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入v(1)
當顧書抱着臉色刷白的朱忺跟着蘇博華從墓道繞出來的時候, 高陽幾人正因為裏面的駭人動靜而準備沖進去,顧書來不及解釋,丢下一句話便抱着朱忺快速離開了。
“僵屍已經解決, 在這等我一下。”
望着顧書焦急離去的背影, 高陽幾人面面相觑,顧書剛剛沒有絲毫停留, 以至他們甚至沒看清顧書懷裏抱着的根本不是一只豬,而是一個人。
顧書抱着面色慘白的朱忺一路急走, 直走出那片濕地來到樹林, 這才停下來。此時懷中的朱漂亮面色慘白不說, 小小的眉頭緊緊皺在一起,似乎是很痛苦。
“怎麽樣好點了嗎?”顧書有些擔心的問道。
“惡心,”朱忺的雙眼有些無神的望着天, 整個人跟蔫了的茄子似的被顧書橫抱着,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惡心死我了。”
這種時刻,朱漂亮絕對是值得同情的, 可顧書就是忍不住想笑,一股莫名的笑意怎麽也壓不住,朱漂亮卻有些自暴自棄的問, “主人,你聞聞我的嘴,是不是臭的?”
顧書憋着笑,望着這貨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 果斷道,“不用聞,很臭。”當即,朱漂亮好看的丹鳳眼已經徹底絕望了。
其實主要還是心理作用,畢竟甩到他嘴裏的是那個挂在僵屍身上的娃娃果,而不是僵屍身上的腐肉,再者說,他這一路走一路吐還一路擦的,吐也被他吐幹淨了。
不過,“你把娃娃果吞下去了?”那娃娃果怎麽也得有拳頭大小,而他的嘴巴又小,再怎麽大力也不可能吞下去,可這貨的反應,實在是夠大。
顧書這麽一問,朱忺當即一種扭曲的吃了翔一般的表情,不過他還是搖了搖頭,“被我吐了,不過撞到我嘴裏的時候破了,果汁流到我嘴裏……”想到這裏朱忺突然又活過來一般勾着顧書的肩膀站了起來,顧書只好用手掌托住他的小短腿。
朱忺有些慌張的雙手摟住顧書的脖子,“主人,我不會真的變成豆芽菜吧?”那他爬上顧書的肩膀不就等于爬了一座山?或者說在路上走着走着會不會被一腳踩死?
面對朱忺認真而着急的臉,顧書腦海中卻詭異的閃現出朱漂亮變成牙簽那麽小的模樣,捧在手心裏跟如來佛祖捧着孫悟空似的,想怎麽揉捏怎麽揉捏,那可真是……太有趣了。
“唔~”卻在這時,朱忺突然一下捂住自己的肚子,“不對,還是很難受。”
“肚子好痛,唔~”
顧書微愣,就見朱漂亮精致的小臉上突然冒出一層細密的汗珠,像是很痛苦,很快,顧書便感覺到懷裏的人身體微微顫抖,完全的站立不穩了。
“怎麽回事?又想吐了?”顧書沒來由的一急,心裏想着該不會是那娃娃果變了質或者被僵屍毒感染什麽的,急忙想将朱漂亮放下看個究竟。
