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再見嘉木
寒假很快就到了，錢程和江南約好一起回家。他們乘坐同一列火車，這簡直讓秦安易羨慕的要死，他恨自己為什麽不是安徽人呢？這樣就可以跟她一起回家了啊。
江南在校門口等錢程的時候，又看到了秦安易，他潔白的牙齒又在太陽下燦爛地發光，閃亮的笑容讓人感覺此刻就是陽春三月，為什麽這個人總是這麽喜歡賣笑呢？誰不知道你笑起來好看啊！江南不得不承認他真的非常養眼呢。
“笑這麽開心幹嘛？”江南問道。
“給你機會多看我兩眼，要不然一個寒假看不到，你想我了怎麽辦呢？”秦安易大言不慚地說。
他脖子上還圍着朱琦玉送他的圍巾，很随意的樣子，又一副乖學生的模樣。江南腦袋裏一下子就冒出了一個人的名字；許文強。江南一直覺得在所有戴過圍巾的男人當中，許文強是最帥的，別的男人系圍巾，她都覺得很娘，現在系在秦安易的脖子上，居然如此的和諧，轉念，她又為自己的這個念頭起了雞皮疙瘩。
難道要跟朱琦玉一樣花癡嗎！
“謝謝你這麽照顧我！不過你這兩天都得辛苦一下，都要在這站着，我們全校女生都會想你的，你得讓所有人都有機會多看你兩眼。”看他這麽不要臉，江南不由得嘲諷一下。
“那我可走了，到時候你想得在家哭都沒人理你我告訴你。”他做離開狀。
“哈哈哈，哈哈哈哈！”江南忍不住狂笑起來。
“姑娘為何笑得如此猖狂？”秦安易走到她面前故作認真地問，順便仔細地研究了一下江南黑葡萄一般烏黑澄澈的眼眸，他想從裏面看到自己的影子。
“公子為何如此不要臉？哈哈哈！”江南模仿秦安易的聲音問道。她的眼睛笑得彎彎得，秦安易只看到兩排睫毛整齊地翹得高高的。
秦安易正準備說她為何如此不知好歹，朱琦玉來了，她遠遠地就看見秦安易戴了她送的圍巾，不由得心花怒放，其實秦安易也就是覺得冷，順手拿着就戴上了，但在朱琦玉看來，這應該是一種鼓勵，秦安易無意中又給了她莫大的勇氣。
“哇！安易哥，你怎麽在這裏？”朱琦玉驚喜地問。
秦安易嘿嘿幹笑了兩聲，算是回答了她。因為他自己也說不上來他為什麽在這裏。
“他想讓大家看看他，說怕大家會想他。”江南跟朱琦玉說。
“真的啊，安易哥好貼心啊，不過我真的會想你的哦。”朱琦玉不好意思地說。
她這樣說秦安易倒是不好意思了，低着頭傻傻地笑，其實平時經常被女生圍着這樣說，不知道今天為什麽突然不好意思起來，難道是因為那個女人在場！
“江南，我們走吧，讓他們慢慢話別吧。”這時候錢程過來，拉着江南要走。
聽到錢程說走，秦安易急了，“你急什麽老二，你跟朱琦玉話別了嗎？”
“我們兩有什麽好話別的！”朱琦玉和錢程異口同聲地說。
然後兩個人非常默契地說再見！秦安易就這樣看着錢程拉着江南絕塵而去！這一去可就是一個寒假啊！想想真叫人抓狂。
“安易哥，看什麽呢？舍不得你的好兄弟啊！”朱琦玉仔細地研究着秦安易的表情。
“是啊，你不想你的好姐妹嗎？”秦安易笑着問道。
“恩，想的，那個——安易哥，你送我去車站好嗎？”
秦安易看她一個人拉着行李箱，滿眼的期待，什麽話也沒有說，接過她的行李箱，拉着就走了，一路上，朱琦玉一直都咧着嘴開心的傻笑。
秦安易終于忍不住地問了，“什麽事笑得這麽開心啊？”
“我當然開心咯，因為終于看到你戴我的圍巾了，真帥！”
“就因為這個啊，今天起得早，好冷，所以就戴上了，呵呵！”他沒有想到她因為這個這麽開心。
“你騙我一下會死啊，你不能說是因為喜歡才戴的啊！”朱琦玉失望地說。這個男人真是無趣，簡單的騙一下人又不花錢。
秦安易淡淡地笑了，他是真的不喜歡騙人，也天生說不出那麽些言不由衷的話，“就是不喜歡說謊嘛！”他說。
都說女生喜歡甜言蜜語的男生，可是秦安易連一個好聽的字都沒有跟她說過，朱琦玉卻覺得更加喜歡他了呢，她就是覺得秦安易是那種內心幹淨的男孩子，是可以一直住在心裏的人。
