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懲罰
茶茶回到了秘密基地, 和君飲一起。
這是個很平常的夜晚。
王大狗累癱在沙發上,軟軟染回了粉色的頭發, 圖商看守着他們的“工程”, 楚餘操着手蹲在小區門口,看兩個下象棋的大爺在蛾子圍繞的燈泡下酣戰。恢複男裝的迷星剛剛剪好頭發,聽到有人搭讪剛剛來到陽間的英俊少年茶歷, 露出了調侃的微笑。
這也是個, 空氣中流動着燥熱和不安的夜晚。
大家心照不宣。
茶茶帶走了君飲, 執行官們, 都已得到了消息。
大狗帝無捏着手機,表情複雜。景軟軟梳着雙馬尾,雙眼放空,圖商撐着下巴,望着江水長嘆口氣, 楚餘臉上沒有一絲笑,像個離家出走正在生氣的少年,迷星拼了命的調侃茶歷, 只是為了轉移茶歷的主意力,讓他不去想白菜和豬今晚要做什麽。
“我也去把頭發剃光好了。”茶歷說,“就像雲伏那樣。”
綠眼睛的少年到了陽間, 因為能力被陽間氣息制約, 眼睛幽深烏黑。
“那和尚沒來?”迷星說,“冥主要為茶茶建金屋,他怎麽着也要出份力吧?躲在冥界享清閑?”
茶歷說道:“總要有人留守根基, 留一個神魂最多的人在,最好不過。”
茶歷望着夜空,惆悵道:“大徹大悟後的冷靜派死忠,是絕對的中堅力量啊!”
茶茶的雙手圈住君飲的脖子,踮起腳吻他的唇。
這之後,順理成章。
在混亂的脫衣和呼吸聲中,鎖門頂門,倒在簡易的行軍床上。
君飲一句話不說,沉默異常,但他的動作卻越來越有攻擊性,仿佛從無害的青澀少年轉變為占有欲極強的成熟男人,連氣質都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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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是,茶茶卻并不害怕。
回來的路上,路過了24小時便利店,她還猶豫着,要不要提醒君飲買點必需品。
她也有做功課,安全措施必不可少。
但奇怪的是,君飲并沒有聽懂她的暗示,甚至還蹙了眉。
無論從哪個角度來分析他的微表情,這人都異常的不靠譜。茶茶那時有些生氣,她跑進便利店,自己買了一盒,扔進君飲懷裏。
君飲舉起來翻來覆去的研究,那表情就差開口問她:“這是什麽?”
那一刻,茶茶不覺得氣憤,也不覺得他在敷衍自己,而是莫名其妙有了種熟悉感。腦海中一下子湧上許多碎片記憶,仿佛他舉起手中的東西翻來覆去觀察的這個舉動,從前也有人這麽做過。
人生即回憶。
就是這點泛起的熟悉感,讓茶茶消了怒火,拉住他的手,将他帶回帝無的小倉庫。
進門,親吻,脫衣,和大家都一樣的那套流程。
那盒東西君飲沒拆。
之後就是潮水般湧上來的奇妙體會,和瞬間的胡思亂想。
“他會不會在最熱烈的時候,亮出獠牙,刺破我的皮膚?”
茶茶舒展了雙臂,圈住他的脖子,腳背繃直了。
很美妙的感覺,沒有歐婕神神秘秘說的那種青澀與生硬碰撞在一起,第一次疼痛又狼狽的糟糕感。
君飲像野獸,不,更貼切的比喻應該是……他像最原始的東西,是純粹的野性和情感的釋放,無拘無束自由放縱。
而她,茶茶閉上眼睛,享受着他的馳騁,思維在曠野奔騰。
她就像一無所有的大地,被他賣力的取悅。
是,不是她在取悅他,也不是愛的互動,這更像是她化身廣袤的田野,任河水或靜或激烈的取悅她。
他的身體,真的與她很契合。
茶茶的每一根頭發仿佛都被照顧到,這感覺,舒服極了。
這種舒适又安全的感覺在不久後大轉折。
伏在她身上的君飲雙眼露出饑渴的光,急迫又猛烈的,想要在她的身體裏得到些什麽。
這是詛咒生效的時候。
君飲在這場□□中,感受不到本應有的,溫柔的,能撫平他所有饑渴的愛意。
它似乎藏在最深處,骨血的深處,所以他被本能支配,萬年的幹渴使他沒能抑制住力道,兇狠又急切的向身下人索要。
把他渴望的愛意給他啊!
