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黑科技黑醫術,不要在意科學原理 (1)
這棺中竟有兩具女屍,這也罷了,這兩具女屍的屍身都潔白如玉,并未見腐爛,臉容也保存得非常完美。其中一具女屍,赫然就是安琴夫人。卻見安氏臉容祥和,仿佛睡着了一般。傅幽人哪裏想到自己還能見母親一臉,不覺悲喜交加,又是驚異萬分,千愁萬緒湧上喉頭,化作一聲幽咽。住持以為他唬到了,忙說道:“這也不是怪事,傅郎莫怕。”傅幽人忙抹去淚水,作出驚慌的模樣,扭過頭去,只說:“這還不怪?可是什麽鬼魅作祟不成?”那住持便舉手,敲擊了一下屍體的頭顱,如此敲擊,竟發出擊打玉石的響聲來。傅幽人深以為怪。那住持卻道:“外人可能覺得奇怪,但這其實是一種藥物所致的。”傅幽人驚異道:“世上竟有這種藥物!”住持便道:“問別人可能都不知道,但本寺的元老卻很明白,這藥是源自本寺師祖的,名曰‘圓寂丹’,是個秘方,只傳本寺高僧。那高僧臨死得病,怕死得不體統,便服用此丹,身體便會僵化,連五髒都會變得堅硬如玉,連着肉身也會多年不腐。不知道的人都以為是神跡。”那傅幽人一聽,立即想到當初伏驕男說真正的迦藍得病後留下遺言不久就死了,死後肉身也是不腐,潔白如玉。當時傅幽人還以為他是編故事,如今想來竟然是真的。這真迦藍也是出自徑山寺的,有這秘方也不出奇,大約是他得病後自覺大限将至,不想死得毫無尊嚴,便服下圓寂丹自盡。
傅幽人轉念一想,卻覺不妥,只道:“既然是你們寺的秘方,怎麽會讓這兩個女眷吃了呢?”住持便道:“本寺也是為此發愁!既然只有本寺高僧持有該藥,怎麽會到了這兩個婦人的肚子裏?這難道是咱們寺裏出了敗類?還是秘方失竊了,也未可知。”傅幽人仔細看向棺木,伸手挪開了安氏的頭,仔細端看另一個婦人的臉,卻覺得很是眼熟,半晌忽然想起來,不知該怎麽說,便問道:“我似乎聽說你們寺裏曾經有高僧還俗?會不會是他幹的?”
原來這個婦人名為遠月,原是個醫女,曾侍奉皇太後。多年前她和徑山寺的一個和尚私奔了。當時皇太後還是皇後,得知後震怒異常,四處搜查她的下落,卻都無果,最後便不了了之了。不想她居然已與安氏同棺而亡。住持雖然見過遠月,但是多年之前的事了,故一時也想不起來。
傅幽人一下子陷入了混亂。他原以為是因為迦藍的身份揭破,皇太後要毒死迦藍,卻誤殺了母親,母親才會死亡,如今看來,事情斷非如此簡單。那住持聽了傅幽人的發問,卻覺得有了點眉目,他只說:“當初确實有個和尚法號石藥,對于各種奇藥頗有研究,也是知道圓寂丹的。”傅幽人聽了“石藥”二字,立馬覺得骨頭都痛了,簡直想淚奔。
原來他削骨換臉的大手術是石藥操刀的,石藥以蠱蟲侵蝕他的骨肉皮膚,再施以靈藥使之康複,卻已非昔日骨骼容顏,又損其聲帶,使他聲音沙啞,與以往不同,這個過程痛苦異常,給傅幽人留下了很深刻的精神創傷。石藥和尚隐居山林,靠的是祁公的父親老柳公庇護。因此,祁公能夠帶着毀容了的傅天略去找石藥,請他為傅天略換臉。石藥卻說:“換臉體現不出我的水平,換頭吧!”于是大刀闊斧的進行手術,那祁公見過程很可怕,就說:“這真的不會死嗎?”那時傅天略雖然痛苦,卻是清醒的,隐隐聽見那石藥回答說:“我怎麽知道?這技術又沒在活人身上試過!”