然而,還沒等顧書将朱忺放下來,顧書整個人就僵住了,因為就在那麽一瞬間,他只覺得眼前一花,而後手上一重,肩上一沉,下一秒,他懷裏多了個成年人,實實在在的成年男人。
顧書當即呆立當場,如遭雷擊。
懷裏的人樹袋熊一般抱在他身上,頭靠在他的肩上,雙手摟着他的脖子,雙腳纏在他的腰上,關鍵是,他的屁/股還坐在顧書的手上,那軟軟的感覺,顧書不自覺的就腦子當機了。他分明記得上一秒他手裏托着的是一雙腳,一雙不足五十厘米的人的腳。
然而,不等顧書做出反應,懷裏同樣呆滞的某人率先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事。
“我的個天吶~”朱忺不可置信的低頭看着自己的身體,誘人的丹鳳眼生生被他睜得又圓又大,“主……主主人,我我我好像,恢複了!”最後那句朱忺幾乎是用吼的,他已經激動得語無倫次,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
顧書卻依舊僵硬,然,朱忺已經激動得失控了一般,不管不顧的一頭撞進他的懷裏,而後摟着顧書的肩膀就是一頓狂搖,“我恢複了,恢複了,主人我恢複了……”一邊搖晃一邊喊。
顧書再強健高大,可懷裏抱着的是個結結實實的成年男人,于是在這麽大力的搖晃下,差點沒把他搖倒了。
結果這貨還沒完,搖着搖着竟抱着顧書的頭噘嘴就親了上來。
顧書趕緊伸出一只手一把糊在親上來的這人臉上,然後果斷的一把推開,“你給我适可而止。”
“主人,我恢複真身了,我變回來了,變大了。”朱忺依舊止不住興奮。
這時候,顧書才看清楚這貨的臉。略顯小巧的臉龐白皙幹淨,五官精致透着少年的的青春氣息,微微挺翹的鼻子讓人有種想要戳兩下的沖動,微薄的嘴唇嘴角微微上翹着,透着不可言狀的興奮,尤其是那雙丹鳳眼,仿佛閃着光,異常耀眼,甚至詭異的有些勾人。
雖然只是小豆芽的放大版,可是這樣的朱漂亮給顧書的感覺卻是完全不同的,尤其是,這貨現在一-絲-不-挂!不用想都知道是什麽原因,一個一米六七的成年男孩穿着五十厘米高的嬰兒裝,也難怪會完全撐破了,于是這貨就一絲/不挂了,可問題是這貨居然毫無自覺。
顧書僵硬的摟着朱忺光潔柔軟的……臀部,這感覺可真是一言難盡。
“變回本體。”于是相比于朱忺的興奮異常,顧書有些面無表情。
“為什麽?我這樣很舒服啊。”朱忺一臉不解,還有些委屈,畢竟他好不容易變回原來的樣子,怎麽的他這主人竟然不高興?
顧書嘴角一抽,這根本不是什麽活了四百歲的妖,而是一個十七八歲的懵懂少年啊,關鍵還是個毫無自覺的少年。
“難道你沒發現某些地方有些涼嗎?”顧書斜眼看他,他這是抱着個巨嬰嗎?而且是個沒穿衣服的巨嬰。
“哎呀~”顧書這麽一說,朱忺猛然發現好像是有點涼,尤其是下身某個地方,涼飕飕的,于是這麽一看,朱忺的小臉瞬間就爆紅了,不過他關注的問題卻是,“我衣服呢!我衣服哪裏去了?”
