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只能他欺負
桌上的兩人面面相觑，蘇青鸾出于禮貌朝初見嫣然輕笑，初見端起案前酒杯，貼進唇邊，抿了幾口，仿若未曾見到美女的招呼。
蘇青鸾立刻變了臉色。
她擡眸，朝洗水間的方向張望，有意的挑撥是非卻當真在他的心裏掀起波瀾。她氣惱的喝了杯酒，暗自生者悶氣。
“什麽時候過敏的?”傅涼川嘴角勾起，将她逼到角落裏，她靠着牆，絲毫不屈從的模樣。
他擡起手緩緩伸到她的衣領前，洛離厭惡的別過臉。傅涼川冷笑一聲，眼睛直勾勾看着她脖子上的吻痕，深沉的笑了笑。
“沒想到這過敏還挺嚴重的。”
洛離的指尖劃過他骨節分明的大手，将他推開。
“請自重。你侮辱我可以，不過請适可而止。”
她帶着怒意的眼睛瞪着他，“總不想讓蘇青鸾知道你和別的女人瞎搞吧！”
這句威脅他似乎并不買賬。他一只手貼在牆上，堵住她的去路，“洛離，別想讓我就這麽輕易的放過你，別忘了!你的債還沒還清!你欠我的，我會一點點讨回來!你別想好過。”
洛離紅着眼眶，心裏如同一塊巨石滾落，轟轟作響。她喘着粗氣，五味雜陳。什麽時候，他們債怨這麽深，糾纏不清又理不出頭緒。
“度蜜月?哼，”他冷笑着，深邃的眼睛明亮卻幽深，如深淵看不見底，“你也不想讓你的新歡知道你這過敏是怎麽來的吧？”他痞氣的伸出手，溫熱的指節在她的脖頸處輕拭着。
“涼川，”蘇青鸾站在樓道的入口，靜靜看着這一切，終于還是忍不住打斷了他們。
洛離的視線越過他的胳膊向聲源處看了一眼，毫不客氣的推開了他的手臂，站直身體。有些緊張的吞咽了幾口口水。
“涼川，”蘇青鸾巧笑嫣然，不疾不徐的向他們走來，熟練的挽住他的胳膊，撒嬌道，“你們在這兒啊，我找了你們好久，菜都上齊了……”她的餘光抛向洛離，掠了一眼，眼中的恨意卻被洛離盡收眼底。
“只是遇到了，說了幾句話而已。”
洛離明知道她不相信，卻還是自欺欺人的解釋了一番。
她想到剛才傅涼川對她的不屑與蔑視，恨不得踐踏在他面前餘留的自尊，将她的一切踩在腳底。心中的落寞無聲的升起。
她見不得，他和蘇青鸾的親昵。
“你們先回去坐着吧，我和主廚認識，好久不見了，說幾句。”
蘇青鸾笑着看着他們一前一後的背影離開。
她拿出電話，找到了再熟悉不過的號碼，手卻有些顫抖，“喂，強子……”她逐漸斂起了笑意，臉色嚴肅如烏雲過界般深沉。
“青鸾?”那邊的聲音帶着些驚喜，“你可終于打電話給我了，”他痞氣的聲音卻夾雜着深沉的愛意。
“強子，你回來，再幫我一次……”她咬着牙，将這幾個字從唇齒間吐出。
一個身影在拐角處來回踱步，恨意深重……
“青鸾，怎麽這麽久?”傅涼川沖她招招手，蘇青鸾加快了步子，小跑過去。
“不好意思，大家，剛才和主廚寒暄了幾句，沒注意時間。”
她匆忙坐下，将手機放回口袋裏。
“喂?嗯，好的，安妮你先去實驗室準備，我馬上來。”
洛離雙眉皺起，筷子在唇齒間停住。她挂斷電話，“不好意思，有事先走一步。”
初見拿起外套追了出去。
“我可聽說洛離這次接手的案子很是棘手，聽說還有受害人家屬過來找茬。然後迫不得已到我們醫院來調去過往病例。”
蘇青鸾看着她離開的背影，竟有些落井下石的快感。
傅涼川些許失落，稍稍擡頭看了一眼，便低下頭規矩的吃着飯，沒有多說一句話。
“龍一……幫我調查一下洛離最近接了什麽案子。”
他将蘇青鸾送回醫院，便驅車來到法醫處門前，他挂斷電話，透過擋風玻璃看了許久，始終抿緊唇。最終他腳下一踩油門，離開。
“老板，”龍一緩緩走近，在他背後立住，“查到了。”
傅涼川眉宇間的薄霧似乎驅散了一層，他轉過身，“什麽情況。”
“她按照程序為被害人進行屍檢，但是被害人家屬突然變卦，可以說是無理取鬧了。”
“那阿離，洛離現在怎麽樣？”他眉頭緊鎖，背在身後的手不自覺的握緊。
龍一看着他，頓了頓，随即微弓着身體，“現在事情有些棘手，就怕事情鬧大，報給媒體。”
“想辦法先攔截一些記者，不要讓事情鬧大。”
傅涼川思索了一會兒，揮揮手讓龍一退下。
洛離，就算是要欺負，你也只能被他欺負！傅涼川一瞬不瞬盯着前方，釋然。