傅幽人并未曾見過遠月,只是在石藥的醫館裏見過許多遠月的畫像,方知道石藥的妻子叫遠月,失蹤了許久。石藥一直拜托祁公幫忙尋找,如此而已。傅幽人便暗自思忖,懷疑祁公一早知道遠月死了,但卻不肯告訴石藥。沒什麽事的話祁公不說也很正常,畢竟他很怕麻煩。
那住持雖然見過遠月,但也是多年之前的事了。當年遠月又是如花年華,如今卻是半老了,自然也認不出她的屍來。傅幽人也是因為當時在醫館康複時間很長,經常看到遠月的畫像才認得的。
這事實在很奇怪,那傅幽人又想,既然如此,何不借故将母親的屍體索回。故他說道:“這如果和石藥有關,又和日度宮有關,實在是茲事體大啊。”那住持便點頭道:“正是啊。”那傅幽人便道:“皇太後素來就看不慣徑山寺,之前還将老住持廢了,又囚禁了若幹僧人……”那住持聽了也是萬分懼怕,忙點頭不已:“還請傅郎指教。”傅幽人便道:“我看這事還是悄悄的辦了,不告訴一個人,對你我都好。”那住持便點頭說:“阿彌陀佛。”傅幽人便道:“這兩具屍體留在這兒終是個禍患,還是交給我處理了,你看好不好?”那住持覺得這棺材簡直是燙手山芋,如今傅幽人肯接手,自然歡喜不已,滿口念佛不已。
傅幽人把事情安排妥當了,便回宮去了,又不想出了新鮮事。那皇上為了讨好伏鴛鴦,居然下旨降罪當日圍剿伏鴛鴦的羽林衛,并說:“這些羽林衛無旨擅闖禁宮,驚動龍胎,罪犯滔天,念在愛妃無恙,皇子安泰,不忍加罪,只全部革職便罷。”傅幽人一聽便知這并非皇上的口吻,必然是伏鴛鴦教唆的。怕這道旨意下去,又得觸怒皇太後。那傅幽人只說:“這些人都撤掉了,一時上哪兒找人頂上呢?總不能無人守衛皇宮吧?”那皇帝卻說:“朕已經想好啦!就讓駐京的神聖軍挑選精兵替代,這便好了啊!”神聖軍是伏家的人,伏鴛鴦倒是想得美,皇太後聽了肯定要吐血,只怕這政令出不了禦書房,就會被截下來。
傅幽人卻不曾想,那政令居然真的頒布了,并得到了實施。傅幽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細打聽方知原來這道旨意得到了祁公的支持。如今朝廷中祁公可謂是獨攬兵權,只有神聖軍不在他控制下。如今伏鴛鴦與祁公聯手,朝廷上只有白術丞相帶領文人派反對,也是無用。皇太後一下子處在被動的位置,她心中極為憤恨,她一手扶持的祁公就這樣冷不防反咬她一口,真特麽殘忍啊!
那皇太後氣得每天血壓狂飙,有時真的頭暈頭痛,多少小鮮肉幫她補藍都沒用,就是氣。上了年紀的女人真是氣不得,身體不适還是其次,容貌很容易就受損,皺紋和白頭發一下子就多了好幾根。皇太後恨得忍不住想摔鏡,偏偏伏聖後卻是飄然而至,還是那麽光彩照人,真的氣得人牙癢癢。那皇太後忍不住腹诽:“這伏家的都是妖孽!”
