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我就看看我的羊
秦安易辛辛苦苦地熬完了一個寒假，終于又到了可以天天見到那只笨羊的日子，他又可以肆無忌憚地做一只牧羊犬了，天天粘在她的身邊，他從來沒有發現學校竟是如此地讓人眷戀，分分鐘地想着要開學。
還有一個人和秦安易一樣，度日如年地等着開學，這個人就是朱琦玉，其實在江南看來，朱琦玉是個非常單純的人，不懂得掩飾，沒有手段，坦白的像一張白紙，誰都能看出她的想法，她說喜歡秦安易了，就滿世界地找他，不管任何人的眼光。
即便很多時候，她對秦安易在江南身上的那股熱乎勁非常嫉妒，但是一想到江南還有嘉木，她便釋然了。
不過有的時候，她也會控制不住自己，畢竟愛情這東西，是最容易讓人失去心智的。
開學第一天，她第一件事就是給秦安易打電話，約他晚上見面，秦安易推說晚上有重要的事情，委婉拒絕了。
晚上錢程打電話上來，讓江南下去拿點東西，都是他從老家帶來的吃的，大家一聽說是好吃的，把已經溜進被窩的江南給拖了出來，逼着她冒着零下十幾度的氣溫下樓去，江南披着羽絨服，罵死錢程了，簡直就是八婆，大男人帶什麽零食。
走到樓下，又看見秦安易怡然自得地站在那裏，對她露出漂亮的大白牙，不禁有些心慌，明明剛才秦安易發短信讓她下來走走時，她說自己快睡着了，不下去了，現在又這樣出現了，這算是什麽情況呢？
想想也沒必要跟他解釋，他又不是自己什麽人，也不知道此刻又是在等哪個女人呢？
兩個人奇怪地互相微笑地點了一下頭，江南走過去，總覺得後背涼涼的，是被那個幽靈看得嗎？
一會，她提了兩大口袋吃的，呼哧呼哧地趕回來，秦安易居然還想竹竿似的站在那兒。
“咳咳……，我以為笨羊跟誰都保持距離，沒想到我們錢程二哥還是個例外！睡着了都能把叫起來。”
他的腔調讓江南聽了怪怪的。
“他是送給我們寝室的，不是給我一個人的。”她辯解着。
“诶？你這是算跟我解釋嗎？嘿嘿！”他馬上像個孩子藏不住自己的開心。
江南突然發現，那個大家都仰慕着的潇灑帥氣的秦安易，開心的理由居然如此簡單，給一點陽光，就迅速燦爛，此刻的他，竟然如此單純？為了她一句輕飄飄的解釋笑成這樣。
“你一個男生老站在女生宿舍樓下幹什麽？”
“我要看看我的羊。”他愉快地說。
“我不是你的羊。”
“你過幾年就要嫁給我了。”他笑得太好看了，眼睛亮的像天上的星。
“跟你說實話，我一畢業就會跟嘉木結婚的，我們和好了，你不要想別的。”她認真地說，深怕自己耽誤了他。
“你們又和好了？”秦安易緊張地問道。
她不好意思地點點頭，馬上變成了小女人的模樣，這樣害羞矜持的江南秦安易真的是沒見過，此時見到了，卻是因為另外一個男孩。
孫堯曾經就跟秦安易分析過，一個女人如果在一個男人面前沒有一點女人的樣子，那她絕對是對這個男人一點意思都沒有，再粗狂豪放的女人，在她心愛的男人面前也會變成害羞的小白兔。秦安易在心裏對比了一下，他跟那個叫嘉木的男孩真的沒有一點可比性。
孫堯又舉了例子，水星本來也是個粗線條，一到周華面前，馬上就會臉紅，不知所措。
短短的時間內，他在心裏做好幾個證明，得出的結論都是，她一點也不喜歡他。
朱琦玉被指派下來接江南的時候，就看到兩個人這樣面對面地站着，那種氣氛簡直是無法用言語來表達的，她恨透了這兩個大晚上還在見面的人，但是秦安易又不是她男朋友，她連生氣的資格都沒有，這才是最最生氣的。
