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女神之香（番外篇二）
“你是要戰争, 還是要我？”
她是女神。
“為什麽我們要占領這個星球？”
“當然是為了我們神族的延續啊，女神大人！”
“為什麽我們要屠殺這些無辜的人類？”
“女神大人, 人類都是無恥卑劣, 這不是屠殺, 是淨化！”
這不是屠殺，是淨化……
鮮血模糊了她的視線, 人類痛苦的慘叫聲也漸漸消失。她麻木地俯視着這片被戰火灼燒的焦土。
她是女神……
“不要！”她抗拒着他的擁抱, 拼盡全力。
他的粗暴，他的蠻橫，令她的身體飽受摧殘。
她捶打着他的胸膛, 卻僅僅是以卵擊石。他愈加狂浪的動作, 使她的頭腦變得空白。
“放…開我……”她全然沒有女神的高貴優雅，她癱軟在他的懷裏, 像一個激情過後的女人。哦，難道情況不是這樣嗎？
他拂開她微濕的額發，與先前相反的溫柔地印上一吻：“你忘了那時候我說的話了？”
不，她沒忘。
從來沒有一個人敢那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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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你。”
這是何等的狂妄！
待一切平複後，她嬌喘着垂落雙臂, 而他也終于抽離了身體。
“為什麽？你不是被鎖住了嗎……”為什麽他現在能行動自由的扮演起兩種身份？
“看來我還不夠努力。”他調侃道，“應該做到讓你沒有餘力思考才行……”
聞言, 她臉一紅，不由地怒斥道：“你這個混賬！”
“混賬？”他冷笑一聲，“更混賬的事我還沒做。”
“你……”氣極的她索性撇過頭不再看他。
他從容地穿好衣服，站定, 道，“你來ZERO星球的目的，不是為了探知聯邦軍的動向吧？”
她懶得多說道：“不是。”
“我猜神族也不可能放任他們的女神胡來。”他上揚唇角，嘲諷地說，“你一向只需要乖乖站在那裏，接受其他人的膜拜就好……”
“你知道什麽！”她轉過臉，瞪向他，“如果我知道你已經掙脫枷鎖，并且還加入了聯邦軍，我早就……”
“早就派人來殺了我嗎？”他接過她的話，捏住她的下巴，一字一句道，“別忘了你現在是落在我的手裏，我也說過別再考驗我的耐性，你一再激怒我的話……”
“激怒你又怎麽樣？你殺了我啊！來啊！”她捉住他的手臂，“你是不舍得，還是不敢？”
“……”他沉默地注視着她的容顏。
她有些不自然地松開他的手，別過臉：“為什麽這麽看我……”他的眼神令她感到很不自在，仿佛是想要看穿她一般，他的眼神。
“為什麽想死？”他突然冒出這樣的疑問。
“什麽？”她一驚，慌張地否認道，“我哪裏想死了，我一點也不想死！”
“你以為我愛慕了你多久？”他撫摸着她的臉，“在你不曾在意我的時候，我就一直看着你的一舉一動。你以為我會不知道你在想什麽？”
“……”這次換她沉默了。
“說吧，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你要從神族之境離開？”他的聲音變得細膩溫柔，如果不是這種時候，她或許壓根就不想聽他講話。但現在她卻被他的關心……
她低下頭：“我不知道……”
“不知道什麽？”他幹脆将她抱起，然後讓她坐在他的腿上。他喜歡這樣抱她在懷，就好像她是屬于他的。
“我所在的世界是真的，還是假的……”
他們告訴我的一切是真的嗎？
人類必須要心懷感恩地面對神族的“淨化”嗎？
為什麽她越來越懷疑他們的所作所為，而這個他們包括了她自己。
“我是對的。”
錯的不是她，是這個世界。
