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他再咒他一回
姜黛秀眉颦蹙, 這狗男人未免來的也太突然了,她心裏有不太妙的預感。
梁京澈也側目望去,清俊精致的面龐上看不出情緒,幽深的瞳孔中倒是有幾許探究。
姜黛坐着一動不動,臉上的笑意卻盡數斂去了。
霍容深腦海中還記着她方才在梁京澈面前笑得有多甜,也不知道這男人跟她說了什麽,她竟笑得花枝亂顫, 他都不記得自己多久沒見過這副模樣的姜黛了。
姜黛觑着他的眼神中透着防備。
霍容深腦子嗡的一下, 忽然想起最近幾天弟弟慎禮反複在他耳邊念叨的注意事項。
“大哥, 你既然和嫂子已經簽字離婚了,那就暫且放平心态,先試着像普通朋友一樣見面接觸, 千萬別想着一步登天,慢慢來, 免得激起嫂子的防備心理。”
“是,嫂子一個月前還是你的好太太, 可是人家現在不是了啊, 人家是獨立自由的單身女性, 還很富有呢,身邊肯定有很多性別為男的莺莺燕燕纏着她,你也不用太當一回事。”
“多點耐心啊,千萬別急別兇, 你們之所以會走到離婚這一步, 嫂子肯定不是一朝一夕間做的決定, 是長久以來積攢的不滿,你得試着找找自己的原因。”
霍容深回過神來,板着的面孔立時松懈了,下意識反思自己剛才的語氣算不算是有些……“兇”?
他只能佯作若無其事,語氣暗暗和緩,不露聲色改了口,簡直算得上是客氣:“姜小姐,請你過來一下。”
姜黛又不傻,霍容深這副樣子一看就沒好事,和前夫見面能有什麽好事?
但是當着梁京澈的面,今天畢竟是商業上的交集談話,如果梁京澈理解為她和前夫的關系惡劣,或者認為她是個被舊情糾葛纏身的人……也許會影響他對貸款合作的判斷。
如果說女性在普通職場上已經存在諸多不公待遇,那麽在生意圈中,類似姜黛這樣年輕貌美接手家族産業的女性,要受的偏見就更多了。
姜黛從前只擅長披着馬甲在金融圈投資圈混,性質是半玩樂的,沒有壓力,也沒想過證明給誰看。
現在則完全不同,她是代表姜家,代表她祖輩和父親的産業,尤其是目前剛接手,還沒做出特別穩定的成績,絕不能因為私事輸在個人形象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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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黛默默吸了一口氣,低聲對梁京澈道了聲“抱歉”,起身朝霍容深的方向走去,甚至還擠出了一個虛假的營業微笑。
“不知霍先生找我有什麽事呢?”
“……”霍容深見她和自己保持着明顯的距離,遲疑了一瞬,竟是伸手一把擰住她的腕子,将人拖着往外走。
姜黛跟在他後面走得踉跄,氣得她直翻白眼。
她能夠感覺到霍容深這手上還是稍微控制了力道的,他偶爾急起來忘了控制的時候,那力氣重得能把她手腕捏碎。
可是她踩着尖細的高跟鞋,裙裝下擺又是小魚尾,根本邁不開步子,走得踉踉跄跄,能想象出有多狼狽。
好不容易在空曠的拐角停下來,姜黛猛得抽回自己的手腕,用另一只手揉着,沒有好氣:“公共場合,能不能麻煩你注意一點,不要拉拉扯扯,ok?”
姜黛蹙着眉,妝容精致的臉蛋上挂着不加掩飾的不耐。
落在霍容深眼裏,不難想起自打她提出離婚以來……每次見到他好像都是這副表情。
可她剛才在那個男人面前就笑得很愉快,好像那個男人給了她多大的快樂似的。
饒是心煩意亂,霍總也還勉強記得他今天其實是好不容易弄來姜黛的行程,打算來個路過偶遇,刷一刷臉的。
他只聽說姜黛今天是來見大客戶談生意,談完了就沒有別的安排了。
他計劃偶遇一下,然後适時出現,找個借口請她吃晚餐,連花束都買好了,法國莊園的香槟玫瑰,新鮮直送,還帶着露水。
霍容深俊臉緊繃着,盡量克制語氣:“你是來談貸款的?”
