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圖商的陳年往事
趁君飲失去意識, 主動吻他,也不是第一次了, 按理說, 茶茶應該熟練才對,可茶茶調整了好幾個角度,仍然下不去嘴。
原因是, 她知道這次不是蜻蜓點水, 碰一碰嘴唇, 而是要有之前君飲吻她的那種深度。
茶茶:“麻煩死了。”
她也沒時間猶豫了, 磨磨蹭蹭,等太陽升起,賭局和她就要徹底結束了。
指針指向了十二點,二樓的電子鐘響起了劣質的音樂報時聲。
“每天十二點……”茶茶後退了幾步,等待君飲的反應。
冥王之心再一次出現, 似乎想把君飲扯起來,但失敗了。
茶茶想了想,靠近了一些, 君飲的眉頭微微動了動。
“有效果!”既然有效果,那就必須要上了!
茶茶深吸一口氣,霸氣扶正君飲的臉, 回想着之前的那個深吻的感覺, 下了嘴。
訣竅在于要心誠,要吐息,要認真對待。
茶茶憋住笑, 掐了秒,而後一種神奇地感覺蔓延全身,茶茶的口腔中充滿了苦澀的血味。
“他傷得很重。”不知為何,這個念頭出現在茶茶的腦海中。
再睜開眼,茶茶看到了熟悉的少年。
他就蹲在她身邊,歪着頭打量着她,見她注意到自己,嘴一咧,露出了少年氣的笑容,而後一挑眉,慢聲道:“怎麽才來?”
茶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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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飲的少年神魂一身是傷,心口裂開一道長長的傷口,裂口處不斷有魂光飛出。
“這個需要補。”少年拉着茶茶的手,按住了自己的心口,“試試看,茶茶,你能做到的。”
茶茶垂眸看着少年君飲身上的傷,說道:“我什麽都沒感覺到。”
“沒關系。”君飲抿了抿嘴,略微失望後,放下了茶茶的手。
“只要你的魂魄能夠進來,站在我的身邊,我想我就能清醒。”少年君飲說,“你可以做到魂魄的交流,不必擔心,蒼生的魂魄中,都有我,只要有我存在的地方,你講什麽,大家都能聽到。它們都會聽你的話。”
“真的嗎?”
“不騙你。”君飲說道。
茶茶皺眉看着他傷口中洩出的魂光,就如同不停流淌的鮮血,看得她心中微疼。
我能做些什麽呢?茶茶忍不住如此想。
她的手指不由自主撫上了他心口的裂紋,一縷白色的魂氣從她的指尖如絲線般飛出,織補起少年君飲的傷口。
少年君飲目露欣喜,語氣自豪:“這不就會了嗎?我就知道,你能做到的。”
很久很久以前,她也這般在月色下,溫柔為他療傷。
彼時,他是冥神光之陰,她是知曉他一切傷痛,能夠為萬物治愈靈魂的神女。他為了她,能夠不顧一切沖上前去弑神,而也是因為有她在,他才有這樣的勇氣,一次又一次為她沖鋒陷陣。
只要神女不抛棄他,他就是神女的刀,為她終結苦難,劈開醜惡陰謀的刀。也因為她在,他的刀鋒永不會卷刃。
此時的他,已不是冥神光之陰,眼前的神女也非當時的神女,茶茶沒有記憶,遲鈍又缺少感情,但她的手指撫摸過傷口時,那感覺确實亘古未變的溫柔。
少年君飲來不及回想更多,茶茶收回了手指,放在眼前翻來覆去觀察,說道:“那個白色的絲線,好像沒了。”
她甩了甩手指,什麽都沒出現,就是很普通的手。
“現在的你能做到這種程度已經不錯了,能用魂息補我的魂,已在我的意料之外,畢竟你什麽都還不知道。”少年君飲心口的傷淺了許多,魂光的流逝也緩了些許。
少年攏上金紗一樣的薄衣,指着茶茶背後的亮光口,說道:“你可以試試用聲音叫醒他們,我的身體會跟着你行動,待我養好魂魄,就會醒來幫你。”
“你醒來黃花菜都涼了。”茶茶說,“太陽出來之前,我就必須把那些彼岸花都搞掉,教我個辦法吧,彼岸花怕什麽?”
