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章節
”
“鄭首院?”蘇卿依揉揉頭,不小心揉到額頭上的傷口,疼得一呲牙,“他說我怎麽樣了沒有?我昨晚莫名其妙地吐血了哎……對了還有綠桃怎麽樣了?”
雲紋臉上的不自然轉瞬即逝:“鄭首院說娘娘您這是火氣太盛,吐出點淤血便沒事了。還有綠桃姐姐,昨天半夜就醒了,聽到鄭首院被請來的事,差點就要闖進殿裏看娘娘呢,姐妹們好生勸了許久,才把綠桃姐姐勸回被窩。太醫說綠桃姐姐沒什麽事的,修養幾日便好。”
“那外面是什麽聲音啊,鬧得我有些頭疼。”
“娘娘,皇上下令,這些日子留芳殿需要修整,要娘娘先搬到雲清殿住着,外面是奴婢喚人運東西,不知是哪個這麽毛毛躁躁的,倒是吵到了娘娘……”
雲紋接下來的話蘇卿依已經聽不下去了,臉上只有大寫的懵——
衆所周知,雲清殿,是皇上的寝宮。
二十一
已過半夜,紫鳶悄悄起身,卻因一番動作不小心引來了身邊的一個宮女的呢喃,吓得紫鳶忍不住屏息望過去,所幸那宮女只是在夢中嘟囔一聲,翻個身就繼續睡了。确認她并沒有醒過來的紫鳶在黑暗中擦了把冷汗,蹑手蹑腳地離開房間。
夜風灌得生冷,紫鳶小跑到院子裏一處偏僻的地方,趁着月色,隐約見到假山後頭站着一個人影,紫鳶像是見到救命稻草般,飛速跑了過去,就在她離假山還有五步的時候,她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就站在那,別過來。”
紫鳶剎住步伐:“這位姑姑,事情暴露了,這可該怎麽辦啊,他們遲早都會查到我頭上的!姑姑,求求您救救奴婢,求求娘娘救救奴婢,否則,奴婢只有死路一條啊……”紫鳶恨不得給假山後的人嗑幾個響頭,當初因為妹妹的事情,她不得不聽命那個“娘娘”,往皇後的用具裏加了三倍的量,之前一直相安無事的,今日她卻突然聽到蘇卿依挪去雲清殿居住的消息,心裏覺着是事情敗露了,否則,皇後去雲清殿,為何不把她們這些近身的宮女也帶去?
“娘娘說了,安郡王回京前,要皇後毒發。”
“姑姑啊……安郡王提前回京,奴婢,奴婢怎能料到……”紫鳶察覺出“娘娘”似有棄棋的想法,頓時慌了,“姑姑,是奴婢的錯,求姑姑與娘娘為奴婢說說話,奴婢,奴婢不想死啊……”
紫鳶直接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帶雨的,心裏卻在思考着,她下多了藥量,已是背叛了太皇太後,向她求助無異于找死,但是那個“娘娘”,紫鳶雖然沒見過,也不知道她是宮裏的哪位娘娘,但是單憑她能将自己神不知鬼不覺地從留芳殿綁出去,就知道她絕非普通人,自己向她求助,總該有一線生機了吧……?
假山後的人不為所動:“事都做不好,還想活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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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鳶咬牙。
“你想将娘娘供出來,換一條命?”卻是陳述事實般的語氣,紫鳶聽得一驚:“沒有,沒有,奴婢不敢……”
“呵,藥是太皇太後給的,又是你下的,你自己下錯了量,從頭到尾,與娘娘何幹?即便你供出娘娘,誰會相信?你知道我是誰,娘娘是誰嗎?”
紫鳶聽後癱在地上——對啊,自己從來不知道“娘娘”是誰,就算說出來,一沒證據,二又不知此人是誰,反而只會被當成瘋言瘋語……
“如今,你唯有一條路可走。”假山後的聲音适時響起,“便是死。不過,你的妹妹紅鳶,将會衣食無憂一輩子,不僅能嫁個好兒郎,關于她曾經的一切,都不會為人所知曉。”
紫鳶木然——到頭來,還是難逃一死嗎?
