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觸摸的手
雖然只是隐隐瞥見,但是我卻發現,那張臉怎麽看,怎麽熟悉。而這熟悉,我一時半會兒,卻又想不起來,這讓我更加的驚疑了起來,随後将腦袋再度探過去,這下子,我總算能夠看清了。
那真的是半張臉,而這上面的容貌,卻無比熟悉。我仔細一想,這,這不正是張帆嗎?!
“啊!”我被駭了一跳,不由得叫出聲來,随後李芸芸便飛也似的回過了頭來,正正對上了我驚恐的表情。此時的我,站也不是,走也不是,雙手只是在身旁來回擺着,嘴巴淺淺動了幾下,想要說些什麽,最終卻也只能無奈作罷。
“怎麽了?”李芸芸見着我這幅模樣,卻顯得有些奇怪,随後又疑惑的順着我的視線,看了看自己的面前,這才恍然的笑了出來,道:“噢,是這個吓着你了吧?別怕,我可是個素食主義者,連豬肉都不吃,更別提是人肉了。”
“那……那這張臉,這張臉是怎麽一回事兒!”我不敢相信,只是指着張帆的半張臉,随後腳步已經隐隐有些退動之意。
“哦,這個啊,這個是豆腐做的。瞧把你吓得。”李芸芸聽見了我的話後,又是一笑,随後搖了搖頭,一副無奈的樣子道。可是,我先前有些看的不太分明,所以才疑惑了一會兒。但是在這一下的功夫,我卻是将那一張臉看了個真真切切,那分明就是張帆的臉啊!盡管李芸芸說這是豆腐做的,可是我卻不相信。
先不說這世上怎麽會有人将豆腐雕刻的如此栩栩如生,單單就說這臉為何能夠與張帆一模一樣?要說是巧合,我可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會有這麽巧的事情。
“好了,別想那麽多,難道我還真的會殺人做飯不成?我這麽年輕又貌美,前途無比光明,才不會做這種自毀城牆的事情呢。”李芸芸也不多說,只是笑了笑,随後便絮絮叨叨的,将油下了鍋。随後,在一片刺啦刺啦的聲音當中,那半張臉,被炸了個通透,最後呈上了盤子,再淋上了醬汁,一股子香氣撲鼻的味道,就此傳了出來。
可是,這香氣撲鼻的香氣,卻是肉香。
“好了,來吃飯吧。”李芸芸的表情看起來并無幾分異色,只是将那盤子肉端了出來,與桌上其他幾樣菜肴一同,組成了一桌子的,看似美味的大餐。
“這……”我有些遲疑,不過想了想後,卻仍舊是咬了咬嘴唇,強行按捺下了心中的畏懼,與李芸芸一同,坐到了餐桌前。
“來,吃啊,看什麽?”李芸芸見得我只是握着筷子,并沒有要行動的跡象,不由得吆喝道。可是,我看着這桌上的半張臉,卻是連一丁點的胃口都沒有了。又如何能夠再聽從李芸芸的吆喝呢?而李芸芸見得我并未動作,也不知是從哪一摸,便是摸出來了一疊文檔,拿在手上,對着我揮了幾下,道:“你不是要我簽這合同麽?那你就吃,你吃完了,我就把這合同,給簽了。”
我的任務雖然是幫香姐來說服李芸芸,但是這說服,卻也忒厲害了點。這麽想着,我心中猶豫着,不知該不該繼續下去。
也罷,不就是吃一塊兒肉嗎?糾結了好些時間後,我咬了咬牙,心頭一橫,便是舉起了筷子,同時心說:“香姐啊,這下為了你的合同,我可是下了大力氣了!”
随後,筷子狠狠往下一插,帶着些一往無前,春風不渡的氣勢,直直落在了那半張臉上。只可惜,我雖看起來很是有勇氣,但是我卻只敢将這臉邊緣上的一小塊兒肉沫給夾起來,并不敢再深入。
緊接着,我帶着些顫抖,如同準備服下什麽能要人命的毒藥一般,将這一丁兒肉沫,給塞到了口中,閉上眼睛,狠狠一個咀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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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後,便是一股子熟悉的味道傳來。這味道我估計一輩子都無法忘記,當初羊肉串上的死人肉,是這個味道,而前幾天死人餐館兒裏面的肉,也是這個味道!這絕不是什麽豆腐,這鐵定就是人肉!人肉的味道很是獨特,只要吃過了一次,便再也不會忘記。如此再一想起,我才覺得方才李芸芸的表情,着實是有些詭異,說不定,這李芸芸,也是那老太老公公一流呢!
