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瘸沒得治

第17章 蔣烨擎的吻

對于蔣烨擎的計劃，方維明是一無所知的。

只是他多少感覺到了同桌的奇怪之處，譬如說勾肩搭背多了，喜歡動不動就往他身上蹭，就連上廁所也要一起……這讓他這個慫包暗戀者苦不堪言，深陷水深火熱之中，臉也一天比一天僵硬，總覺得很快就繃不住人設了……

方維明雖然感覺到了他的奇怪，但也只往好哥們情誼更加深厚了上面想，再加上元旦晚會越來越近，一系列的事宜都要他來負責，已經忙得跟陀螺似的，完全沒心思耐心考慮別的事情了。

他們學校的元旦晚會算是比較重要的活動，所以校領導雖然嘴上說全權交給學生會，但是對于開辦的成功與否還是很是關注的。

作為主要負責人之一的方維明幾乎腳不沾地，晚會定在國慶假期前一天的晚上七點鐘，在這半個月裏他要和部裏人選好節目，定好布置等等，然後蔣烨擎就發現他同桌的身影又變得不可捉摸、難以把握了，這就意味着連上廁所都抓不住他一起，磨磨蹭蹭打着哥倆好的旗號占些小便宜的福利這幾天也急速減少！

蔣烨擎：媽的心塞。

心塞一陣子還是摸不到同桌的豆腐角，更別說吃了，蔣烨擎覺得他的計劃也是時候得撥快那麽一點了。

這個想法在他經過三樓走廊看到那一幕的時候達到了頂峰。

起初蔣烨擎只是無意間往底下一望，恰好看到教學樓前頭栽的一棵櫻花樹下面對面站了一對男女，女生手裏拿了個特顯眼的粉色信封，大概是在告白，男生的側臉被櫻花樹枝擋着了看不大清，不過有點眼熟……蔣烨擎嘴裏嘟囔了一會兒，等走過一段走廊，那個男生的臉漸漸從樹枝間顯現了出來。

恰好這個時候一對穿着校服的女生從他旁邊走過去，對着走廊下面指指點點。

“你看你看，又有妹子跟維尼男神告白！”

“肯定是高一的新生，沒加入後援團吧？維尼是大家的！”

……

他的步伐滞住了。

蔣烨擎：……

等等，方維明！？

他刷的一下趴到了陽臺上往下頭瞧，身影靈活的跟壁虎似的。

果不其然，那張顏值高到沒朋友的臉可不是他同桌嗎！

蔣烨擎的兩手握得都咔嚓響了，感覺自己全身像泡在了酸味特濃的醋缸子裏頭，喝醋喝到飽。

沒關系沒關系，他安慰自己，按他同桌那個裝逼高冷的性子是肯定不會搭理這個女生的，而且用他5.0的視力判斷這個妹子也就臉白了一點，頭發黑長了一點，笑起來甜了一點……除此之外，其餘的比之官燕青還要一無是處！

然後下一秒鐘蔣二寶就被打臉了。

也不知那個女生說了些什麽，反正蔣烨擎快把上半身都探出去了都沒聽到，高冷的方維明最後竟然伸出手輕輕摸了摸那個女生的腦袋，還、還對她露出了笑容，特別特別溫柔的那種！

四層樓的走廊裏都聚了一大群人圍觀，連正對面的高三教學樓裏也有一大群人圍在窗子那兒看，看到這一幕的人都發出了一陣噓聲。

蔣烨擎已經全身僵硬，整個人都處于失聯狀态。

對了，他忽然想到，他同桌的高冷面癱屬于高配版，面對其他人還是有表情的，獨獨碰到自己就面大肌全面癱瘓，活像自己是八百年前欠了他八百萬的前世仇人一樣！

蔣烨擎：媽的心塞到都感覺不到心塞了。

他暗自捧着自己的碎成渣渣的少男心神傷，臉上的表情難免猙獰了些，他也沒發現周圍走過的同學都是瞟見他的臉色，戰戰兢兢的繞過他貼着牆走，就怕被發怒中的閻王盯上。

就在他心塞的片刻，教學樓前面的事态又有了進一步的進展，那個被摸頭殺的女生見男神對自己這麽溫柔，仿佛底氣足了很多，在這一秒突然攀住了發愣的方維明的肩膀，踮起腳尖把自己的頭湊了上去，明顯是一副要強吻的勢頭！

蔣烨擎：嗯？？？？？？？

他的表情裂了。

滿走廊的女生的尖叫聲也聽不見了，一股腦的就往樓下沖，下樓梯下的太快，都是三步一跨。

比趕去投胎還急的趕到現場，蔣烨擎發現樹下頭只剩方維明一個人，那一個女生已經不在了，而他的同桌低着頭不知想些什麽，從那邊往他樓梯這邊走過來，走着走着擡頭一眼看到了杵在這裏的他，蔣烨擎這回看的特別清楚，真的是一瞬間那個人整張臉就木了十分！絕對是教科書般的面大肌癱瘓！