原來秦安易拒絕自己的原因，就是她！江南想跟她解釋來着，卻總覺得有種越描越黑的感覺，回來的時候，從一樓到六樓，朱琦玉都沒跟江南講過一句話，江南倒是寧願她大吵大鬧一下，這樣的冷暴力是很有殺傷力的。
回到宿舍的朱琦玉懶得睡覺，換上了道服，獨自在那練跆拳道，一招一式都相當到位，比陳萱平時教的時候還要認真，一直練到12點還不罷休，江南過來勸她睡覺的時候，她終于忍不住出手給了她一掌。
“江南，我讨厭你，太讨厭你了！讨厭他叫你笨羊，讨厭別人叫他牧羊犬！”
朱琦玉扒在床上哭得昏天暗地，疲憊至極的她哭着哭着竟睡着了。
不過第二天早晨起來，她又像什麽都沒發生一樣，江南不是個計較的人，她倒覺得這樣挺好，倒是水星一直替江南不平，白白挨了她一掌。
一個周末的早晨，四個丫頭頭發淩亂地坐在寝室，正聽着廣播，聊着八卦，不知道一天如何開始，咚咚咚，敲門聲響起來，大家立馬面面相觑，如此無聊早晨，連敲門聲都顯得如此悅耳，每個人都期待着有什麽新鮮的事情發生，朱琦玉顧不上自己臉上還貼着面膜，跑過去開門，一大束嬌嫩欲滴的百合撲面而來，中間插着幾支粉紅的玫瑰，上面還有許多露珠，空氣裏馬上彌漫着香甜的味道，樓道裏來往的同學都在張望。
“請問陳萱同學在嗎？請簽收一下吧！”送花的小姐禮貌地說道。
大家的目光馬上投到陳萱身上，陳萱莫名其妙地問道“有沒有送錯呢？小姐。”
“沒有，你是01級金融系的陳萱吧，而且也住2號樓607室。那位同學就是這麽說的。還是位很帥的大帥哥呢。”
“哇！”大家一片嘩然，朱琦玉等不得陳萱猶豫再三，已經迅速代她簽收了，幾個無聊的人馬上有事幹了，在逐個分析這花到底是誰送的，陳萱一直都沒有走得很近的男生，雖然她很漂亮，但是卻不怎麽喜歡跟男生接近，也許是有自己的想法，有幾個想接近她的都被她故意忽視了。
朱琦玉絞盡腦汁也分析不出個所以然，陳萱忙着沖咖啡，似乎已經忘了別人送花的事了。
“喂，師太，你就一點不想知道這花是誰送的嗎？”朱琦玉不解地問。
“這還看不出來嗎？師太對男人根本就不感冒！”餘水星不屑地說
“哈哈，才不是呢，她床頭那海報不是男人嗎？”江南指着陳萱床頭王力宏的海報說：“我看是她還沒有碰到自己的真命方丈！哈哈哈哈！”
“哎！恐怕本師太是要孤獨終老了！”陳萱嘆道！
“師太收到鮮花，本該開懷大笑，為何嘆氣啊？”餘水星怪聲怪氣地說。
“雖有弱水三千，卻沒有她想喝的那一瓢！”朱琦玉快活地大笑着。
“有進步，覺悟高了哈。”陳萱表揚了一下朱琦玉。
“我當然有這個覺悟了，我感同身受，除了安易哥，誰送的花我都不稀罕。”朱琦玉說道。
四個人走進食堂大門的時候，還在繼續議論剛才鮮花的事，意猶未盡，突然看見兩個人門神似的站在大門旁邊，直直地看着四個滿面春風的女人，搞得大家莫名其妙，面面相觑，四個人忍不住把兩個男生從頭到腳打量一番，倒是兩個男生被看的不好意思了。覺得那位穿黑襯衫的男生有點面熟，其中一位白襯衫的男孩和大家打起了招呼。
“嘿嘿，你們好。”聲音幹幹淨淨，有一種清風吹面的清新。
“呵呵。我們學校食堂不是請迎賓了吧？”江南對着餘水星問道。
“不可能啊，不過我怎麽都覺得有點面熟呢？”餘水星怎麽看都覺得這兩個人似曾相識。
“那有什麽奇怪？只要稍微有點姿色的你都覺得面熟。”朱琦玉不屑地說道，不過說完這話，她也覺得另外一個黑襯衫男生有點面熟，忍不住又看了他一眼，被看的男孩馬上迎上她的目光，露出好看的笑。