想到此處,我只感一股子惡心湧上了心頭,直沖我的六片頂陽骨,緊接着便是再也抑制不住的,直接沖到了衛生間中,翻開馬桶蓋子便開始吐了起來。
“哇——”
若不是看見嘔吐物中紅白相間,并無半點綠色,我當真要以為,我的膽汁都被吐出來了。這一吐,便是半個天昏地暗,直到我的肚子中再無一物之時,我方才停下,但是卻仍舊是幹嘔不止,唯一不同的便是,我胃裏已經沒有東西可以吐了罷了。
此時,我卻想要翻出些什麽東西,來将我的臉與手都擦上一擦,但是四周一瞧,卻只見一件件蕾絲的內衣。此時的我早已不是當初的小初哥,從剛開始見到內衣都會臉紅的我,到現在能夠面不改色的将內衣拾起,當做毛巾擦嘴的我,只是過了這麽短短一個多月罷了。可是我這手方才放上去,便感覺,隐隐似乎有些不對勁。
這觸感,并不像是布料的觸感。
反倒是……像是摸在了皮膚上一般,滑膩滑膩的感覺,似乎膚質還極好,有一種吹彈可破之感。
“怎麽樣,我的這套內衣,好看吧?”此時,我的身後忽然幽幽響起了一個聲音,我一愣,随後有些不好意思的轉過了頭去,卻見來人正是李芸芸。
在別人家裏,玩弄別人的內衣,還被別人抓了個正着?這下子,我心中也是慌了起來,莫非,我的一世英名,此時竟要敗壞在此?不過令我感到疑惑的是,李芸芸只是這麽輕輕道了一句,便不再言語,只是悠悠的看着我,眼中帶着些莫名的神情,其中……似乎有些戲谑之意?
“還好,還好……”與這女人呆在同一處,我着實感覺我本人的體溫,都隐隐有些降低了幾分。佯裝笑意的捧和了幾聲後,我這才別過了頭,将手中的內衣放到了那盆子當中後,走了出去。
再在這衛生間中繼續待下去,我真懷疑我要活活尴尬致死。雖然李芸芸一直都沒有責怪過我,但是那莫名的眼神,卻比大罵我半小時,還要讓我難受。
“李女士,你看,這我飯也吃了,你是不是該簽約了?”不過,雖然尴尬至此,可當我走出了衛生間的那一剎那,我便已經收拾收拾,當起了正事兒,整了會兒自己的表情,對着李芸芸道。我可沒有忘記,這一次我來到這邊,是要做什麽的呢。
“不急,不急。”然而,李芸芸卻輕輕搖了搖頭,伸手捂住了我的嘴巴,道:“你的任務……還沒完成呢~”
“你不是說陪你吃個飯就能簽約了嗎?”聽見李芸芸有些想要賴皮的意思,我不由得氣急,聲音不自覺的有些大了幾分。而見着了我這一副模樣,李芸芸估計也覺得有些好笑,咯咯輕笑了一會兒後,這才道:“蠢貨,你難道不知道……耍賴皮,是女人專有的權利嗎?”
“你!”我心中一股子無名火自心房而生,直直将我這豪華多人房化作了一片火海,可是正當我想要破口大罵之時,我卻忽然閉上了自己的嘴巴。
事已至此,只要我撕破臉,那麽這合同,肯定是談不成了。可是這已經不是香姐任務不任務的問題了,而是我本人的尊嚴問題。畢竟我吃了這麽多的苦頭,就是為了談好這一紙合同,而到了這兒,我再失敗的話,豈不是說明我先前都是做了些無用功?
不,不行!就算是為了自己,我也得要争一口氣!
這麽想着,我幾下深呼吸下來,便将我心中的那湧天怒火,給活活的壓了下去。如若再來這麽幾次,恐怕我都能去當個消防員了罷?暗自打趣着自己,我的臉上卻是擠出了一個微笑的表情,道:“那麽李女士,接下來,準備去哪裏玩兒呢?”