那伏聖後卻掩嘴一笑,口裏說着“見過太後”,卻施施然坐下,那态度好似領導來巡視一般,之前她還是哭哭啼啼、柔柔弱弱的,現在倒擺起女王範了。皇太後也只好忍氣吞聲,也微笑道:“依依可是來看小聖女的?”伏聖後笑道:“是呀。說起來,小聖女在太後這兒也叨擾太久了,照顧新生兒都是難事,怎忍太後一直操勞?依本宮看來,小聖女既然是伏家血脈,不如還是交還伏家看顧才好呢。”皇太後心裏很不以為然,臉上淡然道:“本宮很喜歡小孩,一點也不嫌麻煩!”伏聖後素知皇太後的個性,那是相當的倔強,不肯示弱,如今雖然她伏家勢力大,但也總不能帶人入日度宮搶人的,只能夠協商了。因此那伏聖後幽幽說道:“皇太後不是說了希望伏迦藍長住日度宮麽?我看這也是個好主意。只是迦藍修煉是要清靜的,恐怕難與嬰孩同宮而處啊!”皇太後暗忖:“這伏依依是想換個人質的意思?看來她還是心疼小女兒多一點啊。”皇太後又想,如今倒不宜與伏聖後正面杠,見好就收吧!故皇太後便同意了這個提議:“好吧,我看你說得也很有道理,待伏迦藍入住日度宮,我便讓人将小聖女送回伏家。”伏聖後對這個答複十分滿意。
伏迦藍當初在日度宮那兒陪皇太後,伏聖後回朝後,親自向皇太後要回了伏迦藍。迦藍當時還是有一絲感動的。他對母親沒什麽印象,自幼就沒和母親有過什麽接觸,到了聖宮後,有暗暗的小激動和小期待,只是在見過伏聖後這點幼稚的激動便被一盆冷水澆熄。那伏聖後對他冷若冰霜,好似他欠了她七百萬一樣。他這便明白了,那伏聖後要他回來,不過是因為聖女回朝想拿點面子,要給皇太後威風看看罷了,并不是她多麽顧惜這個自幼分離的孩子。在伏驕男得聞傅天略***而亡後,更是心灰意冷,自請出家苦修,伏聖後表面上挽留他,實際上是希望他滾遠點的,故她意思意思的挽留一下,便讓他去了。
伏迦藍看透她的虛情假意,因此這次回京,既不願和皇太後共處,也不肯和伏聖後同住,只求留在宮裏清清靜靜,沒想到這也不能如意。那傅幽人聽得這話,也十分憂心,只想到和皇上說也無用,不如找伏鴛鴦。怎麽說伏迦藍和鴛鴦是沾親帶故的,總不至于袖手旁觀吧。
那傅幽人原在皇帝身邊侍奉着,見皇帝一副百無聊賴的樣子,便笑道:“咱們不如找鴛鴦少爺玩玩兒罷?”皇帝卻憋着嘴說:“他才叫朕別老是粘着他呢!”那傅幽人便道:“那……那不如看看花姬和小皇子?”皇帝便笑道:“這倒是個好主意!”那皇帝自己是個小孩子,卻也喜歡小孩子,明知小皇子不是自己的,但看着可愛,便也喜歡逗弄他,這倒讓花姬安心不少。
那皇帝帶着傅幽人往花姬院去,剛到了門外,便看見了大門緊閉,所有侍人都退在外間了。皇帝也摸不着頭腦,帶着傅幽人進了內院,見四下無人,剛走到廊下,忽然間皇後抱着嬰孩沖了出來,又見皇帝的來了,忙跪下行禮,那花姬也慌慌張張沖了出來,看見皇帝,便驟然下跪,淚落如雨。
皇帝看了,便憐惜起花姬來,只對皇後說道:“你抱人家的娃娃作什麽?”皇後卻冷道:“啓禀皇上,這花姬混淆皇室血統,其罪當誅!此孽子也不宜留在世上!”皇帝聞言一震,只道:“皇後怎麽知道的?”這皇帝自知失言,又補一句:“皇後你怎麽會這怎麽說?”皇後便冷笑,從袖中取出一枚鴛鴦扣和一封情書,道:“這是産婆在她的神龛裏發現的證明,足以證明花姬與伏鴛鴦私通!花姬禍亂龍嗣,伏鴛鴦淫亂後宮,都該處死!”
