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我回來了(4)大肥章
第四個吻伴随着她們兩個交換的若有深意的視線。這個吻是純粹的, 帶着葉念斯舌尖傳來的最自然不過的欲|望。當靳桑浯推開她, 喘息着以獲得氧氣, 可以感受到她的手上的溫度, 透過薄薄的布料傳至腰間皮膚。
靳桑浯将她拉下來, 像她唇上有自己生命的源泉或者其他什麽東西那樣親吻她,在她口裏發出一聲嘤咛。
葉念斯在顫抖中回應, 對方的肋骨在她手掌下急劇地擴張,那感覺美妙欲仙。
她們曾分離了許久, 但是葉念斯卻如時間從未流逝那般了解靳桑浯。
她手掌落下的每一點, 她的每一次撫摸,好像都是在最正确的時間做着最正确事。比如纖細的指尖拂過靳桑浯的後頸, 撫摸她的背;比如讓對方的面容隐藏在自己的頸窩,并且發出連續的低吟, 讓喘息流過皮膚;比如撫感受着對方微弓着的身子,仿佛她在拉着優美的小提琴……
琴聲悠揚婉轉,音律動人,轉而激昂高亢, 一瞬間好似直直穿透了天花板。
“念斯……”自己的名字帶着小聲的啜泣從身下人的唇邊逸出。
琴聲慢慢歸于平靜。
兩個人□□着身子抱在一起, 手臂相纏,雙腿相交, 恨不得不留一點縫隙, 像兩株緊緊纏繞在一起的水草, 互相扶持着才能生長。
葉念斯終于平穩了呼吸, 眨眨眼, “哇哦……”
靳桑浯笑了一聲,有些小羞澀地埋怨道:“什麽啊。”
葉念斯又急匆匆地說:“不過不過,雖然剛剛是很爽,但是第二場就不行了。你知道這說明什麽嗎?說明我們的體力跟不上感情了,不行,以後得加強鍛煉才行。”
靳桑浯瞥她一眼,“越說越離譜了。”
葉念斯嘿嘿笑了笑,眼珠轉來轉去,也不知道在打什麽主意。
靳桑浯見她靈動的樣子,便不忍再說什麽了。
葉念斯來革新的幾個月,那樣子靳桑浯是看到的:小心翼翼,眼底有揮散不去的一層陰霾。
當時一見她那個樣子,什麽都忘記了,只想對她好、給她想要的一切,滿足她所有的要求,讓她開懷、快樂。
如今見她這樣開心,她也便開心了。
她發出一聲滿足的喟嘆,閉上眼,感受着與她肌膚相貼的感覺,嘴角勾着幸福的笑意:“真好。”
這幾年一直在想着她、念着她。每每從忙碌中停下來,環顧四周,發覺自己生活在一個沒有葉念斯的世界裏,總覺得了無生趣。有的時候想起當年和葉念斯在一起的情景,才可以發自內心地彎彎嘴角,但是思緒再也不會跑到分手的那個時候。暴露療法不頂用,當回憶觸及到那時,即使只是微微一角,便像有一把利刃,從腳底順着脊柱直沖頭頂,疼痛在身體裏爆炸開來,無法呼吸,渾身冒冷汗。
而如今,她又回到了她的身邊。
不論是因她舅舅的病,還是其他的什麽原因,她回來了。
而且原來也是和她一樣,期待着有對方的未來。
這樣就真的再好不過了。
突然葉念斯的電話響起,手機主人皺皺眉頭,不滿有人打擾她們的溫馨時光。
靳桑浯笑着率先放開了與葉念斯交纏的四肢,推推她說:“你接電話,我去沖一下。”
葉念斯這才不情不願地拿起手機,目光卻一直追随着靳桑浯的背影,對方只披了一件上衣,就往浴室走去,修長筆直的雙腿好似在發着瑩潔的光。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門外,葉念斯才回過神來,電話裏已經噼裏啪啦地說了很多。
白欣然聽說葉念斯和靳桑浯去見客戶了,作為她倆糾結關系的知情人之一,特地打電話來關心,但這方接了電話以後半天每個聲響,把她吓得還以為葉念斯糟了什麽歹徒,差一點就要打110了。
“诶诶诶,我在,我沒事。”葉念斯連忙安撫她,為朋友的關心心裏一暖,又為自己剛才不想接她電話而且把她在電話裏晾了那麽久有些心虛。
白欣然總算放心地“哦”了一聲,知道她沒事,旋即劈頭蓋臉地指控她:“那你剛剛怎麽沒說話?腦子是被狗吃了是不是?!還是耍我很好玩?”
