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多事之秋
趁着502室裏還有兩名警員的存在,聶如風趕緊拿毛巾稍微擦拭幹淨孟影臉上多餘的水漬,抱着他從浴室裏走了出來。
警員見狀,趕忙上前查看。
聶如風向二人尋求幫助,兩人見孟影昏迷不醒的樣子,當然義不容辭,直接讓他們坐着底下的警車,一路護送到了距離這裏最近的醫院,将孟影送入了急救室。
臨走之前,聶如風簡單收拾了一些孟影散落在門口的随身物件,便跟着他們上了車。
急救室門外,聶如風一臉焦急的等待。随着警員的離去,這裏就剩了他一人,獨自去面對那些未知的恐懼和不安。
以前他以為聶家有權有勢,自己就可以有嚣張跋扈、任性妄為的自己。可是經歷了這一次,他才知道自己只不過是一個平凡人,是人就有脆弱不堪的一面。
他看着手術室門上的亮燈,他心心念念的那個人正躺在裏面,而他卻只能站在門外幹着急,什麽也做不了。
半個小時後,急救室的門終于打開,一位醫生走了出來,聶如風趕緊站了起來,迎了上去,追問孟影的情況。
“我們已經将病人的情況穩定下來了,一會兒就照你要求的,轉至單人間的病房。”
聽到孟影已經脫離了危險,聶如風這一顆懸着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
“不過我句話還是要給你們提個醒,不管你們倆是愛得如何死去活來還是什麽,年輕人,不要動不動就使用什麽催.情藥水、胡亂使用蠻力,我可是瞧見那病人身上新的淤痕很明顯。而且那個地方也有撕裂的跡象,以後可得讓他好生休養,不要瞎折騰。”
醫生特意拉着聶如風到一個僻靜的地方,小聲勸導。
聶如風聽完後,只覺得渾身血液的溫度都冷凝了下來。他也顧不上醫生是何時走的,他沉默地站在原地,一聲也不吭。
現在他的腦子裏只有一個想法,要将那個傷害了小影的男人付出慘重的代價。他決對不會輕意地饒過他,他甚至會不惜動用他所有能用到的力量,将這個人永遠地留着監.獄裏。
聶如風板着一張臉,正要準備去往病房探望孟影的情況。
就在這時,他的口袋裏傳來一段陌生的來電鈴聲。他從口袋裏掏出手機,那是孟影的手機,之前落在了門口,被聶如風給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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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顯示來電人的名字是“常叔”,他不記得孟影有跟他提起過這個人的存在。不過這麽晚了還打電話來,說不定對方真的是有什麽急事找孟影。
聶如風将電話接了起來,那端傳來了一個蒼老的聲音,說話特別急。
“小影,院長剛剛犯病,現在人已經暈了過去,我們現在這裏忙成一團,。小影吶,常叔問你,你可籌到錢了嗎,我們必須要盡快想辦法把她送到醫院接受治療才是啊!”
院長病倒了?
