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村口李大牛
關于謠言的事情, 高铎并不想多談。四個人打了一夜的鬥地主,第二天從旅館門口魚貫而出的時候,驚爆了一地眼球。
出來買早飯的學生們眨巴眨巴眼睛看着這神奇四人組, 大腦遲鈍地運轉了半天, 才搞清楚他們之間的關系。
嗯,陳聽跟裴以堯是好基友。
陳聽又跟楊樹林是一個宿舍的。
陳聽還在高铎的咖啡店打工, 好的,似乎對上了。
可他們為什麽一起從旅館出來?昨天晚上究竟發生了什麽???
如果只有陳聽和裴以堯兩個人, 那還可以YY一下, 可楊樹林和高铎呢?四個人?大家的腦洞頓時朝着某個不可預測的方向狂奔而去。
昨天難道是什麽couple day嗎?
因為高铎出手利落, 所以昨天的貼子雖然足夠聳人聽聞,但知道的人并不多。更何況現在還是早上,消息還未發散。
陳聽的注意力卻放在了別的上面——因為高铎的龜毛屬性, 他們昨晚挑的是校外最高檔的一家旅館,退房的時候,意外的在前臺碰到了兩個熟人。
周呈和蘇落,前任校草和前任校花。
至于為什麽說蘇落也是前任, 那是因為經歷過陳聽的這件事後,蘇落的完美女神人設崩塌了,被唐音後來居上, 于今年年初成功KO。
高铎似乎認出了他們,意味深長地盯着他們看了一秒,而後半倚在櫃臺上跟陳聽調笑道:“要不你拜我為師吧,聽聽, 保管下次沒人敢再欺負到你頭上來。”
“拜你為師?”陳聽愣住了。
“對啊。”高铎沖他眨眨眼。
但很快,高铎的視線裏就只剩下了酷哥裴以堯。
裴以堯跟高铎一貫互看不爽,尤其是在高铎企圖誘拐小聽聽的時候,裴以堯的眼神就更冷了:“不牢學長費心。”
高铎聳聳肩,目光略過裴以堯繼續看着他身後的陳聽:“随時都可以來找我哦,我不收你學費。”
說罷,高铎揮揮手,揚長而去,端的是潇灑自在。
楊樹林感受到裴以堯身上的寒氣,連忙追上去,“學長、學長,不如你收我為徒呗,我保證認真學習、天天向上!”
這廂陳聽忍着笑,伸手悄悄握住裴以堯的手晃了晃:“我餓了,我們去吃早飯吧?”
“嗯。”裴以堯不輕不重的應了一聲,眸光深邃,叫人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緒。但陳聽認定他一定是吃醋了,酷哥吃醋就這樣,他得包容他。
兩人一個冷臉一個哄,很快也離開了旅館。
周呈和蘇落全城尴尬地站在一旁,心裏有氣,卻也不想再招惹上陳聽和裴以堯,跟在他們後面退了房,也火速離開了。
當然,他們倆如何,陳聽絲毫不放在心上。他反而覺得他倆能繼續在一起挺好的,俊男靓女很相配,腦回路也差不多,簡直是天作之合。
一周時間,眨眼而逝。
這一周裏,一切風平浪靜得仿佛那晚的貼子只是一個幻覺。高铎的手段讓陳聽佩服,對方處理起這種事來簡直輕車熟路,不愧是當年的風雲人物。
周末晚上,陳聽照常去打工,沒想到高铎竟然也在。
“學長。”陳聽禮貌地跟他打招呼,腳步不停地走進櫃臺,拿起圍裙系上。
高铎懶洋洋地趴在櫃臺上看他,調笑道:“你真不考慮考慮拜我為師啊?”
陳聽有點好奇:“為什麽是我?楊樹林也可以啊。”
“他不行,容易被人賣了。”高铎屈指漫不經心地敲打着大理石臺面:“酷哥又太直接,這種人傾向于以絕對的實力碾壓對手,你麽……”
腹黑小白兔,這才值得調教。
陳聽莫名有股被大灰狼盯上的錯覺,但他可是與世無争的人設,怎麽能跟着高铎學壞呢?不能的,他明明非常純真。
高铎卻像是盯上他了,這不,見陳聽空下來了,他立刻以老板之名讓他端咖啡過去。
“聽聽學弟打鼓的時候可真帥啊。”高铎笑眯眯地晃了晃手機,裏頭正在播放陳聽在舞會打鼓的視頻。
“是啊。”陳聽大方點頭。
這可不算按常理出牌,高铎挑眉,越來越覺得他根骨絕佳,适合做他厚黑門的少門主。
陳聽也看出來了,收徒是玩笑,高铎多半只是想找人聊聊天罷了。那天的謠言,自殺是假,但前男友可能是真的。
高铎見他露出深思,不由湊近了,問:“你看出多少來了?”
陳聽眨巴眨巴眼睛,一臉無辜:“一點點。”
“你想不想知道更多?”
“不想。”
“哦?為什麽?”