“不是不是的！”白襯衫男孩馬上解釋道，“我們見過的。所以會面熟。”
男孩解釋的時候還時不時看看陳萱。聽他這樣說，餘水星的腦袋高速運轉了起來，男孩焦急地等待她思考的結果，過了10秒鐘左右，大概是對她失望了，他轉向陳萱：“陳萱，你也想不起來我了嗎？”
他居然知道自己的名字，陳萱驚詫之餘，跟着餘水星共同在記憶裏搜索了片刻，兩人同時大呼“哦！是你！哈哈哈！”然後想起那天的遭遇，狂笑起來。
原來是那天兩人在銀杏大道滑冰撞倒的男孩，那天沒有仔細看，今天這樣一看，還真的很養眼呢，旁邊黑襯衫男孩看到他們終于想起來了，說道；“真不容易，還能被你們想起來，他腿差點都被你打殘了，還想這麽長時間！”
“你腿看起來沒殘诶，應該不是來找我算賬的吧？”陳萱看着他的腿，擔心的說。深怕人家是來算賬的。
“原來是很久以前的豔遇。”朱琦玉嘆道。
白襯衫男孩不好意思地笑了。
“我想跟大家認識一下，我叫白天，是計算機系的，你們幾個我都知道，你是朱琦玉，你是江南，你是餘水星，這是我朋友文偉。”
原來他叫文偉，朱琦玉就是不知道為什麽會有這種熟悉的感覺呢，忍不住又看了他一眼。
“我知道你肯定是記不起來了，朱琦玉同學，我就是去年聖誕節晚會給你送花的那位，沒能給你一個深刻的印象，好遺憾！”文偉自嘲地笑道。
“我就說嘛！怎麽這麽面熟！原來都見過，哈哈哈！”餘水星笑道。
“你們兩個站在這當門神，有什麽企圖嗎？”朱琦玉問道。
“就是想認識你們幾個，嘿嘿，覺得你們幾個都好可愛！”這個叫白天男孩龇着牙，眯着眼，像只可愛的加菲貓。好像他天生就只有一種表情，笑眯眯的。
“我們幾個可愛倒是真的，不過，你怎麽可能同時覺得我們幾個都可愛呢？”朱琦玉瞅着他，“老實說，到底覺得誰最可愛？”
看到四個女人都在等着他的回答，白天似乎有點緊張了起來，江南看他這樣，一下子明白了什麽。
“哦，你不說我也知道了，是陳萱，要不然你怎麽只給送她花呢。”江南笑顏如花，甚是得意！
“江大美女真是聰明诶。一下子就猜對了。”文偉贊許說，“哦~”幾個人恍然大悟之後，意味深長的哦了起來。
從這之後，幾個人總是會在Z大不同的地方偶遇到白天，有時候是他自己，大多數跟着文偉，白天是個很細心的男孩子，雖然喜歡的是陳萱，但是他幾乎了解他們四個所有人的喜好，每次給他們買飲料的時候都是4份，而且都是不同的，他知道江南喜歡喝冰紅茶，朱琦玉喜歡可口可樂，陳萱喜歡百事可樂，餘水星喜歡芬達，他知道江南喜歡偶爾打籃球，朱琦玉喜歡跳舞，陳萱和餘水星喜歡溜冰，有時候文偉就會嘲諷他，人家一次只能追一個，我看你啊，可是追一個寝室。
白天很不以為然，誰叫陳萱從來不跟人單獨出去呢，就這樣吧，就算不能單獨相處，每天都能笑顏以對，這又何嘗不是一種幸福呢。
說道偶遇，那天陳萱買了本雜志，上面有一篇關于分析偶遇的文章，如果一個人不斷地跟你偶遇，而且頻率極高，那麽就不能稱之為偶遇了，叫做安排。那個跟你偶遇頻率最高的人，不是你喜歡的人，就是喜歡你的人。要麽是他刻意為之的偶遇，要麽是你刻意為之的偶遇，說到這裏，江南的心裏蹦出了那個在Z大跟她偶遇頻率最高的人——秦安易。
而且他們居然在安徽都能偶遇。
難道是我喜歡他，徹底否定！
