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霍仙抱着遷山公子的墨寶,一路傻笑,幾人回去了他們落腳的客棧,荊十八很不能理解霍仙為什麽這麽高興:“你這是武也輸了,文也輸了,窮開心呗?”
“你懂什麽?我這是輸了比賽,但是贏了……”霍仙看到攝政王在前邊走了,連忙小跑着跟了上去,堵在攝政王的房門口,身子一歪,一副無賴調戲良家婦男相,“剛剛在臺上你打了遷山來救我,是不是說明在你心裏,其實我更重要一些啊?”
攝政王瞥了一眼不正不經的霍仙,沒有說話,直接打開房間門。霍仙滑泥鳅一樣地率先擠了進去。
“出去!”
“你受傷了。”霍仙看着攝政王垂着的右手,“還是因為我受傷的,再怎麽說我也要給你上過傷藥啊!”
見攝政王也沒有強烈轟人的意思,霍仙取出止血粉擺在桌上,笑嘻嘻地去拉攝政王的袖子。偉大的情感學家魯迅曾經沒有說過,癞蛤.蟆想吃天鵝肉的時候,癞.蛤.蟆的臉皮就要足夠的厚,對方稍有松懈就要進一步,對方退一步就要想着進十步。霍仙去拉攝政王的袖子,而攝政王沒有打他,所以霍仙就想着去拉他的小手。
結果這一步進的有點兒過分了,攝政王一掌将霍仙推了出去,霍仙手裏還拽着攝政王的袖子,就這個一扯,呲啦,袖子斷了。霍仙沒收住腳,摔了個屁股蹲,捂着屁股直呼疼,攝政王見他叫的可憐,想看看摔成啥樣了。然後荊十八就闖了進來……
“打,打擾了!”嘭,房門關的嚴嚴實實。
霍仙一手舉着半截袖子,一手捂着屁股,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斷袖’?
“放下。”攝政王伸手一揮,将霍仙手裏的袖子打進了桌邊的廢簍裏,聽着語氣似乎是有點兒生氣了,霍仙賣了個乖,笑嘻嘻地在桌邊坐下,挽起攝政王的衣服,給他上藥粉。
一路上攝政王的右手隐在袖子裏一直沒動,這會兒一看,手臂拉傷的部位已經變成了青紫色。攝政王皮膚很白,傷在這一截手臂上就顯得格外明顯,兩條大筋特別猙獰,可想當時是多麽急切多麽用力。
“這,這麽嚴重……”霍仙鼻子一酸,“對不起,是我闖禍了。”
攝政王白了他一眼,将袖子放下,左手提起茶壺準備倒水,霍仙趕緊搶了過去:“我來我來,以後你需要用手的地方都交給我來。”
攝政王看了他一眼,突然站了起來。
“你想幹什麽?我來我來。”
“方便!”
Advertisement
……
幾人在客棧休息了一晚。第二天起來,霍仙一想到昨天攝政王為了他跟遷山對杠起來了,不知怎的,這臉上的笑容擋都擋不住。
路過二樓走廊,荊十八撞見霍仙滿面春光,店小二問了一句客官昨晚睡得好?霍仙連連道好。荊十八腦海裏立即浮現昨晚上霍仙進了他們王爺的房門,兩人激動地扯斷了袖子……荊十八臉都被他們臊紅了。
“诶,小二,你們家廚房可以征用一下嘛?外邊賣的飯太油,我們家他早上起來吃不得油的,我準備給他下一碗清面吃。”
“客官對朋友真貼心啊!”店小二在前邊領路,“我帶客官去廚房。”
“我們可不是普通朋友。”攝政王那是霍仙的心尖尖,別人哪有口福吃他下的面?
……
霍仙以為攝政王今天會和官路的那一隊人集合,結果攝政王吃完了早飯,竟然打聽起來江南有哪些好玩值得去的地方。這是打算放着‘精武山莊’關押的将軍不管,真的游山玩水找佳人來了?反正霍仙賊高興,他在京城做夢都想到江南玩來着:“不過去玩之前,我還有一個重要的事情要幹。”
霍仙拿出了昨天他搞來的遷山公子的墨寶,好幾張紙,擺了滿滿一桌子。荊十八好奇地湊了上來:“王妃收着那位遷山公子的墨寶幹什麽?我瞧着寫的也就一般般水平啊,還沒有我們王爺寫的好呢!改天讓王爺給王妃寫一份。”
“我可舍不得他受這份累。”霍仙将荊十八推了出去,“給我取一把剪刀來,待會兒就有好戲看了。”
等剪刀的時候,霍仙抱手欣賞着桌上的字,往旁邊喝茶的攝政王偷瞄了一眼,試探着問:“沒想到這個遷山武功這麽好,字寫的也不賴嘛!”
攝政王用茶碗的蓋子撇了撇茶水上的浮葉,沒有接話。
“不僅字寫的好,人長得也是俊俏。”
霍仙看攝政王喝了一口茶水:“遷山還是‘精武山莊’的大公子呢!這‘精武山莊’滅了朝廷的五萬兵馬,還嚣張地說要打進皇宮裏去,來頭真不小!”