皇帝聽了這話,只覺兩耳轟鳴,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大驚失色道:“你說伏鴛鴦?”皇後便道:“就是伏鴛鴦!”花姬低泣不已,卻不敢否認。皇帝只覺得有一座山在他眼前轟然崩塌,砸得他粉身碎骨。傅幽人也驚得腿軟。
原來當初花姬有孕,傅幽人得知後先悄悄問她。那花姬是個特別敏感的人,她看出了皇帝心儀伏鴛鴦,十分懼怕,不敢說出真相。只是花姬在賞花宴會也看出了傅幽人待迦藍與別個不同,雖然不大确定,但也只好铤而走險,欺騙了傅幽人,說這個孩子是伏迦藍的。傅幽人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反應和皇帝聽見孩子是伏鴛鴦的簡直一模一樣,信仰崩塌,心髒驟停。花姬唯恐傅幽人不信,便說:“确實是他。我的院子和他的院子隔得近,而且都是門庭冷落的,地處偏僻,有時我去看他……便愛上了他,他這樣的人,誰人不愛呢?”傅幽人喃喃道:“他這樣的人,誰人不愛呢?”那花姬看傅幽人的模樣,便有了七八分的把握,又說:“我想我一個青春少女,不甘凋零于這冷宮,便對伏迦藍下藥……”那花姬繪聲繪色地說出了自己用情藥迷煎絕世美男一夜七次的故事來,聽得人真是又羞又怒,又覺得她語言生動,引人入勝,使傅幽人忍不住把這個故事聽完。這花姬不出書真的很可惜啊!
傅幽人聽了這個完整的故事,簡直是兩眼發昏。那花姬又取出了一枚玉扣,上面寫着一個“伏”字,傅幽人見這是伏迦藍貼身之物,便也信了,只說這采花賊不僅玷污了迦藍的清白,還偷拿戰利品,真是氣煞我也!只是他念及這女人到底懷了迦藍的骨肉,而且和宮妃有染,無論主動被動,傳出去了就是死路一條,那傅幽人便決心為她掩護,故只告訴她李代桃僵的辦法,将這個鍋甩給黃縣男。傅幽人認為,黃縣男是皇太後的親戚,皇帝又是個心軟的,應該可以壓過去。只是這計策一出,雖然保住了花姬母子,卻沒保住黃縣男。
傅幽人并不知道這個伏字玉扣是伏聖後批發的,伏家孩子人手一個,貼身帶着。傅幽人只和伏迦藍比較熟,故以為伏迦藍獨有,不想被花姬蒙騙了過去。花姬又說伏迦藍哪裏哪裏有個傷疤,超級性感,值得一舔,傅幽人其實也不知道,這個也打聽不來,只好信她,也不曾想過這個臉嫩少女這麽能扯。不過他打聽了也無妨,伏迦藍真特麽有這麽一個疤。那是在平亂戰中被流矢所傷留下的,伏鴛鴦知道的,曾當笑話告訴花姬,只說:“哈哈哈……那個流矢真會飛,差點就讓迦藍變公公了,雖然很慘,但是我真的笑了很久。他差點跟我絕交了。”
那伏鴛鴦在宮裏來去自如,又常往隔世院去,那兒離花姬院很近,便偶爾能撞見花姬。伏鴛鴦和花姬年齡相仿,趣味相投,二人倒是一拍即合,該幹不該幹的都幹了。伏鴛鴦縱情任性,只說:“皇上自己也這麽多的妃子了,還有你這樣碰也不碰的,也是浪費人才。他口口聲聲說什麽都肯分我,難道把你給了我也不許?”花姬聽了真的快氣昏頭了,只道“這人長得那樣好,為人不乏可愛之處,看着很聰明伶俐,但情商卻低到谷底”。花姬只求他不要把事情說出去。伏鴛鴦那日見皇帝擁着別的女人便覺得不舒服,方有點明白,只說:“哎,這男人大概都是一樣的,就是喜歡占着茅坑不拉屎。我也沒有要和皇帝厮守,也不樂意他愛別人。”
花姬不慎在皇後面前害喜了,被皇後發現懷孕,自然就掩不住了。花姬铤而走險,撒彌天大謊,終于保住了一個人兩條命,後來聽說黃縣男死了,總覺得有點蹊跷,惶惶不可終日。在她生子那日,也是伏鴛鴦大禍臨頭的日子。伏鴛鴦東躲西藏,只說:“都鬧到這樣了。聽說花姬不好了,我還是去看她罷!若她真的有什麽不幸了,我卻沒在那兒,豈不抱憾。”花姬平安生産,伏鴛鴦親手抱着那娃娃,出現在皇帝眼前,那喜盈盈的模樣倒不是裝的。
