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章節
麽一激,怒火攻心,也不管會造成什麽樣的後果,就揚起手想向着她身上打下去。在場的許多人無不倒吸一口冷氣,鐘戎雖老,但這一身的武功并沒有減少太多,錦橼這小小的身軀,只怕是要扛不住這盛怒之下的一掌。
鐘宸也沒有想到,平時如此敬重的老父親在此時居然會如此不講理智,更何況錦橼和他這一路趕來都沒有休息過,就算她的身體比尋常人家的小姐要好上這麽一些,可不管怎麽說也只是一個身材小巧的小姑娘。他心下一動,便側身想替錦橼擋住這一掌。
“啪——”
鐘宸終究比鐘戎還差了一截,他的動作趕不及鐘戎的速度,他這一側身,只能感受到一股淩厲的掌風擦過他的臉頰,然後發出了略顯沉悶的響聲。
他有些不忍地轉過身去,只怕因為自己的護救不急而發生了悲劇。可當他慢慢轉過來,卻看見澤彥鐵青的臉,橫着手臂,錦橼小巧的身軀已經被他遮在了身後,不見蹤影。
“鐘将軍真是越來膽大了,不僅打了朕,還想起兵将朕逼退位,該當何罪?”
44 為什麽不告訴我呢
鐘戎只是從鼻音裏哼了一聲,并沒有多說話。澤彥這一擋生生打斷了他的動作,也讓他開始慢慢冷靜下來,他站在一邊,不再試圖攻擊錦橼了,只是粗重地喘着氣,雙眼泛紅,依舊惡狠狠地掃視着周圍的人。
“茌羅,你找人将鐘将軍帶下去,把他梳洗幹淨了,你們都按時來上早朝。”眼見着天已經逐漸亮起來了,再拖延下去就要耽擱了早朝的時辰了,所以澤彥揮了揮手,示意來人将鐘戎帶下去看守好。
而此時的鐘戎手無寸鐵,也自知大勢已去,他只是不明白,為何澤彥還不将他擒住,而是還要讓他打扮整齊,再去上一個早朝,但澤彥的雙眼也諱莫如深,如同一汪深不見底的幽潭一般,令鐘戎也看不出他在想什麽。他剛想問些什麽,就只見澤彥轉過身,雙手輕輕抓住錦橼的肩膀,将她一路推入禦書房中了。
“那邊情況如何?”澤彥看了看淩亂的書房,搖了搖頭,随便挑了張椅子坐下來,“這裏有些亂,你們二人還是随便坐吧。”
鐘宸一臉局促地站在一邊,他也沒有想到,第一次面聖居然是在如此混亂尴尬地場面下,他只能挑了一把最靠近角落的椅子坐下,怯生生地縮在椅子上。錦橼倒是一臉無所謂地看了看剩下的椅子,斷腿的斷腿,有些的椅背甚至還被劈開了,她無奈地抽抽嘴角,一屁股坐在了烏木桌上。
“陛下放心,一切都在掌控之中,”鐘宸坐下之後,又好像想起了什麽,重新站起來鞠躬行禮,“我和,呃……錦橼姑娘一路快馬加鞭趕回來的通報的,大哥受了傷,所以是和剩下的人一路慢慢回來,不過,昨夜啓程,現在算算時辰,再有兩個時辰左右就到了。”
澤彥點點頭,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鐘宸,說道:“鐘宸,你這一路趕過來必定十分勞累,你先下去打理一番吧,鳴鐘之後,朕需要你也來上早朝。”
“我?!”鐘宸顯然有些吃驚,他入軍也不過兩年,雖說在軍中已經有些輕重了,可是讓他在大殿中面對文武百官還是會有些緊張,況且,經歷了這一個晚上,澤彥讓他在早朝上抛頭露面,也不知是為了何目的。
鐘宸喊完這一聲,馬上就意識到了自己的失禮,他居然對着傳聞中陰晴不定的帝王大喊了一聲,吓得他旋即跪在了地上,“臣一時心急,失了禮數,還請陛下贖罪。”
澤彥倒是因為聽見了好消息之後心情一直很好,便也不想過多地計較,只是抿着嘴,勉強展開一個笑容,說道:“沒事,你先起來吧,這鐘也快響了,你還是趕緊去收拾一番吧。”
“是。”鐘宸見澤彥沒有怪責,趕緊從地上站起來,又再次行了禮,這才從禦書房裏退了出去。
“這個鐘家三少爺……倒是和他的哥哥們不太一樣。”澤彥看着退出去的鐘宸,有些好笑地說道:“教出這樣一個兒子,真是想知道鐘戎作何感想。”
錦橼捂着嘴偷偷笑了,“噗,我當時見到他也驚訝不小,若不是看他長得和鐘栀如此相像,都不敢相信鐘家還能有個如此彬彬有禮的小兒子。不過,看他平時這麽畏手畏腳,有時候還是挺出人意料的……”
澤彥挑起了一根眉毛,帶着探究意味地說道:“鐘焱,是被鐘宸所傷?”