姜黛嘆氣,她都懶得浪費情緒去吃驚了,雖然離了婚,但霍容深若想要了解她的行蹤,沒多少難度,何況她也沒做什麽見不得光的事。
“是,我看中了一個選秀綜藝,會在今年暑假熱播,是年度流量最大的綜藝之一,我打算讓寶莉做總冠名商,但寶莉的流動資金有限,需要貸款。”
男人眯了眯眸:“你不是有很多錢麽,連八個億的拍賣現款都能拿出來,還需要貸款?”
姜黛用嫌棄的眼神睨着他:“我有錢是我的事,寶莉的投資是寶莉的事,我為寶莉拉貸款有什麽奇怪的?霍先生你這話說的……讓我懷疑你好像從沒做過生意似的。”
霍容深面色沉郁,半晌又問:“你那麽多現款……究竟是從哪兒賺的?”
姜黛眼神從嫌棄變得防備:“這好像不關您的事吧。”
她心裏已經幾乎開始口吐芬芳了。狗男人,兩個人做夫妻的時候他從來都沒關心過這些,現在離都離了,她沒要他一分婚後財産or贍養費,難不成他還想分她的財産不成?
霍容深記得霍慎禮的提醒,盡量克制自己的語氣:“你別多心,我知道你的部分財産肯定和股市有關,但是姜黛,我不得不提醒你,國內股市很多條條框框,很多擦邊球已經觸及法律邊緣,你不要做冒險的事。”
他最初意識到姜黛頗有積蓄的時候,也有過驚嘆,加上她接手寶莉後雷厲風行的舉動,他甚至也有刮目相看的心情。
但是随着她給出的“驚喜”越來越多,他就開始擔憂了,姜黛這麽年輕,她賺的那些錢,必定不是一年半載的成果,也就是說她很可能幾年時間都在鼓搗金錢游戲,這不是不可以做,只是他未免擔心姜黛的分寸。
她太小了,還沒畢業就嫁了他,走出校園也不過半年時間,相當于根本沒有正式進入過社會。倘若她行差踏錯,他要擔負最重的責任,是他這個做丈夫的沒有正确引導規勸。
姜黛聽了他這話,只覺得啼笑皆非。
這話要是換了她從前還愛着這個狗男人的時候聽了,可能還會覺得甜絲絲的。
畢竟從最初的見色起意,到後來的非嫁不可,說明她是喜歡霍容深這種老幹部似的爹系老公的。
可惜現在完全無感了,不僅不喜歡,還想罵一句傻比。
她似笑非笑地扯了扯唇角:“怎麽,霍先生什麽時候成為證監局的名譽顧問了麽?就算是證監局也不能空口白牙污蔑人吧?你要是真覺得我做了什麽違規的事,不妨拿出證據舉報我。”
霍容深的臉色越來越沉,目光也越來越複雜。
他不明白姜黛為什麽變成這樣了,好像只要是在他面前,她就不會好好說話,總是要夾槍帶棒。
他本以為順着她的心意簽字離婚後關系會有和緩,沒想到絲毫沒有。
男人深吸了一口氣,好,她不肯說實話,他可以自己查。
姜黛名下的資産乃至她的經手的生意,明面上都查不出任何明細,說明她多半是借用旁人的身份,也許是理財顧問,也許是金融圈的職業經理人。
但這只是時間問題,只要她還在操作,金錢的流向一定會有蛛絲馬跡,他遲早能知道她到底都靠什麽賺錢,而且還是賺了如此巨額的財富。
“你不願說資産來源,好,這個暫且擱置。你想替寶莉貸款多少?”
姜黛考慮到她現在的貸款**印鈔機梁董還在大廳裏頭等她,她一心只想盡快結束話題,而最好的辦法就是長話短說速戰速決。
“八億。”
“八億?”又是八億。
霍容深憋着很多話,但全都壓住了沒說,而是主動抛出橄榄枝,“這個貸款額度太大了,以寶莉目前的市值,普通銀行按常規流程根本批不下來。”
姜黛聳聳肩:“所以我找到了沣旗,沣旗銀行是私家銀行,而且總部在m國,沒那麽多限制。”
“私家銀行的利息會高到你讓你哭。”
姜黛是越來越煩這個男人自負篤定的樣子了,也不知道她以前怎麽會迷他,而且甚至還覺得他高高在上睥睨一切的樣子很帥。
一定是被劇情洗腦了。一定是。
這是總裁漫工具人的固有軌跡!她是絕對不會承認自己腦子瓦特的!
