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忠孝東路走九遍 (1)
他們的舞蹈社辦的非常出色,朱琦玉現在校園裏有很高的知名度,成了Z大著名的“舞娘”。追随者更是蜂擁而至,但是這些都沒有讓她獲得絲毫的自豪感,她發現自己越來越不開心了,除了上課她都在認真的編舞,基本上很少像以前那樣,四個人一出門必然成群結隊,偶爾閑下來的時候,她也非常懷念曾經四人幫的快樂時光。
當然,文偉的知名度也高了起來,而且大家都認為他跟朱琦玉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因為他們在跳舞與的時候有一種無與倫比的默契。只要一個眼神交換,他們就能跳出相同的節奏。
那天,學習印度舞的時候,大家休息的空閑,幾個女孩子聊得非常開心,她忍不住過來湊個熱鬧,問大家聊什麽呢,
“在聊我們學校的校草,牧羊犬,最經好像失戀了。”
“校草?不是說英語系的那個吧?”朱琦玉故意問到。
“當然了,除了他還能有誰啊?”
“校草怎麽會失戀呢?”
“聽說好像喜歡建築設計系的一個女孩子,不過人家根本不看他。”
朱琦玉才意識到,全校都知道了,居然還被傳得這麽難聽,她有什麽資格不理他。
“對了,學姐,你也是建築設計的,你不認識那個女孩嗎?哪天指給我們看看,讓我們見識一下啊,建築設計難道還有比你更漂亮的嗎?”
“哦!這個我還沒聽說呢?不太清楚,也不知道是誰?”她努力壓住心中的不快。
“據說是個江南女孩,原來他喜歡江南女孩。”說話的女孩嘆氣
“不是的。”另一個女孩說,“是女孩名叫江南。并不是說是江南女孩。”
“是一個名叫江南的江南女孩。”最後一個糾正道。
“好了,議論夠了嗎?無聊麽!”朱琦玉只覺得耳朵裏都被充斥着江南的名字,她現在本來就聽到她的名字敏感,現在被他她們念經似的說着,簡直要瘋了。江南,江南,江南!
很快,慕言也證實了這件事情,自然,秦安易的媽媽也知道這件事了,當她知道她的兒子居然被一個小地方來得女孩子搞得暈頭轉向,她簡直比慕言還要憤怒。
夏日的午後,在Z大書香彌漫的圖書館裏,秦安易坐在江南後面的後面的後面,她在看書,他在看她。偶爾打打瞌睡,發發呆,或者透過窗戶看看外面熟悉的風光,看着濃綠的葉子被太陽曬的蔫蔫的,無精打采地在風中搖擺,知了一聲聲叫着,銀杏大道上三三兩兩的行人,可愛的女孩子們穿着俏皮的短褲,鮮豔的T恤,嘻嘻哈哈地揮灑着臉上的汗水,他換個窗戶,還能看到操場上踢球的學弟們,有誰進球了,他也會在心中給他們喝彩。
有時候,實在忍不住了,他也會悄悄地坐在江南身邊,被她發現,他就小聲地說;“別擔心,你看你的書,我在這兒坐一會,不跟你說話。不影響你的。”然後露出傻傻的笑。江南基本上都不怎麽接他的話,只是看看他,然後繼續自己看書,秦安易不知道,在江南的眼裏,他到底是個癡情種子呢還是游手好閑呢。
秦安易就像這樣打發了無數的青春的時光。陪着她一起日升月落,朝朝暮暮。
生活就像複制的一樣,可是秦安易并沒有覺得枯燥,又是一個雷同的午後,外面碧空如洗,驕陽似火,可是六月的天,說變就變,突然間,轟隆隆的雷聲響起,不一會就下起了暴雨,一直沒有停的意思,秦安易看了看時間,晚飯時間就要到了,他沒有帶傘,許多人聚集在門口等着雨停,也有人冒雨沖出去了,秦安易就是其中一個。
快到6點的時候,江南感覺餓了,決定出去看看情況,站在屋檐,面對着傾盆大雨,便有些無措了,片刻,秦安易打着雨傘跑過來,站在她的面前,衣服都濕透了,劉海都粘在額頭上了,眉毛上還結着雨珠,手腕上手表上都是水,喘着氣,看到江南,便又笑了,“走吧,我帶你打傘。”
“幹嘛氣喘籲籲的,趕時間麽?”江南問。
“我是怕你走了。”他又傻傻地笑了。
“你不是有傘嗎?怎麽還渾身濕透?”江南詫異地問。
“呵呵,是我剛剛去買的傘。”他輕描淡寫地說完,就傻傻地笑了,他漂亮的牙齒白得發亮,一下子讓人感覺天又晴了。
他冒着大雨跑出去,就是為了給她買傘。
江南承認,那一刻,她真的被感動了,她看着他,竟然說不出話來。他憑什麽要對她這麽好呢,他又不欠她的。
“看我幹什麽?是不是我淋過雨後就變得更帥?”他愉快地問。
“雨等等不就會停的嗎?幹嘛還跑出去買傘?”她本來想說謝謝的,卻又冒出了這樣抱怨的話。
“是不是看我淋雨了,你心疼了?”他又開始調皮了。
“秦安易!你正經一點行嗎?”她生氣地說。
“好的,那聊點什麽呢?你說今天晚上新聞聯播節目的主要內容會是什麽呢?”他好喜歡現在跟她一起走在雨裏的感覺,貼的很近,他又能聞到她洗發水的香味。他是多麽珍惜這樣的時光。
江南忍不住笑了,秦安易又說:“不是要說正經的嗎?你笑什麽啊?”