“姐姐喲姐姐,我錯了還不行嗎?”葉念斯讨好道。
白欣然“哼”了一聲,暫且放過了她,說:“聽說你今早和桑浯一起出去了,怎麽樣,你們事辦完了嗎?”
“啊——”葉念斯發出了一聲語氣詞,将白欣然先吊在那邊,免得她又發脾氣,腦子飛速旋轉,也不知道怎麽描述現在的情況,沒有和靳桑浯聊過,她也不知道适不适合将她們的情況告訴給白欣然聽。想了半天,也是無果,只能放棄:“這個等見面了說。”拖延戰術。
白欣然又“哼”了一聲,然後裝作語氣不太好地問她:“那明晚的一起吃飯你別忘了,到時候你一五一十地告訴姐姐我,要不然……”裝模作樣地哼唧兩聲,“仔細你的皮!”
在她調令出來之後,白欣然就說要給她慶祝的,不過前天有事,昨天和部門聚餐,今天約了張鑫亮,所以兩個好姐妹的聚餐就只能拖到明天去了。
葉念斯連忙應道:“嗯嗯,不會忘的。”
又和白欣然扯了一些閑話,挂了電話,她順便看了一眼時間,套上靳桑浯昨晚給她換的睡衣,出了卧室。
聲音是從另一間卧室傳來的。
葉念斯知道靳桑浯已經沖完了澡,在卧室換衣服。
她心念一動,直接推門進去,靳桑浯的襯衣扣子還只扣了一半。見她進來,眉頭皺了皺,“穿成這樣小心冷。”說着她随手取了一件外套給她搭在肩上。
葉念斯又把外套提溜下來,“我也去沖沖。”
兩衛的公寓,因為只有靳桑浯一個人住,而将其中的一間改作浴室。
靳桑浯将洗護用品給她指了一遍,然後問她:“想吃什麽?”
葉念斯嬌笑起來:“金槍魚三明治有沒有?”
靳桑浯也就跟着她彎起嘴角,“有的。你先洗一洗。你出來先穿我的衣服?衣服放在這,吹風機也放在你睡的那個房間?”
葉念斯點頭:“好。”
靳桑浯便出去,順便給她帶上了門。
打開蓬頭,葉念斯抓起浴室的洗頭膏看了看,還是她記憶中的鈴蘭花香型的洗頭膏。
記得當年她就一直覺得靳桑浯身上有一股很好聞的香味,還以為是她噴了香水,後來才知道是她用的鈴蘭花香型的洗頭膏,但是自己也跟着用了,也沒有什麽區別。
她感嘆地笑了,感覺一切還是自己的記憶中的樣子。
清洗完畢,靳桑浯已經買好金槍魚三明治,還有兩杯酸奶。
自己便被對方便領着,吹頭發。
暖暖的風掃着頭頂,感覺整個人都溫暖起來。
然後靳桑浯又拿起梳子,給她梳頭。
她笑道:“服務這麽好啊?”
