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奶油果醬
帶着顧弦思走了一遭,繞是心情再好司冥也有些不耐了,眼裏閃過一絲詭異的光亮,司冥皺着眉看着顧弦思的眼睛:“你剛剛在三生石上看見了什麽?”
這個人只要不是對他們三界秩序有妨礙他就可以裝作不知道他的存在,讓他安心投胎,或許他還能好心情的讓他出生成富二代,三代不家落,可若是……司冥眸子裏有了一絲陰狠,他不介意親手毀了他,整個魂魄。
顧弦思不知道自己怎麽了,只知道看見司冥的眸子時,意識就開始混沌起來,什麽都記不清,他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麽,更沒看到剛才司冥走的時候帶了一絲笑意的眼睛,只知道自己像醉酒似的迷糊了一下,司冥就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突然出現的白無常。
“剛剛那個人呢?”
“你說誰?”
“就是那個從剛剛那塊石頭裏出來的人。”顧弦思的聲音裏竟然有了一些急切,他怎麽感覺這麽不真實。
白無常話語裏又沒了溫度:“哪有什麽人,你産生幻覺了吧!”
“不可能!”
白無常嗤笑一聲,仿佛在嘲笑他的天真:“走吧,時間快到了。”
顧弦思用力掙紮了一下,怒瞪着白無常:“我要見他,看一眼就行。”
“說過了,沒什麽人,你的錯覺罷了,別逼我用強。”白無常也有些生氣了,之前他話唠就算了,至少給人印象還不錯,現在看來,他怎麽這麽不識好歹?
也不想想,閻王大人是他想看就能看的嗎?
顧弦思看到他的态度,也沒有想過力量的懸殊,腦子裏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他一定要見一眼剛才那個長相逆天的男人,他不知道原因,只知道自己必須這麽做,就這個平平淡淡的去投胎,他一定會後悔死的。
所以,看到白無常準備鎖着他時,顧弦思竟然腦袋一熱的拔腿就跑,連往後看一眼的時間都沒有。
顧弦思是抱着必死的決心跑的,只不過當他發覺似乎沒有人追着自己的時候,他才咬咬牙,停下來回頭看了一眼——果真沒有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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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無常當然不可能追不上顧弦思。
其實,當他感知到顧弦思準備跑時他就準備動手了,誰知道身體卻像是被人定住了似的,根本不能動彈,只能夠看着顧弦思跑出自己的視線。
這是他任職這麽多年來,第一次失誤。
等到很久之後,白無常的身體才解除了禁锢,他知道,事情已經朝着自己無法控制的方向發展了,白無常也不敢瞞着,與其鬧出大事,還不如現在就禀告主子,大不了……白無常咬牙切齒的想,一年工資沒有了而已。
誰知道司冥竟然沒有生氣,他坐在那把象征地位的椅子上,悠閑的喝了一口酒,然後才擺了擺手,示意他知道了。
他的眼睛看着虛空,多了絲趣味感,似乎在看一場好戲。
誰都沒有注意到,司冥嘴裏那絲若有若無的笑。
再來看顧弦思。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來了怎樣的一個地方,只知道這裏看起來似乎比剛剛呆的地方更陰森一些,讓他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靠,這是什麽鬼地方?怎麽這麽滲人?
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顧弦思很确定自己迷路了。
怎麽辦?
不得已,顧弦思只能硬着頭皮往前面走,還沒走兩步,他就下意識的叫了聲“哎呦”,摔倒在了地上。
因為這裏光線陰暗,很多東西都看不清,剛才顧弦思也沒太注意地上,現在自己摔跤了,手掌按在地板上,他才感覺到一股滑膩感。
不敢多想這是什麽,顧弦思一骨碌爬了起來,他下意識的把自己剛才碰到地面的手放在鼻子上聞了一下——竟然不是他以為是的腥味,而是甜!