他記得孟影說過,他是為了籌到救院長的手術費才來到他們家兼.職,沒想到,院長這病來的實在太突然。
“你好,我是小影的朋友,他現在生病住院了,可能不能及時趕過去幫你們。這樣吧,我這就叫救護車幫你們把院長轉到XX醫院,我會幫你們處理後續手術的事情。”
聶如風挂了電話,就急忙跑向護士站,秉明了他的目的。
淩晨三點半,院長被接送到了這家醫院,直接送到了急救室裏搶救,進行了冠狀動脈搭橋術。聶如風前後一人負責忙前忙後,前有孟影,後有院長,真可謂多事之秋。
直到淩晨五點多,院長的手術成功結束,聶如風這才放心地回到孟影的病房。
昨天他一天基本沒怎麽吃東西,又加之熬了一宿,聶如風此刻只覺得身心疲憊。進到病房後,他找了條凳子,就趴在孟影的病床邊合眼休息。
八點多,孟影被窗外刺眼的陽光所照醒。
他想從被窩裏伸出手遮擋住眼部的光線,結果左手的位置被一重物所壓住。
于是,他微微擡起腦袋看了一眼身旁的情況,發現自己此刻并不是身在自己的家中,而是進了醫院的病房。身旁的聶如風正趴在他的床邊小憩,他看上去很是疲憊的樣子。
孟影盡量縮小了自己抽手的幅度,忍不住伸手觸摸了聶如風的側臉,發現他的眼皮會随之而顫動,似乎在不滿有人打擾他睡覺的行為。
這跟當初他在聶家的時候一樣,每次叫聶如風起床都要費好一陣子的功夫。
驀地,聶如風突然睜開了眼,他的視線直接落在孟影觸碰他的那只手上。孟影當即有種做賊被人抓包的感覺,想要縮回去,卻直接被聶如風握在了手中,正不斷拿他的臉頰磨蹭孟影的手背。
明明前不久聶如風還一副兇神惡煞的模樣,幾日不見,他似乎有些不太一樣了。眼裏再也沒有了銳利的鋒芒,此刻的他,眼中只剩數不盡的溫柔與憐惜。
“感覺怎麽樣?”
聶如風的聲音中滿是透着疲憊,孟影聽了頓時覺得有些心疼。明明都已經跟他沒有任何瓜葛了,他為什麽要回來找自己?
“還行,就是頭還有點暈。”
孟影盡量挑最輕的症狀來說,其實他渾身都覺得難受,甚至還有點犯惡心,他想這應該就是那個噴霧留下的後遺症。
“肚子餓嗎?我去給你買點吃的吧。”
被他這麽一說,孟影頓時覺得肚子有些餓,于是點了點頭。
沒多久,聶如風帶了一些洗漱用品還有兩人份的早餐。在他在外出的這段期間,還順帶去看了院長的情況,她也被聶如風安排在了一間單人間的病房,裏面還有一個六十幾歲的老頭子在幫忙照看院長,正是常叔。
聶如風将東西送了進去,見院長還沒醒來,聶如風只是跟常叔稍微打了一聲招呼,便又退了出來。
等他再次回到孟影所在的病房,發現此刻床上并沒有的他的身影。
聶如風當即心急如焚,他在病房裏轉悠了一圈,結果這時廁所裏傳出了一些動靜,他這才安了心。
原來他的小影還在。
他怕孟影在裏面需要人的幫助,于是,他直接打開了門,看見他正坐在馬桶上。
藍白相間的病服之下,是隐隐若現的精致鎖骨,那張迷人的臉龐上此刻眼神正慌張無措地閃躲着,蒼白的雙唇也在微微打顫。無論怎麽看,他的小影依舊是他眼中最美的那個人。
“需要我的幫忙嗎?”聶如風走了上去。
“不,不用,我自己可以來。”孟影一臉十分抗拒對方的靠近。
聶如風不知道為什麽孟影表現出這麽強烈的反抗,直到他在垃圾桶裏看見了一些帶血的紙屑,他才明白了過來。
“一定很疼吧?”聶如風很是心疼,“對不起,這一切都是我太沖動了。”
聶如風突然覺得自己是一個很沒有擔當的男人,竟然會在沒有任何潤.滑的情況下,就強行将人抱了去,才會導致孟影遭受如此的痛苦。
孟影沉默了片刻,突然抱住了聶如風的腰杆,将臉埋在他的腹部。
“還行,忍得住。”
只是這嗎簡短的一句話,瞬間刺痛了聶如風的心。他對自己先前的沖動行為感到無比的自責。
兩人在狹窄的空間裏,靜默了片刻。直到孟影擡起頭,望着聶如風問道:“話說回來,昨晚你是怎麽突然找到我的?我并不記得我曾經告訴過你我的家庭住址啊。”
昨晚孟影躲進浴室的時候,心裏一直在默念着聶如風的名字。他一向很少對奇跡報以任何希望,可真當危險擺在自己的眼前時,他突然希望神明可以聽到他內心的祈禱。
也許是上天聽到了他的心聲,在他睜眼的那一刻,他竟然真的看見聶如風出現在他的身旁。
這一切,就感覺像是做夢一般。
“其實我很早就知道你住在那一棟樓了,只是不知道你住在哪層而已。”
孟影歪着腦袋看他,很是震驚。
“還記得《弑魔》游戲頭盔嗎,那東西有獨立的編號,游戲公司內部的系統可是詳細記錄着每個收件人的具體地址。雖然你是從三樓的鄰居那裏得到的頭盔,但好歹讓我知道你也大致住在那棟居民樓。”
聽聶如風這麽一說,孟影頓時釋然:“所以,你先前是去過那戶人家了?”