“擁有風神魂魄的彼岸花不是普通的花草。”少年君飲說道,“起碼需要與他和眠神抛擲下的等量神魂,才能壓制他們。”
茶茶明白了,君飲的意思是說,想要收拾這些花和眠神,她這裏就必須攢夠比風神和眠神更多的神魂,就如同拳擊比賽,重量級一致才有資格上臺博弈,不然的話,火燒水淹之類的普通方法,根本不會管用。
茶茶看向神魂重傷的少年君飲:“你行嗎?”
“不好說。”君飲謹慎說完,又安慰茶茶,“但給我兩個小時時間,我會盡快逼身體醒來幫你,不過是神魂對神魂,即便沒有執行官借助力量,我也能将他們撕碎。”
茶茶睜開眼睛後,看着電視機上熟睡的主持人,有了主意。
“上車,跟我去電視臺。”
君飲搖搖晃晃站起身,像個小傀儡,跟在茶茶身後坐上車。
茶茶心中焦急,但車速比平時還要緩一些,離市中心越近,倒在路邊睡覺的行人就越多,二十分鐘後,茶茶到達電視臺,闖杆飛車進大廳。
幸運的是,她來參觀過,知道新聞直播間在幾號廳錄制。
茶茶按了幾下電梯按鈕,順手拉住身後的君飲。
他的手是溫熱的,反而是她自己的指尖冰涼。從指尖傳來的溫度,讓茶茶心跳平穩了許多,她長長吐出一口氣,鎮定下來,開始打腹稿。
君飲說,蒼生體內屬于冥神的魂魄,會認真聽她的聲音,那麽,她應該說些什麽,昏睡的人才能被她叫醒?
“叮咚——”電梯門開後,茶茶被睡在電梯內的男女吓了一跳。一男一女就倒在地上,女孩子的衣裙在人滑落到底時,翻起了邊,男人的腿翹在女孩子的肩膀上,兩個人以這種姿勢睡着。
茶茶緊握着君飲的手,走進電梯,小心站在角落,電梯到後,茶茶先下了電梯,而後嘆了口氣,折返回來,把女孩子拉出來,靠在牆邊,又将她的裙子整理好。
茶茶拽了拽電梯裏的那個男人,很沉,她咬着牙,拉着男人的雙臂,一點點拖動那個男人,剛把身子拖出來一半,就被君飲按住了手,一臉不開心地撥開她,輕輕松松把那個男人拎出了電梯。
做完後,君飲繼續站着睡覺。
茶茶:“服了你!”
冥界醋王!還沒戀愛就這麽霸道!
“三號演播廳,如果沒記錯的話,應該是這邊。”茶茶左轉,小心避開走廊上橫七豎八的工作人員,君飲走得慢,似乎要反應很久才能繞開地上的人。
茶茶只好伸出手,拉住了他,“跟着我走。”
路過演播廳外的咖啡廳時,茶茶看到了熟人。
“圖商?”
透過落地玻璃窗,能看到咖啡廳內,衣着考究的圖商坐在沙發上,手中還端着一杯咖啡,垂頭入睡。
“原來如此。”茶茶推理道,“情報和媒體的關系應該蠻不錯的,這麽說,今天各區媒體播放的新聞是由圖商負責的。”
不過,圖商在十八區的演播廳,就有些巧了。
茶茶停住腳,問身後的君飲,“你跟我說,因為大家的靈魂中都有冥神的碎片,所以他們會聽到我說的話。那我可不可以簡單的做個類推,身體內冥神的靈魂碎片越多的,就越容易聽到我的話,被我喚醒?”
