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瘸沒得治

第22章 方維明的身世

事情的結局是蔣烨擎終于有了對方維明除了“喂”“同桌”之外的第三個稱呼。

後來的後來，這個稱呼還一直被沿用到了床上。

那人聽着這個稱呼，睜開眼像模糊記憶裏一樣濕漉漉的注視着他，挂在他背後的腳趾微微蜷縮，然後扭開頭緊閉着眼，弓起腰仰首露出一段白皙脖頸，仿佛不堪欲望折磨的羔羊。

蔣烨擎對此非常滿意。

兩個人之間一直處于粉紅氣泡狀态，戀愛的酸臭味隔着幾棟樓都能聞到。

不過有一件事情蔣烨擎一直沒提但并不代表他不想知道，他只是在等，反正這個人已經落到了他的網中，怎麽掙脫也掙脫不掉。

他在等他完完全全、一點也不保留的屬于他。

至于會等多久，他不在乎。

這兩天偶爾的時候蔣母會偷偷打電話過來，雖然她自己說是瞞着其他人的，大家都心知肚明着呢，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罷了，他們聊着聊着，蔣烨擎會把手機給旁邊的方維明聽，雖是說一些“二寶有沒有麻煩你啊”“你這孩子一看就實誠，不用幫他說好話，他什麽脾性我當了他快十八年的老娘還不知道嗎”之類的。

方維明已經很滿足了。

他知道蔣烨擎的家人在努力的接受他，而他……

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毫無動靜的手機，暗下的屏幕照出了他輕輕皺着眉頭的臉，注意到了自己的愁意，他伸手按住他的眉心，也不知怎麽的，就死活按不下這小堆褶皺，正在百思不得其解之時，旁邊傳來偷窺者某人的哈哈大笑聲。

“別動，讓我來！”蔣烨擎一只手把他的手給扒拉下來，然後貢獻出了自己的另一只手，探上去摸了一摸。

方維明愣神的時候，看着那人俯身湊近過來，接着感覺眉心一暖，下意識的便放松了下來。

“看！成功了吧……”蔣烨擎滿意的發現那塊皺皺的眉頭被他輕輕一抹就攤平了，十分有成就感，笑嘻嘻的低頭就對上了那人直愣愣的眼睛

哎別這麽看他，會讓他忍不住幹一些壞事的……蔣烨擎這麽想着，放在那人額頭的手一落，滑到了他的耳朵邊，自然無比的緩緩俯身，直直的看着那個吸引着他的地方。

方維明閉上了眼睛。

就在兩個人快要貼合在一起的時候，方維明抓在手裏的手機響了。

蔣烨擎頓都沒頓，這回雙手都按住他的腦袋，固定住獵物之後就親了上去。

誰都不能打斷他親他的芳芳！

“唔唔……”

方維明最後還是奮力掙紮着把這只撲上來啃的野獸給撸走了，他滑到了接聽鍵，放到了耳朵上。

對面一開始的時候沒有聲音，幾個呼吸之後，才出現了男聲。

“明明，是我。”

“……”

在一旁的蔣烨擎聽不到手機裏的聲音，只是看着剛剛好不容易被他親的臉頰微紅的芳芳，臉上轉眼間便失去了血色，變作了蒼白。

“你這一年還好嗎？錢還夠嗎？我和你俞叔叔這一年挺好的……”

“……”

“還是那句話，希望你能早日走出來，我們都在等你……”

“……”

“我知道這麽多年你還放不下，不原諒我也沒關系，爸爸只是希望你不要把自己困在了死胡同裏頭，像你媽媽那樣……爸爸希望你能找到你的幸福，如果受挫折了、害怕了，我這裏永遠是你的家。”等了一會兒，那邊還是一絲回應都沒有，男人也說不出自己是失望還是什麽，只嘆了口氣，“最後，新年快樂，明明。”

嘟、嘟、嘟……

“……”方維明放下手機的手有些顫抖，像是在抑制些什麽。

旁邊的蔣烨擎噤聲，不敢擾亂他的情緒。

方維明垂着眼眸，睫毛顫動了片刻，忽然說，“他是我爸爸。我媽媽在我七歲的時候瘋了，從高架橋上跳下去自殺了……”他站起來，蔣烨擎也一路跟他走到擺滿照片的架子前面，方維明拿了其中的一個照片，拆開來，裏頭背後原來還藏了照片。