顧書簡直有種扶額的沖動,可惜他兩只手都抱着,“你給我變回本體。”顧書已經有些咬牙切齒了,雖說這貨身體比一般男人略小一點,目測最多不超過一米七,而且身材也屬于消瘦形,但是,再怎麽說也有百來斤,真的是毫無自覺。
大概是感覺到顧書的冷氣,朱忺“嗖”的一聲變成了本體,顧書只覺得渾身一輕,而後手上便出現一只二三十厘米的迷你小豬,他差點一個沒抱住掉地上。
朱忺趴在顧書的手上,有些艱難的仰頭看向顧書的臉,可是無論他怎麽努力也只能看到顧書的下巴,他就是想問問顧書為什麽生氣來着,卻不想,顧書突然低頭對他道,“這樣,至少不穿衣服也能看了。”
朱忺眼珠子一轉,“嗷”的一聲哀鳴,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這會兒終于知道害羞了,朱忺豬嘴一拱,拱到顧書的臂彎裏然後就再也沒臉擡起來了。
顧書瞅了眼把腦袋鑽到自己臂彎裏的某豬,只見他露在外面的小尾巴一甩一甩的,想必是終于知道羞恥了,這不,尾巴都羞恥得不自覺的甩起來了。
不自覺的,顧書勾了勾唇角,這才抱着朱漂亮往回走。不過在回去的途中,顧書也不由得想,這貨因禍得福的原因。
娃娃果成熟以後通體粉紅,拳頭大小,散發着四溢芳香,人食之以後,不僅香甜可口還能延年益壽,但如果是修道之人吃了,不管是妖還是人,都有着更大的功效,活絡筋骨提升修為,這是它能成為修道之人口中仙寶的原因,但同時也必須為此付出代價,那便是身體縮小變成娃娃。
這是顧書所了解的娃娃果,但他卻不知道因為娃娃果變小的身體該如何變回來,想必記載娃娃果那個人也不知道。
雖然只是一眼,但在墓道中,千年僵屍身上挂着的那個确實是和娃娃果的描述一模一樣,而親眼見過甚至吃過的朱忺也證實了這一點,但他吃了卻是變回來而不是變得更小,這就令人費解了。
不過世界之大無奇不有,有的東西就是這麽玄妙令人琢磨不透,相生相克的東西歷來就有,倘若這娃娃果與娃娃果之間就互為毒解藥,也不是不可能。
但不管怎麽說,朱漂亮這是瞎貓碰上死耗子,撞了大運了。
朱忺則表示,他這是洪福齊天,對此,顧書戲谑,“你這叫走了狗屎運。”朱忺也不在意,不管什麽運,反正他就是運氣好。
顧書回到盜洞口的時候,高陽幾人還在那裏等他,随後顧書帶着他們幾人再一次進到墓道中,只不過這次沒有再深入進去,而只是對四個大學生的屍體進行拍照取證之後又将屍體擡了出來,剩餘的工作,就不再需要顧書的參與了。至于結案報告,高陽清楚什麽能寫什麽不能寫,他有經驗,其他幾人的工作相信高陽也會妥善處理。
至此這件大學生失蹤暗便告一段落,與高陽他們分別之後,顧書便回了茶莊,只是這一次有些不同,他不是抱着朱忺的本體,那只備受寵愛的寵物豬回去的,而是帶着人形的朱忺。
朱忺一進茶莊,裏面的人包括賈小傑猴子他們在內,所有人的視線便沒法從他的臉上移開,不僅僅是因為他精致好看的面容,還有在現代來說有些與衆不同的一頭長發,更重要的是,他是跟着顧書,他們寡言少語還面冷的老板來的,且,舉止親昵。
果然,不出幾分鐘,猴子他們便一窩蜂的沖到了二樓隔間顧書的房間裏,包括平時不愛熱鬧的大王都沒能避免。
“老板這誰啊?趕緊給我們介紹介紹呗。”猴子最是猴急又直接,盯着朱忺的眼睛根本移不開眼。
“對哎老板,”大王挺着他的大肚子笑嘻嘻的,“在茶莊那麽多年,我可從來沒見過老板帶人回來過啊。”可見這個人身份不簡單吶。
“老板,你倒是說清楚了,他到底是你什麽人!”唯有賈小傑一臉酸相,那醋味兒,真是彌漫了整個房間,“你可別告訴我你一次又一次的拒絕我就是因為他。”
顧書有些頭疼的摸了摸鼻子,倒是朱忺,絲毫沒有成為焦點的自覺,反而雙眼發亮的盯着大王,“大王什麽時候開飯啊,我都快餓死了。”那姿态,完全一副相熟的模樣,倒是把大王弄得一愣一愣的。
“你……你認識我?”大王疑惑,其他兩人也是一臉好奇。
“認識啊,你是大王,很能吃也很能做,”做的菜那簡直太好吃了,可惜了他以前那個小身板,每次總是才剛開始吃就已經有了飽脹感,這回變回真身可是要把以前沒吃夠的全都吃回來。這麽一想,朱忺望向大王的眼神幾乎等于望着一大桌子美味佳肴了,只差流口水。
而後轉向猴子,“你是猴子,愛錢如命所以叫錢萊,是個守財奴外加小氣鬼。”吓?猴子雙眼圓瞪一張臉頓時漲得通紅,而賈小傑則毫不客氣的噴笑出來,然而,還沒等他得意夠呢,朱忺小臉一轉對上他。
“你是賈小姐,不男不女的,所以是個娘炮或者人妖。”賈小傑得意的笑容頓時僵在臉上,當即就一陣青一陣紫的。
嗤~這回是顧書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來,這肯定是平時賈小傑和猴子鬥嘴的時候學來的,這貨可真是……然而,下一秒,顧書也僵住了。
“這些都是大叔告訴我的。”朱忺說完很是狡黠的朝顧書眨了眨眼,然後在其他幾人不可置信的眼神下直接抱住顧書的手臂,動作舉止簡直親昵到令人發指,“是不是啊大叔?”
