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項檸腳尖點着地往前躬了躬身,把孟洋搭在額前的頭發往上推了推,先是用鼻子蹭了蹭他的發絲,然後很自然地在額上貼了一吻。
這甚至說不上是一個吻,就是拿唇瓣親親地碰觸了一下另一個人的皮膚,差不多和複古的檢查體溫一個流程。總體來說,小心而謹慎。
孟洋的眉心微微抽動,項檸連忙用食指和拇指圈起來在剛才吻過的地方彈了一下。
孟洋喉嚨滾了一圈,睫毛微微顫動,兩三秒後又平靜地睡過去了。
“睡挺沉啊?”項檸回屋翻騰出發膠和挑梳壞笑着回來,在他臉上又拍了兩下,“沒反應,嗯,我喜歡。”
他跪在拖鞋上,用梳子一點兒點兒地把孟洋的頭發梳散,然後很麻溜地挑了一個中分,用手背遮着他的眼睛,搖開發膠噴了兩下。
“呲……呲……”
聲音不大,但伴随着散落在臉上的發膠和突然竄出來的香味,孟洋還是被驚醒了。
“幹嘛呢!”
果然——項檸退到一邊兒擺了擺手裏的工具——還是醉酒的孟洋更可愛一些。
孟洋連忙翻開口袋掏出手機看時間,已經六點半了,學校七點四十開始集訓。他揪着身上的T恤聞了聞,還殘留着淡淡的酒味,“借衛生間用一下,沖個澡。”
“拐角那兒,能找到嗎?”項檸抓緊時間欣賞了一下剛為孟洋做好的發型,笑呵呵地起身把工具放回屋裏。
孟洋剛睡醒,整個人都昏昏沉沉地,兩手扶在洗臉臺上,粗略地算了一下回宿舍的時間,然後分了十分鐘給自己清醒和沖涼。
前一夜和項檸一起去酒吧,認識了那個酒吧的老板,聽項檸唱《青藏高原》,還喝了好喝的雞尾酒,回來的時候……
想到這,他猛地擡頭,突然看到鏡子裏的自己,吓得差點兒叫出聲來。
這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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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愣了兩秒回了回神,才舔了下幹涸的嘴巴,左右側着腦袋沖着鏡子傻笑。也就是稍稍換了個發型而已,看着感覺立刻不一樣了。
很帥!差點兒被自己帥暈。
孟洋擡手摸了摸,發絲粘着發膠硬硬的。捉摸了一下,才拿手機轉換了一下攝像機的角度,自拍了一張,帶着玩味和自我欣賞。
自拍?
孟洋把手機放在一邊,脫了衣服和褲子,準備洗澡,腦袋“轟”地一下爆炸了——拍?照?
“孟洋?”項檸拿着新的內褲和毛巾牙刷敲浴室的門,“這兒有內褲什麽的,你拿去用。”
“不用。”孟洋完全是本能地抗拒着項檸。
“你不穿內褲啊?”項檸撇着嘴笑着問。
“不用你的。”
“新的。”
門開了一條小縫兒,從裏面伸出一只手臂來。孟洋晃了晃手,項檸很自覺的把東西遞上去。
“抓緊點兒,別遲了。”項檸又囑咐了一句,繞進廚房做早餐去了。
一般情況下,項檸還是很注重健康的,雖然為了保持清瘦的身材會刻意控制飲食,但是早上這一頓飯必須吃得講究,吃得營養全面。
“熱個奶,烙兩雞蛋加面包,再啃一根香蕉,嗯……”項檸一邊喃喃自語一邊在廚房裏忙活着。
“那個……”沒幾分鐘,孟洋就敞着浴室的門,脖子上搭着毛巾,手裏提着T恤,頂着一頭水汽出來了,“我走了!”
項檸正關了天然氣,準備把鍋裏的蛋盛到盤子裏,看見孟洋的樣子全然僵住了。
那記憶中神奇的一刻再一次浮現在眼前,小帥哥哥推開門,濕漉漉的頭發,脖子上的白毛巾,緊實的肌肉線條……
項檸猛地轉了個身,小腹緊貼在竈臺邊兒上清咳了兩下:“吃了早飯走啊?我都弄差不多了。”
“就這還得打車回去呢,”孟洋似乎沒覺察到項檸一反常态的神情,已經快步走到門口,穿上解放,往身上套着T恤,“那個……”
“嗯?”項檸的火還沒有下去,這會兒就穿着平時在家裏穿的窄口沙灘褲,應該挺顯眼的,沒敢把身子全擰過去。
“那個……別忘了吃飯的事兒,等軍訓完吧。”孟洋快快說完,砰地一聲把門帶上。
“呼……”項檸沖着盤子裏落在一起的兩個蛋吐出一口長氣,伸手拽了拽褲子,活動了一下手腕,沖自己嘟囔着,“大爺您怎麽還跟個十四歲沒見過世面的小屁孩似的。”
*
孟洋回學校的路上打電話給陸鑫讓他直接帶着迷彩上衣去操場。
到了東操場,孟洋小跑着,老遠就見宿舍裏的那幾個——一人嘬着一杯豆漿。
“給,這你的。”陸鑫笑眯眯地把身旁的一杯豆漿遞給孟洋,“快點兒喝,趁熱的。”
“嗯,”孟洋喝了一口,環視了一圈,發現魏嘉辰和高志遠看自己的神情不對,連忙拉遠了杯子摸了摸頭發,想到剛才在項檸家裏洗過頭了,又揪着衣服聞了聞,問,“怎麽了?”
“做賊心虛那樣!”魏嘉辰壞笑着把手裏的豆漿杯抛進一邊兒的垃圾桶問,“老實交代吧,昨天晚上去哪裏浪了?”
“對呀,去哪裏浪了?”高志遠也連忙追問。
“呵呵,一個……”孟洋想了片刻,立刻給出一個答案,讓魏嘉辰分分鐘為難不下去,“去小羽毛他哥那兒了。”
“啊?”魏嘉辰立刻來了興趣,“什麽情況?幫忙問我的事兒了嗎?我和小羽毛的事兒。”
“呃,”孟洋三兩口把豆漿喝完,按照剛才魏嘉辰的那條航線把豆漿杯丢進垃圾桶,“約了軍訓完吃飯,到時候你直接問吧。”
其實,上次捉摸這一出的時候,孟洋心裏是有點兒小算盤的,想看項檸為難,想看他出醜,想讓他不要太得意。可是現在,回想起前一夜那人在子夜酒吧裏縱情高歌的《青藏高原》,知道他臉皮厚着呢,這麽點兒事兒根本威懾不到他。
況且,也不知道怎麽着,突然就不太想讓項檸和宿舍裏的哥們兒見面了,以前怕女裝,現在男裝也不想,至于為什麽,他自己也不太明白。
孟洋仰起頭,又是一個晴天,大清早的空氣就像凝住了似的悶得發慌,讓人聽煩躁的。他不知道這種感覺會不會和前一晚與項檸的“談談”有關。
他隐約記得自己要求過要“談談”的,可是談了些什麽卻怎麽也想不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見哦,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