可是好景不長,産婆在當時看出了端倪,偷偷搜集證據,報告了皇後。皇太後如今正在弱勢,得知此事,真是開心得很,忙令皇後揭穿此事,報告皇上,使皇上與伏鴛鴦恩斷義絕方好。
皇後如今抱着嬰孩,跪在地上,執行了皇太後的計劃,将伏鴛鴦所犯之罪報告皇上。皇上聽了,卻也沒勃然大怒,只是怔住了,半晌方道:“行了。皇後你退下吧。”那皇後惑然不解,又說:“皇上,妾所言句句屬實!”皇帝便道:“朕自有分寸,你将嬰孩留下。”皇後只好放下嬰孩,悻悻告退。
那皇上見皇後走了,頹然跌坐石凳上,傷心道:“你們都是騙朕的?”花姬一時也愣住了。皇上眼眶又紅了,聲音也是嗚咽的:“我對你怎樣?對孩子怎樣?對鴛鴦怎樣?原來你們都是一起來騙朕,當哄傻子麽?”花姬唯恐獲罪,只将禍水東引,便道:“妾也是惶恐異常,本想如實相告,但是傅幽人說我說了的話,我就沒命了,又告訴我,說黃縣男最近常常入宮賞花,可以說是他啊,那麽人人都能得到平安。”傅幽人聽了,登時臉色煞白,沒想到花姬突然來一記冷箭。皇帝聽了這話,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睛,扭頭看向了傅幽人,煞白一張臉,顫抖着手指指着傅幽人,哽咽道:“傅郎騙朕?”傅幽人本想辯解,但卻覺得百口莫辯,一時看着皇帝這悲痛的表情,居然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噗通跪倒在地,也不知該說什麽。皇帝心下了然,雙手捂面,放聲痛哭起來。
伏鴛鴦當日遭劫,日度宮裏肯幫他傳信的人,乃是祁公所買通的。祁公如今手眼通天,哪裏都會布眼線。那産婆告密之事,卻也有醫女看在眼裏,這醫女便将此事報告了祁公。祁公得知,不覺跌足,只道:“這伏鴛鴦很是可氣呀!”他又想,這皇太後都知道了,伏鴛鴦是保不住的了。實在可惜。
祁公思前想後,只覺得如何在伏鴛鴦死前占盡他的便宜才好,免得這人間絕色白白消散。不想伏鴛鴦自己就找上門來了。祁公見伏鴛鴦慌慌張張的,只笑道:“好少爺,你慌什麽?”那伏鴛鴦便道:“我聽說宮裏出了變故,來問你知不知道。”祁公便嘆道:“難道你真的和花姬有染?”伏鴛鴦便了然,卻仍不甘心地說:“我們男親女愛,好過你們搞屁股的。”伏鴛鴦公然在祁公這堅定的男同性戀者面前說出如此歧視性的反同言論,簡直就是死到臨頭都要嘴硬得罪人的典範。
祁公笑了笑,說道:“你不也是拿屁股作誘才呼風喚雨的麽?”伏鴛鴦卻仍很硬氣,說道:“那我至少也是賣藝不賣身!”祁公噗嗤一笑,只道:“賣藝不賣身的妓女總會吃苦頭的,欲擒故縱是很可以的,但時間長了付出多了卻什麽也得不到,誰不覺得自己當了忘八呢?倒是當初有多愛,到時有多恨,這你還不懂?”伏鴛鴦竟也無話可說。那祁公又說:“所以你是敗在這一點上。若你當初能咬牙忍一忍,逢迎一下皇帝,那麽你碰他哪個妃子,他都不會生氣,因為他會覺得自己委屈了你,只想着怎麽補償你。但如今麽,他只覺自己被耍了。再怎麽好說話好脾氣,他終究是個君王啊!你可別忘了這一點。”伏鴛鴦咬牙恨道:“我倒謝謝你教我委身之道。我還以為你不舍得呢。”祁公搖頭嘆息道:“你是皇上所愛,我怎麽敢存獨占之心呢?”伏鴛鴦心系花姬母子,便道:“我不跟你費唇舌了,看你也是不肯施救了。”祁公見他走投無路,竟來向自己求救,真是自投羅網。那祁公欣然一笑,說:“原來你是來求救的,那怎麽不早說?我看你氣勢洶洶的,還以為你是來問罪的呢。”那伏鴛鴦聽他的話,似有回轉之道,便降下氣焰說:“你有權有辦法,當然是要找你了。”祁公卻道:“你到底是求人辦事,難道不該講點禮數麽?”伏鴛鴦聽了這話,真是氣不打一處來,但想到确實是有求于人,也不好太嚣張,便勉強裝出個低眉順眼的樣子來,躬身說道:“多有得罪,請祁公原諒!”