靳桑浯只是低低地笑,沒有說話。
她從鏡子裏只能看見靳桑浯低垂着頭,額前的劉海遮住了眼,淡櫻的嘴唇向上勾着微微的弧度,好似這樣就能讓她極為滿足似的。
葉念斯轉過身,靳桑浯顯然沒有料到她突然的行為,因為她的眼底還有一抹脆弱的神情沒有消散。但她很快調整過來,溫和的笑意漾開了那抹脆弱。
葉念斯拉着她在自己腿上坐下,靳桑浯掙紮了幾下便由她去了,只是擔着力量,以免壓疼葉念斯。
葉念斯輕輕摸着她的下巴,稍微使了力,讓她直視着自己眼睛,目光真摯而深情。
靳桑浯便又漸漸露出了那樣的眼神,柔軟地丢失了所有盔甲,好像任何人都能傷害到她。即使葉念斯知道她是一個內心多麽強大的人。
知道她這樣的神情是因為自己,葉念斯胃裏一陣緊縮。
她堅定地告訴她:“桑浯,你看,我就在這裏,我愛你,我哪兒也不會去。”
靳桑浯微微笑了,“我知道,我只是……有點……難以置信。我沒想到你竟然真的就回到了我身邊。”
葉念斯抱住了她,說:“是的,我回來了,”她又重複了一遍,“我哪兒也不會去。”
說這句話時,胃裏像是有一只大手擰着,十分酸澀疼痛。
靳桑浯靜了一會兒,在她耳邊,呢喃般地問她:“那……有我的未來,是不是你想要的生活?”
葉念斯頓時心痛地難以複加,肯定地回答她:“是!我只想生活在有你的未來裏!”
靳桑浯便輕輕笑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鼻間都是令她安心的氣息。好像這樣她就将力氣充值滿了,放開葉念斯,站起身,“好了,該吃飯了,再不吃飯你胃要難受了。”
葉念斯見她心情真的好了一些,便從善如流地放了人。
本來靳桑浯安排的座位是面對面的,葉念斯卻把椅子搬到了靳桑浯旁,讓兩個椅子挨在一起。
靳桑浯表情無奈,眼裏卻是輕輕淺淺的笑意。
葉念斯一邊拆了三明治包裝,一邊問:“你怎麽這麽快就買回來了?依家離這裏很近嗎?”
“你上次來沒有發現嗎,依家就開在小區門口啊。”
“是麽。”她上次來腦裏一團亂,根本沒有注意到。
她咬了一口三明治,發現還是熟悉的美味,發出了一聲感嘆。
靳桑浯便又被她逗笑了。
她湊過腦袋,瞅着靳桑浯,說:“诶,我發現你笑點變得特別低。”
靳桑浯笑容不變地看着她:“因為高興啊。”
她目光好似有溫度似的,硬生生地将葉念斯的臉都灼紅了。
心裏有些熱地回過頭,葉念斯繼續吃三明治。
剛咬兩口,又想到一件事:“剛剛是小白給我打電話,說明晚要一起吃飯,慶祝我升職,你要不要一起去?”
“好啊。”靳桑浯好不猶豫地就答應了,她想了想,提議道,“要不要把澄非也叫上?剛好這麽多年了,大家也沒有聚聚。”
葉念斯想到季澄非對自己橫眉冷對的樣子,不由地縮了縮肩膀。
靳桑浯一看就知道她在想什麽,“澄非她先前……只是為我鳴不平罷了。我會和她說清楚的。”
葉念斯皺着眉頭,連額頭感覺都皺起來了,“你覺不覺得澄非其實是暗戀你?”
靳桑浯“噗嗤”一笑,“怎麽會?你想太多了,我們只是好朋友而已。”
葉念斯不相信地搖搖頭,“肯定是你太遲鈍了,要不然她一直對我敵意這麽大的。”她在背後告季澄非的狀,一點都沒有不好意思的,還為了表示自己的話的可信度,一雙桃花眼都瞪成了杏眼,“從大學開始就這樣了!一開始大家一起玩還好好的,後來一知道我和你在一起,整個人都不對了!”
話說到這,靳桑浯若有所思地抿了抿唇,而後才說:“應該是朋友間的占有欲的吧,畢竟從小一起玩到大,開始知道我和你成為朋友的時候,她就有點不高興了。後來知道我和一個女生在一起了,覺得我沒有考慮清楚,對自己的未來不負責任,所以就更不高興了。但是她絕對是對我一點意思都沒有的,後來自己也想清楚了,況且……”她頓了頓,繼續說,“……還有一個席蘇虞呢。”
葉念斯沒有遺忘的本領,所以即使交流不多,對席蘇虞還記得很清楚。
季澄非的爸爸當年是革新的首席工程師,所以和靳家關系很好,季澄非也就和靳桑浯一起長大,老話來說就是“手帕交”。而席蘇虞是她們從小學開始就一個班的同學,上了大學也和靳桑浯一個班,同班了十幾年,關系說來也應該不錯的。季澄非喜歡到處去玩,靳桑浯好脾氣的經常陪着她,但是席蘇虞自己有自己的主意。所以不是很經常和他們在一起。
葉念斯記得她當時是大學霸,大學期間就拿了好幾個專利,後來就全獎去麻省讀博了。不管當時還是現在,申請國外學校一般都申請的是碩士研究生,很難申請上直博的,特別是工科,就是他們是全國前五的學校,能申請上這樣好的學校都非常難得,估計全校印象都比較深刻。
葉念斯又把腦袋湊了過去,一臉八卦:“你的意思是兩個人有貓膩?”