所以她一次又一次地欺騙自己，一次又一次放任這種名為“淨化”的屠殺。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對的。”她捂住哭泣的臉，“我好害怕，也許，如果我錯了，我該怎麽辦。我不知道……”她不住地搖頭，淚水不受控制地紛紛落下。
對于她的懷疑，他似乎可以告訴她，但他不能去糾正。因為每個人都處在不同的位置，有着不同的價值觀。
真正的對與錯，存在嗎？
雖然神族對ZERO星球的人來說，是敵人。可他卻深深愛着身為敵人的她，縱使她親手替他烙印上枷鎖。
“你不恨我？”他為什麽還可以用這樣深情的目光凝視着她，她不懂，完全不懂，“是我将你放逐到這裏，并且替你拷上鎖鏈，囚禁你的自由，你應該恨我恨得想要殺死我才對……”
“如果可以恨你，我也想。”他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你是多麽殘忍，我的女神，可是我偏偏愛極了那麽冷酷無情的你。”說到這裏，他又嘆了一聲。不知是對她，還是對自己，感到無力。
“我不值得你愛。”她不值得任何人愛，如果能選擇，她不想再當什麽女神。
“這可不是由你說了算。”他執起她的手，落下細細的吻，“既然你想離開神族，那就和我一起生活在這兒吧。”
“不行！”她一愣，迅速抽回手，斷然拒絕道，“我不會和你在一起，永遠不會！”
他微眯起眼睛，直勾勾地盯住她：“為什麽？你已經是我的女人了。”
“那是你強迫的。”她小聲地抗議，“我不想成為你的女人，誰的女人，我都不想成為。”
“呵呵，你還想回去當你的女神？”他用力握住她的肩頭，語氣不善道，“是嗎？你果然喜歡那種衆星拱月的生活。”
“不是！我也不會回到神族！”因為他的力道，她輕擰着眉頭，回道，“我哪裏都不會去，我只想消失，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她必須消失。
“我不會讓你走。”他好不容易才可以這麽近距離地觸摸她，擁抱她，說什麽他也不會放手。
“你必須讓我走。”她對着他，露出凄楚的笑容，“如果我不消失，ZERO星球就會被毀滅，所有人都會死，所有人……你也會死。”
“什麽意思？”他疑惑地看着她。
她閉上眼，恬淡的嗓音裏透着絲絲悲哀。
“新一輪的‘淨化’……要開始了，沒人能存活下來。”
“女神號”星際戰列艦的艦橋上，布萊恩獨自一人靜靜地站在那裏。
這時，一名留着絡腮胡的魁梧大漢走向布萊恩：“你說有事要告訴我？”開口說話的大漢正是“女神號”的指揮官蒂姆.柯塔。
“我找到神族的動力源核心了。”布萊恩說道。
“所以？”蒂姆了解布萊恩，如果是布萊恩能處理的事，他絕對不會告訴自己。所以蒂姆等候着布萊恩的下文。
“但我不能把她交給你。”
蒂姆并沒有露出太多驚訝的表情，他只是詢問道：“為什麽？告訴我，你的理由。”
“我早告訴你了。”布萊恩握緊一邊的扶手，“蒂姆，在我登上這艘戰列艦的時候，我就告訴你，我為了什麽而戰。”
“果然是那個女人嗎。”蒂姆了然道，“布萊恩，你從來沒想過逃離那個枷鎖吧？”
“……”布萊恩扶了扶眼鏡，沒有答話。
蒂姆走上前，拍了怕布萊恩的肩：“也許我年紀大了，無法體會你們年青人的情啊愛啊，可我一直都相信你不會讓我失望。我很感謝你能告訴我實話，布萊恩。”
“抱歉。”
“要說抱歉的人是我。一開始我就不該将你送到神族之境。”蒂姆嘆道.盡管過去這麽多年，這份內疚從未停歇過。如果當初沒有把布萊恩送往神族之境，之後的事或許就不會發生……
星歷2036年4月，持續了11年之久的人神之戰，以神族大敗人族而告終。失敗的ZERO星球聯邦軍被迫接受了神族的各項不平等條約，其中就有将各國首領之子送往神族之境作為人質的要求。