一路上江南都在聽火車有節奏的“咔嚓咔嚓”，看着火窗外越來越近的家鄉，這個安逸的小城忽然讓江南覺得陌生起來，不知道是不是習慣了北京的喧嚣，這個往日熱鬧的小城顯得比較沉默，外面的一草一木都讓她覺得蕭瑟無比，錢程幫她拉着箱子，火車站倒是異常的熱鬧，人山人海，有放假歸來的學子，有外出務工回來的工人，每個人都大包小包，一個勁地往前湧，想趕緊回家。走在擁擠的站臺，她的目光不斷地穿過人群，看着人頭攢動，不知道在搜索什麽。
“看什麽呢？江南。”錢程問道。
“呵呵。”她傻乎乎地笑着，“沒看什麽。好多人啊。”
雖然不願意承認，但她心裏清楚地知道，她是想在這擁擠的人潮當中找到那張熟悉的臉。
“江南，人好多啊，你小心一點啊。”看到江南心不在焉的樣子，錢程幹脆一手拉箱子，一手拉住她，想快點走出這擁擠的人群。
終于出站了，錢程要幫江南打車，江南堅持讓他先走，她要自己回去。
錢程哪能放心，這麽多人，她還有行李箱，他兩不住在同一個城市，錢程本可以坐直達的火車，為了能跟她一起回家，特意跟她坐同一列火車，現在需要轉個汽車回去。
這時候的車很難打，兩人在路邊等出租車的時候，江南居然看到了對面的楊嘉木，她的心咯噔地跳了一下，幾乎能聽到聲音，她自己都吃驚怎麽看到他反應居然這麽大。他的臉頰好像清瘦了一些，拉着一個紅色的小箱子，胳膊上還挎着一個銀灰色手袋，很顯然，那都是周尋的，周尋站在他旁邊，什麽也沒有拿，穿着淺灰色大衣，毛茸茸的領子，雙手抱胸，一副公主的摸樣，一陣風刮起來，周尋便過去把嘉木的領子拉緊一點，很體貼的樣子。
嘉木攔了一輛車，讓周尋坐上去，又到後備箱把她的箱子裝進去，然後微笑揮手跟她告別，他不似以前笑得那麽陽光明媚，世界一片晴朗，現在的他，笑得淡淡的，像清風吹面，不變的是，依然有一種值得信賴的安全感，雖然她已不太相信他。
江南站在那裏，沒有叫住他，仿佛在等待楊嘉木發現她，但是嘉木沒有像她那樣東張西望，他拉着箱子，轉身默默地走了，她好難過，真沒想到這麽難過，原來自己還是喜歡他的。
想到他上次千裏迢迢去北京看她，自己不知道趁機緩和一下形勢，竟然還惡言相向，加油點火，不就是給周尋制造機會嗎？怪不得秦安易老說自己笨，看來是真的。
“南南啊，媽問你，你說那個跟你一起回來的錢程，他哪裏人啊？離我們近嗎？”
“媽，你問人家近不近幹什麽，跟我有什麽關系啊？跟你又有一毛錢關系嗎？”已經彙報的口幹舌燥了，還要繼續回答這樣的問題，忍不住抓狂！
“媽—其實是想說——呃——”
“媽你以前不結巴啊，現在是怎麽了？”江南故意說她。
“媽是想說，他家都不在這，還跟你一起回來，你們是不是關系很好啊？”
“什麽關系很好，我們是老鄉，當然比一般人要好啊，他是回家經過這裏好不好，不是送我回家。”
“是的是的，哦，媽也是這樣想的，那就好，嘉木應該也回來了吧。”
江南這才聽出了重點，媽媽還是惦記着嘉木呢。
吃飯期間，二老繼續提出各種各樣的問題，直到江南吃完，累了，困得睡了，這場答記者問才宣告結束。家裏的床睡着就是舒服，江南很快酣然入夢。
第二天準備睡到自然醒的，哪知道李明浩一大早就電話把江南給吵醒了，說要搞什麽同學聚會，江南問了他有哪些人，她才不想見到周尋和楊嘉木又出雙入對的，她就知道，有李明浩的地方絕對少不了楊嘉木，而楊嘉木身邊總少不掉那塊牛皮糖，她又何必過去，給心裏添堵。
“你怎麽跟嘉木一個樣，非得先問問有哪些人。是不是他在你就不去了？”
江南又再三斟酌了一番，如果嘉木在，她就不去了，那她也太把嘉木當回事了吧。就應該把你們當空氣才好！她這樣教育自己。
江南把自己從頭到腳好好收拾了一番，鬥士一樣的奔赴了聚會，結果卻撲了一個空，嘉木沒有參加，江南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居然無比的失落，雖然總好過看到他和周尋大秀恩愛，但是心裏面，她還是想看一眼嘉木的。
周尋倒是一反常态，不像往常高高在上的樣子，反與大家打成一片，笑語嫣然，啤酒是一杯接一杯，真沒有看出來她的海量。
“怎麽啦？嘉木沒來你又低落了！”李明浩快活地打趣道。
“他現在跟我又沒什麽關系！幹嘛低落。”她故作輕松地說。