“啊!”霍仙突然叫了一聲,“那個精武山莊這麽厲害,我們這樣單槍匹馬的闖進他們的地盤,不會有危險吧?尤其是攝政王,還還還……”
“王妃不用擔心,我們王爺這次是以江湖客的身份來的,江湖有江湖的規矩,不結怨不尋仇,‘精武山莊’既然有做天下第一的野心,就不會壞了江湖的規矩。吶。”荊十八遞上剪子,“您要的剪子,您這是要幹什麽啊?”
“不結怨不尋仇,那要是結怨了呢?”霍仙将墨寶呼嚕嚕地收了起來,“算了算了,還是別,別幹了。”雖然霍仙很想,非常想報複一下那個遷山,但是還是要以媳婦兒的安全為第一位,個人小恩小怨還是算了。
“想幹什麽就幹什麽。”攝政王擱下茶杯,站了起來吩咐荊十八,“一會兒去瓊香樓。”
咦,是瓊香樓!霍仙來了精神,早就聽司馬儒說不喝瓊香的酒不算到過江南,他在京城的時候都眼饞死了,今天終于有機會見識一下司馬儒說的這個只有天堂才配擁有的‘瓊香樓’了。
不過先把手上的活幹了,既然攝政王都發話了讓他想幹什麽就幹什麽,嘿嘿!霍仙一剪刀下去……
“我,似,大,傻,逼。”荊十八掂起霍仙重新排列組合的墨寶,“我似大傻逼,還有遷山公子的落款呢!噗哈哈哈哈。”
“怎麽樣?”
“高啊,王妃真是高。”荊十八豎起大拇指,“從‘論武大賽’中摳出來一個大字,再用熱情的觀衆騙他寫了一個‘我愛你’這樣就有了一個我字,還有詩經裏邊的情詩騙他寫了‘似傻如狂’,最搞笑的是這個逼字,‘鋒芒逼人’,哈哈哈,我還當真以為您是在誇他呢!結果這麽一重新排列組合,竟然是‘我似大傻逼’。哈哈哈哈,還有遷山公子的落款。”
“那你覺得以遷山公子的受追捧程度,這幅遷山公子的墨寶,是不是可以賣個大價錢?”
“賣錢?我似大傻逼這幾個字還可以賣錢的嘛?哈哈哈哈。”
“那當然,瞧着吧,準搶瘋了。他的追求者,追求者的追求者,甚至是他自己,絕對都舍得花這個錢。”
“對啊!”荊十八一合計,可不就是嘛,“他的追求者想為他買下醜聞,他的追求者的追求者想買醜聞将事情鬧大,事情鬧大了,他自己就不得不花錢競拍這個醜聞了嘛。哈哈哈哈,不管最後誰買下了墨寶,遷山公子的‘我似大傻逼’算是出名了。”
“是啊。”霍仙說着偷摸摸地看攝政王的反應。
好像沒什麽反應。霍仙有些摸不着他的意思了,攝政王聽說遷山的消息,不顧一切地也要到江南來,結果見着這‘遷山’了,怎麽就這個反應?如果不是為了見‘遷山’來的,難不成他是為了帶自己來玩的啊?那,那也是想得美!
弄好了這遷山公子的墨寶,瞧着時間不早不晚,幾人先是在街上逛了逛,然後正巧看到了瓊香樓的招牌,就上去了。沒想到這瓊香樓竟然是個茶館,一個茶館有什麽讓司馬儒念念不忘的?
“看三位客官是外地來的吧?”瓊香樓的小二也是一大特色,京城的酒樓茶樓的小二都是短布衫粗漢子跑堂的,瓊香樓的小二穿的靓,人也長得俊,提着大茶壺倒水的随時一段茶水表演,跟海某撈裏邊的扯面小哥似得。霍仙看着新奇多瞅了幾眼,報菜單的小二哥一笑,立即抽回了霍仙的視線。哇,看這小二哥的一笑,霍仙終于知道司馬儒那種人為什麽會喜歡到這家茶館喝茶了。
霍仙以前到一個新地方,就喜歡趴在酒店前臺跟漂亮的小姐姐們學幾句方言,小二哥說他們是外地來的,霍仙立即切了小二哥的口音,跟他聊了起來。搞得小二哥都懵了:“不似窩地來德馍?”
“不似德不似德,似回鄉德。”
原來是回鄉客啊,小二哥笑得更甜了:“那老鄉要吃點兒什麽?”
吃點兒什麽?雖然現代的南邊城市霍仙轉了個遍,京都的大街上賣的南方的龜苓膏蟹黃包也多得是,但就不知他們這邊有什麽呀?那霍仙都說是本地人了也不能露怯:“就怕點了你們這不全。”
“诶,客官這是分明瞧不上我了。不全的,我去街上也要給客官買齊全喽。”
看小二哥把胸肌敲的邦邦的,霍仙也不含糊:“那先來幾碟葷蒸。”小二哥拿毛筆嘴裏索索開始記着。
“小排骨不能帶油腥不然我朋友泛惡心,豬耳朵尖豬舌尖各一盤,鹵的不夠味我可不給錢啊!最後鳳爪不能少,一定要入口即化皮骨分離的才最好吃。”
“好咧。”小二哥擦擦身前的褡裢,“客官籠蒸要點兒什麽?”