當時還年輕氣盛的蒂姆.柯塔是報喪女妖戰機的駕駛員，戰争的慘敗，家園的毀滅，隊友的犧牲，讓這個原本開朗的年青人愈發沉默寡言。
所以當他從長官處得知，他要護送泰坦國的第三皇子前往神族之境時，心中的惱怒難以平複。
“長官，我們真要這麽屈辱地接受他們的條件嗎？”蒂姆一捶桌子道，“就算我們今天服從了，他們依然會得寸進尺。神族那幫家夥，他們的目的就是想占有我們的星球！”
“你以為我會不知道嗎？”長官沉痛地閉上眼，“你忘了格林分隊的下場了？”
他沒忘！格林分隊因為不肯接受總部的投降通知，在神族戰艦的炮火包圍下，全隊一艘戰列艦，二十一架戰機，連同艦上七十六人全部壯烈犧牲。
“難道我們只有接受這樣的結果嗎？！長官！”蒂姆紅着眼眶，哽咽着問道，“如果就這樣放棄，那些犧牲了的戰士們……難道他們都只能這樣白白犧牲嗎！”
“蒂姆！”長官按住他的雙肩，“未來的事，誰也無法預料，但請你明白，ZERO星球的未來是在你們手中。”
“我不明白！”他真的不明白，明明可以戰鬥到最後一刻，卻不得不放棄！
“蒂姆，答應我，冷靜下來。這次任務，我相信你，所以才希望由你執行。”長官語重心長道，“總有一天，我們一定會贏得自由的。”
總有一天……那一天什麽時候能到來？誰又能知道呢……
“安東尼奧殿下，我是負責護送您的蒂姆.柯塔。”蒂姆向身穿華服的少年行禮道。
“不必多禮。”被尊稱為“安東尼奧殿下”的少年随和一笑，“反正你我都清楚，我只不過是一件交換物，去了神族之境，也沒人會把我當皇子看待。”
蒂姆直視着皇子殿下的眼睛，認真道：“皇子殿下！這是我們的責任。”
皇子殿下先是一愣，而後露出一絲苦笑：“我知道，這是沒有辦法的事。你也不必過于自責。輸掉戰争，不是一個人的責任。”
“安東尼奧殿下……”這個皇子殿下原比蒂姆想象的還要成熟，他的身上有一種不符合年紀的老成與滄桑。這就是他要送往敵人手中的皇子啊！為了一個國家犧牲的人。和他的同伴，那些死在戰場上的戰士們一樣。
“蒂姆士官……”安東尼奧突然開口說道，“我有一個不情之請，希望你能答應。”
“殿下盡管說。”
安東尼奧望向漸漸合攏的艙門，眼神中透着些許迷惘，不過很快，他又堅定地看向蒂姆，說：“如果我此去不能再回來，希望你一定要阻止一個人來找我。也許這很困難，但我現在只能拜托你。這封信……請務必交給那個人。”安東尼奧從衣服的側袋裏，取出一份信，遞給蒂姆。
“殿下……”蒂姆接過信，“請您放心，我一定會将這封信交給那個人。”
“嗯。”安東尼奧微笑地點點頭，一陣輕微的晃蕩後，飛船終于起飛了，舷窗外，漸漸縮小的人影，漸漸遠去的陸地，他所生活熱愛的星球……
“布萊恩。”安東尼奧在心底默默念道，“千萬不要來找我，不要替我報仇，我的哥哥……”
泰坦國的宮殿，大皇子布萊恩站在自己父皇的王座前，憤怒地握緊雙拳。
“布萊恩，這件事已成定局，就算你再抗議，安東尼奧也已經在前往神族之境的路上了。”老國王長嘆道，“唉，你以為我願意将你們之中的任何一個人送往那裏嗎？你們都是我最疼愛的孩子啊！”
“為什麽是安東尼奧，不是我？！”布萊恩揮落一旁的燈架，他的神色狂亂，任人都能瞧出他內心的憤懑，“該去的人是我啊！父王！你怎麽能同意安東尼奧？他還是一個孩子！他會被神族那幫家夥……”可惡！
老國王心酸地望着自己的大兒子，無奈道：“你是我們的泰坦國的未來，我怎麽能讓你成為人質。我承認我是一個自私的父親，但是我也不想變成這樣……”
“我不會允許這種事發生！”布萊恩轉身，大步向外邁去，“我要把安東尼奧帶回來！我寧願自己成為人質，也絕對不會讓安東尼奧為我們犧牲！”
“布萊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