君飲默不作聲,很久之後 ,他緩緩點了頭。
“果然是能聽到的。”
君飲比之前的昏睡療傷狀态要聰明許多了,不再是完全的木頭,而是能聽到她的話,感知到周遭的事,并作出一定的反應。
茶茶拉着君飲,推門進了咖啡廳。
她改變了戰略順序,決定第一步先喚醒有戰鬥力決策力的情報頭子圖商,讓他成為軍師,之後在他的建議下采取下一步作戰計劃。
指不定,喚醒圖商一個,就頂好幾個呢!
茶茶走過去,附身要對圖商的耳朵試一試話術叫醒法。
可她剛彎下腰,就覺腦殼一昏,她體內的靈魂似乎都湧上了大腦,她張開嘴,好像要把自己的魂魄給吐出去一樣,幹嘔了一聲。
而後再擡起頭,場景已經變了。
眼前不再是電視臺的咖啡廳,而是古樸的街道,夜霧漫漫,金燦燦的圖姓商號招牌就懸在她面前。
茶茶:“……我這是又去了哪?”
她轉過身,發現這次君飲并沒有跟來。
夜霧中,一盞燈火亮了起來。
茶茶心中一動,推開前方虛掩的宅院門,向着院內的那盞燈火走去。
那盞燈所在之處是這座宅院的書房,茶茶悄悄走到窗下,向書房內望了一眼,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
長發曳地的圖商身穿淡青色的深衣,正伏在案頭熟睡。
茶茶:“啊!明白了,就跟打游戲通關一樣,需要我叫醒這裏面的圖商,外面的圖商才能醒過來對吧?”
看樣子,面前這位青衣男人,就是圖商的魂魄了。
茶茶伸手折了一支梅花枝,從窗戶伸進去,戳了戳案頭的圖商。
圖商換了個姿勢,背過身去,胳膊肘支在書案上,撐着腦袋繼續睡。
他變換姿勢後,案上剛剛被他壓着的畫卷露了出來,滑落在地上。
茶茶在它滑落前瞥了一眼,好奇心被激起,繞着回廊找了一圈,終于找到了這寬闊書房的正門。
“不愧是富商,從小就富。”幾千年前,圖商家的書房就能有別墅的氣派。
茶茶一層層跨進門,終于找到了圖商所在的位置。
她撿起畫卷,展開,才發覺畫卷長到驚人。
茶茶愣了一下,将畫卷抖開,鋪在地上,卷軸骨碌碌轉動,一直從這頭延伸到了這豪氣書房的另一頭。
茶茶背着手彎下腰從頭開始看。
走了幾步,茶茶反應了過來,這幅畫,是在記錄圖商人生中經歷的大事。
茶茶跑到另一端,提前看了結尾部分,果不其然,是圖商化煞,覺醒異能。
也就是說,這副畫卷上描述的,是圖商化煞前的一生。
茶茶一撫掌,雙眼亮了,“明白了,相當于游戲攻略!”
充分了解對方,才能掌握訣竅,喚醒他。
茶茶認真從開端看起。
最開始的圖商約莫七八歲的樣子,穿的一身富貴,虎頭虎腦坐着花車夜游春市,下仆給他買了一串糖葫蘆,孩子吃糖葫蘆的時候,驚馬裝花車,小孩兒手一抖,糖葫蘆脫手飛落,被微服私訪的小冥王姬妩接住,冷着一張臉把糖葫蘆還給了圖商。
小孩兒看呆了,頓覺手中的糖葫蘆都不香了,遂放聲大哭起來。
小冥王最怕小孩哭,苦惱不已,只得掏錢包下了糖葫蘆串,給在場的圖家人一人一串,之後匆匆離開。
不料這等豪氣,打動了圖商,于是小圖商發憤圖強,立志将來成為第一大富商,給京城人,人手一串糖葫蘆。
茶茶:“……至于嗎?”