“霍先生,我不是三歲小孩,不會哭,相反,只要沣旗願意貸款給我,我還會很感激,因為我這筆生意穩賺不賠。”
霍容深愈發氣結,只覺得胃裏有一股火翻江倒海。
這個女人,初生牛犢不怕虎。八個億的生意,還沒開始做就敢說出這麽自負的話來。
“我知道你不想聽,但我一定要說。姜黛,我九歲就跟着祖父學做項目,這世上沒有什麽是守恒不變的,看上去再保穩的生意也可能賠本,何況是八個億的投資,你做生意不能抱着這種心态,會吃虧的。”
姜黛不置可否:“那就走着瞧好了。”
她甩手欲走,男人卻伸手攥住她的胳膊,姜黛用力一猛,竟是被反作用力生生彈了回來——撞在他胸口。
這狗男人的力氣大得要命,胸口又是長期鍛煉的肌肉,硬得像是大理石一樣,撞得她肩膀生疼,咬着牙:“霍容深,你他媽放尊重一點!”
他烙鐵一般的胳膊紋絲未動,将她扣在胸口壓低聲線:“別找私人銀行了,要麽是看你人傻錢多,要麽是對你別有所圖,霍氏名下也有私人銀行,我找我貸,這筆錢算我借你,利息就按最低點。”
姜黛很不适應這種莫名其妙的親近,明明都已經離婚了,離婚前都沒這麽膩歪,不知道這神經病發什麽瘋。
“霍容深你松手!我不會找你貸款的,你想都不要想,不是我思想狹隘,我們離婚的時間還太短了,彼此做不到完全當路人,不适合有經濟上的瓜葛。”
姜黛越是掙紮激烈,用手肘大力撞他,他越是不肯松。
她急了:“你松不松?再不松開我喊保安了,霍容深,你老大不小了,有身份有地位的,能不能要點臉!”
霍容深一向是傲慢內斂,在公衆場合幾乎不發出聲音影響旁人的性格,他一時也挺怕姜黛真的嚷嚷起來引人矚目。
他也不知怎麽想的,竟是騰出一只手捂住她的嘴,順勢把人拖進旁邊的隔間——
男人落了門鎖,姜黛還被他蒲扇般的大手牢牢捂着嘴,半天才看清這竟然是盥洗室,單人間的那種,他竟然把她拖到這裏來了???
姜黛氣急敗壞,屈膝踹了他一腳。
霍容深紋絲未動。
姜黛愈發暴躁了,她開始胡亂踢打,手腳并用。
這個狗比玩意兒一定是瘋了!
從前根本沒見過他這副樣子,吵架最兇的時候,他頂多也就是冷臉,不會跟她動手,就算是她失控給他一下,他也不會以暴制暴,仗着自己是男人力氣大就壓制她。
天地良心,霍容深起初并沒有任何想法……
只是想找個安靜沒人的地方,讓她平靜下來好好溝通。
那個梁京澈看她的眼神就不對勁,明顯對她有所企圖。
可是姜黛被他扣在懷裏,亂掙亂扭,扭着扭着……他突然有了一種感覺。
一種……既熟悉,又久違的感覺。
他冷靜了十來秒,篤定了這種判斷,一時竟不知是該笑還是該氣。
“別動了。”
姜黛并不理會。
他加重語氣,更顯嚴肅,“姜黛,別亂動了。”
姜黛皺眉白他一眼,扭着臉卻正好對上他的喉結,這男人的喉結突然暧昧地……滾動了一下。
她身體一僵,突然明白他為什麽聲音這麽嚴肅沙啞了。
她不敢動了:“霍容深,你……”
霍容深垂下視線便對着她頸窩,她的脖子生得實在好看,天鵝頸,肌膚又白得透亮。
因為過分白皙,所以有一絲絲的泛紅,都非常顯眼。
他盯着她頸部和耳垂泛着緋色的地方,忽而輕嗤:“還記得前陣子在你辦公室裏,你咒我的那句話嗎?”
“……”姜黛氣得想砍人,“當然記得啊!是不是很靈?王八蛋!都說了不要糾纏我,你都簽了字怎麽還這麽煩!你是不是不怕?我信不信我再咒你一遍,你再敢幹涉我的事情,就報廢了不中用了再也不行了!!!”
霍容深聞着她身上熟悉的香氣,忽然覺得自己這陣子碰到湊的太近的異性總反胃惡心是多搞笑。
他也不知怎麽了,居然冒出一句從前他絕對不會說的話來。
“我行的很,你要不要感受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