“秦安易,你說,你為什麽老是喜歡跟着我,你難道是真喜歡我嗎?琦玉已經因為這個不理我了。”江南停下來問道。
“嗯!這樣說話才像江南嘛!你就是好意思問這樣的話。”秦安易沒有回答她。
“你以前說過你不會看上我的,我也稍微了解了一下你的行情。可是你現在老這樣跟着我算怎麽回事?你知道琦玉可是對我很重要的朋友。”
“江南,你以為你不喜歡我,你不理我,我就會喜歡朱琦玉了嗎?愛一個人是沒有錯的,被愛也沒有錯,所以,你沒有對不起她,我也沒有。”
“秦安易!”她使勁地叫他。
“嗯?”他笑看着傘下的她,滿眼的溺愛,站在她身邊,他就覺得很滿足。
“你講話不算數。”江南說道。
“你也說過你不會喜歡我的,但是我們能走在一起,就代表是同類人,我想你應該也是個講話不算數的人!會不會哪一天,你就喜歡上我了,嘿嘿。”秦安易肯定的說,不過他也覺得自己有點自欺欺人。
秦安易跟她在一起簡直就是盲目地開心,只要在她身邊,他就永遠咧着嘴在笑,即使她不給他好臉色,他也無所謂,在她這裏,他的要求無比的低。他只要多一些時間呆在她身邊,感受她的存在,他就感覺到幸福。現在的他發現幸福真的是很簡單的事情,即使他經常被搞得心神不寧,夜不能寐,但只要他們相處幾分鐘,他就快樂好幾天。
“江南,你現在不怕被朱琦玉看到嗎?”他問道。
“怕又怎麽樣?你又不會因為我怕就不在我身邊晃悠。”
“果然開竅了哦!”秦安易笑道。
兩個人來到了他們兩個宿舍常來的那家餐廳。
這時候餐廳剛好在播了一首秦安易很喜歡的歌。
“诶,江南你聽這個前奏,你猜這是什麽歌?”秦安易饒有興趣地問道
江南只覺得這個旋律非常熟悉,一下子卻說不上來是哪一首,便說;“你要是不知道,就直接承認你不知道,我會告訴你的,這樣沒有誠意我不會說的。”
“不知道就不知道,裝什麽裝?”秦安易滿臉鄙視地說。
就這樣說着,已經放了兩句了。
這城市滿地的紙屑
風一刮像你的妩媚……
江南還是想不起來這首歌叫什麽名字,不過她聽出來是動力火車的聲音:“秦安易,不是我小看你,就算現在已經唱兩句了,你肯定還是不知道這首歌叫什麽?不過我友情提示一下,這是動力火車唱的。”
“我就知道你皮厚,但不知道厚到這個地步,你就承認你不知道,然後再虛心地請教一下我有那麽難嗎?”秦安易不可思議地說。
這時候已經唱到了“忠孝東路走九遍,腳底下踏着你我曾經的點點……”
江南一下子想起來了;“咳咳,算了吧,我給你個面子,就不逼你了,這首歌的名字其實叫《忠孝東路走九遍》,下次不要忘了啊。”她得意地說。
“人家都唱出來了,再不知道就是豬類。”他被她搞得抓狂了。
“那也不一定啊,你或許以為是長江東路走8遍,或者黃河西路走7遍什麽的。”
“哈哈啊哈,果然如此!”秦安易笑得扒在桌子上,喊肚子疼,雖然每次見到她都很開心,但他好像從來沒有這麽開心過。
“什麽果然如此?”江南傻乎乎地問道
秦安易湊近她的耳邊,陰險地說:“實踐證明,智商低的人普遍覺得別人智商也低!哈哈哈!”
