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章節
的人物,有些定局,只需要她一句話就可以扭轉,就比如現在。
“好。”容歷幾乎是立刻回答的。
得到了容歷的承諾,傅雨白點點頭,臉上的表情沒有多大的起伏,轉身就走。
“……等等!”
傅雨白停下腳步,卻沒有回頭。
“這些年,你一直不肯出留芳殿,也不讓別人給我報你的近況……雨白,你過得還好嗎?”
回答他的是傅雨白的冷笑:“用我傅氏皇族的東西賞賜給我,用我傅氏皇族的權利囚禁我,容歷,你不覺得可笑嗎?收起你這些虛僞的東西,如今我住在我母後的寝殿,好得很,如若你能管好你後宮那些煩人的蒼蠅,我會過得更好。”
“……”容歷咬牙,他就知道這個話題永遠也進行不下去,不錯,他雖然滅了傅雨白的親族,奪了他們皇族的江山,但是皇權和愛她這兩件事在他心裏并不沖突,他不後悔弑主奪位,他只後悔沒能在此之前将傅雨白從傅氏皇族中剝離出來。
容歷又道:“十三的事,我需要一個理由。”他看向傅雨白,孤傲倔強的背影與年少時一般無二,按理說傅雨白應該是對後宮的人都是視而不見的,可是為何容依依就入了她的眼了呢?除去那次傅雨白救了容依依,兩人應該再無交集才對……
答案很簡單,傅雨白沉默良久:“……她給我送了花。”說完,傅雨白像是耐心耗盡,頭也不回地走了,只留下容歷一個人在細細琢磨這一句話。
但是毫不意外,傅雨白對容歷的影響力就是這般強大,容歷甚至等不到第二天,就選了一位宗室之女封作公主,下旨和親,至于那宗師之女及其至親的意願,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
聖旨一出,容澈暗自松了口氣,與之而來的,是巨大的恥辱和無力感,兒時他也和容依依一樣抱有天真的想法,認為他們都是出身皇室,沒有嫡子嫡女在,他們都是不分高低的,但事實證明,有些人天生就比他高一等,天生就能輕易掐死他……他實在是太弱了,弱到根本無法保護想要保護的人。
容澈沉着臉走進寂月殿,放眼望去,簡單裝飾的院子內,容依依正坐在朱紅色的大秋千上看書,腳下有一下沒一下地蕩着,她還不知道自己差點就要被送上不歸之路,正看得專注,晚霞的暖光披在她的身上,逆着光,容澈看不清她的模樣,只能看到模糊的輪廓,以及嘴角若有若無的弧度。
猶如誤入凡塵的小仙子,純潔、美好、聖潔,仿佛世間的一切污穢都無法将其拉入深淵。
容澈默默握緊拳頭,眼裏的陰狠更甚。
而另一邊,溫貴妃從睡夢中醒來,覺得身體有些異樣,疲憊地喚來貼身宮女倩雲:“近日我總覺得很是疲憊,去太醫院把寧太醫喚來給我看看……對了,皇上方才是來過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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倩雲道:“娘娘您忘了,您的月事已經推遲了好些天了,加之近日娘娘嗜睡,飲食上也與往日不同,莫不是?”
溫貴妃一下子精神起來,保養得當的手撫上平坦的小腹,顫聲道:“你是說我懷孕了?”溫貴妃又喃喃重複了幾遍,覺得越發可能,急忙喚道:“快,快去把寧太醫喚來!”
寧太醫很快被請來,仔細把脈後行了個禮:“恭喜娘娘,娘娘已有了一月有餘的身孕,只是現在脈象尚淺,還需小心調理,切莫大喜大怒,一切平心處之。臣也會為娘娘開個方子,讓娘娘能更好地安胎養神。”
寧太醫剩下的話溫貴妃已經聽不見了,她的腦海裏一直回蕩着“一月有餘的身孕”,漂亮的眼睛裏迷上一層水霧,一滴晶瑩淚水滑落,溫貴妃又笑了出來。
“娘娘這是天大的喜事,怎麽還哭了呢?”
“我,我這是高興……倩雲!”溫貴妃緊緊抓住倩雲的手,聲音更加顫抖,“我只是,我只是……自屏屏和安兒去了之後,我日夜都夢見他們,他們一直喚我阿娘,說地下好冷好黑……沒想到,現在我又有了!一定是上天顯靈!”
其實除去狠辣的心腸,溫貴妃只是一個普通的母親,容屏屏和容安生下來就體弱,一直精心養在慶華殿,養了十四年,還是風一吹就病倒,為此,溫貴妃不知愁病了多少次,容屏屏和容安每次發病,她都齋戒沐浴,虔心禮佛,可是上天還是奪走了她的兩個孩子!她曾一度以為自己要與孩子無緣了,可如今!她肚子裏的孩子,怕是容屏屏和容安不忍她傷心至此,特地投胎到她肚子裏的!
