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世俗太俗
牡丹獎的內部宴會是在一家酒店的大廳裏舉行的，媒體只能是守在門口拍開幕式走紅毯的嘉賓，不能進入到宴會。
當晚，喬靜的服裝很是普通，起碼是跟宴會中那些莺莺燕燕對比而言，對比花枝招展的欲靠暴露性感服裝引人注目的四五線小明星，她只是身着一席黑色魚尾裙，靜靜的站在宴會廳的一角，細細品酒。
這條魚尾裙不是露背裝，卻依舊被許多人所注目的，這個圈子就是這麽現實，你紅了，無論你是藏得有多嚴實，都有有心人找到你對你阿谀奉承。
在詹姆斯找到喬靜之前，她端着酒杯已經笑得臉都僵了，前來敬酒的、諷刺的、套近乎的人絡繹不絕。
這個宴會其實就是一個微型的圈子，喬靜才剛剛接觸到它的內部，就已經對其烏煙瘴氣、你高我捧、你低我踩的局面産生反感了。
喬靜心裏清楚，這一波波人想要是無非是透過她分得她背後那些好資源的一杯好羹。
詹姆斯的到來，讓一些有眼色的人選擇紛紛駐足圍觀，有經紀人的藝人無論是否表現出躍躍欲試的模樣都被摁住，并警告說不要去打擾到詹姆斯導演，他是個戲瘋子，如果在他跟人談劇本時被打擾到雅興，他的戲哪怕再小的角色也不會找你演。
而這也意味着某個以詹姆斯為首的上流導演圈子都不會再找你演戲，為何呢？因為詹姆斯不僅自己導戲導的好，還教出了好幾位一流導演，這些導演不分國籍，在各自的圈子裏都是中流砥柱。
“美麗的東方女孩，傑西卡呢？”詹姆斯自在的說，不理睬周圍探來打量的目光。
“我也不知道，宴會開始前他就不見蹤影了。”喬靜也納悶，傑西卡怎麽三天兩頭兒都不見人影的，他有這麽忙嗎？
躲起來的傑西卡要是知道喬靜的心理活動，一定大喊冤啊~平常是真的忙，而現在純屬是為了躲哥哥詹姆斯。
詹姆斯自己也知道自個兒弟弟的脾性，他又把話題轉了轉，“美麗的東方女孩，我們借個地方說話如何？我想跟你談的不只是傑西卡，還有你一定會感興趣的戲本，比如你之前去試鏡的那部。”
詹姆斯把他的目的明晃晃的擺出來，微笑着等待喬靜回答。
再加上，喬靜也厭惡了在這個暗流湧動的宴會裏繼續戴着面具去交際，自然再高興不過的答應了，“當然好的，詹姆斯先生，我是喬靜，你可以叫我喬，傑西卡也是這樣叫我的。”
詹姆斯聽聞，對這個擁有美麗外表的東方女孩有了更濃郁的興趣，傑西卡這回撿到寶了。
來到宴會廳二樓的偏廳外的小陽臺天臺，這個小陽臺天臺有玻璃罩，透過它直觀夜空的星星，雖然寥寥無幾。
詹姆斯走得很緩慢，刻意跟穿着魚尾裙只能風情萬種的妖嬈走路的喬靜保持同樣的速度。
室內開着暖氣，所以喬靜站定在小陽臺天臺時，不覺得寒冷，但也對紳士風度的詹姆斯先生有好感。
一上來，詹姆斯就用那雙跟傑西卡一模一樣眼眸顏色的碧眼笑看喬靜，“喬，你那天的試鏡表現很一般，沒什麽令人眼前一亮的地方。可我卻決定用你當我的主演。”
詹姆斯說話直來直往慣了，換作是一般明星，估計臉色會因此變了好幾個度，但喬靜是誰？生活教她過早懂得別人在二十多歲才懂的道理，讓她學會自立，學會咬牙硬抗。
于是，也給了喬靜一顆敏感的心，在詹姆斯說出“我是傑西卡的哥哥”一句時，她就知道他是因為傑西卡才找上自己的，而且還有事情需要到她幫忙。
果然下一刻，詹姆斯就說了，“另外，我也希望你幫我勸勸傑西卡，讓他不要跟家族對抗了，有些世俗觀念還是需要遵循的，有些愛是不會被祝福的，不如就此埋藏在心裏也好。”
從詹姆斯的口中，喬靜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大致就是傑西卡是同性戀的事情遭到家裏反對，家族不想讓這種醜聞出現，就強制性給傑西卡訂了一門婚姻，還扭送傑西卡去治療這種不健康的觀念，最後就是傑西卡逃出來了，投奔了秦明哲，躲避家族的追捕。
喬靜出乎詹姆斯的預想反應，首先她沒有因為聽到可以出演國際上馳名的大導演的作品而歡呼雀躍或喜上眉梢，也沒有用“我知道你肯定要拿一件事來交換”的表情看着他。
