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別惡心我啊!”孟洋原本看出項檸腿腳不便想陪他磨叽着走,可聽了那句“格外留心”立馬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又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你真是長高了,”項檸瞄着孟洋甩開了走的大長腿,努力跟着,“想當年還只是個160的小屁孩。”
孟洋猛地停下,差點兒讓身後的項檸直接撞上後背:“你今兒晚上感慨很多啊?是來懷舊了嗎?”
“呵呵,”項檸笑着晃了晃腦袋,指着街對面的一個館子,“那家店,幹淨便宜還好吃,這幾天我都是在那兒吃的。”
孟洋等跳了紅燈就一個人快步地随着人|流穿過馬路。站在街對面,雙手插在褲兜裏,看項寧蹦蹦跳跳走過來還挺麻溜的時候,差點兒就拍手誇贊演技了。
“哎,那邊兒垃圾桶有一根樹杈,等會兒吃完飯出來記得撿了。”孟洋輕輕地說着滿不在乎。
項檸聽着翻了個白眼:“靠!是叫我裝瘸子行乞呢?我沒裝,是真瘸。”
兩人進了餐廳,這家店确實看着挺幹淨衛生的。孟洋還不太适應當地的方言,微笑着随手劃拉了一下收銀臺後面的大圖:“就那個吧,牛腩粉絲湯,再加一份,不,兩份肉。”
服務員在收銀機上按了兩下,點了點頭又把目光轉向項檸。
項檸已經來這吃過好幾次了,什麽是招牌他最清楚,摸了摸光頭,漏出淺淺的梨渦,從褲兜裏掏出錢包:“一屜燒麥,香菇肉餡兒的。”
“哎。”收銀員應了一聲兒就回頭去報單了。
項檸一回頭,孟洋已經坐在了窗邊兒的座位上低頭劃着手機。他走過去,在孟洋頭發上抓了一把:“哎我說,你都上大學了,怎麽還留一個小屁孩兒的發型?”
“管得着嗎?”孟洋躲閃了一下,繼續低頭看着手機。
朋友圈裏老媽分享了一條《新生入學需要注意的十八件事》,他點開了随便瞄了一眼又關上,正想着要不要給她點個贊。
項檸伸長脖子看了一眼,一看是個玉蘭花的頭像,就知道是誰:“哎,通過朋友圈交流的母子,全天下估計就只有你和你媽了吧?”
“你懂什麽呀?”孟洋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點贊,直接打開評論發了一朵玫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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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我媽,”項檸頓了一下,從服務員那要了兩杯茶,“哎,算了不說了,我媽還沒你媽好呢。”
“我媽挺好的,少說我媽壞話。”孟洋正準備退出微信,發現陸鑫發來一張照片,是自己的床鋪,架子上挂着一身迷彩服,突然想起來還有新生軍訓這檔子事。
“有時候我都懷疑你媽到底是不是你親媽,我聽項楠說你上初中她都拿竹板打你呢?”項檸看着服務員從後廚端上來一屜燒麥,興沖沖地招了招手。
“那不叫打,叫體罰,是我做錯題了,我們之前商量好的,你知道什麽呀?”
“啧啧啧,”項檸搖晃着腦袋,把桌子上的杯子往裏推推,從服務員手裏把吃的東西接過來,手腕挺疼沒接住,還是服務員眼疾手快給端了一下才妥妥地放到桌子上的,“你天生一個受虐狂啊。”
“是啊,要不,我怎麽能和你簽那惡心吧唧的協議呢。”孟洋翻了個白眼看着燒麥吞了吞口水。
“來一個嗎?”項檸吃飯倒是左右手都行,他拿着筷子插了一個在孟洋面前晃了晃。
孟洋搖頭滿不在乎地看向窗外,又掏出手機給陸鑫發了條信息:“明天就開始了?”
信息剛發出去,陸鑫就回過來一條:“是啊,明天上午七點四十,在東操場集合,你身體怎麽樣了?”
“哦,沒事兒了,已經挂完水了,正吃飯呢,一會兒回。”孟洋速速地又回了一條,擡眼看着項檸,他一邊甩着左手腕子,一邊吃東西的樣子着實有點兒滑稽。
“真不來一個?”項檸滿嘴都是東西,含糊着問。
“你裝得挺投入啊?”孟洋學着項檸的樣子甩着腕子,“敢情我今兒晚上不慰問你,你就一直甩個沒完了是吧?”
項檸聽了這句,苦笑着放下筷子,瘸着腿走到孟洋身旁,拉開凳子坐下。孟洋已經習慣了項檸突如其來的怪異舉動,并不奇怪也不躲閃。
項檸左右看了看,這個點兒,餐廳裏吃飯的目之所及就這一桌,才兩腳蹬着地,讓凳子往後劃開一些擡着一條腿把鞋脫了。
“哎卧槽!”孟洋雖然見項檸怪異的舉動多了,可是餐廳裏脫鞋還是頭一遭,連忙身子往旁邊閃了一下。
“躲什麽呀?我讓你眼見為實一下,”項檸脫了鞋才發現白色運動襪的後跟部分全都血糊糊的,自己也吓了一跳,“卧槽,怎麽還流上血了!”
正說着,服務員端着一個大托盤來了,項檸還沒來得及把襪子脫了細細看一看傷口,又連忙把鞋穿上,邊穿還邊對孟洋強調:“不是裝的啊!”
孟洋抽了抽鼻子很嫌棄的樣子,把自己點的牛腩粉絲湯和兩碟牛肉從托盤上取下來,無奈地問:“還真和老流氓幹了一架?”
項檸又活動了一下手腕,竄回桌子對面,抽了張濕巾擦了擦手繼續拿起筷子:“哎出師不利。”
孟洋啧了一聲,低頭喝了一口粉絲湯,挺合口的,但是沒有老媽做的好喝。不過,老媽做的粉絲湯是什麽滋味也都記不大清了。
他又連着喝了幾口,餘光中看着項檸還在一個勁兒地甩着胳膊,便很不情願地說了一句:“小羽毛,乖,好好吃飯,別甩了!”
雖然差不多是龇牙咧嘴說的,語調裏還有着非常大一坨的不耐煩,可項檸聽了之後立刻笑了,順帶着也就不甩胳膊了。
“哎,”項檸繼續笑着,取了孟洋面前的勺子舀了一勺他碗裏的粉絲湯喝了,“還行啊!”
“啧,”孟洋擡起頭,用筷子挑了挑碗裏的牛腩,“哎呀!讓人好好吃個飯不行嗎?”
“行行行!”項檸這下老實了,自己的燒麥吃完了,就撐着下巴看孟洋吃,邊看邊琢磨着這小子真是該剪剪頭發了。
小羽毛?呵呵,項檸偷笑。已經好久沒有聽孟洋這麽叫自己了。還記得三年前寫那個協議的時候,自己在“甲方簽字”後面簽下的名字是“小羽毛”。孟洋這個傻子就直挺挺地簽了自己的名字。
什麽狗屁協議啊,不過是兩青春期小孩過家家的玩意兒罷了,能用這個東西拴住一個人也真是挺神奇的。項檸想着,笑笑地看着孟洋,不由自主地問了一句:“等會兒送勇鬥流氓受了傷的小羽毛回家嗎?”
作者有話要說:
這文寫着還挺開心的,你們看着開心嗎?雖然項檸是個女裝大佬,但我保證他不是變态,純粹的愛好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