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肅清教堂(一)
朝晚和謝以珩在南城傳送點碰了頭。
朝晚先到,謝以珩到了之後看到她抱着一本書在看。
他好奇地盯着她,準确來說是她手裏那本書許久。
朝晚頗為奇怪地轉頭:“怎麽了?”
“就是好奇一下你在看什麽書?”他剛剛似乎瞄到了封面的幾個字:“教會?”
朝晚點頭:“嗯,了解一下背景。”
謝以珩突然想起她玩第一款全息游戲的時候。
那時還沒人重視游戲內的圖書館,所有人都覺得圖書館只是為了拟真度才存在的一個地方。
第一批進全息游戲的基本上都是網瘾少年,網瘾少年自然是把所有時間精力放在升級強化自己上,很少有人會願意去沉浸在書裏。
直到游戲裏的任務逐漸變難,玩家開始找不到頭緒,他一開始亦是其中之一時,他突發奇想去了圖書館找資料,看看能不能死馬當活馬醫。
那是他第一次見到無風。
她靠在書架靠窗的那一端,一腿伸直,另一腿膝蓋微曲,單手捧着書,另一只手時不時地翻着書頁。從他走進來到他走到離她不遠處,她一直維持這動作,似乎不覺得累。
那時正值下午,外面的陽光透過窗戶斑駁地灑在她身上。如今回憶起來,像極了戀愛番裏男女主在圖書館的初次見面。
因為沒想到圖書館裏會有人,所以他盯了她超級久。
久到那人本來沒打算理會誰進了圖書館,只是一直埋頭讀書,最後被他盯到擡起頭看向他,眼神裏帶着些許不耐以及不善。
“有事嗎?”她的聲音很淡,也很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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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想問一下……”他因為打擾到了別人感到些許尴尬,但是既然那人已經被打擾了,自己恰巧也有事情要問,索性問出了口,“這裏的書有用嗎?”
那人的眼神裏恢複了一片平靜,但周身的氣息分明很冷,大概是“有話快說,沒話就滾”的意思。
不知為何,明明在之前游戲裏碰見過許多難纏的玩家,有着豐富的和人打交道的經驗,但是一見到她這樣的眼神,他突然腦子一傻,不知道該如何措辭。
所以他只是傻傻地問了書有沒有用。話一出口,他就覺得更加尴尬了。這個問題太抽象了,那人怎麽知道自己對有沒有用的評判标準是什麽呢?
但沒想到那人只是擡眉看了他一眼,背靠到身後的書架上:“有用。”
聲音懶懶散散的。
她嘴唇翕動蹦出兩個字後,可能意識到他可能不明白自己的意思,補了一句:“有關于NPC和勢力的介紹等等。”
他立馬明白,道了聲謝就走了。
沒有多留,因為這人似乎不是很歡迎自己。
他在她身後的那個書架上找到他想要的書。取書的時候,他的視線莫名又落在了一個書架之隔的她身上。大抵是他自認為足夠聰明是想到圖書館秘密的第一人,但沒想到還有人比他先了一步吧。
朝晚見他半天沒動靜,仔細去看他的眼睛,就發現他視線沒聚焦,看着自己出神。
像是在回憶什麽?
她用鼻音哼出了一個疑問詞。
謝以珩立馬回魂,朝她勾了勾唇:“走吧。”
朝晚多看了他一眼,不過也沒問他想到了什麽。
他這是擺明了不願說。
來到教堂後,朝晚才後知後覺地發現一個問題:“我不知道他會在教堂的哪裏出現,也不知道他在教會裏是什麽身份。”
謝以珩:……
他明白了,就是除了名字啥也不知道。
索性兩人運氣還不錯,分別轉了半圈後,謝以珩找到了克洛底。
兩人被克洛底帶到教堂後方的一個小亭子裏。
“這麽多年了,你是勒瓦勒唯一一個認可的人。”雖然來了兩個人,但是克洛底一眼就知道哪個是接了他老友委托的人。
朝晚愣了半晌:“謝謝。”
謝謝他們對自己的信任。
“好了。”他的視線從朝晚身上移開,落在了謝以珩上,“先說說吧,你是來幹什麽的?”
謝以珩朝他行了個禮以表尊敬:“克洛底先生,我是奉現任東城城主伊斯特的命令前來查探南城教會的情況。”
他沒有明說查探教會的什麽情況,但是克洛底也懂。
“沒想到啊……”他環顧四周,嘆了口氣,“明明連東城城主都發現了,他們還如此肆無忌憚。這就是教會。”
最後五個字他說得咬牙切齒。
如果說一開始加入教會是真的向往,并且以成為教會成員為榮,那現在他只覺得自己帶着這層身份極其的恥辱。甚至覺得身上這件袍子都極其的肮髒。
謝以珩接着詢問:“能方便具體說說嗎?”
“哦?”克洛底歪頭看着他,“你們城主給你的任務是什麽?”
他沉吟半晌,驀然看向朝晚:“查清教會裏和虛空勾結的人,除掉他們。”
聲音刻意壓低了,怕隔牆有耳。
朝晚:?!