錦橼點了點頭,目光裏流露出些許哀傷:“這對他來說是個不小的打擊,我當時已經做好計劃失敗的準備了,卻怎麽也沒有想到鐘宸居然會在那個時候出手……”
她嘆了口氣,繼續說道:“說到底還是我的過錯,若果不是我擅自托大,鐘宸也不必如此,這親手弑兄是得下了多大的勇氣啊。”
“若是他不這麽做,他還能無憂地當一個少爺嗎?”澤彥的目光稍顯犀利,不複往日的溫柔,“鐘家欺君罔上,起兵謀反,他若是幫襯着他的父親和哥哥,就算能夠活命,他日後又豈有安穩的生活?他的這個抉擇,反倒是幫了他一把啊。”
“這麽一想也對,”錦橼在桌子上晃着雙腿,略微安心地說道,“鐘宸是個好孩子,只要他能成長起來,必然會成為國之棟梁,只是,這個過程未免太痛苦了,我當時看他的表情,真怕他就此崩潰了。”
“那你呢?”
“我?我沒事啊,我現在不是好好地坐在你面前嘛。”
“你的臉上,身上,甚至手上都還沾着風幹的血跡,”澤彥将她從頭到腳都打量了一番,肯定地說着,“你殺人了。”
“瞞不過你,”錦橼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上的血跡,“我将鐘焱的傳令官殺了,當時我不知道局勢,只是想着如若我不先發制人,這一對三打起來我可能撐不住。”
“這是你第一次殺人。”澤彥直勾勾地看着錦橼,完全沒有理會她的解釋,顧自說道。
錦橼有些疑惑地看着澤彥,她不知道他這麽說的意思何在,也只好實說實說:“我之前不是呆在湖裏就是在宮裏,哪有什麽機會殺人啊。”
“那你……沒事嗎?”
“啊?”錦橼撓了撓腦袋,“他又沒傷我,我哪會有事啊。不過血濺到我臉上的時候,手倒是還抖了幾下。”
澤彥用一種狐疑的眼光看了她好一會兒,他不太敢相信錦橼第一次殺人後還能這麽淡然自若,但從她的表情上也看不出來什麽。他沉默了良久,才開口說道:“關于鐘焱,我能再拜托你一件事嗎?”
“說罷,反正鐘家的事情不徹底解決我也不放心。”
“你去宮門口,折鶴會找到你,務必在剩下的人馬進宮前将鐘焱帶過來。”說着,澤彥停下來想了想,又繼續說道:“不必帶到書房裏來,我過一會就要去上朝了。折鶴會把一切都跟你說明白,你只要聽他的話,等時候到了,将鐘焱直接帶上大殿來即可。”
“嗯,那我就先過去了。”錦橼點了點頭,她知道澤彥還在策劃着什麽,不過她也不想多問,反正到時候上了殿便一切都知曉了。她從桌子上跳了下來,邁着輕快的步伐向外走去。只是澤彥看着幾乎是蹦出去的錦橼,心裏未免還是有些擔憂,他默默地看着禦書房的們被關上,悠悠地嘆了口氣。
其實錦橼并沒有走多遠,走出禦書房後,她便停下來輕快的步伐,靠着牆壁,無力地慢慢蹲下身來,淚水不自覺地從臉上流下來,她的雙手用力捂着自己的臉,努力地想要擦幹淨臉上被淚水暈開的血跡,她使勁咬着下唇,不想讓自己哭出聲來,只是肩膀微微顫抖着。
不多時,淚水也止住了不少,錦橼低着腦袋拍了拍自己的臉頰,深吸一口氣,正準備重新站起來,去沒想到被一雙溫暖的手臂攬住了肩膀。
澤彥身材高大,幾乎是跪在了地上,勉強才能把錦橼攬在懷裏,他伸出顫抖着的手,小心翼翼地想要替她抹去臉上的淚水,語氣不似往日的胸有成竹,反而顫抖着,夾雜着痛苦和自責:“你為什麽不告訴我呢?若是我此番沒有跟着你出來,你打算怎麽辦,就這麽憋在心裏,然後當作什麽也沒有發生繼續過日子?”
45
“殺了一個人而已,沒必要這樣大驚小怪的,”錦橼把澤彥的手推到一邊,自己擦幹了臉上的淚水,“你當初可是說過想讓我來當這個将軍的,因為殺了一個人就崩潰成這樣,我又怎麽當得起?”
“不要說京城裏的這些貴族小姐了,你看看就同是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