“女人果然又善變又狠心，嘉木自從上次去北京看你之後就徹底的蔫了！你居然……”李明浩一臉無語地看着江南，不知道怎麽形容。
“什麽？他那叫看我？男人果然又善變又虛僞！”江南憤憤地說。
跟李明浩吵了半天，江南這才知道嘉木上次是專程去看她的，還以為自己有了男朋友，不禁一下子釋懷了，她又決定原諒他。
于是李明浩又發揮了月老的作用，打電話讓嘉木務必趕過來，說大家都在等他之類，又特意提到江南，嘉木最後答應了。短短的等待過程，居然讓江南有些許的不安。
嘉木推開門的一瞬間，所有的人約好了似的集體起哄，他還沒有來得及看到江南，就被大家吵着自罰三杯以謝遲到之罪！嘉木對酒過敏，一喝就起疹子，奇癢無比，實在難以從命，正在為難之際。周尋拿着酒瓶和杯子走了過來，她本來就已經有了三分醉意，顯得分外嬌媚。
“我可是跟嘉木坐了三年同桌，大學又是校友，他對酒過敏我是知道的，這三杯我代他喝了！”說着連倒三杯，都是一口氣喝完，大家熱烈鼓掌，誇她好酒量。
江南目瞪口呆地看着這一群曾經最熟悉的人，大家似乎都變了，對了，上了大學了，大家是成年人了，好像只有她像個小學生似的目瞪口呆地看着這一幕熱烈上演，像個局外人。
周尋喝完三杯，不勝酒力，直接倒在嘉木的懷裏，嘉木很自然地抱着她，喊着她的名字，江南這才想到他們現在比以前應該更熟了，他們是在X大朝朝暮暮的兩個人。
江南突然感覺到自己的多餘，她撥開人群離開，卻被一只手拉住，嘉木一手抱着周尋，騰出了另一只手拉住她，無力地看着她，仿佛期待她能理解自己的身不由己。
江南看到倒在他懷裏長發淩亂的周尋，腦子裏一下子就想到上次嘉木幫她撥弄頭發的場景，不禁有一種突發心肌梗塞的感覺，就在幾十分鐘以前，她還決定原諒他，真是無比的諷刺啊，她甩開了嘉木的手，決然地出門了。
“南南！”
好久沒有聽到人這樣叫她，江南眼睛一陣發酸。立刻加快腳步，她還是期待他會追上來，那裏有那麽多人，就算她喝醉了，幹嘛非得你來照顧她。
“南南。”
她舒了一口氣，真得怕他不過來，那樣她今天真的白忙活了。
她轉身對着他笑了，嘉木就在她眼前，還是觸手可及，這樣的感覺真好。
“你今天真漂亮。”嘉木說着，過來拉住她的手，那是一種久違的親切，聽到他說自己漂亮，不禁想到那天秦安易說自己相貌平平，性格粗野，幸好嘉木沒有這樣說。
秦安易睡覺沒有拉窗簾，早晨醒來的時候，被陽光照得睜不開眼睛，确切地說是中午醒來的時候，已經是11點了，因為知道放假了想睡懶覺，所以媽媽和阿姨都沒有叫他起床。他坐起來，四下裏看看，沒有看到另外三具軀體，知道自己已經不在寝室，所以确定是已經放寒假了，他懶洋洋的，不知道幹什麽好，覺得幹什麽都沒有興趣。手機響了幾次，好幾個狐朋狗友約他出去鬼混，都被他給拒絕了。
他拿起手機，打開電話本，翻到江南的名字，剛準備撥通，又把挂掉了，他都沒想好說什麽，那只笨羊他是知道的，沒有正經事，一向拒絕閑聊。
于是又編寫了一條短信；在幹嘛呢？
覺得太無聊了，删掉，重新編了一條；在家開心嗎？
還是覺得無聊，删掉，再編一條；……
哎！竟然編不出來一條合适的短信。
呆呆地看着窗外和美的陽光，幹點什麽才好呢，突然，他生出了一個讓自己渾身充滿動力的念頭，去安徽，姑姑不是在安徽嗎？就跟老媽說想姑姑了，順便在姑姑家過年。
秦安易一個跟頭從床上翻下來，去客廳抱着老媽就是一陣瘋狂的軟磨硬泡，再也沒有比這個更讓人開心的旅行了，況且他一分鐘也不想等。
第二天一大早就要出發了，其實他徹夜未眠，翻來覆去在想着跟江南偶遇的事情，好不容易挨到了天亮，竟然依稀聽到樓下歡聲笑語不斷，沖到樓梯口看個究竟，慕言竟然拖着小行李箱跟老媽聊得不亦樂乎，他見了瘟神般地跑回自己的房間。
慕言馬上噔噔噔地爬上樓梯追了過來；“阿姨讓我跟着你一起到姑姑家過年，看着你別胡鬧！”
秦安易刷牙的時候，看到了鏡子裏自己死灰般的臉，他恨他的老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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