靳桑浯看了葉念斯一眼:“其實蘇虞出國這麽多年了,我也不清楚兩個人現在究竟怎麽樣了。”
“哦。”葉念斯有些失落地把腦袋又縮了回去。
靳桑浯突然有些猶猶豫豫地開口:“念斯……你要不要……搬過來住?”
她心裏忐忑,葉念斯卻不把這個當大事,滿口答應:“好啊。這周末吧?”
當年都一起住了那麽久,現在兩個人又在一起了,還有什麽住不得的。
她房子租了三個月,不過現在看來要給房東打電話,讓他另找租客了。但是三個月的錢她當然還是要給滿的。
靳桑浯安心地笑了,将自己的開心壓在心裏,語氣上還很平淡地問:“你中午想吃什麽?我來做啊。”
“什麽都好。”葉念斯不挑剔地笑,“這幾年你的手藝有沒有退步啊?”
靳桑浯倒是有些為難了,“說起來,其實我已經很久沒有做過飯了。”
葉念斯誇張地“哈?!”了一聲,說:“那你不會做出什麽黑暗料理來吧?這幾年我依然沒有動過手,所以不要指望我了,不如我們一起出去吃?”
“還是不要了。”靳桑浯皺着眉頭說,“還是自己家裏做吧,照着菜譜,應該沒問題的。我第一次照着菜譜做的時候,你不是說做得還可以?”
葉念斯品味了一下靳桑浯的話,才發現一個事實:“你第一次給我做飯,就是你第一次下廚?”
“是啊。”靳桑浯說。
怪不得雖然當時飯菜确實好吃,但是在靳桑浯的手指上還能時不時看到一兩個創可貼。有一次回來時看到地上紅溜溜的一灘血,把她吓了一跳,還送靳桑浯去醫院縫了三針。幸虧靳桑浯天生麗質,膚質是一等一的好,從來不留疤。她就沒想到是因為她不熟練。
“我還以為是有錢家的小孩從小會上什麽家政課呢。”葉念斯抱住了靳桑浯的胳膊,“你怎麽那麽能幹啊?”自己曾經也試了幾次,結果次次都是黑暗料理。
靳桑浯微微地笑了一下,問:“那我們中午自己做?一會兒去買菜?”
“好!”葉念斯笑着答應了,放開靳桑浯的胳膊,又拿起剛剛被自己抛棄了的吃了一半的三明治。
靳桑浯被她解放,這才也能咬了三明治一口,而後她又問:“你說明天和小白她們吃飯,要不要直接請到家裏來?”
“不要!”葉念斯想也不想地拒絕了,“我們一共四個人,小白那也是一個料理白癡,難道只讓你一個人來做飯啊?多累啊!”
“澄非也可以幫個忙的。”靳桑浯說。
葉念斯一聽,“那更不行了。”她醞釀了一番讓靳桑浯和季澄非保持距離的說辭,但是還沒開口就被以為她已經說完的靳桑浯打斷了。
“那年我和你分手,她都沒有趁虛而入,那肯定就是不喜歡我的。那麽多年我和她都沒有在一起,現在就更不可能了。”靳桑浯聲音柔柔地給她打定心針,好像真怕她生氣似的。
葉念斯嘟嘟嘴,心裏覺得靳桑浯說的對,“好了,我知道了。你想把她們請到家裏來嗎?”
靳桑浯笑了笑,“看你。”
想了想,“那還是不要了,還要準備,太累。”
“好,聽你的。”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地,一個三明治一杯酸奶吃了将近四十分鐘。
葉念斯吃完之後,愣着看靳桑浯剩下的半個三明治,問:“你現在食量這麽小了?”