祁公卻道:“你對我倒是多有得罪呀,起碼要罰酒三杯,我才饒你!”那伏鴛鴦便道:“自然、自然。”祁公便向侍從使了眼色,命他取酒來。那侍從跟随祁公多年,最會察言觀色,連忙去拿了催情春酒來。他哪裏不知道自家主人根本沒打算救人,只不過是想占那個将死美人的便宜罷了。
伏鴛鴦到底年少氣盛,沒那麽多想法,乖乖仰頭将整瓶酒喝了下去。那侍從見狀,便默默退下,将門帶上。祁公到時很滿意,看着鴛鴦少爺那白瓷一樣的肌膚漸漸染上紅暈,似是芙蓉一般。那伏鴛鴦也漸漸覺得熱火燒身,心動難耐,竟然越看這個祁公越順眼。那祁公一颦一笑,都動人無比。那伏鴛鴦一時精蟲上腦,身體不受控制,上前就按住了祁公。祁公大驚失色,萬萬想不到劇情往這個方向發展,自然要掙紮的,正想喊人,卻被伏鴛鴦一拳捶在肚子上。這伏鴛鴦看着秀氣,可那肌肉可不是假的,自幼習武,一拳下來正中痛點,捶得祁公喪失戰鬥力,那伏鴛鴦也懶得給他多搞什麽,脫褲子就幹,祁公竟然被他狠狠蹂躏了一番,痛得哇哇大叫。只是人類的尖叫都是差不多的,侍從們站在二門外,聽得不真切,以為那是伏鴛鴦在叫,便都豎起拇指稱贊“咱們主子就是了不起”。
伏鴛鴦運動過後,便疏散了藥性,大概想明白了怎麽回事,看着祁公這霸道腹黑男也如抹布一樣貼在地上,一點也不憐惜,還啐了一口,呸呸呸的表示晦氣。說着,他想祁公是靠不住的,便提起褲子走人,決定誰也不理了,直接闖入皇宮。
那伏鴛鴦也不管宮規,過了宮門也不下馬,一人一騎直奔花姬院。路上的人見是伏鴛鴦,便也不敢多說。那伏鴛鴦在花姬院外下馬,匆忙跑了進去,忽然聽見嬰孩的哭聲,他更是心裏一緊,加快腳步跑進了屋內,方見花姬抱着孩兒。那伏鴛鴦四處張望,又對花姬說:“你還好麽?”
花姬落淚道:“皇上知道我們的事了……”伏鴛鴦嘆了一口氣,說道:“那他有沒有要傷害你倆?”花姬搖頭道:“他現在正和傅幽人生氣呢,倒先放過我們了。只是他總會想起來的,那時候我們可怎麽辦呢?”伏鴛鴦又說:“怎麽又和傅幽人有關系了?”花姬便說出實情,那伏鴛鴦便道:“還有這樣的事。那傅幽人,我原以為他是個沒根的東西,不想還是有情有義。”花姬卻道:“唉,我也深悔害了他。只是若不如此,怕我們母子自身難保。”伏鴛鴦便說:“你也是沒有辦法,我去看看他們吧。”那花姬卻拉着他,只說:“你現在過去,難道不是去送死?”伏鴛鴦笑道:“哪裏就要死了?”花姬卻道:“你別以為皇上寵你,你就能為所欲為。皇上以前對你多縱容,如今就能對你多殘忍,他可是天子!”伏鴛鴦卻道:“你和他也很要好的,難道不知道他心地良善麽?”花姬卻道:“他是天子,縱然不是他的本意,只須他一時生氣随口說一句要你死,那你就立馬人頭落地了,到時候他倒知道後悔,可難道能把你的頭裝回去麽?”