“這是我媽媽。”方維明手裏的照片上是一個特別漂亮的女人，在按下拍攝鍵的時候，她恰巧轉回頭望向她所坐着的椅子身後的男人，唇角帶笑紅唇微彎，漂亮的眼睛裏帶着濃濃的愛意與幸福。

無法想象那個選擇自殺的女子會和這個是同一個人。

一個悲劇的故事，同時也是造就了一個支離破碎的家庭。

丈夫在與妻子結婚多年之後，才發現了自己的另一個性向，當時他遇到了他生命之中最愛的人，在這之前，他以為自己一直會和妻子這樣平淡的生活下去，但是他發現自己做不到，同時對于他的妻子也太不公平。

真愛固然轟轟烈烈，但是他的妻子何其無辜。

他最終選擇了他的家庭，命運卻還是讓妻子發現了他小心掩藏的秘密。

丈夫在這之前，一直都不知道原來生活中像個小女人一樣的妻子是個一點沙子都容不下的人，在确定他的心無法挽回，她也舍去了他無用的空殼皮囊，毅然用最決絕的方式讓他永遠忘不了她。

從此往後，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她都會存在在他的腦海裏。

……

一個破碎的家庭之中，受到最大傷害的永遠是孩子。

尤其是心智未全的孩子，受到的傷害更是無法估量，童年的事情會在他們成長的過程中無限的放大，最後慢慢變成一個永遠無法填補的空洞。

蔣烨擎沒辦法想象站在他面前的人獨自承受過什麽。

甚至是否再出一點差錯，老天便會讓他一輩子都遇不到這個人，看不到這個人一直以來的認真、一直以來的溫柔、一直以來的值得被愛。

過去的時光是他無法觸及的東西，但是他可以牢牢抓住他的未來的每一分每一秒。

沒關系，我的芳芳，從前你走過的路途泥濘、曲折，需要你用盡全力蹒跚而來，今後的路途會有我的陪伴，我不會讓你孤單，不會讓你哭泣，不會讓你委屈，我會用我所有的力量攙扶着你、背着你度過将來每一刻的挫折。

從現在開始，我是你最忠誠的騎士，守護你将來一世的喜樂。

時間将會是我對你最長情的告白。

……

他抱緊這個在他懷中發抖的人。

雙手摸上他的背脊之時，仿佛摸到了一塊堅硬的龜殼，這一只小小烏龜的保護色。

第一次，他以為他透過這人的龜殼，看到的是他隐藏在面容下的柔軟細膩，這一次，他重新審視自身，再一次看他的時候，透過他的保護層，看到的是他更深的脆弱，多年也未能結疤的傷口，未來可能也需要用很長很長的時間去慢慢的一點一點的治愈。

他需要溫暖，自己便努力成為他所需要的光源。

他渴望休憩，自己便努力變成他所需要的港灣。

就像他現在期望擁抱，蔣烨擎會用自己的雙臂将他困住，給他體溫，給他親吻，直到他滿足。

方維明将手探下去，探入了他的兩腿之間，他需要更多……

四肢糾纏，雙目直視對方，像是就此将面前這個人刻入腦海，多少時光的沖刷也不會讓它變得黯然失色。

當第一次被進入的時候，疼痛是最大的觀感，方維明卻像是完全感覺不到一般，纏在他腰間的腳微微用力，将他徹底推進。

兩個同樣都是毫無經驗的人摸索着共同完成了彼此的第一次。

也許不是最快樂的，卻會成為印象最深、回憶最多的過程。

到達頂點之時，雙方都有一種完完全全擁有對方的感覺，方維明已經好久沒有像兒時那樣哭了，眼淚滑落的時候，也便是他重新找回從前的時候。

往事多磨，他們一起所經歷的不過是冰山一角，還有好多好多的未來等着他們去發現。

不過，只要兩人并肩，多麽大的挫折也只是在記憶中留下一點印記的東西罷。

【日記】

……

我愛你。

……

——修成正果于××年××月××日

***

希望你們都能找到屬于自己的騎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