當即,猴子和賈小傑瞪向顧書的眼神可以說是相當憤怒了。顧書:……無話可說。所以說,豬也有小聰明的時候。
“我說老板,”大王突然咽了口口水,“這該不會是你的私生子吧?”
顧書當即嘴角一抽,臉都綠了,“你覺得我能生出這麽大的兒子?”這貨臉再怎麽嫩那也得十七八歲,而自己,也不過二十八歲的人,自己十歲生子啊?
“嘿嘿你們誤會了,”朱忺這會兒倒是有自覺了,“我不是大叔的私生子,我叫朱忺,大叔是我的大腿,哦不對,就是偶像,”朱忺差點說漏嘴,有些讪讪的偷瞄了一眼斜眼瞅他的顧書,急忙搜集腦中學來的現代詞彙,“就是男神,”這是從賈小傑那裏聽來的,“對,男神,所以我是他的跟班。”
顧書嘴角抽搐,這亂七八糟的都說的什麽?
然,猴子他們的眼神卻徹底的詭異起來,盯着顧書的眼睛那叫一個微妙,甚至有種盯着犯罪分子的感覺,仿佛他對個小白兔做了什麽喪心病狂的事一樣。
顧書臉一黑,“看什麽,你們都沒事做了?既然都認識了,那就不用我介紹了,你們該幹嘛幹嘛去吧。”說完發現那幾人還是極怪異的眼神看得他渾身不舒服,顧書最終有些不自然的将靠在他身上的朱漂亮扯了起來,“他們都是我的員工,也是我的朋友,你以後要跟他們好好相處,不能給他們惹麻煩知道嗎?”
顧書發誓,他這是警告的語氣,畢竟這三人雖然跟自己相處的時間很長,關系也足夠親密,但他們絕對不知道自己除了當個甩手掌櫃之外還做了驅鬼捉妖那種天方夜譚的工作,所以不希望朱漂亮亂說話。
然而事實上,聽着的三人怎麽就覺得顧書這是帶着醜媳婦見公婆的節奏,一副指桑說槐的模樣,明着是交代自己的醜媳婦不能給公婆惹麻煩,實則是在給公婆示威以宣誓他對醜媳婦的寵愛,拐着彎的要咱這些人不能為難他的醜媳婦。
好家夥,猴子眼睛賊亮賊亮的,原以為老板是個正人君子,品德高尚潔身自好,沒想到他居然會摧殘這麽可愛的小白兔,果然人不可貌相啊。大王則表示,現在的年輕人啊,喜歡一個人,連性別的都那麽随意了嗎?