“若你應承,那便先按照這密封信件所說的,給你家妹妹寫一封血書,我會送去與你妹妹,這将是你妹妹一生的保護符,随後,三尺白绫,後邊的枯井,随你選擇。”
一封密封的信件飄落在地,紫鳶顫着手拿起,信封被白蠟封住,這就說明,她是第一個知道信裏內容的人,而她的妹妹,将會是第二個知道的,這封信,将會成為妹妹後半生的免死金牌……
“寫好後把信燒了,血書放在這裏,自然有人會來取。”
“奴婢……”紫鳶思量許久,再次擡頭,卻發現假山後早無人影,她呆愣了會,頓覺手中原本羽毛般輕的信件猶如千斤重。
……
元宵節一過便要開朝,積攢了半個多月的政事讓朝中上下好一陣忙活,也成功地讓傅陌忙了好幾天,每天都要忙到半夜,于是每夜都在禦書房的側殿歇息,第二天起來又開始新一輪的忙活。
不過蘇卿依總感覺哪裏怪怪的,首先就是沒想到傅陌這麽忙,明明年前的時候這麽忙還天天有空大老遠地跑去她的留芳殿陪她做些無聊事,可現在呢?一向在禦書房來去自如的自己,居然被擋了下來,宋轶又一直笑呵呵地打太極,是以,打從那夜之後,蘇卿依便再也沒有見過傅陌了,每天在雲清殿就等來傅陌吩咐送來的湯藥。其次,奇怪的就是蘇府沒了消息,投過去的消息如同石沉大海,沒半點回應。但是最奇怪的就是,她,蘇卿依,一國之後,一夜慘遭刺殺,後又無端吐血,這個消息論是放到哪裏都有引起轟動,可是這幾天,外頭卻是風平浪靜的,知道她出宮事情的宮女不知為何都被封了口,就連綠桃也不願多說什麽了。
“啊!皇上到底在幹什麽啊!”蘇卿依在床上滾來滾去。
雲清殿分有幾個殿,除了主殿以外,其他的三個側殿布置風格各異,都是傅陌按照他的喜好親手布置的,據說是因為主殿金碧輝煌莊嚴無比的,傅陌住得不太習慣,但又不能将歷代皇帝住過的雲清殿大改,于是只好退而求其次地将其他的三個小殿改了一番,只待他無聊時挪去側殿歇歇腳。
而蘇卿依現在住的,是離主殿最近的側殿,這裏的裝潢都是清素淡雅的,主打書香文藝,不知道宮女熏了什麽香和書墨味如此相似,讓人待在裏頭就覺得自己恍若滿腹經綸,成了淡雅文士一般。可蘇卿依對文學不大感興趣,這側殿住着,天天東弄弄西弄弄的,早就将這裏的清素淡雅之氣毀個徹底。
“我還等着回複呢!”蘇卿依趴在床上像條鹹魚——明明還要處理蘇之靈的事情,蘇城的話是帶給他了,可傅陌壓根就跟沒聽見似的,也沒有什麽反應。
難不成是厭倦了?
蘇卿依覺得自己腦子裏的一根線繃斷了。
至于傅陌心裏是如何想的,恐怕也就他本人知道了。
禦書房內,傅陌正在不急不慢地展開一張白紙,上好的紫毫方在墨硯上沾了墨,正尋思着要寫什麽字,門外就響起一道聲音:“大哥!我查到了!!”
容洛予很是自豪,自信滿滿地走進禦書房,卻見傅陌拿着一支毛筆停在半空中不動。傅陌有個毛病,寫字之時最讨厭他人打擾了,就連宋轶禀告時都是在一邊等着他把這一個字寫完再說的。容洛予看着傅陌的字還沒開始寫呢,臉色慢慢轉陰,瞬間就慫了:“啊哈哈,我不是故意的……微臣告退!”
“回來。”傅陌随手放下手裏的筆。
容洛予遲疑地走上前,再三确認傅陌沒罰他的意思後,才道:“我按你說的去查了那群不留行,果然不是養在京城裏的。那群不留行幾乎沒有留下線索給我們,不過百密一疏,還是讓我找着了。他們其中有一個叫王義的,原先只是在南邊打獵的獵戶之子,八歲那年家裏遭了狼襲,被送去大夫那裏醫治,在身上留了幾道傷疤。我原先查看到是狼爪留下的,就想碰碰運氣派人去尋,沒想到真的尋到了。經那個大夫确認,王義的确是那晚的不留行之一,據說當年他傷好後便走了,他去的地方,正是養着不留行的地方,喚不易城……這,好像跟京城裏能養出不留行的人對不上號啊……”
傅陌淡淡道:“就這些?”
容洛予一噎:“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調查這種事我慣不會做的,更何況我能找出王義這個人就很不容易了!再說,大哥你想知道那群不留行的背景,找蠻娘不就成了?她查這種東西最在行了,何必指望我呢……”
“本來就沒指望你,被人蒙騙了都不知。”傅陌像是可憐地看了容洛予一眼。
兩道身影從梁上落下。
容洛予一懵,随後反應了過來——感情傅陌在幕後主使面前拿他當幌子呢!先讓他去查,那幕後主使必定會以為他是調查的主力,假信息都抛到他那裏了,哪裏還發現背地裏有個暗探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