明亮的實驗室裏，洛離倚靠在桌前，看着窗簾外夕陽西下一片壯觀的橙黃。潔白的燈光藏匿不住任何微妙的情感。
一切，展露無遺。
“安妮，家屬離開了嗎？”她輕聲問道，臉上爬滿了疲憊，她低頭，大拇指與食指緊按壓着睛明穴。
“嗯，剛才鬧得還挺兇的，估計是喊累了吧，突然走了……”安妮走上前，輕輕的接過她的手，“師父，您也別太擔心，這事兒我們沒有責任，再怎麽樣上頭也會頂着的。”
洛離攤開雙手，這才想起來戴了一只的白手套。安妮貼心的将它脫拽了下來。
“以前……”洛離的眼睛裏閃過一絲期待，她側頭輕笑着，看着安妮，“以前，我在醫院工作，每天想的就是救死扶傷，雖然同樣是在人身上動刀子……”她垂眸，有些失落，“但是，感覺是不一樣的……”
“師父，我當然知道。但是我更加明白的是，師父不管在哪兒，我都要跟着您!”安妮憨憨的笑了起來。
寂靜的實驗室裏突然響起一陣劇烈的咳嗽，窗外已塗滿月色，一片深不見底的藍。
“師父，你沒事吧?生病了嗎？”安妮趕忙拍了拍她的後背。
洛離咳得滿臉通紅，只覺得頭暈乎乎的，“我沒事，你先走吧，我一會把這裏整理好再走。”
“一定是這幾天太累了……”安妮愁容滿面，“師父，你今天早點休息。”
樓裏一片寂靜，洛離抽身出門，順手關上了牆上的開關，一束光“唰”的一聲滅了。走道裏是她疲倦的步伐伶仃作響。
良久，洛離一個人走出門，一陣風刮過，禁不住打了個哆嗦。
她伸手抱住自己，愈加孤單。
在這樣的夜晚裏，卸下僞裝，她不過，也只是一個嬌柔的小女子。
洛離嘆了口氣，影子在昏黃安靜的路燈下拉的很長。她微微颔首，看着遠處昏暗的路上空無一人。回憶就像海上的波浪，一層一層席卷而來。
她曾經在這樣的夜晚裏，等來傅涼川接自己下班，他帶了宵夜守護在醫院門口，怕宵夜冷了，一直抱在懷裏，只為讓她吃到一口還熱乎的湯水。
當她出來看到一身西裝卻懷抱搪瓷碗的傅涼川時，明明很滑稽，很好笑，她卻酸了鼻子，只知道落淚。
她揚起嘴角，想笑，鼻翼再次不可抑制地酸了起來，她努力仰起頭，黑夜中的燈光在眼中模糊逐漸模糊，像無數氣泡在空中升騰，一片又一片。
那樣的日子，終究一去再也回不來了。
她伸出手背抹幹眼淚，警覺的看了一眼身後，不知為何，這幾天總覺得有人在寸步不離的跟着她，像影子一樣甩也甩不掉。
回頭，卻空無一人，只能聽見幾聲鳥鳴。
傅涼川駕着車，在她身後緩緩的跟着，遠遠的距離不至于被她發現，又能将她看在眼裏。
幾次，他想沖下車去，将這個孤單落寞的女人抱進懷裏，理智卻一直牽引着他，他不該再對她動一點恻隐之心。
這個女人就是死一百遍，也不足以贖夠她的罪行。
他定定地盯着洛離消瘦的背影，眼裏的光逐漸兇厲，他必須時刻提醒自己，這個女人的可恨，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更好的報複！
突然，傅涼川眉頭一擰，神經頓時緊繃起來，他打開了遠光燈，忽閃了幾下。洛離身後的人影向旁邊的圍牆一竄，消失在黑夜裏。
“龍一，”他一只手舉着手機，另一只手搭在方向盤上，凝眉屏息，“最近多派點人跟着洛離!有任何情況随時向我報告。”
他将手機扔到一旁，依舊默默的跟着她。
“哼，真是一點自我保護意識都沒有!”他冷着臉，看着她的背影一點點挪動。
“啊，”洛離雙手抱頭，一聲尖叫劃破了黑夜的帷幕。
“是我!是我!”初見的臉逐漸從黑暗中明朗起來，“阿離，是我!別怕!”他走上前，緊張的說道。
洛離緩緩放下手臂，睜開緊閉的眼角，看清楚眼前的人終于崩潰，她冰冷的手攥成拳頭，奮力的捶打着他的胸膛。
“你幹嘛!你要吓死我嗎!”
初見被她噴湧而出的眼淚吓到，愣了幾秒，才一把将她摟在懷中，下巴抵着她的額頭，安慰道，“別怕別怕，是我……我擔心你一個人，想去接你，對不起對不起……”他歉疚的解釋道。
洛離的臉頰在他的懷中捂得溫熱，傅涼川一瞬不眨的看着她擁在他的懷中，眼中的陰翳布滿眼眶，揮散不去。他的臉一半沉在黑暗之中，只能看見他的唇緊抿，喉結蠕動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