“我有男朋友了,學長,他是個大醋桶。”
高铎樂了,笑得趴在桌子上,良久,他慵懶地支起下巴看着陳聽,說:“好吧,我是個gay,比你資深,運氣也比你差點兒。呃……就像話本裏勾引老實書生的小妖精,書生寒窗苦讀不容易,妖精就只能繼續禍害別人了。現在人家金榜題名時,洞房花燭夜,我可不得小小傷感一下麽?”
陳聽還是頭一次聽人這麽大大方方地把自己比作妖精,頓了頓,道:“那謠言?”
“哦,這謠言啊。”高铎露出一絲不屑與嘲諷:“人家跟我搶獎學金來着,他在故事裏可沒什麽分量,充其量就村口李大牛。為情自殺?我看他考古考得腦子裏塞滿了原始社會的牛糞。”
“噗……”陳聽沒忍住。
“嗳嗳。”高铎點了點桌面:“人李大牛現在夠慘了,別笑話他。”
“什麽李大牛?”裴以堯到了。
陳聽暗叫糟糕,大醋桶見他笑那麽開心,今晚怕哄不好了。
高铎看熱鬧不嫌事大,嘴巴一閉一張:“我倆聯絡感情呢,學弟,你要再晚來幾分鐘,我可就要撬牆角了。”
說罷,高铎伸了個懶腰,站起身挑釁似的沖裴以堯挑了挑眉,便迆迆然走了。
“拜拜~”
陳聽小心翼翼地去打量裴以堯的臉色,見他沉默不說話,便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你不會真相信了吧?”
裴以堯搖頭:“我只是在想,買下這間店要多少錢。”
陳聽:“……”
跟你們有錢人真是沒法交流!
陳聽原想哄他的,可沒想到被狠狠炫了一把富,頓時就不想哄了。想他好歹也是個拆二代,居然頻頻被炫富,氣人。
這時,他又收到了高铎的信息。
高美人:除了厚黑學,我還有戀愛心經。
高美人:男人需要刺激,适當的吃醋可以增進感情,你倆甜得前輩我牙疼。
裴以堯面露戒備:“高铎的信息?”
陳聽反問:“你不是不在意麽?”
“不是。”裴以堯抓住陳聽的手,說:“你要走了,一定是我不好,沒高铎什麽事。”
頓了頓,裴以堯又道:“在我們的故事裏,他是村口王大錘。”
陳聽忍俊不禁:“學長要是聽見你這麽說他,他得氣死。”
裴以堯冷漠臉:“哦,那就死吧。”
“好啦。”陳聽的語氣還是帶上了一絲哄意,“你先坐會兒,我還有十幾分鐘就下班了。”
“好。”裴以堯找了慣常的位置坐下,随手從書架上抽出一本書看着,目光卻大多流連在陳聽身上,旁若無人。
店內的其他客人對此習以為常。
“是芝士吧,一定是芝士吧,看看這眼神,拉出絲來幾百米不斷啊……”
“嗯,芝士就是力量。”
陳聽沒聽見芝士謬論,快要下班了,他照常開始整理東西。打開抽屜時,餘光瞥見抽屜一角放着的東西,不由一頓。
他抿緊嘴巴猶豫了良久,終是把它拿起來,撥開外頭的糖紙塞進嘴裏——那赫然是一顆酒心巧克力。
清冽的酒香在口腔中炸開,陳聽砸吧砸吧嘴覺得味道還不錯,小眼神則悄悄看向裴以堯,無辜的外表下不知道在盤算着什麽。
幾分鐘後,下班時間到,陳聽收拾妥當走出櫃臺,禮貌地送走了最後一個客人,便招呼裴以堯離開。
他神色如常,裴以堯也沒覺出什麽不對。
兩人沿着鵝卵石小徑一路往宿舍去,走到一半,裴以堯卻停了下來。陳聽環視四周,此地正是一個隐蔽處,雖然距離主幹道不遠,可因為樹木茂盛,所以很難有人看到這兒發生了什麽。
“下學期不打工了,好不好?”裴以堯轉頭凝視着陳聽的眼睛。
陳聽沒答話,皺着鼻子湊近他聞了聞,仿佛在聞他身上彌漫的醋意,臉上還挂着笑。他這舉動,叫裴以堯眸光微暗,擡手便揉了揉陳聽的頭,把他按在懷裏不動。
“別亂聞。”
“醋味兒不好聞。”
陳聽掙紮着仰頭看着他,卷發蹭着他的下巴而過,癢癢的。恰在這時,裴以堯聞到他嘴裏一股淡淡的酒香,眉頭微蹙:“你喝酒了?”
陳聽理直氣壯:“你給我的。”
“說實話。”裴以堯拍了拍他的屁股。
“實話實說,沒有酒味,其實都是巧克力,你嘗嘗嗎?”陳聽踮腳,熱氣護在裴以堯的臉上。
回應他的是一個格外炙熱的吻,裴以堯抱着他一個轉身,将他抵在身後古木粗壯的樹幹上,一手護着他的後腦,一手攬着他的腰,将人吻得醉意橫生。
相隔僅十米遠的林蔭道上,從圖書館出來的學生們三三兩兩地往宿舍走,絲毫沒有注意到那茂密的樹木後在發生着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