“滾!有這麽好笑嗎?”
“要是能這樣笑一輩子就好了,算貪心嗎?”秦安易突然笑問。那時候的他,根本不知道一輩子會有多長。
“希望你能一輩子都這麽開心。”她說的是真心話,她真的希望秦安易一輩子這麽開心。
接下來的日子,江南沒有像以前那麽刻意地回避秦安易,她知道他是無辜的,她也于心不忍,不過她告訴秦安易,她的大學四年都是用來等楊嘉木的,不知道楊嘉木是她的擋箭牌呢,還是她真的還在心底等着他來赴她的4年之約。秦安易倒是一點也不在乎,那個男人他見過,既然千裏迢迢來看人家,幹嘛還拖着另一個女人,在他看來,這樣的人根本不值得江南擁有。
江南說那你身邊不是同樣有一個慕言,你就值得擁有了?
秦安易說,我會把我的周圍清理得幹幹淨淨,只留一個位子,是你的!
朱琦玉像個游神一樣,天天游走在舞蹈教室和BG水吧之間,自從那次和文偉來過之後,他們就經常過來,現在經常是她一個人光顧,有時候是文偉坐在她對面,用一種看不懂的眼神看着她,他知道她是個任性霸道的女孩,想要什麽就一定要得到,可她基本上都以一種甜美的包裝示人,像一支漂亮的冰激淩,要咬上一口才會知道,會冰得你牙疼。她心情好的時候會搭理他,心情不好的時候會态度惡劣地吼他,甚至趕他走,而文偉,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因為什麽理由非要跟她如影随形。
她坐在那裏,不停地用吸管攪拌,柚子汁涼了也沒有喝下一口,對面又悄悄地有人落座,她頭也不擡地說;“你天天這樣跟着我有意思嗎?”
“我不是那個天天跟着你的文偉。”一個女孩子的聲音,雖然她今天穿着海藍色長裙,頭發高高束起,跟那天跟秦安易在一起時迥然不同的風格,但是朱琦玉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她就是慕言。只要是秦安易身邊的人,都逃不過她的眼睛,她就是能夠過目不忘。
“你跟文偉認識?”雖然非常讨厭她,她畢竟覺得詫異。
“這個不重要,我來跟你說秦安易的。”慕言沒有回答她的疑問,直奔主題,這是她的作風。
“我可不喜歡跟陌生人呢說話。”朱琦玉也不屑一顧,她可沒有心思跟一個秦安易身邊的女孩讨論秦安易。
“陌生人?我已經知道你很久了,從你在開學典禮給他送花我就知道你了?”慕言胸有成竹,吃定了朱琦玉似的。
“秦安易告訴你的?”
“當然!我們無話不談!”慕言露出居高臨下的笑,這種笑讓朱琦玉覺得透不過氣。
“無話不談?那又怎麽樣,他還是不喜歡你,你,不過跟我一樣。”她也露出開心的笑。
“跟你一樣?你憑什麽跟我一樣?我現在打個電話,秦安易馬上就能過來陪我吃飯,吃完飯我還能讓他陪我逛街,我想要什麽他就得給我買,買完他還得送我回家,你可以嗎?”慕言說的沒有半句假話,秦安易除了不愛她,其他的基本都是有求必應。
“這只能說明你有一個好哥哥而已。”朱琦玉說得也是真話。
“我不在乎,嫁不嫁給他我無所謂,因為我可以一輩子賴着他,看着他,跟他吵,跟他鬧,不在乎那一張證明,你懂嗎?反正我是他妹妹,他是不可能喜歡自己的妹妹,可是你不一樣啊,你還可以争取,我今天是來跟你做朋友的,你不要跟我用這種敵對的态度好嗎?”慕言換了一臉友好的笑。
“朋友?你有什麽資格做我朋友?”
