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龍的魔鏡

第12章 魔鏡的離開

夜裏，惡龍坐在男人身邊，看着對方做新衣服。

“布萊恩，漢斯的國家有很多漂亮的布料。”

魔鏡沒有停下手裏的活，也沒有轉而看向惡龍，只接話道：“你已經決定陪他回去了嗎。”

惡龍得不到對方的注目，心裏有點失落，他隐隐覺得男人有些不對勁，可看到對方手裏快要完成的公主裙，又開心了起來。

“嗯，等我帶回來布料，你要給我做更多漂亮的衣服哦。”

魔鏡這才放下手裏的東西，轉過頭與之對視。

“我想和你一起去。”

惡龍皺着眉想了會。

“可是漢斯說會有危險，我很快就回來的，你不要擔心，好不好？”

魔鏡見惡龍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笑着點了頭。

第二日一早，惡龍正打理着重要的裙子們，突然聽到坐在窗邊的男人提議：“再跟漢斯王子比一次吧。”

魔鏡已經看着漢斯王子的訓練很久了，他知道惡龍突然不再練劍是為了他，但他不希望對方一次都沒有贏過漢斯王子。

他認真道：“你不會再輸給他。”

惡龍透過窗戶看向院子裏的漢斯王子，又轉而看向背對着他的布萊恩，接着拿起一件裙子跑進了更衣間。

漢斯王子的傷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正想着去小鎮上找匹快馬趕回塔塔國，轉過頭看到穿着裙子跑出來的惡龍，差點吓得叫出聲來。

惡龍把裙擺整理了一下，然後才拔出劍。

“龍先生，你真的要穿着這一身跟我比試？”

“這是布萊恩為我做的第一件裙子。”

漢斯王子一怔，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是幸運的象征嗎？我懂了，那麽開始吧。”

魔鏡依舊坐在窗前，看到惡龍第一次勝過漢斯王子，又看到對方轉過身對他揮手。

他本該出聲恭喜，嘴角卻不受控制地下墜，他轉過身走出房間，走得很慢，直到心情平複下來之後才走到院子裏。

惡龍扔了劍跑到魔鏡面前，臉上洋溢着勝利的光彩。

“我贏了！我贏了！布萊恩，你看到了對嗎。”

“我看到了，我真是以你為傲，法裏納。”

惡龍原本只顧着高興，聽到這麽一句之後又突然有點想哭，但他忍住了，只是握着對方的手笑了笑。

獲勝雖然令他高興，可終究是比不上布萊恩的一句話，他希望他永遠是布萊恩的驕傲，他突然這麽希望。

惡龍低頭看到裙子上沾了點明顯的灰痕，嚴肅着臉跑進了屋子，魔鏡知道對方是去清理了，想必對方接下來又要後悔穿着裙子比劍了。

漢斯王子也看明白了惡龍有多喜歡那身公主裙，一時間哭笑不得，這麽久了他還是現在才知道對方喜歡穿裙子。

“我第一次見他的時候覺得這世上再沒有比他還要兇神惡煞的家夥，如今相處過了，發現他真是孩子氣。”

魔鏡認可孩子氣這一點，惡龍确實孩子氣。

“與他長時間接觸的對象不多，他不懂的也有很多，難免會孩子氣。”

漢斯王子點了點頭，又接着說：“但是你很懂他，我看得出來，你總是知道他想要什麽。”

魔鏡轉過頭看向漢斯王子，即便是穿着最平凡的衣服，對方依舊是一身貴氣，他看得很認真，最後轉過身的同時也收起了得體的笑容。

他知道惡龍想要的是什麽。

然而惡龍最想要的，他卻給不了。

終于到了漢斯王子要出發回到塔塔國的日子，惡龍外出找了很多水果回到古堡，擺滿了魔鏡的桌子。

漢斯王子原本以為惡龍并不會同自己一起離開，對方卻變成了龍身，早早就等候在了院子裏。

“我抓着你吧，你多穿點，要是不小心被我的爪子弄傷了，我可沒辦法救治你，布萊恩不跟我們去的。”