只有賈小傑,他現在可以說是相當憤怒了,除了憤怒還有委屈,“老板,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好吧,更多的還是吃醋,這話酸得遲鈍的大王都感覺到了。
“我是哪樣人了?”顧書一臉莫名其妙,賈小傑卻只甩給他一個背影,扭頭就走了,一副傷心欲絕被全世界抛棄的模樣。
“小姐他怎麽了?”朱漂亮毫無自覺扒着顧書問,一臉好奇,顧書只好給他一個閉嘴的眼神,沒想到這貨話鋒一轉,眼睛亮汪汪的盯着大王。
“大王我們什麽時候開飯呢,肚子快餓扁了。”
真是天真可愛的好少年啊,大王頓時高興的眼睛都眯了起來,連聲答應道,“馬上馬上,我馬上去炒。”
“謝謝大王,”朱忺當即笑得眯起來眼,他是當真高興啊,終于可以吃了,“還有猴子。”
朱忺本來長得就挺嫩的,五官又精致,加之聲音有些少年特有的清亮,且莫名的夾雜着幾分軟糯,讓人一聽就忍不住軟下來的那種,更重要的是,他那雙本來很勾人的眼睛,卻透着讓人說不出的清澈,讓人不經意間便對他放下了防備,于是,猴子和大王對這個小弟弟的好感度噌噌往上漲。
尤其是大王,他的兒子也剛好就是十六七歲這個年紀,于是看向朱忺的眼神,不自覺的就柔和了許多。
于是這般,朱忺竟神奇的得到了茶莊幾人的接受,不過顧書對于這貨的解釋還是,“路上撿到的。”倒是猴子對朱漂亮的消失傷心了好久。
事實上,在來茶莊之前,顧書也考慮過是讓他現人形還是本體,但鑒于這貨話唠的本性,要是本體怕他憋出毛病,到時候連累自己耳朵受罪了,所以幹脆人形出現,他也可以跟別人說說話,省得每天吵得自己不得安生。
于是顧書在來的路上給他買了衣服鞋子,對顧書的身高而言,他站在顧書面前可以說是矮冬瓜了,更不用說他身材纖瘦沒有顧書壯實,所以無論如何,顧書的衣服他是穿不了的,一切都只能買新的。
至于稱呼,這要是再讓他稱呼自己主人,保不準自己會被當做變/态什麽的,害得人家報假警就不好了。但也不知這貨哪裏學來的,開口就叫大叔,顧書也就随他了。
不過這樣一來,顧書他這可就不是養了個寵物了,他這根本就是養了一個人啊。而且,這人雖然變大了,但他這本性可是一點沒變。
就比如晚上睡覺,已經恢複一米七男兒之軀的朱漂亮,竟然還妄圖爬上自己的床?爬上自己的床也就算了,居然還想鑽進自己懷裏,“你是不是智障?”
“讓我跟你睡嘛,”朱忺直接撲到顧書身上抱着他的腰死活不撒手,“你之前不都抱着我睡了嗎。”
“你以為你還是五十厘米嬰兒身材?”顧書頭疼,怎麽就攤上這麽個玩意兒了。
不想,朱忺理直氣壯,“主人,以你寬大的胸懷,完全可以抱住現在的我沒問題的。”
這是關鍵?顧書扶額。抱着一個嬰兒跟抱着一個成年男人,這能是一回事嗎?如果是個女人,出于一個男人的本能他還可能從其他方面想想,可關鍵身上這位是個男人,四百多歲的男妖。
最要命的是,顧書可能一時還沒适應過來,這貨一鑽他懷裏,他腦中就不自覺的想起他剛剛恢複身體時一絲/不挂的情景,這下心裏莫名的就微妙起來,所以顧書給了他兩個選擇,要麽到樓下跟猴子他們擠一張床,他可以選擇是猴子的床還是賈小傑的床,要麽,睡沙發。
“我不要,”朱忺果斷拒絕,抱着顧書的手臂死緊死緊的,甚至不知死活的連雙腿都纏到了顧書的腿上,絲毫沒察覺顧書那一瞬間的僵硬。現在他可是變大了,手長腳長的,根本不存在抱不住的問題,“我就要跟你睡。”
顧書完全不知道這貨這麽執着的理由,反正不管他怎麽說朱忺都是抱着他死活不撒手,大有種他磨破嘴皮子都不管用的趨勢。
“手放開,”顧書被他溫香軟嫩的身體這麽一纏,莫名的有些心猿意馬,大概是禁/欲太久的緣故,有時候男人的身體就是這麽不禁撩,于是被他這麽磨來磨去纏來纏去的,顧書竟詭異的有了反應,這可是一個禁/欲許久的血氣方剛的身體來着,“腳也給我撒開。”
顧書的嗓音突然有些低沉,又莫名的透着不容置疑的冷氣,朱忺被他吓得一愣,但很快他便抱得更緊,“我不,除非你讓我跟你一起睡。”沙發哪有床舒服,別人的床哪有主人的床舒服,主人的床又哪有主人的懷裏舒服?