“是的,因為我讨厭那個叫江南的女人,安易哥身邊一直都不斷女孩子,可是她,絕對是個例外。”她肯定地說。
朱琦玉看着她,她的皮膚光潔無瑕,劉海都梳到後面,更顯眉目清秀,脖子上挂着一塊溫潤的青玉,盡顯高貴氣質,她笑起來,有着跟秦安易一樣漂亮的牙齒,她突然覺得她跟秦安易很像,他們是一類人嗎?
不過,即便是一類人,那又怎麽樣呢,秦安易不喜歡她,所以,慕言不是她的敵人。
“那你說,你要怎麽跟我做朋友呢?”朱琦玉試探地問道。
“你配合我,讓江南從秦安易的身邊消失!”慕言慢條斯理地說着,還揚了揚眉毛。
“我絕對不會這樣配合你的!你休想讓我傷害江南。”朱琦玉聽到這樣的話,吃了很大一驚,本能地拒絕了慕言。
“真是看不出來,原來你是把友情擺在第一位的,你确定江南也是?”慕言笑的無比燦爛,帶着無盡的嘲諷。
“不管怎麽樣,我告訴你,傷害江南的事我不會做的。”
“哈哈,以為Z大的第一舞娘聰明過人呢?原來笨得不可思議,怪不得長得這麽漂亮又這麽主動,安易哥還是不為所動呢!”慕言坐下來,邊喝着橙汁邊刺激着朱琦玉。
“你不要說這樣的話來刺激我,江南根本不喜歡秦安易,她早就心有所屬。”朱琦玉回應道,說着便站起來準備離開了,她實在不想跟這個女人糾纏下去。
慕言笑得更加開心了,“是嗎?那江南有沒有告訴過你,秦安易寒假的時候都跑到她老家安徽跟她約會了?”
朱琦玉想起上次她們在山水間見面的時候,說道過這件事情,當時江南沉默無言,确實如此。
她的心像是突然被一雙大手攫住一般,痙攣起來,簡直不能呼吸,她最害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江南啊江南,明明說好的,他是我的,你有嘉木,你還有錢程,為什麽還是要我的秦安易,朱琦玉再次不争氣地掉下眼淚。
“和我以前一樣嘛,一碰就哭,你知道我為安易哥流過多少眼淚嗎?我告訴你,他不喜歡你的時候,你流一個海洋的眼淚他都看不見,他喜歡你,你的一滴眼淚就足夠他心疼了。所以,不要再作無謂的浪費了,我已經好久不流淚了。”
朱琦玉呆呆地坐在那裏,無神地盯着那杯柚子汁,默不做聲。
“下個星期六的晚上,你讓她到BG水吧就好了,其它的事就不用你管了,我只是讓她離開秦安易,其他的事保證都不會做的。你要喜歡犯傻那就随你的便。”慕言說完就走了。
文偉過來的時候,朱琦玉還在那裏發呆,眼睛紅紅的,他看的出她又哭過,“你又何必這麽傻呢?幹嘛非要喜歡他呢!”
“管你什麽事!我不喜歡他,難道要我喜歡你嗎?”朱琦玉憤怒地叫道。
文偉感覺到自己的臉都紅了,不過他慶幸的是,朱琦玉沒有發現。雖然早就習慣她的說話方式,此刻的他還是感到無所适從。她雖然說話還是這麽激烈,但是她的眼神早已沒有了激揚的神采,文偉的心頭掠過一絲心疼,他覺得她跟慕言真的好像。
“你要是喜歡我,你就不會這麽難過了。”他像是對她說,又像是自言自語。正說着,他的手機響了,是慕言。
他走到門外才接電話,“文偉,你怎麽回事,不是說幫我勸她嗎?怎麽到現在她還幫着那個江南說話呢?都不知道你天天在幹什麽,一點作用都沒起,你既沒有阻止她喜歡安易哥,又沒有讓她阻止江南跟安易哥在一起。還沒有讓她喜歡上你,也不去追江南,你到底打算怎麽樣?”慕言一口氣說了一大堆都不帶停頓的。
文偉本來就心煩意亂,又面臨這樣的狂轟亂炸,“你夠了嗎?她已經夠煩得了,我還要怎麽勸?”
“你說什麽?她煩,那我呢,你不是說可以為我做任何事嗎?你忘了嗎?”
