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章節
敢怒不敢言,每次下課了就先把自己收拾好再找容澈,也幸好兩人身邊既無伴讀也無侍從,到目前也沒人發現容依依身上的淤青。
這天是射箭課,容依依第一次射箭,感覺十分新奇,忍不住将發給自己手上的小弓摸了又摸。容染月白她一眼:“我五歲的時候父皇就親自教我射箭,不像你,現在也就只配摸箭弓。”
容依依澀澀地放下箭弓。
諾大的箭場,只聽“咻”一聲,五十步以外,一支白羽箭正中靶心。
“大公主箭術高超,頗有皇上當年的風采啊!”
“那是自然,大公主文采出衆,武藝上自然也不會差。”
“承讓。”容錦瑟笑得十分甜美,但落到容染月眼裏卻不是這麽一回事,容染月只覺得她這是在故意挑釁她的:“哼,大皇姐現已十七,不,都快十八了吧?在宮裏都熬成大姑娘了,怎麽還不趕緊回宮裏多讀讀女戒刺刺繡,如此大剌剌出來又是拉弓又是射箭的,可別把未來的驸馬給吓跑了!”
容錦瑟依舊笑得和氣:“皇妹這是哪裏話,我倒是想尋個驸馬,只是父皇一向疼愛我,不想我早早出嫁,故才留在宮裏罷了。至于皇妹剛剛所說的女戒刺繡,這些給下人做就是了,父皇當年武藝高絕,母妃常教導我,身為父皇的長女,除了文采風貌,騎射之術,當然也要有所涉及。哪像皇妹,每天只會拿着鞭子耍,年前的學堂考試,也不知皇妹能不能答上幾句?”
“你!”容染月的手握緊腰間的紅鞭。
“好了好了,別吵了,要是一會被父皇知道了,那就糟了,皇妹,看在姐姐的面子上,就別鬧了。”容瑟潇雖然性子怯懦,但也深知這兩位要是鬧起來,她也會收到波及,也只好壯起膽子站出來勸和。
但容染月并不給她面子:“你算什麽?你的面子值幾個錢?以為比我年長幾歲就可以使喚我了?你的母妃不過是一個嫔,三句話都不敢說完整的,我的母妃可是四妃之一的淑妃!你母妃在我母妃面前尚且不敢大聲出氣,你憑什麽要我看你臉色?!”
容瑟潇剛壯好的膽子“啪”一聲破了,當下紅了眼睛,見容依依在望她,便手帕子往容依依方向一甩,低聲道:“看什麽看!你與我相比,還比我低賤幾分呢!”
容依依只好扭過頭去。
另一邊容染月對容錦瑟還是不依不撓,提出要射箭一決勝負,容錦瑟不想應,容染月便以“都是庶出沒什麽區別”的話刺激她,果不其然,一直以嫡公主自居的容錦瑟聽了臉都紅了,當即決定一箭比勝負。
容錦瑟發揮得很好,正中靶心,到了容染月射箭,只見她拉滿箭弓,眼神犀利,大有将靶心射穿的氣勢。容依依跑到她後頭,踮起腳尖張望,卻不料鼻尖突然嗅到一味濃厚的香料味,然後背後似乎被人用力一推——
“啊——”容依依狠狠地往前摔去,正好砸在容染月使力的右手上,容染月猝不及防,射出的箭偏離了軌道,直接脫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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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八公主的箭術……”
“還是大公主更勝一籌。”
“你個賤人,敢撞我!”容染月氣憤,也不管容依依還躺在地上,對着她的臉就擡腳踹過去,容依依反抗不得,只好護着頭蜷縮在地上嗚嗚地哭叫:“皇姐,我不是故意的,是有人推我……”
容錦瑟在一邊笑得燦爛:“皇妹技不如人,輸了便是輸了,何必發洩于他人呢?”
“是你幹的對不對?!”容染月瞪她,“我就知道,你這人就是喜歡人前一套人後一套的,仗着自己是皇長女了不起啊!皇後不出,這宮裏就沒有嫡出!你以為你多金貴,還不是和我們一樣是庶出!也不知道溫貴妃是怎麽養孩子的,一個養得佛口蛇心,一個養得冷冰冰的,噢,對了,還有兩個養得病怏怏的,依我看,明年宮裏就要舉辦大喪了吧?”
“你!”容錦瑟氣得發抖,也不顧淑女不淑女的,直接上前給了容染月一巴掌,“你住嘴!你竟敢詛咒我的同胞弟妹!”
容錦瑟這一巴掌打得實在是狠,連身邊的宮婢都攔不住,容染月更是被打得偏過了頭。
場上一時寂靜非常,連容依依的哭聲也适時停了下來。
容染月捂着火辣辣的臉頰,一臉憤怒:“賤人,你敢打我?!”說完,便抽起腰間紅鞭,對着容錦瑟就甩了過去!