顧書某處更好被這貨磨到,差點倒吸一口涼氣,當即脫口而出,“行行行,你放開就讓你睡。”
朱漂亮果然一喜,然後興奮的往旁邊一滾就滾到了顧書的懷裏,剛好枕在他強有力的手臂上,而後還自顧自的拉起顧書另一只手放到自己腰上,“看吧,完全抱得住,沒問題的。”
顧書:……
“不熱?”
“很溫暖啊。”
“朱漂亮,我必須提醒你,兩個男人,尤其是人類的兩個男人,一般是不會這麽睡在一起的。”四百多歲的妖怎麽就是個巨嬰了,果然還是離不開豬的本性,大概再沒有這麽笨這麽遲鈍的妖了。顧書有些頭疼道,雖然他被這個男妖撩起來的火甚至還沒滅下去,但不得不說,之前二十八年的生涯裏,他對女人是有反應的。
“這算什麽,”沒想到朱忺卻一聲嗤笑,“很多雄性動物都是睡在一起的,不光我們豬,而且那可不止兩只。”那是一窩一窩或者一群一群的,不都睡一起?他們也都互相挨着擠着睡,尤其是冬天,挨一起睡可暖和了。
顧書一時竟無言以對,只是沒多久,在他懷裏動來動去的某人就開始抱怨起來。
“大叔你下邊什麽東西這麽硬?”朱忺一邊疑惑着就要伸手下去摸。
顧書:……
多麽天真無邪的語氣……忍無可忍,顧書直接抽出被朱漂亮壓着的手臂,然後翻了個身背對着他,然而,他剛翻過去,朱漂亮便直接從他身上又爬了過來,再次鑽入他懷裏。
“大叔你還沒說那是什麽東西呢,”朱忺說着又一次自顧自将顧書的手拉起來放在自己腰上抱住,然後才鑽到顧書胸前,“幹嘛不理我?”
此時的顧書,可以說是相當的操蛋了,“你給我閉嘴,嗯?”
明顯感覺到腦袋上面的氣息飽含了怒氣,朱忺不自覺的縮了縮脖子,小心翼翼的抱住顧書的腰,腦袋自顧自的尋了個舒服的位置,這才打算睡覺,不過末了還是忍不住小聲嘀咕了一句,“我又沒說錯什麽。”
“再啰嗦把你扔出去。”
顧書低沉的嗓音透着不容置疑,朱忺毫不懷疑他若是再多嘴一句,顧書一定會毫不猶豫将他扔出去。
于是世界終于安靜了,然而顧書有些無奈,因為有的東西,還真不是思維或者自控能力所能控制的,這火上來了,一時半會兒還真下不去。一忍再忍,最終顧書一個翻身坐直起來,準備前往廁所操作一番,可他剛要起身腰就被抱住了。
“主人你去哪兒?”迷迷糊糊的嗓音,要睡不睡的狀态,“帶我去嘛。”
這情景,這姿勢,顧書沒來由的升起一股怪異的感覺,腦中莫名閃過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最終,顧書扭身将朱漂亮按回床上蓋好被子,這才起身去了廁所。