聶如風一陣苦笑,點了點頭:“是,就在你第一次故意躲着我不上線的時候,我特意去了那戶人家,将一切都問了個清楚。”
從一開始的陰差陽錯,才導致兩人彼此捆.綁在了一起。孟影這心裏頭是感謝那三樓的鄰居的。
“就在昨晚,我在新聞上面看到了一則隆福花園擾民的新聞,直覺告訴我,被騷擾的那人一定是你。于是我不顧一切闖了進去,直到我發現你暈倒在了廁所裏。”
聶如風的聲音突然變得沙啞,似乎有什麽東西突然堵住了他的喉嚨。
“你知道我看到你那副樣子,我有多難受嘛?就像是有人在奪走我最重要的人,而我,決不允許這種事情的發生。”
聶如風緊緊地将孟影的腦袋摁在懷裏,以最虔誠的姿态向對方敞露自己的心扉。
在手術室門外的時候,他就不停着向上帝祈禱,務必還他一個活潑亂跳的孟影。
“我對你來說,真的很重要嗎?”
孟影還是第一次從聶如風的口中聽到這番話,他在激動的同時,卻懷揣着忐忑不安的心态。
這一切,真的不是夢嘛?
“嗯,很重要。”
已經重要到離不開的程度。
“那你……不介意我是男人的身份了?”
孟影口頭上再三确認,其實他的內心早已被那句“很重要”所征服,但他還是希望能從聶如風的口中親耳聽到想要的答案。
“一開始,我是無法接受你是個男人的事實,于是我跑到海邊想了一整天,發現我的身和心,早已被你所填滿。小影,以前我說你是個膽小鬼,遇到事情就會臨陣退縮,其實我何嘗不是一個懦夫?雖然平時我看起來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但是真的遇到了跟自己相關的問題,我也只會逃避。所以,跟你離開的這幾天裏,我想明白了。”
聶如風突然放開了雙手,進而改換成雙手捧着孟影的臉頰,一副大事要宣布的樣子。
孟影則是一臉茫然地看着他,他想明白了啥?
“我們結婚吧!”
聶如風鄭重宣布完畢後,就從一臉的興奮轉變為極度的緊張和不安,他不知道孟影會不會同意他的請求。
二分之一的概率,他必須要賭。
“不可以。”
孟影故作鎮定地搖了搖頭,看着眼前的聶如風就像一個焉了氣的皮球,他突然有了一種報複成功的快感。
看到聶如風的眼中閃過明顯的失落之意,整個人瞬間失去了生氣,孟影趕緊一把揪住聶如風的衣領,将他拉攏向自己。
而他,則在對方的耳畔輕聲呢喃道:“我們都已經拜過天地了,你難道想讓我結二婚?”
只見聶如風的雙眼瞬間恢複了以往的神采,趁着他激動到要張嘴開口的時機,孟影直接對準了他的雙唇。
他向來記得,打随風一棒,就要還他一顆糖。
即便他現在已經從随風變成了聶如風。
作者有話要說: 聶如風:啊啊啊,我終于追妻成功啦!
柋之:哎,你這孩子真是太容易滿足了。
孟影捂臉:算了算了,我家那二傻子就這德行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了,我能怎麽辦,我也很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