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惡魔的秘密手冊

第2章

克裏菲斯特上一次來這裏還是好幾個月以前的事，他注意到沿着海岸線人類布置了大片的反魔法防禦網，顯然他們對于人魚的動作并非毫無察覺，但是這些防禦網顯然對他們的行動也有一些影響。

“人類的技術可以分辨出闖進來的是惡魔還是人魚，我們的魔法構成完全不同。”拉西格爾跟他解釋，“他們對惡魔了解比你想象的要深的多。”

深秋的時節枯黃的落葉染的連海都仿佛泛上了一層金黃色，克裏菲斯特站在空曠的海邊公路上，眯起眼睛看天邊低垂着的太陽，有一些白色的艦船在太陽下巡邏。

“我大概知道為什麽神把金色給了你。”拉西格爾從後面輕輕親吻了他的頭發。

克裏菲斯特回頭看他，似乎想問什麽，猶豫間拉西格爾先開口了。

“那些魔力來自魔界最初的魔王。”拉西格爾說，“他在我們誰都不知道的地方沉睡了很久，我也很久沒有接觸到他的魔力，有些太意外了。”

沒想到對方會主動開口，克裏菲斯特看着他，“你覺得這和他有關嗎？”

“他可沒這麽……”

無聊。拉西格爾下意識的想這麽說，但想起那個魔王的作風……确實不太好說啊。

“算了，我們回去慢慢說。”雖然離海洋還有一些距離，但秋日的蕭索也讓拉西格爾感受到一些涼意，他握了握對方有些冰涼的手指。

“他是個無聊的家夥。”拉西格爾靠在沙發上看克裏菲斯特從蒙西那裏帶回來的資料，翻來覆去不過那麽幾頁，惡魔顯然心思也不在這上面，看了幾頁之後就扔到了茶幾上。

“那個魔王？”

“嗯，非常無聊。”拉西格爾應着，腦海裏重新回憶起蒙西的牆壁上亂七八糟的畫，“但我還是不覺得他會做這種事。”

“為什麽？”克裏菲斯特把他随手甩開的資料收了放好一邊。

“那牆壁上的畫一點都不像他的風格。”

……？

克裏菲斯特愣了一下，顯然沒有想到會是這種理由。

“不說這個了，陪我去洗澡……”拉西格爾站起來，他回來時設定了二樓浴池的水溫，現在應該正好。

昏黃的燈光和蒸騰的水汽太适合催生暧昧的氣息，有嘩嘩的水聲做掩飾，天使連□□也比平時更大，動作也比平時更熱情。

“稍微……慢……”克裏菲斯特咬住下唇，喘息着說。

“慢？”拉西格爾笑了一聲。

“慢點……”泛着水霧的眼睛瞪起人來一點殺傷力都沒有，克裏菲斯特小貓一樣咬了一口對方的肩膀，力量卻輕的像是一個吻。

就知道對方說的洗澡不是簡單的洗澡而已啊……能不能好了。

明明之前還在聊魔王的事啊。

“薩裏斯的城堡是他設計的。”把天使從浴池抱回屋裏時，拉西格爾這樣說。

克裏菲斯特還沒有完全清醒，但還是察覺出了對方情緒有些低沉，抱住他脖子輕輕吻了他的下巴，“那個魔王？”

“嗯，若是他醒了，也許會先去那裏……”拉西格爾說着，語氣裏卻是全然的不确定，“不過這有可能是他的惡作劇，我是說，他應該也能看出，蒙西是我的後代。”

“你不是說，那不是他的風格嗎？”被對方擦幹後放到床上，克裏菲斯特支起上半身抱他，“關心則亂，現在我們還什麽都不知道，不要想那麽多了。”

“嗯，現在想你比較重要。”拉西格爾笑了笑，低下頭吻他。

“煩不煩。”天使一巴掌拍開他，卷着被子往床裏滾了滾，讓他躺到自己旁邊。

第二天，拉西格爾和克裏菲斯特按照剪報裏的地址找到了那個死去的獵人家。

“小心一點，別讓人類發現……”克裏菲斯特還沒有說完，就看到拉西格爾一腳踹開了門走進去，只好無奈的跟上。

“這裏沒有魔力的氣息。”拉西格爾看了一圈，直入主題的說。

客廳中央的地毯上留着一些不太明顯的紅色痕跡，克裏菲斯特蹲下來用手摸了一下，不知道是血液還是顏料。

“我不覺得這裏和蒙西那的情況有什麽相似的地方。”拉西格爾說。

“确實，如果不是那個人臉上畫着同樣的符號的話。”克裏菲斯特皺着眉站起來，“我們應該去看看那個人類的屍體，一般會在哪裏？”