“公主小心!”
“公主別打了,別打了,啊——”
場面一時混亂。
容染月和容錦瑟杠上,從來就讨不着好,她是挨了一巴掌,但由于她戰鬥力非凡,一下子就将上前護主的宮婢們抽了個遍,容錦瑟也挨了一鞭,正好打在臉上,雖然看起來傷得嚴重,但其實并未傷及皮肉,只留下一個紅印。
不過容染月沒鬧多久就被控制下來,溫貴妃和淑妃一起趕來,還帶來了皇上的口谕:容染月詛咒弟妹,毆打皇姐,罰閉門思過三個月,而容瑟潇沒阻止兩人争鬥,罰抄書百遍,其餘人等護主不力,全部杖斃。
口谕一出,宮婢們紛紛跪下哭着求饒,但沒有效果,還是被硬生生給拖走了。宮婢們被拉走,被遺忘的容依依跪在地上抖得更厲害,溫貴妃見了,嗤笑,轉頭向臉色很不好看的淑妃道:“皇上遺漏了十三公主,本宮乏了,她便交由妹妹處置吧。”說完便帶着容錦瑟大搖大擺地離開了。
淑妃聽聞女兒受了委屈心情很不好,正缺個出氣的,又聽是容依依的緣故才引起這場鬧劇,當即臉就拉得老長,命一粗使老嬷嬷打耳光,老嬷嬷常年幹粗活甚少見得到主子,現下有機會表現,自然是打得又狠又兇,容依依的小臉腫得老高,打在臉上的力道卻只重不輕。
容依依被打得頭昏眼花,身子一歪倒在地上。
“停下來作甚?本宮讓你停了嗎?繼續打,不見血,不許停下!”
老嬷嬷便蹲下身粗魯地揪起容依依,布滿老繭的手擡起又是一個耳光,容依依只覺一陣耳鳴,不停求饒:“嗚嗚,我錯了,我不敢了,放過我吧……”
哭泣的聲音卻消失在耳光之下。
突然,一道清冷的聲音:“私下動刑,淑妃好大的權啊。”
衆人一驚,容依依努力睜開哭得紅腫的眼睛望去——
來人一襲銀白樸素卻不失華貴的雲羅秀裙,烏黑的發上只別了一支銀色的雪簪,臉上不施粉黛,但是渾身卻給人一種高不可攀的氣勢。
“皇,皇後娘娘!”
來人正是當今皇後,傅氏皇族最後的血脈,雨音公主,傅雨白。
容依依聽容澈說過,傅雨白與容歷乃是少年夫妻,恩愛異常,但是當年容歷卻利用了傅雨白的信任将她的血親一一殺害,自那之後,她便日日穿白色宮服當作喪衣,就連容歷壽辰都不曾褪下過。傅雨白對容歷恨之入骨,以至于十幾年過去了,她都将自己關在留芳殿,不肯見容歷一面,哪怕容歷将進貢佳品悉數送去留芳殿,也博不得美人一絲欣喜。
十幾年沒出過留芳殿的傅雨白的突然出現,是件奇事,衆人都很驚訝。
“皇,皇後娘娘,不過是件小事,其他涉事的人皇上都處罰過了,只是這十三公主……這十三公主陛下未曾提及,貴妃姐姐便讓妹妹……”在溫貴妃面前都不曾怕過的淑妃此時卻是要多規矩就有多規矩,不僅如此,還不敢喚聲“姐姐”,生怕傅雨白不高興,畢竟以傅雨白特殊的身份,連皇帝容歷也不敢輕易動的。
傅雨白打斷她:“既然他沒有提及,你私自處罰她又是作什麽?”
“是,是貴妃姐姐她,她讓……”
“娘娘在這,還輪得到她做主?!”傅雨白身邊的劉芷厲色叱喝。
淑妃直飙冷汗:“是,是,是臣妾錯了,臣妾不該私下用刑,臣妾錯了,皇後娘娘恕罪……”
“淑妃娘娘如此行刑,聽得娘娘頭疼,沖撞鳳體,可是大罪!不過娘娘心慈,此次便饒了你們,下次,可不會如此輕易放過了!”
“……是。”淑妃袖子下的手捏成了拳頭。
淑妃領人走後,容依依這才爬起來,呆呆地望向面前的傅雨白:“母後,您是來救依依的嗎?”
傅雨白冰冷的眼神即使在看到容依依的慘狀後也沒有一絲絲的動容,她只掃了容依依一眼,便轉身離開,她來時悄無聲息,走時也悄無聲息,卻在暗流湧動的宮裏,掀起了驚濤駭浪。
四十二
向來不出留芳殿的傅雨白居然出門了,還順帶駁了溫貴妃和淑妃的面子。溫貴妃兩人,尤其是淑妃準是不高興了,但是皇帝容歷卻頗感意外,聽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