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丫女裝了不起？

第32章

下了出租，孟洋走上街邊的人行道，愣在那裏看不遠處晃晃悠悠走過來的項檸。

他深栗色的波浪大卷在路燈下微微發金，上面一層松松地在腦袋頂上绾成一個小包子，留幾縷很随意地在臉側晃悠。身上的白色女款羽絨服沒穿好，只是披着，兩個袖筒僵硬地挺着。裏面純白色毛衣和花格子毛呢裙……

直到走近十米處，孟洋才看清項檸腳下沒有鞋。

“喂你鞋呢？”孟洋猛沖上去，擋住低頭走路的項檸。

項檸緩緩揚臉，潮濕陰冷的空氣中，一片碎雪挂上他纖長的假睫毛。他盯着孟洋看了好長時間，好像在确定眼前這人是活的，還是自己臆想出來的。

在看清了從孟洋口鼻冒出來的呵氣後，他吸溜了一下鼻子，從羽絨服裏甩出兩只高跟鞋：“壞了！”

“哎！”孟洋眯了眯眼睛無奈地把頭扭向旁邊，這個點兒商場什麽的都打烊了，又下起了雪估計連夜市都沒了。

“你……”兩個月沒見，項檸有好多好多的話想對孟洋說，可是一開口又不知道說什麽。

“你……”孟洋低頭看了一眼項檸腳上被泥雪染濕的絲襪，彎腰在他腳腕上摸了一把——冰涼能走路都是奇跡，連着嘆了好幾口氣，最後艱難地做出一個決定，“來……我背你吧……”

“哈？”項檸突然樂了，就因為孟洋的一句“我背你”，剛才在“子夜”裏的不順心瞬間灰飛煙滅，他又提高聲音問了一句，“你背我啊？”

“那怎麽辦？我總不能把鞋讓給你穿啊！”孟洋說着翻了個白眼轉過身去半蹲在地上，等項檸爬上脊背，他又說，“我給你說，我是看你女裝才背的。”

“切！”項檸趴在孟洋的背上，腦袋擔在他的肩窩裏，才突然覺得恢複了知覺，腳底濕漉漉的很冰涼，貼着孟洋後背的地方剛開始也是冰的，随着孟洋走起來一顫一顫的，慢慢摩｜擦出了溫度。

“哎，你感覺到了嗎？”項檸把一縷塔在孟洋肩頭的卷發往腦袋後面甩了一下問。

“什麽？”孟洋口鼻冒出的呵氣白蒙蒙一片，畢竟背着一個男人，才走了幾十步就有點兒小喘。

“我的胸啊，感覺到沒？”項檸兩腿架着孟洋的腰往上竄了一下，然後肩頭左右晃了晃問，“舒不舒服？”

“滾！”孟洋說完連忙抿住了嘴巴。

項檸側臉看孟洋嘴角扯起來的弧度，又伸手摸了摸他的臉蛋，溫熱的：“喲……啧啧……害羞啦？”

“你夠了，信不信我把你甩下去？”可能是自己真有點兒害羞，注意力轉移後竟然不覺得倒騰不過氣兒了，就是心髒狂跳，還很燥熱。

“今天有人要摸，我都沒給摸呢。”項檸說着緊了緊箍着孟洋的手臂。

“摸你？”孟洋停下，側着腦袋問項檸，聲音裏除了好奇更多的是擔心，“誰啊？”

“一個臭流氓，讓我把他鳥巢踹了，媽的！”想起這茬，項檸又有點兒冒火，兩腿架着孟洋的腰勒着他脖子往回擰，“哎對對對，還有我那鞋呢！兩千多定的，我得回去撿。”

“撿什麽啊！”孟洋掙紮着讓項檸松了松勁，連着咳嗽了好幾聲，“都壞了，還不如買雙新的呢！”

“你給我買啊？說的輕巧！”項檸看着遠處孟洋彎腰背起自己的那個地方，好像已經快要脫離視線了，很是惋惜地把頭重新埋在孟洋的肩窩裏。

“我給你刷的游艇還不夠你買……”孟洋說了一半連忙停下，他不太想讓項檸知道自己在偷偷關注檸檬小哥哥的事情。

“哈哈哈哈哈……”項檸一通狂樂直接把自己從孟洋後背摔地上，“我就知道是你！就知道是你！揪住一根小羽毛……哈哈，對吧？”

孟洋站在原地，擡頭搓了搓臉，半天吐出一個字：“操！”

“哈哈哈……”項檸坐在泥雪地裏，白色羽絨服屁股後面炸開一朵泥花，項檸掙紮着爬起來摟住孟洋脖子，“啧啧啧，你想怎麽揪我？”

孟洋一時間有點兒恍惚，雪花越來越大，雖然不多，下落的速度也很緩慢，但瞬間讓他覺得項檸就像童話中暈倒在雪地裏等人來救的白雪公主。

他笑起來，梨渦輕旋，八顆整齊潔白的牙齒微露，沾着雪花有點微濕的妝容，細小的呵氣籠在臉龐……孟洋伸開胳膊把他推開一些，心想項檸要是個女孩……

項檸也突然意識到自己得意忘形了，竟然不知不覺摟着孟洋，臉和臉地差不多就要貼上了，連忙往後晃了晃。

“打車吧！”項檸伸開胳膊把衣服穿好，在泥地裏點着小碎步。

“不早說，”孟洋指着人行道旁邊的一個小石墩，“你在那坐會兒，我去打車。”

“嗯。”項檸應了一聲，笑笑地坐在石墩上長舒一口氣——孟洋還是以前那個樣子，幹淨又透明。

這兩個月來，他不是不想見孟洋，是不知道以什麽樣的身份去見他。以前還有那個幼稚的合約，現在孟洋知道了自己是同性戀，還氣急敗壞地說了“滾”，好像再觍着臉去就太不知恥了。

看着孟洋皺着眉頭，在紛飛的雪片兒中着急地打車，手中還攥着從孟洋肩頭抹下來的餘溫，項檸覺得一切或許并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麽糟糕。

孟洋眉頭緊皺，他緊張又焦急，倒不是因為每一輛路過的出租都亮着“載客”燈。而是身後那個坐在石墩上的人。

以前一直以為自己是讨厭項檸的，和他在一“玩”都是被強迫的。這兩個月沒見，他思考了很多，曾經以為痛苦不堪的瞬間，現在回想起來卻都是甜的。

和宿舍裏雞飛狗跳的事兒一比，和項檸的很多回憶，甚至可以說得上是有趣和美好了。

項檸無論遇到什麽事兒都能化險為夷的本事，孟洋一直都很佩服。還有在檸檬小哥哥的直播間裏，項檸暢談自己對男人的喜好，對戀人的期待，對父母兄弟複雜的情感，每一處都讓孟洋重新認識着這個人。

項檸除了光頭很亮，其他地方也都充滿閃光點——孟洋在終于打到了一輛車後，微笑着回頭沖項檸招手——他終于确定了這一點。

作者有話要說：

背也背了，摟也摟了，今兒是不是該收獲一波小花花了？

哈哈哈，明天繼續……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