“警局。”拉西格爾說，忽然像是發現了什麽一樣往旁邊的一扇門走過去。

“聽上去不是什麽容易進的地方……怎麽了？”克裏菲斯特注意到他的舉動，跟了上去。

拉西格爾拉了拉門把手，發現門從裏面被鎖上了，一腳踹開了門。

克裏菲斯特迅速跟進去，看到一道身影快速的閃過從窗戶跳了出去，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拉西格爾就扯出一道黑色的魔力将那個人扯了回來狠狠地甩在牆上。

牆壁裂出好幾道可見的裂紋，克裏菲斯特皺了皺眉，只看見那個人類捂着胸口咳了好幾聲，居然扶着牆坐了起來。

“別……別動手，我是警察……咳咳。”

克裏菲斯特不動聲色的站在拉西格爾旁邊，對面看上去像是普通的人類，但是他們進門前确實沒有感受到這裏有人類，能夠避開他們耳目躲在這裏，只有魔法才能做到。

克裏菲斯特上下觀察了一番那個人類，注意到他手裏拿的那個透明的瓶子，隐隐有一些魔法的氣息滲透出來。

“你一直在這？”拉西格爾問他。

“你們進來的時候我正在查看這個屋子……”那個警察喘着氣，“我……不太擅長武力，所以想先藏起來等你們離開了之後再走，但聽起來你們似乎也是沖着這個案子來的。”

拉西格爾沒有回應他，只是進了屋子，沒有任何表情的查看了一番。

“你手裏的東西……可以給我看一下嗎？”克裏菲斯特似乎對那個警察很感興趣，他蹲下來到他旁邊，笑盈盈的看他。

“這……這個嗎？”那個警察愣了一下，很快就把手裏的瓶子遞給他，“這是警局和獵人協會合作時他們送來的煉金制品，可以暫時隐身。”

克裏菲斯特打開瓶子把裏面的液體稍微倒在手上一點，稍微放出一道魔法解析了這些銀色液體的內容，“煉金制品？”

“人類裏面一群研究魔法的人，和蒙西那種半吊子的冒牌貨不一樣。”拉西格爾聽到他的話，給他解釋了一下，然後看了眼他手裏的瓶子。

“提取了夜妖的魔法……那些煉金術士也沒那麽一無是處。”

“別那麽說……這東西挺有意思的。”克裏菲斯特笑了笑，把瓶子還給人類的時候看到對方意外的眼神。

夜妖是一種會在黑夜裏出沒的生物，他們隐藏自己時可以直接抹消掉在這個世界的存在，與其說是隐身，不如說是直接消失，難怪他們兩個一點都沒有覺察。

“我也覺得，這個東西最多可以撐十分鐘的時間，很多時候非常有用。”對方忽然一副找到同好的表情讓克裏菲斯特笑了出來。

“那些術士有沒有提醒你，不要經常用這個？”克裏菲斯特笑着告訴他，“人類和夜妖不同，難以适應自己被抹消的感覺……雖然看上去你适應的不錯，但這不是一個好兆頭，說明你在慢慢接近夜妖。”

“……接近夜妖是什麽意思？我會變成妖怪嗎？”人類有些疑惑的問。

“哪有這麽容易。”克裏菲斯特搖搖頭，“但是如果一直這樣，你作為人類的存在會慢慢消失……直到你站在那裏，所有人都看不到你。”

人類莫名打了一個哆嗦，然後像是剛剛想起來一樣問，“你們是什麽人，獵人嗎？”

“你就當是吧。”克裏菲斯特輕快地說了一句，然後站起來問拉西格爾，“發現什麽了嗎？”

“被掩蓋過了。”拉西格爾說，他轉頭看向還坐在地上的人類，“牆上的東西，是你們做的嗎？”

“我們接到報案的時候就是這樣，除了搬走了屍體外沒有動過任何東西。”魔王的眼神沒有什麽情緒，但無端的讓人類心裏一緊，忙不疊的回答。

“是……和蒙西牆上一樣的東西嗎？”因為有人類在這裏，克裏菲斯特稍微屏蔽了一些重點。

拉西格爾有些不耐煩的掃了那個人類一眼，然後回答，“不太像，不過這裏的牆上之前應該有什麽東西。”

“也許蒙西知道些什麽。”克裏菲斯特說着，彎着腰看向人類，“對了，你叫什麽？”

“周凱。”人類扶了扶自己的帽子，似乎還沒有從克裏菲斯特剛剛告訴他的事情裏反應過來。

“我們要回去了，你随意吧，周凱。”天使笑了笑，轉頭看向拉西格爾征求他的意見。

惡魔從空白的牆壁上收回目光，沒說什麽，沖他點了點頭。

看着兩人離開，周凱才慢慢從地上爬起來，似乎想到了什麽一樣，收起了瓶子，直接從窗戶翻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