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等胡司樂反應過來追出去,塗灼先一步跨進房裏把他鎖在了門外。他悻悻地摸了摸捧回的鼻子,灰溜溜地離開了。
胡司樂以為塗灼第二天就能消氣,沒想到不論他怎麽哄塗灼都不以為意,鐵了心要冷處理這件事。
說好了要幫他弄待産箱,塗灼自己一個人抱着東西去了客廳,一邊看寶寶動畫一邊用剪刀剪幹草。胡司樂拿着狐貍毛湊過來,塗灼對着他攤開的手心胡亂吹了好幾口氣,甚至故意把毛往他臉上吹,紅毛便四處飄散落在地毯上。
胡司樂閉着眼把嘴裏的毛呸出來,始作俑者已經背過去不理他了,冷漠的背影留給他幾個大字:給我滾。
說不氣是不可能的,胡司樂又不能對他說重話,拿了胡蘿蔔抱枕和毛毯放在他身邊便走開了。
連着幾天塗灼都對他愛答不理的,十分冷淡,上下班途中要麽呼呼大睡要麽護着肚子看窗外,下班後通常也是一腳睡到黃昏時。
嗜睡是兔子孕期的症狀之一,聽大師傅說他今天在工作期間站着睡着了。
胡司樂有點擔心,這可不行,雖說是假孕,但身體是實打實地吃虧。想跟他商量要不要休産假,直到産後一星期再來上班,可今天左等右等都沒等到他進辦公室。
是不是今天用餐的人比較多加班了?
正好處理完一份文件,胡司樂去餐廳“視察工作”,推門而入後發現餐廳裏亮堂堂的,後廚也是一幹二淨,連個人影都沒有。
他背着手去各個部門稍微轉了轉,最後悠悠的來到前臺,漫不經心地問起了今天下午的人員來訪情況。
大家都是妖,沒一個不精的,前臺的那只貴賓犬畢恭畢敬地彙報完工作,見胡司樂還不走,眼珠子滴溜溜一轉,試探着說:“大領導,小兔不愧是您的孩子啊,入職一個多月沒一天遲到早退,看到誰都一副笑眯眯的樣子,可讨人喜歡了。”
胡司樂不動聲色地翻看着記錄,問道:“他人呢?”
照這麽聊下去肯定是沒錯了,貴賓狗喜笑顏開,“一下班就走了,說今天好困要回去休息。”
見胡司樂把記錄放回原處,又說:“小兔這麽小還在長身體吧,局裏這麽多人餐廳工作量還是很大吧。”
胡司樂若有所思地點頭,照例說了句“工作不錯,繼續加油”之類鼓勵員工士氣的話,匆匆返回了辦公室。
沒有他開車接送,塗灼肯定是用他的交通卡坐公交回去。胡司樂登陸交通系統的網站,調開了消費記錄,顯示前不久有一筆317路公交的上車記錄,還沒有下車的扣費記錄,也就說明他還沒到站,現在還在公交車上。
胡司樂揉揉眉心,待會兒再打電話給小區門衛問他到家沒有。
得虧他的交通卡卡面是兔年的限定款,塗灼覺得他的好看非得搶他的用,如果用他自己的卡他就沒權限查消費記錄了。
這小東西也真是的,生氣就生氣,還一聲不吭地就跑了,本來就是糊裏糊塗的性子,要是坐過站了怎麽辦。
回去之後要好好說他。
……
塗灼覺得自己孕期變得怪怪的,變得十分依賴胡司樂,想時時刻刻都貼在他身上,甚至想用他的東西為自己築巢。
尤其是今天,這種想法變得十分強烈。可是胡司樂還沒跟他道歉,他拉不下臉,便想早點回去趁他不在家的時候這樣做試試。
秋日下午的陽光十分和煦,照在身上也暖洋洋的,幸福感倍增。
他按照手機提示一蹦一跳地來到最近的站臺。
考慮到安全因素,規定公交車的時速不能超過30,下午工作時間車流量不大。公交車開得又穩又慢,加上午後陽光的慵懶加持,靠窗坐的塗灼沒一會兒就被晃得暈暈乎乎的,眼皮打架,腦袋裏一團糊。
想睡,塗灼閉上眼前看了下停靠站,離目的地還有十多站,便放心的閉上了眼。
就睡一會兒會兒,肯定不會坐過站的。
……
沒想到這一閉眼,再一睜眼的時候就到了終點站。
被司機拍醒的時候他從凳子上彈了起來,迷茫又驚恐地觀察着四周。
我是誰我在哪兒我在幹什麽?
結果是很明顯的一問三不知。
司機看他年紀不大,便慈祥的解釋道:“終點站了。小朋友逃課了?坐過頭了吧,趕緊下車,回城的車來了。”他指了指對面的站臺。
塗灼撓撓頭,想解釋他不是小朋友,而且再過半個月就能有自己的小寶寶了。但怕錯過回城的車,乖乖道了謝刷了卡便跑向了對面站臺。
317不是市區內的公交路線,是城郊路線,沿線非常長,據說始發站和終點站有3小時的車程,遇上堵車的話要更久。
這得是睡了多久啊。
站臺上擠滿了争先恐後要上去的人,人群熙熙攘攘的,塗灼護着肚子竟被擠到了隊伍前端。
上車,刷卡,“滴——您的餘額已不足,請充值。”
塗灼一愣,不信邪地再刷一次,又是同樣的提示。
身後傳來了催促聲,他趕慢掏出手機,可怎麽也點不亮——手機沒電了。
“你快點啊”“到底上不上車?”“沒錢就先下來讓後面的先上”催促聲有隐約變成咒罵的趨勢,緊緊抓着交通卡和手機,塗灼頓時有些不知所措。
就連司機也有點不耐煩,揮揮手讓塗灼先下車,他在衆目睽睽之下照做了。
等到公交車開走,站臺空無一人時,他依舊沒明白,怎麽交通卡就沒錢了呢,怎麽手機就沒電了呢?
他想不通,蹲下來懊惱地揪自己的頭發,只好無比後悔地責怪自己為什麽要在公交車上睡覺,為什麽怎麽蠢,還能坐過站。
他連他現在身在何處都不知道,終點站前不着村後不着店,市區裏豔陽高照,這個鬼地方陰風連連。
他裹緊自己的薄外套,難過地抽起了鼻子。
要怎麽回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