這個人，就這麽讨厭他？！

蔣烨擎：氣到要變形。

好了，既然都這麽讨厭自己了，他還左右顧忌些什麽？

他上前幾步拉住了停住的方維明就走。

如今蔣烨擎滿腦子就是把這個人扯走藏好捂好，不許一個人看見他、觊觎他，從前絞盡腦汁規劃的吃掉同桌一百計都全然抛到了腦後。

同時也沒看到後頭被他拉住手扯着走的方維明茫然臉把視線移到了他們交握的手上，然後像是終于意識到什麽，僵硬的臉騰地轉紅，眼前開始發黑，至于外界的種種已經啥都感受不到了，全程被前頭的人拖着走。

方維明：我是誰？我在哪？我在幹什麽？

事實上，那時候那個女生說了什麽呢。

她說的是，“方學長，我知道你不會接受我，但是我不想我這幾個月的暗戀就這樣藏在心底，也許很多年以後我不會喜歡你，但是這個遺憾會永遠伴随我，所以，哪怕我不會被你所接受，我也想你知道，曾經有一個女生她在你年輕的時候愛慕過你的才華與容貌，并且勇敢的表達出了這一份愛慕！”

這一段話猶如離弦之箭一般正中了他內心深處。

資深暗戀者意識到了自己慫了十年還沒能做到的事情，這一個個子小小的女生只憑幾個月便做到了，讓他羞愧之餘也得到了一些鼓勵。

也許是因為共鳴的緣故，他在這個女生身上察覺到了與自己相似的地方，回過神來看着她努力仰着頭看他的模樣，就如同是看到了站在那人面前的自己。

鬼使神差的，他忍不住伸手摸了一摸她的頭，就像是在摸着膽怯自卑的自己。

謝謝你。

方維明在心裏道，我也會努力的。

但是，心裏雖是這麽想的，方維明一到人面前就秒慫了，一點都看不出勇氣在哪裏。

他呆呆的由着忽然有點怪的蔣烨擎莫名其妙把自己拉進了男廁所，進去之後，還轟走了零星幾個正在便池那兒和小隔間的男生，方維明內心目瞪口呆的看着他把門後頭藏着的“打掃中勿入”的黃色牌子踢了出去，然後嘭的一聲把門給關上，反、反鎖了？

方維明：……

他看着在略昏暗的光線中一步一步接近他的蔣烨擎，後退了兩步，不知不覺就退到了洗漱臺邊上。

方維明：發生了什麽？現在是什麽情況？

還沒等他想個明白，全程盯着他嘴唇死命瞧的蔣烨擎嘴裏咕哝了兩句，“她就是想親這裏嗎？……”不過因為聲音太輕，分神中的方維明沒有聽清。

“什麽？”他下意識的問，心裏莫名有點慌。

着了魔的蔣烨擎哪裏還聽得見他的話，就像一只獵豹一樣把獵物困在了死角，然後撲身而上享受美食。

方維明就感覺後腦勺被那人的手掌按住，他的氣息撲面而來，那一張爛熟于心的臉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從來都沒有這麽近過。

一開始唇上感覺到被壓住的重量的時候他還沒能反應過來，直到那人在上下唇上磨蹭了好久，忽然像是找到了入口一般，一股腦的欺身而入，鸠占鵲巢，同他這個人一般熱烈霸道，非要攪得裏頭天翻地覆、潰不成軍才滿足。

方維明瞪大了雙眼，滿腦空白。

事實上在這時，所謂的仿佛看到煙花綻放的瞬間都是騙人的，他的腦子裏只剩空白、空白和空白，像是世界之初，上帝沒有創世，最幹淨的時刻。

蔣烨擎滿足的親着親着，到後來才知道溫柔起來，慢條斯理的裹挾那條一動不動的舌頭。腦瘸的半點都沒考慮過後果，可誰讓他就是這麽個性子，等親到澀澀的味道睜開眼睛，才發現他當易碎豆腐親着的這人滿臉都是淚，一雙長長睫毛覆蓋的眼中還醞着淚光。

他一下子就愣住了。

“我不是……”蔣烨擎也不知道該解釋些什麽，這東西還需要解釋嗎？不是很明顯的事情！

他抱住這個人，把他滿是淚的臉摁到了肩膀上，眼不見為淨。

嘴裏輕輕的嘟囔了一句，這回方維明倒是聽得清清楚楚，“沒想到你還是個哭包……”

方維明十年來的感情發洩被打斷，無語的把鼻涕淚水全都不客氣的往他的衣服上蹭了個幹淨。

還沒等他調整好情緒，就聽到那人正經無比的說，“我有一件很嚴肅的事情一定要問你，你一定要明明白白的告訴我，知道嗎？”他把他的臉從懷裏扒拉出來，認真的看着他的眼睛。

方維明高高的提起了心，忽然有些緊張，不、不會是……

“剛才那個女生到底有沒有親到你？”

方維明：……

方維明：嗯？

【日記】

（提起筆卻只是亂畫，在臺燈下伏案的人臉上克制不住露出傻傻的無聲的笑容，時不時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矮下身自覺隐蔽的輕輕舔一舔唇瓣，又很快縮回小舌頭。）

……

（一團又一團無規則線條。）

……

不想刷牙。

……

（又一團線條。）

……

可以一輩子都不刷牙嗎？

……

***

自覺此次摁頭摁的很滿足。

求表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