靳桑浯無奈地笑笑,解釋道:“時間不早了,有些吃不下。”
葉念斯回想了一下剛剛□□相對的情境,面前的人腰肢纖細,不盈一握,實在是太瘦了些。
心裏不可抑制地想到:這幾年她都是怎麽過來的?
是一直在等着我嗎?
又是帶着怎樣的心情,在重逢以後,依然如此溫柔地對待自己?
只是想着都覺得自己太過殘忍,而身在其中的當事人又會經受着怎樣的苦痛?
呼吸變得困難起來,逃避地不讓自己再想下去。
關注于現在更重要的……
一起去買菜吧。
出門的時候靳桑浯開了那輛凱迪拉克,二十分鐘到了附近的超市。
還是上班時間,超市裏人并不多。
靳桑浯推着車,走到圖書區。葉念斯正疑惑着,就見她取了一本菜譜。翻了幾頁,又合上,對葉念斯指指封面:“家常營養菜?”
葉念斯點頭,靳桑浯就直接把書遞給葉念斯,“當年是在網上查的菜譜,有些是網友自己的經驗,做出來效果不是很好,還是買出版的書比較可靠。”又說,“我可能手已經生了,先做點家常菜練下手。你選選中午想吃什麽。”
葉念斯翻着菜譜的同時,靳桑浯看看書架,又取了一本,問:“吃不吃西餐?”
“會不會太麻煩?”
靳桑浯微微一笑,“不會的。”拉開推車的兒童座椅将書放下。
就這樣又選了一本煲湯的、一本煮粥的。
葉念斯看着兒童座椅上三本花花綠綠的菜譜,有些擔心地問:“會不會太多了?應該沒有時間做吧?”
她也是随口一問,沒想到靳桑浯真斂住眉目認真地思考了一下這個問題,最後漾開一抹淺笑,答道:“沒關系,我們還有很多時間。”
葉念斯捏着書,幾根手指插在不同的頁碼中,對靳桑浯笑了笑,說:”嗯。”她指了指菜譜的一頁,“我想吃這個菜。”翻了幾頁,“這個也想吃。”
木須小白菜和西芹鮮百合。
靳桑浯讓她再選個葷菜,她又翻了翻,選了一個番茄炖牛腩。
将這本菜譜也放在兒童座椅上,朝蔬菜區走去。葉念斯記性好,只看一遍就能記住需要買的食材,靳桑浯在她引導下,穿梭在一個又一個的蔬菜架之間。
靳桑浯以前雖然做過飯,但是沒有人教她如何挑菜,葉念斯就更不會了。她們挑選了些幹淨漂亮的,又買了肉和調料,還有圍裙和洗潔精。靳桑浯又想起家裏還有一個小型烤箱,再買了一些做餅幹需要的材料,說什麽時候有空可以試試,最後收獲滿滿地回家。
靳桑浯換上寬松的居家服,松松地搭在肩上,看上去十分纖細瘦削。
葉念斯幫她把圍裙系上,超市的圍裙只有一個格子樣的,藍白相間,十分平淡無奇,甚至還有些土氣,但是在她身上竟然顯出了一種清新的田園風。
靳桑浯随手把頭發绾起,露出了瑩白細長的脖頸。
米是之前有的,靳桑浯和葉念斯一樣,偶爾會煮粥喝。
葉念斯洗米,靳桑浯洗菜,之後前者在後者的指揮下,把米飯做上。
新買的書,攤開并不方便,葉念斯索性拿起來給她念:“……小白菜洗淨切段……雞蛋加少許鹽攪勻……”
西芹鮮百合做好,葉念斯夾一筷子嘗了嘗,”嗯——!”她贊賞地豎起大拇指。
木須小白菜做好,一嘗,眼睛發亮,“好吃!”
番茄炖牛腩做好,葉念斯把飯盛出來,“開飯咯!”