“慕言,我沒有忘!”文偉無奈地說。
“我懷疑你自始至終就沒有勸過她,你根本就沒有在幫我!是不是?”慕言繼續大叫着。
“那你說我為什麽要天天跟她在一起?”文偉也忍不住大叫起來。
“我怎麽知道……你說,你答應我的事就必須做到,你快說!要不然我就不指望你了,我自己會搞定的!”
“你怎麽搞定?你不要亂來。”文偉的聲音突然變得很低,很無力,似乎只想結束這場無聊的争吵。
是的,他很多年前就答應過慕言,他願意為她做任何事,他被她召之即來,揮之即去,他就是她卑微的裙下之臣,他12歲上初一的時候,爸爸帶他參加公司的年會,他認識了她,她是公司老板慕少成的女兒,那時的她,穿着粉紅的公主裙,頭上帶着大家給她編的玫瑰花環,彎彎的眉毛整整齊齊的,大大的眼睛清澈明媚,她跳的舞蹈是(掀起你的蓋頭來),光着腳丫,表情和動作都非常到位,認真的樣子讓人心疼。
他覺得從來沒有看過這麽好看的舞蹈,她跳完之後還微笑着彎腰謝幕,然後被一群人衆星捧月地圍繞着,他覺得這不就是傳說中的公主嗎?他永遠忘不了她跳舞的樣子,忘不了那個旋律,那個漂亮的玫瑰花環,所以他也喜歡上了跳舞。
後來他知道他們竟然是同一所中學的,他理所當然就成了她的守護神,早晨在門口等她,護送她進教室,放學在教學樓下等她,直到接她的車子載她回家,不過也許在慕言看來,他充其量就是個保镖吧,因為早在那個時候,她就告訴他,她喜歡秦安易,從幼兒園就開始喜歡,仿佛那種喜歡是與生俱來的,所以他的任務就變成了幫她喜歡秦安易。初中的孩子,12歲的年齡,他們知道什麽叫愛情?他只知道,他喜歡她,就要聽她的話。
他就從那時開始,義務幫慕言關注秦安易身邊出現的那些女生,高中一如既往,扼殺一切跟秦安易可能有發展的女孩子,要上大學了,六年了,他不再是那個12歲的初中生,他知道自己做了太多毫無意義的事情,他再不想跟他們讀一所學校了,更不想再活在秦安易的陰影裏,如果能放手他就放手,放了她也就放了自己。他也知道慕言又要跟秦安易上同一所學校,于是就沒有選擇慕言的學校,陰差陽錯,他竟又和秦安易又進了同一所大學,慕言正為秦安易沒跟自己讀同一所大學困苦惱不已,文偉的錄取通知書便成了她的救命稻草。
“哈哈哈,文偉,我就是你的宿命!”當時慕言看着他的通知書,毫無同情心的狂笑:“我親愛的文大偵探,再為我服務4年吧,等我畢業和秦安易結婚了,我最感謝的人就是你!”他看到她肆無忌憚毫無人性的笑,居然沒有一絲的憤怒,是的,他已經習慣了。
莫非,這就叫宿命?
