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肅清教堂(八)
朝晚和謝以珩瞬間停下了所有動作,甚至連呼吸都放輕了。
兩人動作神态都很一致,眉頭緊皺,嘴唇微抿,臉緊繃着,身體微躬,全身上下大寫的戒備二字。
兩個NPC也停下了腳步,仔細地觀察他們的前方。
整個這片區域都特別地安靜,朝晚想到了一個很俗的比喻,連掉根針都可以聽見。
她下意識地咽了口口水,連這樣的動作也被有意地放慢。
感覺放慢動作了,發出的聲音就會變小。
等待的時間總是顯得漫長,尤其是這種等待的結果出來後可能就是一場硬仗的時候。
像是頭被摁在了處刑臺上,頭上的大刀随時可能落下,對準脖頸,屍首分離。
朝晚靜靜地數着自己的呼吸聲。
其實不過也就兩個呼吸的時間,NPC的聲音就想起了:“明明什麽都沒有啊。你自己吓自己就算了,別吓我好嗎?”
她合了合眼睛,呼出了口氣,被攥在謝以珩手心裏的手微微動了動。
她也不知道他們這算是運氣好還是不好。
運氣不好到他們進來之後恰巧NPC要來打掃。
運氣好到現在剛好站在了NPC看不見的地方。
“願主保佑。”
朝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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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主的人會怕鬧鬼嗎?
腳步聲重新響起,而且逐漸清晰。
謝以珩拉着朝晚蹲下。
書架下面放滿了書,倒是上面比較空,蹲下不容易被發現。
兩人一腳踮起,另一腳腳後跟先離地,腿往前挪動,而後腳後跟先落地,腳尖再緩慢落在地面上。
盡全力地不發出任何聲音。
所幸兩人腿部肌肉力量都不錯,能以這樣的姿勢無聲地前行,而且速度還不慢。
談話聲漸近。
他們已經不僅能清晰地聽見他們在聊什麽,還能從中聽出他們的語氣。
如果他們有閑心,大概還可以猜測出他們現在的內心想法。
謝以珩在找點,朝晚只需要像機器人一樣腦子都不用動地跟着他走就好了。
所以她索性去留意那兩個NPC的動靜,一不小心就知道了他們現在在聊的是家常便飯。
而且從中聽出了這兩人大概只是維持着表面的共事情誼,實際上互看不滿。
思緒收回來後,她就發現他還似乎在轉圈。
大概是在坐标的周圍,但是就是找不到确切的那個點。
像極了自己曾經找坐标的時候。要麽是一步太大了,跨過了;要麽是一步太小了,還沒到。
大概謝以珩也不是個找點的料。
他最多也就比自己好一點。
當然找點菜鳥沒有資格做出任何評論。
朝晚已經透過縫隙看見了那兩個NPC,離他們也就三個書架的距離了。
她曲起指尖勾了勾他的手指,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提醒一下他NPC已經離他們很近了。
謝以珩用餘光瞄了眼自己的右邊,點頭表示自己看見了。
不過他已經确定了那個坐标點的位置了。
說句實話他有點無語,對自己的無語。
其實那個坐标就在地上磚塊的一角上,找到之後特別好辨認。
他不明白為什麽自己能找了那麽久。
他用力扯了扯朝晚的胳膊,示意他找到了。
NPC離兩人還有兩個書架的距離。
大概也就**步路的距離。
朝晚收回放在來人上的心思,專心留意着他腳下踩着的位置。
就見他踩在了兩條線的交叉點上。
下一秒謝以珩突然直接消失在了自己的眼前。
她完全來不及反應。
朝晚:???
她嘴巴微張,有些難以置信。
既不敢相信他們賭對了,這個坐标點就是通往地底的關鍵。
更不敢相信謝以珩大概是踩在那個坐标上,然後就自動傳送到地底了。一絲一毫的動靜都沒有,他就這麽消失了。
自己之前的所有擔心沒有任何一個變成了現實。
哈瑞。
感謝策劃。
這大概是她第一次發自內心的感謝策劃。
NPC還有一個書架的距離。大概只要他們低一下頭,或者再往前走一步,可能就能看見這裏蹲着個可疑的人。
但是她已經站在了那個坐标點上了。
時間剛剛好。
下一刻她眼前一黑,感受到一陣墜落感。
幾秒鐘之後,她摔到了地上。
有點痛,不過不是很痛。
地板不是想象中的瓷磚或者混凝土的硬,而是類似瑜伽墊的柔軟。所以落地的時候聲響也不大,只是沉悶的一身“嘭”。
面前伸來一只手。
朝晚擡頭,看見謝以珩低頭看着自己。
她把手搭進他的掌心,被他一用力拉了起來。
她這才有心思觀察周圍的情況。
整個房間近乎密閉,唯一的出口是一扇關進了的門。門底和地板間有一個縫隙,門外的光透過縫隙照進來。光還挺亮的,門旁邊的一塊地面上都被照亮了,能清楚地看見地上的墊板。
頭頂的燈特別的昏暗,暗黃色的光照下來反倒更有了一種陰森的感覺。
周圍牆壁上畫着奇怪的鬼臉,每張臉上的神态都不一樣,但是都瞪大了眼睛,表情一致的恐怖。
每張臉中間似乎還有些什麽。
朝晚正想湊近去看,卻被謝以珩拉住了。
她轉頭,看向他,眼神帶着點疑惑。
無翊:有點恐怖
他給了她一個心理預警。
随後松開手讓她自己去看。
反正他知道他攔不住她,阻攔反倒更引起她的好奇。
雖然有了心理準備,但是看清楚了牆壁上的畫時還是被吓了一跳。
她膽子不小,但也不大。
對黑的鬼的東西總是感到後怕,只不過每次表面上都會特別淡定。
凝固的血液像是在往下流一樣被畫在了牆壁上。有些地方還寫着很小的字,什麽詛咒髒話不好的字都寫在牆壁的空白位置了。
血液的顏色很深,但關鍵是很栩栩如生。
她第一眼就覺得是真的血,但又覺得怎麽可能呢?