那是他喜歡我？也不可能，他明明已經有了女朋友，不過就是幺蛾子太多，非要讓別人以為他是自己的牧羊犬，江南在心裏來回地推論着。
最後江南推翻了這種說法，說不可能；“八卦就是是八卦，有什麽可信之處！”
“我覺得有道理啊！陳萱，白天跟你偶遇頻率最高吧？因為他喜歡你，我跟安易哥偶遇頻率最高，因為我喜歡他，這也不叫偶遇，因為基本上每一次偶遇都是我刻意為之的。完全正确！江南你要說不對，你給我舉例子。”
江南看着論證了半天的朱琦玉，無從回答。
“江南你說啊，你偶遇頻率最高的人是誰啊？”餘水星急切地問。“我也覺得這個說法很對。”
“因為我沒有偶遇的人，所以無從驗證。”江南說道。
“你以為你不說我就不知道啊？不就是錢程嗎？”餘水星得意地說。
江南剛才心髒跳得厲害，她以為餘水星說秦安易，深怕朱琦玉又不高興，聽到居然是錢程，便釋然地笑了。說道；“趕明我就換一個偶遇的對象。”
“需要幫忙一定不要吝啬開口，我們群策群力，沒有搞不定的事兒。”陳萱豪邁地說。
“就是！”餘水星馬上附和。
聽到他們這樣說，朱琦玉馬上嘟起了小嘴，；“真是吹牛一個比一個在行，你們倒是群策群力幫我把秦安易搞定啊！”
那3個人猥瑣地對視了一眼便各自做忙碌狀，江南冒充看書，餘水星趕緊掃地，陳萱馬上洗衣服。
很明顯，白天在追求陳萱，傻子都知道，而文偉不一樣，雖然上次送了朱琦玉一束花，卻沒有像白天那樣向天下昭示他要追求朱琦玉，不過他對朱琦玉很好，他們經常在一起吃飯，他時時關心，事事照顧，卻總保持适當的距離，他為人處事沉穩周全，很容易讓人依賴，這個朱琦玉是因為一心撲在秦安易身上，眼睛又長在頭頂上，文偉便好似她周圍的空氣一般，完全當他不存在，換成別的女孩子早就頭暈目眩了。
餘水星和周華一個暑假不見，倒是黏糊了很多，天天晚上都要出去壓馬路，溜操場，這是餘水星第一次戀愛，至于周華是不是，她不知道，這和她以前的幻想不太一樣，她以前總以為會有個白馬王子像白天追陳萱一樣，對她發起熱烈的攻勢，然後在某個華麗的清晨，手捧鮮花，面帶微笑，擋在她的面前說；做我女朋友吧，于是她的在所有人的注目下，成為他寵愛的女朋友。
可是沒想到，她就在那次周華和秦安易一起款款出現在她的面前，甚至周華還沒有注意到她的情況下，她就讓自己的心跑了過去，以至于後來在香山的時候，她也管不住自己的腳和鏡頭，總是跟在他的身後，她沒有陳萱那麽聰明，又不善于隐藏，很快就洩露了心底的那點小秘密，周華沒有正式地追過她，她也沒有像周華表白過，她們就在一天天的接觸裏，在大家無數次的起哄裏，自然而然地走到了一起。
這看似波瀾不驚的戀愛，在餘水星的心底卻是掀起了滔天的巨浪，雖然沒有那麽浪漫而理想的開始，但是這段愛情帶給她的喜悅是她意想不到的，她從來不知道對方的一個暧昧的眼神就可以讓她的心房被幸福漲得滿滿的，哪怕一天不吃飯，也不會感覺到餓，周華喜歡捏她肉乎乎的小手，他的手那麽大，一下子就把她的小手握在手心，他還喜歡蹂躏她的頭發，每次把她整齊的頭發揉亂成了周華的樂趣之一，每次揉亂之後，她就會等他在慢慢地幫她捋好，戀愛的人在一起是如此的無聊，也只有戀愛中的人，才能夠在如此無聊的事情中尋找到樂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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