所以,他再次繼續了他的使命,所以,他又認識了朱琦玉,又接近了她,跟她成立舞蹈社。以前阻止喜歡秦安易的女孩子有好幾種方法,要麽,讓別人喜歡上自己,然後形同陌路,要麽暗地裏寫恐吓信,吓得人家女孩子見到秦安易就避而遠之,最狠的是暗地裏直接告訴老師或家長,自有人來幫他阻止。
可是現在,不是初中不是高中,而是戀愛天堂——大學,後面兩種方法未免太小兒科,況且根本沒有早戀一說,只剩下第一種方法,因為文偉本身就成績不錯,長得也算一表人才,只要主動一點,追女孩子并不是那麽困難的事情,以前做這種事情的時候都順風順水,且幹脆利落,從不拖泥帶水,可是碰到朱琦玉,他覺得一切都不同了。
她和慕言一樣,除了秦安易就從來沒有正眼看他一下,她驕傲自信,又善感脆弱,像水晶一樣透明,也像琉璃一樣易碎,她也曾經是個熱情洋溢的女孩,她上臺給秦安易送花的時候他就已經注意到她了,那時的她,笑容甜美,充滿希望,心懷向往,跟8年前的他一樣。而現在的她,要麽在練舞結束之餘聽那些女孩子對秦安易議論紛紛,自己佯裝不知,要麽就獨自坐在BG水吧發呆,看着什麽出神。
文偉從來沒有刻意在她面前展示什麽來博得她的好感,除了他主動加入奇遇舞蹈社那天的表演。他只是一直在她身邊看着她,然後按部就班地轉達給慕言。
他的偵探行動在朱琦玉這裏停止了,雖然慕言一再要求他再去接近江南,把江南追到手,讓秦安易死心,可是,他似乎只想徘徊在朱琦玉身邊。
這麽多年,他一直麻木地喜歡慕言,滿足她的每一個要求,仿佛他就是為她而活。可是現在,慕言的要求,他好像愈來愈難達到了,他不再渴望接到她的電話。
手機再次響起,他毫不猶豫地摳掉了電池。
直到他晚上睡覺前再次打開手機的時候,他看到了37個來電提醒,36個是慕言的,一個是朱琦玉的,他正準備給朱琦玉回電話,又收到了慕言的短信;我在大門口等你,到你來為止。
嘆了口氣,他下床了。
“阿文,去哪裏?”白天喊道。
“出去買包煙。”
“哦!”白天繼續埋頭備課,最近的白天一下子帶了好多家教,每天都要忙到深夜,只要一下課,他都迅速消失在Z大,沖到學校周圍的各個戰場,看到存折上的數字日益增長,他的笑容越發陽光,因為離他的計劃更近了一步。
文偉來到大門口,慕言站在那裏,小步來回走動,好像已經很疲憊的樣子,他準備叫她,她已經發現了他,文偉還沒有做好準備,她已經飛過來撲到他的懷裏,泣不成聲;“你怎麽不理我,為什麽連你也不理我了,我真的很怕你再也不理我了。”
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她,她從來都是頤指氣使,像個女王一樣,跋扈了這麽多年,這一刻,他等了8年,他一直都在向往有一天他能擁她入懷,做她真正的保護神,而不是保镖兼司機。
“我從6點一直等到現在,你怎麽能這樣對我?你一直是我最相信的人,就算全世界都不要我了,你也不會是不是?”她眼淚汪汪,着急地跟他求證。
“慕言,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會這樣。”文偉突然覺得鼻子發酸,帶着絲絲的心疼,畢竟這是他愛了8年了女孩,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他又怎麽能說放就放。
“阿文,你怎麽能那樣對我大吼大叫?而且還對我關機,你對我說過的話再也不算了嗎?沒有你我怎麽辦?你知道的,我有多麽依賴你。”她的眼淚鼻涕很快濕了他一大片襯衫。
“我再也不會對你關機了,慕言。”他拍着她的肩膀,滿心愧疚地說。他抱着她,心裏說不出的滋味,這是他第一次抱她,卻不是他以前想象的感覺。
他不知道,也許,愛一個人太久,會成為習慣,他的心疼,只是他的習慣而已。
她很快破涕為笑了,因為她發現,他還是那個文偉。
她說餓了,他和往常一樣,把她喜歡吃飯的地方都說一遍,讓她選擇一個,她說心情很好,要去吃火鍋,要大吃一頓,看到她很饞的樣子,他的心情也似乎好了起來。
他在想,或許是他從來沒有這樣對過她,這才讓她發現了他的重要性。呵呵,原來她也是在乎他的。
文偉再次給她當起了她的司機,他剛摸到方向盤,就聽見慕言急切地說;“你快下去一下,下去一下好嗎?”
他二話沒說,連忙下了車,不知道她為什麽這麽着急,剛準備問個究竟,就看見慕言飛快地朝着對面飛奔過去;“安易哥,安易哥。”
她熟練地挽住了他的胳膊,周圍的周華,孫堯和錢程都羨慕地看着他,然後作撤退狀,秦安易笑了,摸着慕言的頭說;“你怎麽這麽晚還來了?”又對着身後的大家說;“你們看看,我妹妹漂亮吧?我沒有跟你們吹牛吧!”
聽他這麽說,慕言撅了撅嘴,然後說;“我都餓死了,等你等到現在。”
“你傻啊!不能打電話啊?你沒有手機啊!”然後一臉不解的神情。
“你怎麽這樣?我等到現在你一點都不感動?”她撒謊的技術簡直爐火純青,沒有一絲的尴尬,盡管她明知道近在咫尺文偉可以聽見她的講話。
“有什麽好感動的!”秦安易笑了起來,“帶你去吃飯吧?想吃什麽?”