君飲只剩下這一個念頭。
隐隐約約的,只有一丁點,缥缈着,誘他翻天倒海去追尋。
直到他爆發出這樣一面,茶茶才害怕了起來。
身體中隐約有什麽東西躲着不出來,她回過神,感受到的只有疼痛和不安,而後,她的大腦一片空白。
君飲的眼眸血亮,紫得魅惑。
神咒爬上了茶茶的身體,浮現在她的肌膚上。
咒文如火一樣發亮,君飲一愣,也從失控的狀态中清醒。
茶茶驀然睜開眼,空洞可怕,她伸出手,掐住了君飲的脖子。
這就是傷了至愛的懲罰。
咒的反噬。
光之陰曾發過神誓,永不會傷害神女。
而現在,他竟然在神咒的支配下,失去了理智,沒有感受到愛意的他,在無度又急切的索求中傷害了茶茶。
神咒起了作用。
茶茶扼住了他的咽喉,力氣非比尋常。
君飲握住她的手腕,卻在要掰開她的手指時,放棄了。
他曾經因君煉的支配,如此對待過茶茶,如今茶茶這般對待他,不過是扯平罷了,這是他該承受的懲罰。
“随你處置。”他說。
是他沒有控制住自己,落入了神咒的陷阱,為了滿足自己的饑渴傷了茶茶。
拿命償也無妨,這副身軀沒有那麽寶貴,全部賠給她都可以。
茶茶的指甲嵌進了他的皮膚中,血冒了出來,淌到了床單上。
傷口愈合的很緩慢,這裏是陽間,外傷轉魂傷要比在冥界更難一些。
君飲擡起手,撫摸着茶茶的長發,低聲說道:“無論如何,你願意接近我,我都很開心。”
這是時隔萬年的再度親密,盡管他到現在也不知道,為何茶茶能沒有愛意的,主動提出與他親密。
魂魄叫嚣着,混沌一片,卻又各自分離。
來自靈魂破碎的痛鋪天蓋地,淹沒了他。
醒來後,已是第二日清晨,茶茶睡得很香,君飲探了探她的眉心,發覺她的魂魄正在安睡。
或許是昨晚神咒的突然生效,讓她的魂魄疲憊,此時,茶茶的入眠是喚不醒的。
這樣也好。
君飲起身,摸了摸脖子上的傷,傷口已經愈合。
陽光刺眼,他的魂魄開始疼痛,就像即将被融化。
他發燒了,燒得暈天轉地,倒在門前,不停地打顫。
他捂着腹部,驚覺到神女留給他的,用來保護他主魂魄的愛意又薄了一層,他的魂魄搖搖欲墜。
他很快想明白了,茶茶昨晚被神咒消耗過多,又被他失神後的舉動傷到,是他本能的,用自己體內神女留下的守護,去給茶茶治愈了身上撕裂的傷。
說來說去,這次親密接觸,他什麽都沒有得到,且損失慘重。
與愛人雲雨後,昏倒在門前,不是什麽好事。
不過,相信很快就有人來帶走他,執行官們應該能察覺到魂魄氣息的變化,也應該知道,他失敗了。
君飲再次醒來,是在兩界交接處的施工現場。
茶歷的手放在他的額頭上,一雙墨綠色的眼睛擔憂地看着他,叼着煙,煙霧溫柔的包裹着他。
“怎麽回事?”見他醒,茶歷問道,“原以為會很順利,是出了什麽意外嗎?”
君飲搖頭,輕聲說道:“是她提出的,但……”
但結局就是,他沒能治愈他的魂傷,反而被搞得一身傷,又被神咒上身的茶茶狠狠被削了。
茶歷驚訝道:“既然是茶茶提出的,那就證明她應該愛你……不能吧!一點都沒有嗎?”
君飲淡淡開口道,“有一點。”
捉摸不定,含糊不清,看不真切,他不敢肯定的下結論,或許……是有一點的吧。
帝無走過來,踟蹰了會兒,咬牙把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
“我覺得吧……兩界應該是不同的。”
幾個冥界活久了的陰間人不懂帝無在說什麽:“哪裏不同?”
景軟軟若有所思,開口接道:“我想,帝無的意思是,陽間人的魂魄都藏得深,一般都會被身體驅使魂魄,而非魂魄驅使身體。所以哪怕只有一丁點愛,身體就會做出反應,自如地結合。而且……我看在陽間,大多數人無法感知到自己地靈魂,基本都不懂什麽是來自魂魄的真愛。這個年紀的孩子們,就算沒有愛,也會欺騙自己,被大環境的驅使,跟随衆人一起嘗試……”
茶歷懵了好一會兒,把驚掉在地上的煙撿起,塞進君飲的嘴裏。
君飲呆愣愣地叼着煙,好半晌才道:“原來……是這樣嗎?”
衆執行官都沉默無聲。
迷星啧了一聲,說道:“那怎麽辦?又不能殺了她帶她回冥界。”
景軟軟:“不如……試試日久生情?”
帝無:“啊?!”
景軟軟說:“我認真的,或許她現在只是出于身體的本能,對冥主有了感覺,但沒能流露出愛,可,如果日複一日待在一起,一起生活一起工作,不就能累積愛意了嗎?我看陽間大多數都是這樣……丁點愛意就能生活在一起,之後相互折磨,直到愛意累積成山壓在身上,就再無法離開。”
執行官們集體沉默。
君飲吸了口煙,咳了起來。
“而且,冥主現在這麽脆……”景軟軟說,“不如就做個正常人,按流程戀愛同居吧。”
君飲捂着嘴,雙眼直直盯着煙蒂上的火星,好半晌,他點了點頭。
圖商:“好了,那就這麽決定了。”
圖商脫掉手套,說道:“反正我們現在做的活,也是把這個城市變成你的封地,等堅固的殼造好,不僅能保護茶茶,也能保護你……”
君飲扶着牆站了起來,虛弱笑了笑。
“抱歉,沒能給你們更多的力量。”
“這種時候就不要說這樣的話了。”楚餘操着手道,“為了讓我們輕松些,就是看那些無聊的電視劇學,也要把茶茶的愛奪回來!”
“工程一年後就能落成。”迷星說,“一年時間,讓她的身和魂都對你動心,不過分吧?再晚,我看咱們也不必操勞了,等父神降臨,我們全都得玩完。”
君飲笑道:“知道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一更
我覺得上天這是在懲罰我沒能寫出男神女神的魅力,讓我總是頭疼生小病。
還是請天網開一面,下一本我絕對寫出精彩寫出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