靳桑浯笑着取下圍裙,端了兩盤菜,跟在葉念斯身後進了餐廳。
葉念斯不得不承認,靳桑浯在廚藝上是有天賦的。什麽時候該下鍋,什麽時候放調料才入味,有一種天生的敏感在裏面,就像股票大師知道什麽時候該買什麽時候該賣一樣。
雖然刀工自然退步許多,西芹段長短不一、番茄片薄厚有別、牛腩塊大小各異,但總歸還是色香味俱全!
葉念斯不停口地吃了一陣,才有心情分一點心思在聊天上:“對了,你怎麽搬出來住了啊?怎麽不住你們家那大別墅?”
讀書的時候她被靳桑浯帶着去過,那時候剛巧家裏長輩都出差,她們在裏面肆無忌憚地鬧了很久。
靳桑浯給她夾了一筷子菜,輕描淡寫地說:“太空曠了,住起來冷清得很。”
葉念斯眨眨眼,“噢”了一聲。
吃過飯,葉念斯主動去洗碗,靳桑浯想去幫她,被她拒絕了:“你做了飯,當然應該是我洗碗了。”
靳桑浯便在一旁看着,說:“對了,公司會給你配輛車,預算是二十萬,你有沒有什麽看上的車型?或者看上的價位更高一點的話,我可以給你補上。”
“啊?”葉念斯倒是愣了一愣。她是高中畢業學的車,那年暑假拿上駕照後,舅舅讓她開車上街跑過幾次,後來就再也沒機會開車了。要是自己開的話,心裏還真沒譜。”
她把自己的顧慮說給靳桑浯聽,得來靳桑浯的一個微笑:“其實我們住在一起了,平時我都可以接送你的。但是我也會經常出差,那個時候你自己開車還是比較方便些。這周末我當你的教練,帶你熟悉一下好不好?”
葉念斯求之不得:“當然好啊!”想了一下又說,“周末不是既要體檢又要搬家嗎?”
“體檢周六,練車周天?搬家的話……這幾天你抽空了就收拾,周五下午我們就一次搬走?”靳桑浯提議道。
葉念斯不懷好意地笑了,“這麽着急啊?”
靳桑浯抿着唇笑了一下,沒有否認。
她們已經分開了那麽久,她再也不想忍受沒有她的日子了。
葉念斯也暗暗笑了一會兒,才說車她也不懂,讓靳桑浯幫她選,但是在公司預算內就行了,她也不想太高調。
靳桑浯颔首說好,又問道:“你車牌號想要什麽?”
葉念斯眼珠轉了轉,問:“能不能要‘sw520’?”
靳桑浯臉上微微有些紅暈,向她确認:“你确定?”
葉念斯立即大呼:“确定得不能再确定啦!”
靳桑浯就微微地笑。
葉念斯把東西收拾好,洗了洗手,剛要去擦,身邊人已經順手把毛巾遞了過來。
她微微有一瞬間的怔忪,為這樣自然的相處,手頓了頓,旋即笑着接過毛巾。那毛巾好像還帶着靳桑浯的體溫似的,讓她一路熨帖到心裏。
出了廚房,葉念斯看了下時間,“差不多該去上班了。”說完便想起什麽,一拍額頭,懊惱地哭喪着臉,“完了!昨晚我喝醉了,肯定什麽形象都沒了!你還說我一直抱着你不肯放手,我這經理估計也當不下去了!”
靳桑浯見她誇張的樣子有一點好笑,摸摸她的臉,安慰她:“昨天你快神志不清前,我就讓何經理牽頭散席了,放心,形象還給你留着呢。”
葉念斯一聽,更誇張地“哇”了一聲,雙臂一展,将靳桑浯鎖進了懷裏,“你怎麽能這麽好?!”說着還不忘用自己的腦袋蹭了蹭對方的。
靳桑浯笑着把她的頭推開,“好了,去上班了。”
路上,葉念斯還問:“平時你上下班都自己開車?”
“不是。”靳桑浯語氣清和地答,“但是要接送你的話,還是自己開車方便一點。”
“這樣……那你會不會很辛苦啊?”