說實在，一個演員跟普通人最大的區別在于，他可以更為自如的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讓人輕易不猜出她的心思來，而喬靜在這方面是合格的，抛棄她在冷面冰山的秦明哲身邊待久了會潛移默化的原因外。
平靜，還是平靜，喬靜不急着出言反駁，等待詹姆斯說完之後，她才整理好思緒幽幽開口道：“我為傑西卡有你這個哥哥感到有些傷心。”
詹姆斯反問：“為什麽？”他不明白只是要她勸勸傑西卡且不需要管結果是否成功，她就能主演一部絕對能讓她名聲大振的作品，這筆買賣任誰看都是她賺到好處了，有何理由不接受？
喬靜：“我知道，在世俗的觀念下，傑西卡想要的愛的方式不能被輕易接受，可他都勇敢去追求了，您作為他的家人，不支持他就算了，還要加以阻攔，這就是我贊成你的原因之一。”
詹姆斯挑眉，表情像是要吓唬喬靜一樣，陰沉沉的。
喬靜不為所動，沒有被他吓到，依舊波瀾不驚的說：“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是，傑西卡他發掘了我，讓我有機會去争取能觸摸到我自己幸福，無論如何，我都會站在他這邊，再者，現在是新世紀，提倡戀愛自由，有很多國家已經默許了同性戀的合法性了。”
真是個滿身盔甲、刀槍不入且能說會道的小姑娘，這是因為她遇事不驚不躁、态度老練平淡，讓人在面對她的時候很容易忘記她還是一個二十歲的女性，所以外界才會攻擊她說沒有青春活潑感。
詹姆斯倚着欄杆，心裏想了很多，尤其是回想起了最近做功課看了很多關于喬靜的報道，但真正見到她，與她對話，他才覺得，那些都是不刊之論，唯有見到喬靜本人，才知道這樣一個姑娘給人很多驚喜感。
例如現在，她面對他時鎮定自若，有理有據的反駁，實則她在這屋內暗淡的光線的掩飾下，不自覺攥緊衣服又松開的手，還有她說話時時而亂飄的眼神，全都在展示她的緊張感。
導演的職業毛病就是習慣去觀察細微動作，所以詹姆斯把喬靜的小動作看的一清二楚。
詹姆斯還多心的想，也許現在這是戰士屬性的喬靜，可能在某些人面前，她還會是個可愛的模樣呢？據他掌握的數據看來，在那個叫秦明哲的男人面前，喬靜就是一個沐浴在愛河裏小女生。
兩種性格哎，這正好跟新劇的女主對上號了。詹姆斯正眼瞧起了喬靜。
可喬靜很明顯不想跟他談下去了，撩起拖地的大裙擺就要走，“不好意思，詹姆斯先生，恕我能力不夠，沒有達到出演您的好劇本的資格；期待以後我通過我自己的努力得到您的賞識。”
多說無益，喬靜擰着那股骨氣，不願意接受這種不公平的交換，不想把抓住機遇的快樂建立在傑西卡的痛苦身上。
突然，傑西卡的聲音在門口響起，喬靜轉身驚訝的與他打了個照面。
“為什麽要拒絕這麽好的一次機會呢？我傑西卡作為喬靜的經紀人，應下了這份戲約了，麻煩詹姆斯先生盡快吩咐助理把書面合同和演出報酬與我協商。”傑西卡一臉挑釁的嘴臉說道。
詹姆斯露出兄長看待鬧別扭弟弟的慈目微笑，“傑西卡，你終于出現了。”
頭頂是無風的月夜星天，月兒安靜的躺在雲的懷抱中，饒有興趣的看着一場精彩絕倫的詹姆斯與傑西卡之間的兄弟對決。
“傑西卡，別鬧了，跟我回家，家裏人很想你。”
“我要帶我的雷歐一起回去。”
“傑西卡，你怎麽就執迷不悟呢？你是個正常的男人，你應該找一個漂亮的知書達理的小姐結婚。你放心，只要你跟我回去，家裏是不會責罰你的。”
“詹姆斯，哥哥，我不愛女人，我只愛我的雷歐。”
“傑西卡。”詹姆斯痛苦的低吼一聲，傑西卡別過臉去，讓不被理解的淚劃入黑暗。
……
後來怎麽樣了呢？喬靜不知道，因為她提早退場了。
別人的家務事，還是少摻和的好。
可有些麻煩的事和麻煩的人會不請自來，就如現在，喬靜在牡丹獎的開獎現場，身邊坐着鄧奕和《可不可以不說愛》的導演。
鄧奕把一只手搭在喬靜的椅背，頗有些暧昧姿勢，惹得現在捕捉明星動态的鏡頭直接對準這邊派特寫，現場的CP粉一陣一陣尖叫。
在這尖叫中，跟喬靜同一天提名獎項的某三線女星正向她走來。
人未到聲先到，“哎喲喂，這不是咱們最近蹿紅的喬靜妹妹嘛，恭喜恭喜啊！有金主依靠就是比我們這些小藝人成名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