伏鴛鴦卻道:“你想得也忒多了,這羽林衛有的是我的人,難道我不能跑麽?”花姬卻道:“皇太後也知道這兒有你的人,她既然想着要治你,必然留了後手。難道你還不信?而且麽,你如此張狂、聖後何等放肆,皇太後卻也奈何不了,多是皇上寵愛的緣故。若你失去了皇帝的寵信,只怕遭殃的還不止你一個。”伏鴛鴦聞言也頗為憂心,只怕牽連了伏聖後等人。那花姬卻道:“為今之計,只有你去求皇上寬恕,讓他不要和你斷絕,否則我們所有人——不僅是我、孩子,還有神聖皇後、小聖女,乃至伏家,都有滅頂之災。”伏鴛鴦卻頭痛欲裂,只頹然嘆息。
伏鴛鴦自行離了宮門,便往那皇帝寝宮去了。皇帝聽見伏鴛鴦要來,只喊道:“朕不要見他!”只嘴裏這麽喊着,卻見伏鴛鴦已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昂首挺胸地站在了皇帝跟前。皇帝看見伏鴛鴦的臉,也是憤恨不休,抄起玉如意便往他身上砸去。那伏鴛鴦也不會老老實實地等着被砸的,自然就躲了過去,又說:“皇上生氣,将我斬首也很容易。何必鬧這些脾氣呢?”皇帝聞言更為惱怒,只道:“我鬧什麽脾氣?難道不是你負我在先?倒還這麽振振有詞!”伏鴛鴦卻道:“那皇上你是不是要我死呢?”皇帝怒極反笑,說道:“難道你不是算準了朕不舍得你死,才來朕這邊顯眼麽?”說着,皇帝的聲音又哽咽起來,便又難過地扭過頭了,不肯直視伏鴛鴦。伏鴛鴦聽了這話,覺得回轉有望,便按着花姬所教的,耐着性子、柔聲說道:“我怎麽負你在先?難道不是你負我在先?”那皇帝聞言,一時愣住了,又回過頭來,瞪着大眼睛問道:“這是什麽歪理?”伏鴛鴦便說:“皇上還記得我當初差點惹上殺身之禍是什麽緣故?”皇帝便答:“便是禁宮犯武了。”那伏鴛鴦便又說:“那皇上認為,我當初為什麽要賭氣射散那女人的發髻?”皇帝一時愣住了,半晌只覺得心跳怦然起來,低頭不敢說話。那伏鴛鴦便說道:“那女人說的對,我就是妒忌。我妒忌你怎麽就有六宮,我卻是什麽都沒有的。想市井那些但凡有點臉面的兔兒爺,雖然還得伺候着金主,但自己還是能養着幾房姬妾,抱個娃娃的,倒是我,連他們也不如了!”這伏鴛鴦一頓忽悠加甩鍋,碰着皇帝戀愛腦智商低,居然就奏效了。那皇帝忽然覺得是自己不對在先,根本不應該怪責伏鴛鴦。但他心裏又隐隐覺得哪兒不對,一時也不肯說話,只悶聲不語地坐在椅子上發呆。伏鴛鴦見嘴炮奏效了,忙湊前了,又說:“皇上,你是要把我當成那些妃子一樣鎖在這宮牆內當奴婢麽?”皇帝忙說:“你知道朕不是這個意思的。”
伏鴛鴦便問道:“那你還有什麽不滿呢?”皇帝聞言,心裏頓時明白了到底是哪裏不對了,他一拍桌子,只道:“你這麽說來說去的,也是無用,我就問一句,你到底心裏愛不愛朕?”伏鴛鴦一直怔住了,雖然花姬也提醒了必然會有這麽一個場合,但情況發生的時候,伏鴛鴦還是顯得有些慌張。
但因為背過答案,伏鴛鴦還是很快鎮定下來,從容地說道:“那是自然的,不然我為什麽要妒忌?”這話說得挺有水平,皇帝差點就信了。雖然皇帝覺得妒忌是由愛而生的,但也可能是因為別的。他從小見過了很多宮嫔不為愛而妒忌,單純是為了搶占資源。伏鴛鴦的情況其實也很類似。伏鴛鴦為人任性,自我中心,見不得一直圍着自己轉的小皇帝也對別人好,不過是小孩子搶玩具的心理罷了。皇帝未必洞悉得那麽透徹,但心底總有隐約的、直覺上的懷疑。因此,皇帝別扭地轉過臉去,說道:“朕不信!”