顧書回來的時候,就見朱漂亮樹袋熊似的抱着被子,被子被他抱成了一條,連雙腿都緊緊纏住。于是他果斷睡到了沙發上,累了一天又被折騰半宿的顧書心裏想着明天給朱漂亮買張床的事,迷迷糊糊的倒也睡着了。
然而,讓顧書萬萬沒想到的是,第二天早上醒來就發現身體重得不行,跟鬼壓床了似的,結果一睜眼就是滿嘴的頭發,胸膛上靠着一個腦袋,散亂的頭發鋪了他一胸膛不說,還鋪了他滿嘴。
顧書微微直起身體,就發現渾身酸得不行。朱漂亮不知道什麽時候趴到了他的身上,因為沙發比較狹窄的緣故,基本上只夠顧書一個人睡,而且因為他的身高,他的大半條腿都是搭在沙發扶手上的,然而這貨卻完全趴伏在他的身上,兩人面對着面,朱漂亮雙手抱着他,四角褲外露出的兩條細長大白腿随意擺放在顧書腿上,這種條件,睡得竟然還挺香。
顧書卻沒來由一陣煩躁,他竟然已經習慣了這貨的存在,連他什麽時候趴到自己身上都不知道,當真是……邪了門了。
顧書正想着,就見眼前的腦袋一動,像是要直起來,然而下一秒,顧書只聽“哎呀”一聲,接着就是朱漂亮“嘶”的抽氣聲。
顧書當即一頭黑線,只因為朱漂亮在起身的時候,扯到了被他自己手臂壓着的頭發。
“剪了,”顧書果斷到,“今天就去給我剪了。”睡個覺都能自己壓到你說煩不煩?
朱忺迷糊着眼睛慢騰騰的扯着一頭亂發,結果沒兩下就把他的睡意徹底疼醒了,他這才發現顧書正面無表情的拿眼瞅着他。
“主人你好硬啊,”然而,朱忺竟好無自覺的開始抱怨,有氣無力的口吻,“睡得我腰酸背痛的。”
顧書眼神一暗,真的很想就那麽将他從窗口扔出去。
然而,就在這時候,門被打開了。此時顧書正仰躺在沙發上,而朱忺則雙腿岔開跪坐在顧書的腰上,這個姿勢真是……要命,關鍵這時候賈小傑來了。
“啊!”一聲刺耳而包含憤怒的尖叫,顧書擡頭就見門口賈小傑一臉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們。
“老板,你不是說不喜歡男人嗎?為什麽就能接受他!”賈小傑憤憤,滿是控訴。
“你寧願要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孩子你都不要我?為什麽?”還有委屈,紮心了。
“好了,”顧書揉了揉太陽穴,“什麽事?”這大清八早的進來也不敲門,不過也怪自己,昨晚竟忘了鎖門,他是知道的,這貨時時刻刻想往自己房間跑,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沒事我就不能來嗎?”賈小傑果然一副悲憤模樣,“嫌我打擾你的好事了?”