溫貴妃越想越高興,卻聽倩雲在旁邊道:“娘娘,如今皇上龍體有恙,前朝不穩,娘娘還需早些為時王打算!”
“說得對。”溫貴妃擦幹眼淚,打起精神“我萎靡了這些年,也是時候讓他們見識見識我的厲害!倩雲,快去與皇上禀告此事,再去請母親入宮!”
“是!”倩雲畢恭畢敬地退下,在轉身的一瞬間眼裏閃過一道精光,溫貴妃還沉浸在喜悅當中,沒有發現。
四十六
自從溫貴妃的懷孕在朝廷後宮掀起了一場風暴,立儲之事不斷被提出,衆臣紛紛站隊,除去少數中立派的,朝臣分裂成支持時王容時,以及支持四皇子容玉的兩派,兩派在朝堂上争得不可開交,就連容歷的幾次動怒都沒能将這件事壓下來。
他終歸是老了。
“哥哥,他們是要立太子了嗎?”容依依望着天邊的浮雲很是悵然。
“是。”容澈負手立在她旁邊,“依依覺得,誰會是未來的太子?”
容依依仔細想了想:“誰都好,只要不是貴妃娘娘的,也不是慧妃娘娘的就好。”畢竟這兩個妃嫔給她的印象實在太壞了,連帶她們的幾個皇子的印象都差了。
容澈笑了笑,擡手去揉容依依的頭發。
衆臣到底沒争出個所以然來,到了新年休朝,他們也無法繼續争論下去,只好偃旗息鼓。
新年佳宴,溫貴妃笑靥如花,坐在容歷身邊的下座,醒目的肚子刺痛在場妃嫔的眼睛,慧妃坐在另一邊,看到溫貴妃對她嘲諷的笑容,心中暗恨,臉上卻要擠出笑容去祝賀溫貴妃,溫貴妃自然不會放過羞辱慧妃的機會,現下見到慧妃低聲下氣的樣子,心裏暗爽,嘴上說的話更加不饒人。
慧妃笑得勉強,心裏道:“賤人!看你一會還笑不笑得出來!”
宴會在一片虛假的歡聲笑語中開始,歌舞升平,酒池肉林,身子越來越虛弱的容歷逐漸抛棄了年輕時的暴戾和勤奮,現在的他更傾向于享樂。
容澈坐在角落慢慢飲下果酒,擡頭與慧妃不動聲色地交換了個眼神。
舞臺上一曲舞畢,溫貴妃身邊的貼身宮女倩雲卻突然沖了上去,對着容歷狠狠地磕了幾個頭,乓乓乓地撞得直響,衆人又驚訝又疑惑,旁邊的侍衛已經走上前要拽走倩雲時,卻聽到她聲嘶力竭的聲音:
“皇上!奴婢有要事禀報!奴婢的主子,溫貴妃娘娘,早在數十年前與一李姓侍衛私通,至今兩人仍是絲毫不顧皇上顏面做出茍且之事!奴婢實在不想替娘娘隐瞞皇上,即便是死罪,奴婢也要向皇上禀明!”
時間仿佛被冰凍,衆人目瞪口呆,一時間還消化不了這龐大的消息。
“賤人,你說什麽?!”溫貴妃臉色發青地站起來,反應過來後又急急向臉色轉向陰沉的容歷行禮,“皇上,倩雲這些日子時常瘋癫,這一定是發病了,臣妾立刻就讓她下去……”
慧妃倒是幸災樂禍:“可臣妾卻瞧着倩雲倒是一點都不瘋癫,皇上,不如讓她繼續說下去,若是查出她誣陷姐姐,不用姐姐說,妹妹定當拔了這賤婢的舌頭。”
倩雲又磕了幾個響頭:“皇上明鑒,奴婢自十一歲起就跟着娘娘,當時娘娘已經和那李姓侍衛有茍且,至今已過去數十年,奴婢上個月還看到娘娘與那侍衛私會,舉止甚為親密,那狂徒還摸着娘娘的肚子,與娘娘商談孩子的名字!”
“你胡說!”容錦瑟站起來,又被身邊一臉不悅的百律晟用力扯回座位。
百律晟冷着臉:“要死你就自己一個人去,別拉上我寧國侯府!”
容錦瑟怒瞪他:“那是我母妃!怎麽?平日裏恨不得躲着我,現在倒想起夫妻一體了?!”
百律晟不想與她争辯,感覺和她多說一個字都惡心,便強拉着容錦瑟離開,到了門口将她甩給嬷嬷,強制将她送回府關着。看着抓過容錦瑟的手,百律晟一陣惡心,轉身去淨手。
殿內的人都還沒從倩雲的話中反應過來,于是這小鬧劇也沒人注意到。
容時站了出來:“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