“我這人啊,有三個愛好。”見得我似乎已經平靜了下來,李芸芸這才将那合同撿了起來,優哉游哉的對着我,伸出了三根手指道:“這一呢,就是做飯。這二跟三嘛,其實就是連在一起的。”
“哦?”聽得這話,我眉頭一挑,道:“願聞其詳。”
“那便是唱歌喝酒,哈哈哈……”李芸芸有些神秘兮兮的将自己的臉湊到了我面前,随後一本正經的說出了後兩個愛好,卻是讓我原本有些提起來的心,猛地一墜,緊接着,我便是聽見了那宛如百靈鳥兒一般的笑聲,清脆且悅耳。
“好吧。”我有些無奈的擦了一把汗,随後卻見李芸芸将自己座位上的東西收拾了起來,緊接着,又是拿出了那一疊合同,在我面前搖了搖,道:“走吧,陪我唱歌喝酒去。若是讓我盡興了,那,這合同,我簽了便是!”
“一言為定?”然而,已經被耍過了一次的我,變得有些謹慎了起來,對着她有些不放心的問了一句。
“一言為定。”李芸芸笑了笑,伸出了一根小指頭,也不管我同意與否,輕輕的将我的小拇指拉了起來,道:“拉鈎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要是變了的話……”
說到這兒,李芸芸忽的将嘴巴輕輕湊到了我的耳朵邊上,對着我道:“那就要吃一千張臉喲。”
噗通。
聽到這兒,我的心髒卻是猛地一跳,随後像是被活活按下了冰窟當中封存起來,身上還只穿着一大褲衩子一般,冰涼無比。
“哈哈哈……逗你玩兒的啦,看你這認真的樣子,還真是有些可愛呢。”李芸芸見得我這一副模樣,不由得又放聲大笑了起來。經過了這麽一些時間的相處,我似乎感覺得到,這李芸芸,壓根兒便是一個放浪形骸的家夥。每一次,我都會被她耍的團團轉。
“走吧。”緊接着,李芸芸走過了我的身邊,打開了房門,緊接着示意一下,讓我跟上。
聞着身邊仍舊在打着旋兒的那股子香風,我嘆了一口氣,卻也無法拒絕,只好随着李芸芸的腳步,離開了她的家,随後被她帶到了她車子的面前。緊接着,李芸芸輕輕一下,将一串兒鑰匙抛給了我,道:“走吧,我親愛的司機,今天,可是要你來開車哦。”
“好的,遵命,我的大小姐。”聽見了這自以為是的稱呼,我更加無奈了。但奈何我的任務便是讓她開心,于是也只好順勢而上,道了一句後,打開了駕駛位的門,坐了上去,将汽車發動了起來。
而與此同時,李芸芸也順勢坐到了後座當中,待到她準備完畢後,我這才輕輕将汽車發動了起來,朝着李芸芸口中所說的那一個地址,趕了過去。只不過,我卻是沒有想起來,到底是什麽時段,那邊竟然會開了一家KTV。
可是這車尚未開出幾米,我便感覺我的臉上,似乎多出了一雙正在摩擦着我的臉的手。
李芸芸這女人,又在搞什麽幺蛾子?
我并沒有想太多,只當是李芸芸又想出了什麽整蠱的點子,正在捉弄我呢。不過就在這麽想着的時候,我卻忽然感覺有些不對。李芸芸的手,我是見過的,雖然她的架勢看起來似乎經常做家務一般,但是她的雙手,卻是潔白光滑的沒有一絲劃痕。而撫摸在我臉上的這一雙手……
竟然粗糙的有些可怕,不僅如此,這手的手掌,居然還能夠将我半邊臉覆蓋起來!
這絕對不是李芸芸的手!
我這麽想着,猛地一下回過了頭,而就在我回頭的這一瞬間,那摩擦着我臉頰的雙手,也在同一時間,完全消失不見了。
雙手捧着文件,正細細着的李芸芸,聽見了動靜,擡起頭來,有些疑惑的問道:“怎麽了?”
“不,沒什麽。”我被驚出了一身冷汗,有些機械的将自己的腦袋轉了回去,重新駕駛起了險些失控的汽車,緩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