還沒等朝晚出言,克洛底聞言挑唇,指着他面前的這位女玩家道:“那你和她的任務倒是一致的。你要是不介意的話,可以跟着她一起完成。”
“你們打算怎麽做?”謝以珩從NPC的話中聽出了些許端倪,似乎他們并不打算暗殺。
“其餘人無所謂,但是……”克洛底刻意加重了“但是”,“南城的教主海厄拉克,一定要讓他先名正言順地下馬,再殺了他。”
雖然他的聲音很小,剛好讓在場的三個人能聽見,但是兩人都聽清了他話裏的堅決,以及對現任教主的恨意。
謝以珩點點頭,表示同意加入他們。
說完他的事情後,朝晚才問起她剛剛抓住的克洛底話裏的重點:“怎麽讓海厄拉克合規地離職?”
在這片大陸上,教會擁有的權力至高無上,每座城內沒有什麽勢力能制衡教會。
所以教會內權力的制衡顯得尤為重要。
雖然說教主是教會明面上的老大,但是他在做決定時還要經過教會內牧師的批準,才能将命令下達給負責日常管理的執事去執行。
像克洛底一身紅袍,就是執事的服飾。
牧師名義上是教主的左右手,實際上是來限制教主權力的。
但是南城教會如今如此猖狂,只怕是整個教會內部腐爛。至少是教主堕落,而牧師限制教主的能力完全喪失,要麽是同流合污,要麽是屍位素餐。
“合不合規不重要。”克洛底眼裏閃過精光,“只要站在道德的制高點就足夠了。”
朝晚這才明白他話裏名正言順地真正含義,只要有能拉下馬的證據就可以了,至于以什麽方式拉下馬就無所謂了。
他不由地又想起了什麽,情緒瞬間變化,嘆了口氣:“本來……本來還有教會的總部能夠制衡他們,但是如今,我們完全和教會總部失去聯絡。”
教會總部?
兩人都是泡圖書館的人,對教會都已經有了一定的了解,但是這個詞彙對于兩人來說都是極其陌生的。兩人互看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些許疑惑。
克洛底也看了出來,和他們解釋道:“東南西北四城的教會都只是教會的分部,總部設在中心城。但近來不知為何,四城和中心城的聯系被徹底切斷,總部也無法派任何人到我們這檢查我們的工作。不然……”
不然哪裏輪得到他們如此勾結虛空。
中心城?
朝晚想起了她在剛入游戲的PV見到的那個不屬于四城的俯瞰圖。那大概就是中心城的俯瞰圖吧。
“我知道了。那我們如今要做的第一步是?”朝晚接着詢問,她發現一定要把該問的都問清楚了,不然就像剛剛來到教堂卻不知道怎麽找人一樣。
克洛底嘴唇翕動,正想說點什麽,突然頓住了,眼睛看向亭子的唯一入口。
朝晚和謝以珩交換了個眼神,都做好了警惕,同時腦中在光速運轉,如果被問到了為什麽和克洛底在這個偏僻的角落裏該怎麽辦。
腳步聲漸近,他們也終于看清了來人。
NPC一身和克洛底一樣的服飾,叫迪肯。
迪肯擡起手臂,朝克洛底揮了揮,仿佛沒看見他身邊的另外兩個人一般:“喲,躲在這麽偏僻的地方做什麽?”
朝晚:……
這麽偏僻的地方你還來?
她突然有種宮鬥劇的既視感。
“他們來找我問幾個問題。”克洛底朝他點點頭,算作打過招呼了。
“哦?”迪肯似乎才看見他身邊這兩人一樣,“不好意思啊,剛剛沒看見。你們有什麽問題?不如問問我?我比他更專業呢。”
朝晚暗地裏拉了謝以珩一把,示意自己來說。
随即她裝出一副害怕的樣子,一只手捏着謝以珩的衣袖,另一只手擋在胸前。她還看似不經意地朝後退了一步,偏偏退完之後又擡眼小心翼翼地看了迪肯一眼。
演得像是迪肯是什麽十惡不赦的壞人一樣。
“我們……想請克洛底執事為我們做個禱告。”她邊說還邊打量迪肯,好像怕自己說錯了什麽惹他生氣一樣。
謝以珩:……
這算是盛世白蓮嗎?
“你怕我?”迪肯微眯眼,抱起雙臂,看着她,眼神裏是不加掩飾的不滿。
朝晚連忙身子縮起,躲到謝以珩身後,雙手抓着他的衣服,在他背後探出個腦袋:“我……我沒有。”
她的背貼得很緊,謝以珩能感受到她懷裏的溫軟,隔着一層布甲他還感受到了她手指的溫熱。
他咽了口口水。現在時機不對,來不及多想。
既然朝晚都演成這樣了,他只能配合她,反手去輕拍背後那人的背:“不好意思,我妹妹比較怕生。我們剛剛逛了一圈,她只不害怕克洛底執事。實在是抱歉。”
不是迪肯你的問題,是克洛底過于特殊了。
迪肯盯了兩人許久。
中途朝晚的頭縮了回去,過了好一會再探出來,發現迪肯還在,連忙再縮回去,順便嗚咽一聲。
謝以珩:……
他有點替迪肯感到委屈。
迪肯看上去是相信了,所以他的眼裏除了滿滿的怒氣,還有零星的無奈。
沒有辦法發洩怒火的無奈。
他只好陰陽怪氣地說了一聲:“原來克洛底執事那麽讨小孩子歡心啊。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随後他轉身甩袖離開。
作者有話要說:
突如其來的回憶殺!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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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教會相關設定有參考現實基督教教會,請不要等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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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晚:我演技超好!
謝以珩:是的!誇!
謝以珩內心:不管怎麽樣,誇我(未來)老婆就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