可再仔細看,她還是堅持自己的第一感覺。
朝晚:……
她回頭看了眼身後的人。
還在。
昏暗的接近密閉的空間并沒有使兩人的感知能力降低。相反,因為深處敵營周圍又是這種陰森的環境,他們的警惕都被提高到了最高的程度。
無翊:怎麽了?
朝暮:上面的血,你摸過嗎?
謝以珩:……
她明明可以自己摸,卻沒有這麽做反而是問他,就說明她害怕。
那這種明明很害怕但是還是阻擋不了好奇迸發是種什麽樣的體驗?
他走到朝晚身邊,站在她右後方的位置,右手擡起去摸牆壁上的色塊。
無翊:唔……
無翊:真的血,凝固了
他有點詫異,看了眼周圍的其他地方。
如果牆壁上所有的血液都不是顏料畫出來的,那這裏究竟經歷過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朝晚也想到了,默默地退後了半步,離牆壁稍遠點。
兩人離得有點近,她可以感受到他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身上。
她平日裏其實不太習慣近距離接觸,更別說這麽近的距離了。
但如今她難得地感受到一點安心。
每次見到恐怖的場景就在腦海裏腦補更可怕的東西,随後脊背發涼。
她每次聯想完之後都唾棄自己,但是耐不住腦子轉的太快,自覺地就開始發散聯想。
無翊:不走嗎?
朝暮:有發現什麽嗎?
為了制止朝晚帶着害怕繼續看面前的壁畫,他直接說明白了:沒有,牆壁上的畫沒什麽線索
朝暮:那走吧
雖然她嘴上說着走,但是身體上仍舊戀戀不舍。
謝以珩走在前頭,她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時不時地轉頭,目光始終停留在周圍的壁畫上。
謝以珩一回頭就看見她這模樣。
不知道會不會有一天她因為太害怕而又太好奇所以吓得走不了路。
他無奈地拉起她的手,想帶着她走快一點。
本來她還挺順從的,他走多快她就跟着他的步伐變化。
但是他都走到這個房間的門口了,準備按下門把手的時候,卻突然感受到身後的那人扯了下自己。
他轉頭,用眼神問她又怎麽了。
她眉頭緊鎖,牙齒咬着口腔內壁的肉,視線鎖着一個地方。
他順着望去,就看見上面有一串符號。
還挺小,而且在角落,又是在兩個大字的中間,挺不容易被發現的。
符號很奇怪,是一個圓上面伸出好幾條不同的線,這些線和圓上線的數量又不盡相同。
雖然沒見過,但朝晚一眼就覺得它們有問題。
就像是一套摩斯密碼一樣,她覺得這些圓是自成體系的。
謝以珩湊近去看,一行半透明的漢字自動地出現在符號旁邊,漂浮在空中。
無翊:我終于找到了!我可以去死了!
朝暮:?
這是另一種語言?還是一串密碼?
不過不管是什麽,拿圓上的細線交流也太奇怪了吧?
無翊:這是虛空的語言
朝暮:???
是大佬,太強了,我死了。
無翊:你好奇這裏的故事嗎?
這個曾經待在這裏的人既然能把這句話都寫在牆壁上,那麽這裏肯定還有他留下的其他話。拼湊出一個故事應該不太難,就是很需要時間。
朝晚搖了搖頭。
雖然她是很好奇,但是她總算想了起來他們來這裏是有任務的。
得到答複後,謝以珩手放在門把手上,一點點地用力按下,随後很輕的“吱呀”一聲,門開了。
作者有話要說:
努力地把這個房間營造成很恐怖的樣子
(小時候喜歡看鬼故事,然後晚上就會回想起這些鬼故事,感到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