魔,那些人的眼神仿佛要把他吞吃入腹。
“殿下。”
林黎站在顧清身前一步,他頓了頓,似乎在斟酌該用什麽語氣勸退眼前這個任性的小殿下,“你現在所看到的一切都不如那個男人可怕。”
他沒有明說,但是顧清聽得出他的言下之意,林黎是在委婉地勸退他。
“再可怕也絕不會有死亡可怕。”
顧清定了定心神,平靜地說道。
他快步走了幾步,将那些狂暴的聲音丢在身後,“走吧,首相大人。”
西冷能感受到今天黑牢氣氛的不對勁。
盡管他所出的牢獄隔絕了所有他和外界溝通、接觸的渠道,但他還是能夠從隐約的氣氛裏意識到外面那些犯人激動狂躁的心情。
似乎是有不得了的人來了。
“殿下,請允許臣再次詢問你,你是否不改變主意?”
林黎的緊張在西冷牢房的門口前達到了頂峰。
顧清看得出他希望自己說出不這個字,但他卻點了下頭。
行百裏者半九十,他不可能在這個節骨眼退縮。
林黎的手指在牢房左下角輕輕一點,黑暗的牢房突然亮起一陣明晃晃的光亮。
角落裏,筆挺地坐着的男人睜開了雙眼。
他有着一雙薄荷綠的眼睛,顧清早已在終端看到他的樣貌,但當他走進去看見他的時候,他卻覺得那張照片不足他本人十分之一的美貌。
他的美貌就像是一把利器,鋒芒畢露,無人能擋。
“我的殿下。”
男人的聲音低沉性感,足以挑動任何一個人的情/欲。
他就那樣坐着那裏看着顧清,唇角勾起,仿佛置身的不是牢獄,而是他的王國。
饒是顧清自诩直男,也不得不因為男人的美貌而愣了幾秒。
這讓男人更加愉悅,空氣裏冰冷的氣息甚至因此而帶上了幾分溫暖。
他看都沒有看林黎一眼,而是站起身來,朝着顧清走來。
當他走到一定距離的時候,卻不再上前。
西冷晃了晃他腳下的鏈子,對着顧清行了個紳士的禮儀,“請寬恕我無法親吻你的手背,這條鏈子限制了我的行走。”
“不必介意。”
顧清回答道。
西冷表現得着實不像是一個可怕的統治者,犯罪者。
“殿下前來,想來是有事需要我幫忙,首相大人,請你識趣地離開,好嗎?”
西冷朝林黎看去,露出一個猖狂嚣張的笑容。
林黎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顯然是警告他不要過分。
“請你出去吧。”
顧清很有過河拆橋的天賦,“我想和他單獨待一會兒。”
不知是出于什麽原因,林黎并沒有多說什麽,就走了出去。
等他離開之後,西冷臉上的笑容更加瘋狂。
他看着顧清的眼神,讓顧清有種自己的每一寸都在被他的眼神舔舐的錯覺,甚至他能感受到脖子後的那處有種酥麻的感覺。
“殿下,您想讓我做什麽呢?你不必擔心這裏有監控,這地方足夠安全。”
西冷此時格外痛恨自己腳下的鏈子,要是沒有這條鏈子,他便能夠跪倒在殿下面前,親吻他的足尖。
顧清被他的視線吓得本能地後退一步。
他清了清嗓子,“我聽說你有抑制劑?”
“是的,殿下。”
西冷恭敬地回答,但他的心裏已經在揣測起顧清說這話的原因。
他很快露出了笑容:“殿下,您終于厭倦那該死的金宮了,我願意幫您離開那個華而不實的宮殿!“
顧清的心突地一跳。
他沒想到西冷竟然這麽快就揣測出自己的目的。
這個人果然比表現上看出來的更加可怕。
“殿下,請不要害怕,我願意當您的棋子,任由您利用。”
西冷的聲音充滿了狂熱,他那雙薄荷綠的眼睛更是眨也不眨地盯着顧清,視線灼熱滾燙到讓顧清有種被燒傷的感覺,“即便您要我死,我都在所不惜。”
瘋子!一個徹徹底底的瘋子!
顧清心裏想道,“我要你幫我離開帝星,越快越好。”
“好的,殿下,您将會如願以償。”
西冷說道。
他的話帶着某種蠱惑人心的說服力,以至于顧清竟毫不懷疑他是否能夠辦到這件事。
“但是殿下,作為一點報酬,您可否讓我親吻您的指尖?”
西冷看着顧清,說道。
顧清眉頭皺了皺,但他沒有多想,只是猶豫了下便伸出自己的手掌,他的手掌很漂亮,手指修長,指甲粉嫩,西冷的唇瓣輕輕地在那些可愛的指尖上輕輕一吻。
他壓抑着舔舐這些指尖甚至就勢将雌子摟在懷裏,好好把玩的沖動,以免吓跑這送上嘴裏的羔羊。
“殿下,我們會再見的。”
當顧清走出牢房的時候,西冷的聲音從後傳來。
林黎的眼神在他身上落下,他的視線從顧清的眉眼一直往下落,最後落在顧清的指尖上,眼神越發幽深。
顧清輕輕咳了一聲:“我們該回去了。”
混蛋,這具身體也未免太嬌弱了!
只是被西冷握住竟然還留下痕跡。
明明什麽都沒做,為什麽老是給人一種十九禁的錯覺?
這難道就是這一局的副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