“你們這包子都有什麽餡的?”
“那海了,聽我給客官報來哈。”一報菜名小二哥戲腔就唱了起來,“奶黃蓮茸大蝦仁,蟹黃海鮮清爽蘿蔔絲,三地鮮三天鮮三……”
“行了行了,就蝦餃,燒麥和奶黃包吧。按理說蟹黃的是一絕,只是我朋友不能吃寒涼的東西。”
“好咧。”小二哥在記菜單上畫了幾筆,又問,“那客官甜點兒喜歡吃什麽?”
“鮮炸的春卷,勞豆糕,水晶芸豆糕,差不多吧,甜的吃多了膩。有什麽酸酸甜甜的果脯來一些,我朋友喜歡吃。”
“客官對您朋友真貼心啊!不過你這朋友嘴挑的怎麽跟我那懷孕的大姐似得。”小二哥拿着菜單去廚房傳菜去了。荊十八光是聽着霍仙和小二哥報菜名就忍不住直咽口水:“王妃怎麽會懂那麽多好吃的菜名字啊?”
“那!”霍仙什麽好吃的沒見識過,“我不僅懂,還會吃,不僅吃,還會做。今天要是嘗着喜歡,我回頭樣樣給王爺做來。”
“那句話怎麽說來着,得妻如此夫複何求。只是……”荊十八有點兒搞不明白了,“王妃不是鄉下長大的?這我都沒見識過的南方早茶點心,王妃怎麽知道這麽多?”
“啊?”他怎麽知道那麽多,這,這怎麽說?
“行了。”攝政王開口打斷了兩人,“念着的瓊香樓也來了,好生吃吧。”
幾人的茶點心上來,霍仙說這還有豬肉涮茶水吃的,小二哥連稱行家,給幾人用小瓷杯倒了一杯茶,示意嘗嘗看。攝政王剛準備伸手,霍仙忙把筷子搶了過來:“你右手受了傷,我來給你弄。”荊十八本想說屬下來的,被霍仙一眼瞪了下去。
“別的地方吃大肉油膩,只有這早茶點心,先鹵再蒸,中間油性都去掉了,再用這茶水沾一沾,清香可口。”霍仙用筷子夾了一塊豬舌尖遞到攝政王嘴邊,殷切地看着他,“嘗嘗?”
“呦,哪裏來的官兒,模樣長得真俊俏啊。”說着來了十來個打手,前邊跟着兩人,一老一少。前邊那個少的,走路跟鴨子一樣,一歪一拐的,見着霍仙這邊和攝政王兩人正在吃飯,瞧着攝政王的臉,哈喇子都流出來了,“我說小仔兒,你把他讓給我,我賠你雙倍的租錢。”
“我讓你租!”霍仙就着手裏的筷子,朝着對方的桌子扔了過去。北方的筷子用木頭,南方的筷子多用竹,瓊香樓的筷子是中間帶着金銀兩絲的竹筷子。筷子插在桌子上,左右搖擺,擺出了金銀雙花。
少的旁邊跟着的老的往桌子上一拍,本想将筷子拍下來的,結果筷子沒動,荊十八寶劍出鞘,蹭的一下。“幾位好吃,我家少爺跟您幾位開個玩笑。這樣,作為賠禮,您幾位的開銷算作我們的。”
老的想打圓場,少的卻不願意了。一腳蹬在板凳上,摸着大肚腩:“師父,誰跟他開玩笑了,不就是會點兒武功的嘛!精武山莊厲害吧,就他們的大公子我還租用過呢。不玩點兒狠角色我還怎麽做這江南的小萬歲?”
“小萬歲,什麽是小萬歲?”
“小萬歲你們都不知道!”小的後邊跟的打手大吃一驚,舉起大拇指,“皇城裏坐着的這個叫萬歲,我們少爺是江南裏的這個,就叫小萬歲。”
“啊?”霍仙看着‘小萬歲’身寬體胖直搖頭,“我看你得改成大萬歲,皇城裏坐着的那個比你小。”
“胡說。”‘小萬歲’一掌拍在桌面上,“大萬歲只有一個,那就是攝政王。我小萬歲誰都不服就服大萬歲。”
“噢?”霍仙瞥了一眼身旁坐的‘大萬歲’,樂了,“那要是大萬歲就坐在你面前了,你會怎樣?”
“你說攝政王坐我邊上?哈哈哈哈。”‘小萬歲’大笑了起來,“若是攝政王坐我邊上半刻鐘,那遷山公子再讓我租一年我都不換。”
“出言不遜!”荊十八換了那筷子,拔起劍插到了對方桌面上。
“诶,我怎麽就出言不遜了?那精武山莊的遷山公子我租用過你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