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chapter42
都說女人的嫉妒心是最可怕的,但我沒想到司徒雪的性子竟然這麽急,昨晚的事才剛發生,她今天就迫不及待地來找我報仇了,還特意準備了這麽多手下。難道是要效仿容嬷嬷,把我關進小黑屋裏,紮紮紮,
想到這兒,我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站直了身子,警惕地望着司徒雪。
她已經走到了我的面前,修身的黑色連衣裙讓她看起來精明而幹練,卻也讓我聯想到了傳說中心狠手辣的黑寡婦。
我做好了心理準備,只等她沖過來給我個巴掌。
可是她什麽都沒做,只是輕輕地說了句:“請坐吧。”
我懵了,這難道是傳說中的先禮後兵?還是這沙發裏藏滿了銀針,等我一坐上去就自動紮紮紮?
似乎是看出了我的心思,司徒雪又道:“你不用緊張,我沒有惡意,請你來只是想跟你道個歉。”
這下我更懵了,不明白她葫蘆裏賣得什麽藥。
“我就直說吧,是我瞞着夏司桀把你的名字寫在了請柬上。”
“是你?”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她說是她把我的名字寫在了訂婚禮的請柬上。那我豈不是錯怪了黎耀凡?
“你為什麽要這麽做?”我怒不可遏地問。
“因為我找人調查過你。”他不加掩飾地說道,“我很清楚你的身世,也知道你和夏司桀的關系,他愛的是你,我沒法嫁給一個不愛我的男人。”
“商業聯姻本來就沒什麽感情可言,你要是覺得他不愛你,大可以悔婚,為什麽要傷害那麽多人?”我一想到自己錯怪了黎耀凡,就感到說不出的難受。
“請你放尊重些。”站在一旁的眼鏡男忽然冷着臉提醒我。
“阿威。”司徒雪朝他使了個眼色,又把目光投向我,冷靜道,“就像你說的,這是一場商業聯姻,我無權選擇,迫不得已才利用了你。我請你來,一方面是想把話說清楚,另一方面,也是想對你做出補償。”
“我不需要什麽補償,我只想趕快離開這!”雖然我能理解司徒雪不願接受婚約的心情,但她這種借刀殺人的行為還是令我感到很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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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來不喜歡欠別人什麽,這次是我利用了你,但在調查你身世的時候,我也發現了一些有趣的事,我想應該能夠補償我對你造成的傷害。”司徒雪才說完,一個很大的信封就被遞到了我的面前。
“這就是我對你的補償,接不接受由你。”她說。
我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将那信封接過,并打了開來。
信封裏有幾份文件,正是當年林氏集團融資案的資料,我才翻看了幾頁,手就不由自主地顫抖了起來。
七年前,父親在一筆大生意上遭人暗算,投資失敗,幾乎賠上了一半的身家。為了穩定人心,父親制造假賬目,謊稱公司盈利,并向銀行申請了高額的貸款,準備東山再起。
可事情最終還是敗露了,警察找上門來,父親落荒而逃,丢下我和我媽收拾殘局。然而,事情到了那個地步,憑我們孤兒寡母又能做些什麽呢?我們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公司破産,看着媒體将一切公布于衆,看着昔日的親朋好友一個個地離我們而去。
最後,法院查封了我們的財産,并發出通牒,勒令我和母親在三天內搬離別墅。
我生活了二十年的家,就這樣沒了,在那裏曾有過我的家人,我的童年,我的一切……可一夜之間,就只剩下了我和我母親相依為命。
“女兒,答應媽媽,不要留戀,要堅強!”母親鼓勵我。
我以為自己能做到的,直到法院發出通牒的第三天,當我和母親兩手空空地被趕出家門的時候,遠遠地,我看到了一輛車開進我家的大門,而黎耀凡就坐在裏面。
那一刻,我終于哭了。
三年,他消失了整整三年,當我依舊活在對他的想念和愧疚中無法自拔時,他已經重整旗鼓,神不知鬼不覺地吞噬掉了曾屬于我的一切。
不久之後,媒體爆料,在法院的拍賣會上,亞凡集團力拔頭籌,一舉拍得了林仁義位于城郊的豪宅。
之後,亞凡集團又以極低的價格收購了父親的公司,至此,世上再無林氏。
雖然我父親的許多做法都有待商榷,但是一家經營了幾十年的大公司就這樣倒了,原因絕不會如表面上看的那樣簡單。
誰才是幕後黑手?誰主導了這一切?只要看最後誰獲利最多便可一目了然。
我曾堅信這些都是黎耀凡複仇的手段,直到此刻,我看到了司徒雪給我的資料,我才發現自己好像錯了,真正的幕後黑手似乎另有其人!
根據司徒雪給我的資料顯示,那個洩露了公司機密,害得父親投資失敗,并匿名向司法機關舉報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我父親最信任的人——文叔。
文叔為什麽要害我家?究竟是黎耀凡指使的,還是另有隐情?回去的車上,我一直思考着這個問題。
坦白說,我心裏感到前所未有的矛盾。一方面希望自己誤會了黎耀凡,希望他從沒有傷害過我。而另一方面,我又感到很恐懼,如果真是我誤會了黎耀凡,我該如何面對他?
其實,且不說七年前的事,就說昨天,我已經誤會了他。誤會他在請柬上做手腳,利用我破壞夏司桀的訂婚禮。為此,我還對他說了那麽多絕情的話,如今想來,的确是我太過武斷了。
由于七年前的那場變故,我眼睜睜地看着最親的父親棄我們而去,目睹了一個又一個的親朋好友成為陌生人,我對所有人都充滿了不信任,包括黎耀凡在內。
或許,真正被仇恨蒙蔽了雙眼的人不是黎耀凡,而是我。
“你恨過一個人嗎?”我坐在車裏,忍不住問身邊的阿威。
“為什麽這麽問?”阿威看了我一眼。
“沒什麽。”我垂下眼,“我只是發現,自己好像做錯了一件事,對一個人說了很絕情的話。”
“然後呢?”
然後?我苦笑了一下:“大概沒有然後了吧,反正我們不可能在一起的……”
“你怎麽知道不可能呢?”阿威忽然反問我。
我一愣,擡頭看他。
“曾經,我也覺得我和她身份懸殊,不可能在一起的,所以我選擇了放棄。可是她卻一直在努力,不顧身份、地位堅持和我在一起,是她讓我重拾了信心,讓我覺得未來的路并沒有那麽難走。”阿威說着,竟然笑了笑,眼裏掠過一絲溫柔。
“她是指……司徒雪嗎?”我弱弱地問。
就在這時,阿威停下了車子,提醒我:“到了,你該下車了。”
可我還不死心,繼續問:“你剛才說的……”
“先把自己的事管好吧,幸福是要自己把握的。”他打斷了我的話。
那一刻,我的心好像被什麽輕輕地觸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