伏鴛鴦無奈地說:“那皇上要怎麽才能相信呢?”皇帝眼珠一轉,便道:“你好好侍寝,朕就信了。”伏鴛鴦一翻白眼,心裏雖然做過了建設,但仍然覺得有些難以接受,只是想到一家人的性命都系在皇帝的喜怒上,也不得不違背良心。故那伏鴛鴦昂首挺胸,慷慨凜然地把皇帝上了。皇帝萬萬沒料到是這樣的發展。伏鴛鴦也是剛剛上完祁公,一時腦筋也沒轉過來,借着一股“柳祁那貨我都上了還有什麽不能上”的再接再厲勇創佳績的勇氣,一咬牙就把皇帝上了。那皇帝想着“也行吧,反正是鴛鴦”,就一咬牙挺過去了。兩個人咬着牙完成了侍寝的任務,解鎖了新成就,成為“昊込”(日天之人)。
事成之後,那伏鴛鴦又提起褲子,跟皇帝說道:“唉,都是我不好!花姬那母子在宮裏,皇上覺得礙眼的話,便打發遠去吧。”皇帝正是心內柔情萬分,只道:“那可不行,那是你的孩子,朕自己也沒孩子,就把他當成朕和你的孩子一樣好好照顧,那也挺好的。”伏鴛鴦又說:“那花姬呢?你還能看她順眼麽?”皇帝嘆了口氣,說道:“她是孩子的母親,也罷了。”伏鴛鴦見皇帝這麽樣說,心內不覺愧疚起來,又默默了半晌,轉移話題說:“咱來了許久了,怎麽不見傅幽人?”皇帝被他提醒了,忽然直起背來,說道:“我把他遣退了!”
伏鴛鴦對傅幽人的感覺頗為微妙,他想這傅幽人看着無害,但卻心思難測,又頗得聖眷,留他在龍宮也是個禍患,難得皇帝将他弄走了,自然還是不要送回來的好。故伏鴛鴦說道:“他那樣欺騙皇上,難道皇上還要原諒他嗎?”皇帝卻笑道:“你是開玩笑嘛?你不也欺騙朕了?朕都不惱你了,何必惱他?”伏鴛鴦卻說:“那怎麽一樣?我是因為喜歡皇上才騙皇上的,他是為的什麽呢?再說了,難道在皇上眼中,我和傅太監是一樣的身份?”皇帝方讷然不語。伏鴛鴦又笑道:“我知道皇上一時舍不得他,但他畢竟是個奴仆,若不多加管教,只怕會有內宦專橫之嫌了。”皇帝到底不忍,卻說:“那要怎麽管教他?難道還要打他、殺他?”伏鴛鴦只笑道:“也沒什麽的,他不是正在管咱們禦泉的事麽?索性把他調出宮,放徑山寺禦泉司管事。他在大內也威風夠了,也是時候該煞煞他的性子,好叫他知道誰才是大內的主人。”皇帝聽伏鴛鴦的言辭,卻不太同意,只說:“你這麽說,倒像是傅郎多麽跋扈一般。以朕看來,他是很勤謹低調的,還要怎麽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