靳桑浯分神看了她一眼,露出一個淺淺笑容,“不會。”
話音未落,車已經駛入革新大樓所在的那條街,葉念斯急忙拍了拍她:“就在這停下吧,我們分頭走。”
靳桑浯剎車都沒點一下,微笑着說:“不是給他們說,我們一起去見客戶嗎?一起進去沒有問題的。”
“哦。”葉念斯這才想起來,還是自己做賊心虛。
靳桑浯帶她走了高管專用電梯,她在外面還慫得不得了,現在進了公司膽子卻大了。
瞅了一眼攝像頭的位置,向後移了幾步,又将靳桑浯也往後一拉,遍牽着她的手不放,摸一摸捏一捏的,玩得不亦樂乎。靳桑浯本來比她矮了兩公分,鞋跟也比她矮三公分,她為這身高差距嘴咧得更開懷。
靳桑浯只是彎着嘴角,由着她動作。
電梯快到葉念斯那一層時,靳桑浯問:“下班了我在停車場等你?”
葉念斯“啊”了一下,才想起來自己晚上有約:“今晚張總監約了我一起吃飯,老上司慶祝我升職。”她摸摸靳桑浯的手當做道歉。
靳桑浯若有所思地點了下頭,見葉念斯一雙桃花眼盯着自己,便笑了笑,溫聲叮囑:“別喝酒。”
“我知道啦。”葉念斯繃了嗓子,用撒嬌的語氣說。
這下靳桑浯的笑意才真到了眼底,問:“那你們吃完飯後,還有什麽活動嗎?”
“沒了吧。”葉念斯想了一下,“吃完飯應該就各回各家了。哦,對了,晚上我還是回我那裏吧,順便收拾收拾,把東西打打包什麽的。”
“那你到家了給我打電話,我幫你收拾。”靳桑浯說。
葉念斯眯起眼笑,“然後順便晚上就不回了是吧?”
靳桑浯從善如流,“夫人真聰明。”
她說不來那種調笑的語氣,因此一句俏皮話從她口中出來也變成了十分認真正經、溫潤潺潺的陳述,讓葉念斯紅了臉。
小聲道:“真是睜着眼睛說瞎話,我們倆誰是夫人,今早你還沒有感受出來?”
靳桑浯便說:“那我就是經理夫人。”
葉念斯拿肩膀頂了她一下,咯咯地笑。
走出電梯時,葉念斯舉着大指和小指放在耳邊,給了一個電話聯絡的動作,靳桑浯笑着點了點頭。
等電梯門完全關上,葉念斯才轉動腳尖回了自己工作崗位。
下班後,張鑫亮的車等在公司門口,葉念斯剛開門就聞到一股郁金香的香味。她本來以為是張鑫亮在車裏放的空氣清新劑,但是張鑫亮随即從後座上舉起一束郁金香送到她眼前,截斷了她的猜測,也讓她心裏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
但還是很禮貌地接過了花:“謝謝。”
張鑫亮笑着發動車子,點評一句:“香花配美人。”
葉念斯矜持地微笑,心裏略有些尴尬。
去的是一家城東區有名的西餐廳,張鑫亮知道她最近胃不好,體貼地沒有點酒。
張鑫亮全程都很紳士,葉念斯全程都很矜持。
張鑫亮說“小葉你真美”,葉念斯說“謝謝”不說“總監你真帥”。
張鑫亮一直想聊兩個人的私生活,什麽興趣愛好、休閑娛樂;葉念斯一直把話題往工作上帶。
張鑫亮委屈地說:“小葉,難道下班了我們還要談工作嗎?”
葉念斯看到一個大男人做出這樣的表情,心裏更尴尬了,但是還是很優雅地說:“抱歉,是我的錯。”她眨了眨眼,突然笑起來,“說來總監你和咱們靳總認識很長時間了吧?”
張鑫亮說:“下了班就不要叫我總監了,直接叫我的名字吧。”
葉念斯感覺嗓子有點幹,好像發不出聲似的,音節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鑫……亮……?”說完她自己都打了一個哆嗦。
張鑫亮滿意地笑了,這才回答葉念斯剛才那個問題:”嗯,我和桑浯是在美國認識的。她是我的師妹,當時她和朋友合夥開了一家投資公司,把我挖到他們公司去了。後來又邀請我一起回國,我就和一起回來了,當時和我們一起回來的還有李姝玉,她和桑浯關系也很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