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卧底·着火
“你可對旁人說了今日之事?”
江吟摸摸鼻子,突然被晏離這麽嚴肅地問道,不知為何竟然覺得有些心虛。
可是不該啊,她心虛個什麽勁!
江吟昂首挺胸,一雙棕色的貓兒眼睜得大大,斬釘截鐵地說:“沒有!”
晏離聽到江吟的回答後,反而陷入了沉默。
“可大人呢?刑部可有人知道今日的行動嗎?”江吟微微将小巧的下巴微擡,将他的懷疑反彈回去。
晏離沒有回答。
“不過這個老道怎麽沒有撤離?”江吟把懷疑的目光轉向那個生無可戀的神棍,随後恍然大悟,“原來他只是一個棄子。”
晏離從江吟問了那個問題之後,仿佛進入了賢者的沉思階段。
“如果行蹤被透露,他們就應該知道此次只有我們勢單力薄的兩人。換做我是幕後之人,定然會——”沉默許久的晏離一開口便是驚人之語。
江吟感覺背後一涼,不由地接下去:“趕盡殺絕。”
“快走,他們大概很快就能知道我們的位置了。”晏離輕松地一手提起老道,另一手拉着江吟就往之前的洞口跑去。
江吟和晏離一看原本挂着繩梯的地方如今空空蕩蕩。
“他們是不是已經發現我們在這裏了?”江吟問道。
晏離還沒來得及回答,一把将江吟拉開。只見從上方澆下一盆液體,随即一個火把被扔了下來。
江吟和晏離迅速後退,火苗瞬間點燃地上的液體,熊熊地燃燒起來。
江吟苦笑:“這可如何是好,墓室是用金絲楠木鋪設而成,容易着火。地下的空氣又是和上面不流通的。我們最後不是被燒死就是氧氣耗盡悶死。”
“莫慌。”
江吟看着他面色不改,眼眸中盡是穩重與沉着。
晏離此時雖然穿着一身素袍,青絲如瀑般散于背後,明明是陌上人如玉的謙謙君子打扮。但下颌堅毅挺拔的線條讓人覺得分外可靠。
江吟暗嘆,泰山崩于前而不形于色說得應該就是晏離此人吧。
晏離提着老頭回到了主墓室,将他帶進了暗道。江吟背起地上的貞娘進了暗道。
“娘子,我家的漢子還在外面。”李氏強烈地反抗。
“嬸子莫怕,我爹爹定然會将他帶進來的。”說完,江吟就覺得自己好像有點入戲太深。
她一踏進暗道,一股血臭味撲鼻而來。
她看着裏面猶如屠宰場一般殘忍景象有些頭暈目眩。地上的屍體橫倒豎歪地扔在地上,地面被血跡染紅,竟然沒有一絲可以下腳的地方。那老道則是被晏離打暈了随意地丢棄在血泊中。
江吟則一直背着李氏,沒有将她放下。
李氏輕得只剩一副骨頭架子,她背着也沒有感覺多重。
晏離将暗室中的五具屍體搬了出去,江吟馬上就意識到晏大人是想讓別人誤認為他們已經被火燒死了。
晏離将李二扶進來後,不知道在什麽地方碰了一下,暗室與主墓室相連的門自動關上。
江吟看着四面都是石牆才松了一口氣。最起碼這個地方燒不起來。
晏離看着地上一具穿着藍色粗布的男屍臉上浮現出悲傷的神色。
江吟敏銳地觀察到,輕聲問道:“大人認得他?”
晏離一雙眼睛漆黑如墨,散布着點點寒星:“他是我的手下。”
“他是大人安插在陰陽教的卧底?”
晏離點頭:“我也是剛才突然明白他們真正的死因并不是不能及時撤離,而是教中有人發現這批人中出了卧底。”
“難道大人之前說發現奇怪村落的手下莫不是就是此人。”江吟明白了,“不過大人今早究竟是跟誰說了話?”