“你想去哪,我就吃什麽。”文偉看到了慕言的眼神,在秦安易這裏,她完全失去了主張。
“你餓我又不餓,快說。不說就附近肯德基算了”秦安易不耐煩地說。
“好的,那就肯德基好了。”慕言拉着秦安易上車了,經過文偉身邊的時候,她沒有跟他打招呼,甚至連個眼神也沒有,或許她忘了,忘了前一分鐘她還決定跟他去吃火鍋。
他不是第一天知道她喜歡秦安易,她也不是第一次幹這樣的事情,可就在此刻,他心中的悲涼被無限放大,有秦安易在,他連個司機都不配。
他第一次承認自己真的是很賤。以前他經常也這麽覺得,可是一直都不願意承認,他老是自欺的告訴自己這是愛,現在他殘忍地告訴自己,你就是賤!
躺在床上睡不着的時候,他收到了朱琦玉的短信;“是不是做了任何事情,只要是因為愛,都可以被原諒?”
他斬釘截鐵地回了一個字;“不!”
她回;“早就知道不該問你!”
他回;“不要以愛之名,做任何不該做的事,更別想得到別人的慫恿,從而心安理得,他日必有後悔之時。”
她一樣睡不着,看到這條,她驚訝文偉對自己的了解,人總覺得沒有人懂,其實懂的人就在身邊。她聽着對面床上的江南已經發出了香甜的微鼾,還有餘水星和陳萱,都早已進入了夢想,為什麽別人都能恬然入夢,自己卻要輾轉反側。她腦子不斷地想着慕言的話,江南,我要拿你怎麽辦?終于到了要做決定的時候,她該不該讓江南去BG水吧呢,她突然間好奇了,她想知道慕言怎麽讓她在秦安易身邊消失呢,或許也沒有她想象的那麽可怕呢,或許她只是想惡作劇地教訓一下她一下呢,她抱着這種僥幸心理,給江南發個了短信,晚上7點,我在BG水吧17號等你。她想看看,到底會有什麽發生呢。
朱琦玉按時去了,坐在那裏,可一直等到8點,江南也沒有來,她沒有看到短信?她對上次的事耿耿于懷,不願意赴她的約?還是……?她拿起手機,又收起來,繼續等待。
直到文偉坐在他的對面,“怎麽又是你?”她不敢看他的眼睛。
“你在等人?”文偉看着她。
“不管你的事。你走開。”
“你約了江南?”他再問。
“你煩不煩?管你什麽事。”她把頭扭到別的方向,不跟他對視。
文偉沒有再說話,轉身匆忙地離開了。
慕言接到文偉電話的時候,她正在跟秦安易吃飯,她聽到電話那頭文偉焦急地問;“你究竟把江南怎麽樣了?”她趕緊拿着手機跑去了洗手間。
“你怎麽誰都關心?”她不耐煩地說
“你讓朱琦玉約江南了嗎?”他繼續問。
“你管這麽多幹什麽?我在跟安易哥吃飯。”
“你告訴我,她在哪裏?”文偉的語氣嚴肅得讓慕言害怕。
“應該在bingo酒吧,不過她不會有事的,你放心。”慕言小聲地說道。
文偉說什麽也不會想到慕言真的會幹出這樣的事情,他一直以為她是天真的,無邪的,她的一點點邪惡只是被寵壞了而已,他真的失望了。
文偉匆匆趕到bingo,高分貝的音樂震得他耳膜發疼,那些張牙舞爪的人群讓他更加擔心,昏暗交錯的燈光讓他眼花缭亂,他穿梭在每一個吧臺和酒桌之間,只想盡快找到她,但這個酒吧太大,實在是無從找起。
他給朱琦玉和白天打了電話,讓他們過來一起找,朱琦玉一下子緊張起來,她拼命地打了江南的電話,一遍遍的無人接聽,直到打得她手機電量為0,等她趕到的時候,文偉已經找的滿頭大汗,頭暈眼花。朱琦玉這才發現自己有多麽擔心江南。要是她有什麽事可怎麽辦?她再也忍不住地哭了。
“文偉,我真的不想害她,真的,你肯定不會相信,我有多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