漢斯一愣，轉過頭看向魔鏡，他總覺得有點不對勁，卻說不上是哪裏不對勁。

魔鏡囑咐道：“一切小心，不要沖動行事。”

漢斯王子感激道：“我明白，等我成功了，一定邀請你們到塔塔國做貴客。”

惡龍哼了一聲，示意這裏還有個自己。

魔鏡擡頭看向惡龍，笑得眼角都有些下彎。

“到了塔塔國之後盡量縮小身形，注意安全。”

惡龍又低下頭讓對方摸了摸自己的頭頂，然後才心滿意足地抓着漢斯離開。

漢斯作為王子，哪裏受過被惡龍抓着飛的苦，過了一會終于忍不住問對方能不能飛得穩一點。

惡龍大聲罵了一句嬌貴，卻突然感到心髒鈍痛，仿佛發生了什麽大事。

龍族的直覺有時候準得過分，他立刻就想到了布萊恩，在空中轉了個圈就向着古堡的方向沖了過去。

漢斯差點吐出來，卻無法說出半句話，只能乖乖地讓對方又把自己抓了回去。

兩人出發的時候是上午，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日落之後，惡龍打開緊閉的大門，心跳得越來越快，迅速地找了古堡裏的每個地方都沒找到想找的人，最後才忐忑不安地打開了桌上的箱子。

是一件新的公主裙，和一封信。

他顫着雙手拆閱，裏面寫着：“法裏納，很抱歉未能向你當面道別。在下一個冬天來臨之前，我想四處轉一轉，不必擔心我，或許秋天的時候我會回來看你。漢斯是非常優秀的王子，我看得出來這幾日你們相處的十分愉快。塔塔國地大物博，有很多地方你一定會喜歡，我記下了幾處，記得和王子去玩。”

漢斯好不容易找回了精神，走進屋子裏看到惡龍不着寸縷地跪在地上，像是丢了魂。

“怎麽了，龍先生？”

惡龍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把信的內容向漢斯展示，希望對方能告訴他這是虛假的。

漢斯很快就看完了上面的內容，結合前後明白了真正的緣由，愧疚感使得他完全擡不起頭，立刻就跪在了惡龍面前。

“他應該是聽到了我們的對話，誤會了什麽...都是我的不好，當時應該更注意周圍的情況的。”

惡龍起初還沒明白漢斯的意思，想了一會才想起來那日對方說要追求他的事。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沖動，當即便伸出手掐住了漢斯的脖子，咬牙切齒地道：“都是你的錯！”

漢斯不曾見過這樣的惡龍，對方雖然還保持着基本的人形，皮膚卻已經變成了龍的，雙眼赤紅。

他萬分恐懼，卻沒有反抗，只努力說着：“很抱歉，龍先生...”

惡龍這時候看到箱子裏的裙子，突然就松了手。

“我要把他找回來。”

漢斯摔倒在一旁，咳得撕心裂肺，臉漲得通紅，卻還是出聲提醒道：“等一下！你不知道他去了哪裏，怎麽找？”

惡龍的腳步一頓，突然失了全部力氣。

是啊，他該去哪裏找呢，布萊恩那麽聰明，不會毫無準備，這時候肯定已經離開很遠了，而他對布萊恩一無所知，甚至不知道對方會去哪裏。

他想起今早離別時對方還曾撫摸過他，終于忍不住落了淚。

“布萊恩一直很喜歡我的，他說了很多次，一直在說，但是我從來都沒有告訴過他，我真的，真的很喜歡他，最喜歡他了。”

因為他什麽都不說，所以布萊恩才會誤會。

他越說便越是痛恨自己。

他從沒想過男人會離開自己，對方無時無刻的陪伴已經滲透到了他生命的全部，前幾日想到自己要單獨跑一趟塔塔國，他接連失眠，吃飯都沒什麽動力，而如今他竟是直接把人弄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