他沒辦法知道這東西到底是什麽,只不過,他一定不會聞錯,如同奶油蛋糕的香甜,還混合着一絲甜蜜的果醬味,讓人忍不住的想要品嘗一番。
顧弦思從來不知道,甜味也可以甜的這麽好聞,一下子就撞擊到人的心坎裏去了。
這甜味也為陰暗的環境帶來了一絲溫暖,就好像冬日裏的最後一抹夕陽下,在一片白雪皚皚中,唯一盛放的那朵玫瑰。
顧弦思眯起了眼睛,小心翼翼的把手掌放在自己面前,下定決心,終于伸出舌尖,輕輕的在自己的手心上舔了一下,眼裏蹦出一陣明亮,如同夜空中的星辰,渺小卻又閃亮一方。
從顧弦思開始如同動物般的做那個動作開始,司冥望着虛空的眼神就變了,變得有些……神秘莫測,剛才顧弦思眯起眼舔舐手心的時候,他的心髒突然有些發癢,司冥不知道怎麽形容那種感覺,就好像……就好像是有一只小貓在自己的心髒上伸出爪子輕輕的撓啊撓的,有些抑制不住。
離上一次出現類似的,不受他控制的情緒,仿佛很久了。
司冥把杯中的酒一口飲盡後,突然就在原地消失了。
“嘗出是什麽了麽?”
“啊!”顧弦思被突然出現的人吓了一跳,下意識的想用手拍拍自己的心髒,想到了什麽之後又放下了,“你什麽時候來的?”
“剛才。”司冥實在是不想通過鏡像看他,所以還是親自過來了——來看看這個讓自己産生情緒的人到底有什麽不同。
“你怎麽不早點來,”顧弦思嘟囔了一句,“我就說你是存在的,白大哥還不信,要是他現在在這裏就好了。”
司冥莫名的有點想扣白無常工資,“好什麽?你想被他帶走?”
“……好吧,不想,我還是想多玩一會兒。”
司冥挑眉:“不是說看我一眼就跟他走嗎?你該投胎了。”
顧弦思瞪大眼睛,灰蒙蒙的地方看不太清楚,不過對司冥來說倒是沒什麽區別,可以清晰的看到他的神色——嗯,連表情都跟貓一樣。
“你怎麽知道的?”顧弦思聲音大了起來,很明顯的驚訝,“我沒跟別人說過,啊,除了白大哥。”
司冥沒有回答他,只是突然轉了身:“要是不想一個人繼續瞎轉悠,就跟我走。”
顧弦思嘿嘿笑了,反應過來之後立刻跟在前面已經走了一段路的人身後,興奮的離開。
“诶,你還沒有告訴我你叫什麽呢!我叫顧弦思,弦思你知道嗎?”顧弦思開心的走到了司冥的旁邊,有模有樣的解釋,“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的弦思。”
“司冥。”司冥沒有說廢話,只說了自己的名字。
“司冥,嘿嘿,很好聽的名字啊,不過比我的還是差了點兒。對了,剛剛那個到底是什麽?奶油果醬嗎?很甜,不過,地府裏怎麽會有這樣的東西?”
司冥有心逗他,也就沒有告訴他剛剛自己才把他附近的血液換成奶油果醬的事實……聽說人類愛這種味道,“你确定,是甜的?可是……”司冥故意遲疑了語調,半途轉了個身,換成面對顧弦思的樣子,湊近了他,“那是人血啊!”
顧弦思沒心思注意眼前近到距離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司冥,只是在他說出那是人血的時候,身體下意識的抖了一下。
飄飄悠悠的說,“原來人血是果醬味啊……”
司冥差點沒一口水噴上去。
這人腦回路果真與衆不同。
不過,司冥有些失神的想,或許眼前這個人的血,真的是果醬味也說不定。
“司冥,”顧弦思很喜歡直接這樣喊他的名字,比較順口,“你認識白無常麽?”
“嗯?”司冥挑眉看他,似乎在說,認識又怎樣?
“你幫我跟他說說呗,讓我玩兒兩天再去投胎,我還沒玩兒夠呢!”
司冥沉吟道:“他沒有這個權利。”
顧弦思眼裏的光亮驟地暗了下去,眼簾輕輕的掀下,有些失落的樣子,“好吧。”沒一會兒,他又擡眸笑起來,“所以我要趁他不在趕緊再玩一會兒。”
司冥看到他這個樣子,咽下差點兒脫口而出的“不過我有”,輕輕的“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