“你這是說的什麽話。”顧書皺眉。
“虧我那麽喜歡你,你就這麽不待見我?”賈小傑說完扭頭就走,一臉被抛棄的怨婦狀,“好,我不打擾你們了,你們繼續。”
顧書再次皺眉,雖然這人從見到自己的第一天開始便嚷嚷着喜歡自己,但他從來都沒當真過,而且他由始至終都是直截了當的拒絕,無數次之後,他依然每次都如此,而顧書也一如既往的拒絕。
但不管直接拒絕還是拐彎抹角,賈小傑都是過眼就忘的,甚至都不把自己的拒絕當回事。不過今天的賈小傑莫名有些不一樣顧書敏銳的察覺到他似乎是在壓抑着什麽。
顧書微愣,可賈小傑已經關門走人,接着是一聲震得整棟樓都顫動的關門聲,顧書有些摸不着頭腦。
“他怎麽了?”朱漂亮也是一臉無辜。
顧書摸了摸鼻子,“叫我們吃早餐。”于是下一秒朱漂亮就興奮的起了床。
餐桌上,朱漂亮大快朵頤,吃得跟幾天沒吃飯的餓狼似的,顧書一臉嫌棄,大王則一臉慈祥的看着他,只有猴子一雙眼睛在他和朱漂亮之間來回轉個不停。
而賈小傑,他沒吃便回了房,顧書再次皺眉,這是從來沒有過的,至于猴子宛若看禽獸般的眼神,顧書視若無睹,反正他想多了,與自己無關。
随後的幾天裏,顧書帶着朱漂亮剪了個發,雖然他有些不情願,但為了爬上自己的床,朱漂亮果斷答應了。按理發師的建議給他染了個栗色的頭發,發梢微微有些小卷,倒是讓這貨看起來更加水嫩可愛了。而他跟猴子幾人相處的也很融洽,唯一的問題是,這貨還是每天爬他的床,主要是顧書一直沒找到合适的地方安張新床。
只是,顧書總覺得這兩天的賈小傑有些失常,不僅話少了,往自己房間跑的次數都少了,而且整個人總是恍恍惚惚跟丢了魂似的。以他以往的性子,不該是這樣的反應,難道對自己與朱漂亮的誤會真的對他有那麽大的打擊?
顧書有些莫名,他直覺不是這樣的,但轉念一想,倘若這誤會能讓他放開,這未免也不是一件好事,于是也就沒多問。
直到兩天前,賈小傑突然來找他請假,說是有事想請一天假。顧書記得,當時賈小傑的情緒有些低落,神色也有些恍惚,加之這件事本身也很是叫人疑惑,于是他便多問了一句。卻不想,得到的是賈小傑略顯幽怨的回答。
“你又不喜歡我,幹嘛管我去哪裏?”
顧書不好再問,只好随他,卻不想,賈小傑這一去就再沒回來。
賈小傑是三年前來到茶莊的,那時候他還略顯青澀,也就二十一二歲的年紀,長相清秀好看,也懂得很多,讓他做收銀絕對是大材小用的。
之後的三年,賈小傑便一直在茶莊從沒離開過,包括過年過節都沒有,而這三年期間,也從沒聽他說起過他的家人或者任何一位朋友。他表面看起來是個很熱絡且放得開的人,但其實他就是一個孤獨的個體,而一切表象只不過是他給自己築起的保護牆,誰都融不進去,這也是顧書一直沒把他的喜歡當回事的原因。
所以當他有事請假的時候,顧書才會詫異。要知道,他們在茶莊都是包吃包住的,而由于茶莊畢竟是餐飲業,休息日自然不可能朝九晚五或者雙休什麽的,但雖然周末不能休息,顧書還是很任性的每周都給他們放了一天的假,考慮到客流量的關系,休息時間一般都在周二或者周一。
所以,他們除非生病上不了班一般不會請假,尤其是住在茶莊的賈小傑。
但他顯然沒有告訴任何人的意思,顧書也不可能強求,但是,當天晚上他沒有回來。直到昨天仍然見不到他的蹤影。
顧書給他打了電話,但一直沒人接聽,顧書心裏略微覺得怪異,倘若真是猴子所說的,被自己刺激到了,或者躲在某個角落傷心難過去了,先不說這不符合他的性格,就算真是那樣,他也不該不接電話,不接自己的,總不能連大王的也不接吧?
猴子還猜測,賈小傑是受不了打擊獨自離開了,可能已經坐上了去往某個遙遠國度的火車?對此顧書直接否決,因為賈小傑房間裏的東西都在,他幾乎沒有帶任何行李。
直到昨晚,賈小傑仍然沒有回來,顧書開始覺得這件事不同尋常,而他再打賈小傑的電話時,那邊已經關了機。顧書不由得懷疑猴子所說的可能性。
但思前想後,尤其是聯想到最近這段時間賈小傑的反常行為,顧書最終決定,報警。這也正是高陽再次出現在顧書面前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