“刑部郎中蔡培。”晏離将這幾個字念得拖長,一雙瑞鳳眼似怒非怒。
江吟此時也不知該說什麽,只是沉默着。
李二慢悠悠醒轉後,知道後面發生的事後,從江吟背上接過妻子,輕若蚊吶地道了一聲謝,看都不敢再看他們一眼。
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時辰,江吟背靠着牆壁站着,困倦地打起瞌睡,憑實力上演站着也能睡着的真實情境。
等到她睡醒的時候,江吟簡直要為自己開發的新技能鼓掌。放在以前,她定然是不信有人能夠做到。
在她身邊不遠的晏離走到暗門處觸摸牆壁。江吟上前也試着摸了一下,發現牆壁已經涼了。
江吟學着晏離将耳朵貼在牆壁上,發現外面好像有動靜。
不過一會兒,動靜又消失了。
江吟猜測他們看到外面骨架子數目對上就沒有多想。瞧瞧,什麽叫做細節決定成敗!
“大人,想來整個村子的人都要離開了吧。”
晏離不置可否:“也許是,也許不是。”
江吟明白他的話中之意,有些猶豫地看向李氏夫婦。他們真的會這麽狠決嗎?
她低下頭,看着地面上的屍體,想起嵯峨院的大火和普明寺的連環殺人現場。江吟好像已經料到了出去即将見到的場面……
漫長的等待後,晏離估摸着時間,說道:“怕是遲了,蔡培就要來了。”
江吟問道:“大人是不想和刑部的人碰上嗎?”
他眼角微挑,狹長的眼眸帶着寒意:“這個老道若是放在刑部大牢,我着實放心不下。誰又知刑部還有什麽蛀蟲?”
江吟有注意到醒了的老道花白的眉毛瞬間倒挂,第一次露出了懼意。
衆人經過一番周折後來到地上時,太陽已經高高挂在天空中。江吟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肚子好餓。
晏離帶着四個老弱病殘(老道、江吟、李氏、智障李二)離開了青臯村。
整個村子被屠,大火已經吞噬了李二記憶中的家園。
只是,江吟坐在車上回頭看向已是人間煉獄的村落,心裏不免惋惜。
晏離動用自己的人脈分別将李氏夫婦和老道送去了他們應該去的地方。随後江吟換上原來自己的衣服,在晏離暗地護送下回了江府。
江吟剛一踏進自己的房間,一個不冷不熱的聲音響起:“我的好妹妹徹夜不歸,但是太府卿家那邊傳來消息說你只是小坐片刻就走了。”
“請問,我素來乖巧的妹妹究竟去了何處?”江拂坐在椅子上,似笑非笑地看着江吟。
“此事說來話長……”
“那就長話短說。”江拂揪着她不放。
江吟跑上前去扯着他的袖子撒嬌:“阿兄——你別這樣,阿吟是去幹正事。”
江拂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大有和她慢慢聊的趨勢。
江吟心下一橫,暗道:對不住了,晏大人!
“我和晏大人出去游玩了。阿吟知道雖然本朝風氣開放,男女之間沒有大防。但是與男子在外相處一夜終究會惹人閑話。所以阿兄你可千萬別對旁人說。”江吟悄悄地說道。
“胡鬧!”江拂恨鐵不成鋼地看着自家妹子,“晏離他雖然家世好,能力強,相貌更是美得雌雄莫辨,而且還潔身自好,但是你……”
江拂的話戛然而止:“晏大人确實非常不錯。”
他狐疑地看向江吟,似是不相信她能夠和晏離一起出游。
江吟看着自家兄長打量的眼光,臉色有點發黑。她知道晏大人非常優秀,她之前的說辭只是想糊弄過兄長而已。
她怕江拂若是知道自己親自調查爹娘的死因,怕是不會讓她再出家門一步。所以她才找了一個讓江拂無言以對的狗血借口。
雖然這個對晏大人的名譽造成了無法彌補的損害,但是晏大人應該不會知道她為了應付兄長而編造的借口。
因為江吟相信以自家兄長自持的文人氣質,斷然不會直白地去問晏大人此事的真假,況且也難以啓齒吧。
“阿吟就算是和晏大人游玩,也該當天回來呀。”江拂恨恨地點着她的額頭。
江吟老實巴交地低下頭,任兄長教訓,只是委委屈屈地說道:“情難自持。”
江拂氣結。
江吟的兄長這一氣,氣得可真久。雖然江吟信誓旦旦地保證兩人一個晚上絕對沒有發生什麽僭越禮數之事,但江吟仍舊是被禁足到了寒食節過後的清明才被放了出來。
唔,江吟今早收到了一封來自瑞王府賞春宴的請柬。
作者有話要說: 嘿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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