緊接着,是十五六歲的圖商,已經成了姬妩的狗腿子,并自戀的認為,自己就是小冥王要找的冥王新娘。
當然,被小冥王無情怼了。
又是一年夜游春,煙花盛放,圖商包下了全城的糖葫蘆,一路走一路發放,不料就是這天,茶歷化煞,冥王姬妩掠水飛縱,第一時間找到了化煞的新娘。
圖商趕過去時,只見滿臉是血的豆芽菜,瞪着幽綠色的貓眼,無聲盯着姬妩。
圖商給姬妩的糖葫蘆,被姬妩送出去哄這根豆芽菜,可姬妩臉冷,哄孩子失敗,豆芽菜嘴角微抽,扔了糖葫蘆,握住了姬妩的手,點了頭。
圖商的心跟那根糖葫蘆一樣,碎成了渣。
之後,就是圖商的報複了。
他無數次找茶歷的麻煩,都被這臭屁少年避開,正眼不看。
茶茶忍不住道:“喂……不能做備胎啊大叔,清醒點,我覺得你更像是報那根糖葫蘆的仇。”
伏在案上的圖商蹙了蹙眉,顯然是不贊同的。
茶茶接着看下去,看圖商搬進王府,跟茶歷對着幹,可惜茶歷不屑與不會武功的人比試。圖商咬牙切齒,偷偷花大價錢學武,買江湖秘籍,要練個絕世武功,和茶歷打一架。
他癡迷于找茬,忽視了自己的父母,忽視了自己家族的兄弟姐妹,以及家族的生意。
家裏已經四分五裂,姨娘奪了實權,而他不聞不問,醉心研究秘籍,在自己的房間辟谷,閉關不出。
之後旁支的兄長被毒死,又一支的弟弟被溺死,家産順理成章歸了姨娘和她的兄弟,圖家變了天,而圖商一概不知,即便聽忠仆在門外哭訴,他也左耳進右耳出。
後來,家族中,圖商最喜愛的小妹妹被姨娘賣了。
他在房中練功打坐,小妹出嫁想要見他一面,卻百叫不應,只好在門外跪下,流淚說永別。
那天飄着鵝毛大雪,新娘泣血,手指摳着門,留下一道道血痕,被人拖走。
圖商依然閉門不出,就像一塊石頭。
“草!”茶茶氣到破口大罵,差點撕畫。
這之後,冥王帶着茶歷從無方界返回,療傷後,茶歷例行街上無目的游蕩排解愁悶,忽聽圖家家産被奪,圖家男丁全都橫死,圖小姐新婚之夜遭夫家虐待,含恨吊死的慘事。
茶歷問:“圖商呢?就是本家的那個繼承人。”
“圖商少爺啊,傻了,也是奇事,前兩年把自己鎖在不見光的鐵屋中,說是要練絕世武功為冥王出力。也不知是死是活,怕是早化為白骨了……”
茶歷找到圖商從前的貼身丫鬟,她早已被圖家發賣青樓,從丫鬟口中了解圖商閉關的緣由後,茶歷當夜揣刀邁進圖家大院,劈開了鐵屋,拉出了披頭散發宛如白骨石化的圖商。
之後一言不發,綁了那姨娘和圖商的妹夫全家,送到了圖商眼前。
衆人得知茶歷身份後,紛紛求饒磕頭,把所有的事全招了。
圖商聽到小妹慘死經過後,麻木的臉上終于有了情緒波動,他緩緩轉頭,盯着門上妹妹留下的血痕,眼神似鬼。
之後,他狂笑起來,悲傷和自責淹沒了他,巨大的精神力沖破他的身體,他吊着一口氣,不顧茶歷的阻攔,放火提劍,搖搖晃晃卻力氣極大,在化煞中,開始了複仇的殺戮。
茶茶看到這裏,長嘆了口氣,撫着心口道:“氣死我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又晚了,我好虛,就通宵追動漫了僅僅一個晚上,結果睡了兩天沒緩過來,大腦根本轉不動。人家四十多歲的天天通宵白天還能精神抖擻拍戲,我可能需要學習時間管理課程()
今天就這一更,字數沒夠兩更的,我今晚早點睡,争取明天在上午更新第一更,把作息調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