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你烏鴉嘴
姜黛不過一個營業微笑到了衆人眼中卻是勾魂攝魄。
她的語氣四平八穩:“各位媒體朋友沒跑錯場子吧?今晚是燕京商圈的聚會,我是作為姜氏寶莉集團的股東出席,只回答有關寶莉的提問。至于其他無關緊要的內容……與我無關,我也無可奉告。”
這話一出,記者們面面相觑,都宕機了。
按照套路,被追問丈夫緋聞的豪門闊太大多會以“夫妻間相互信任”作為回應。
姜黛突然這麽反套路,且貌似平穩的語氣下透着些許輕蔑之意……首富老公的八卦緋聞在她口中竟成了無關緊要的事情。
記者們被怼通常都會挺不爽的,可眼前這位豔絕人寰的闊太給人一種莫名被征服的飒氣。
印象中姜黛有溫柔低調的美名,今晚怎麽和傳聞中大相徑庭??
滿懷好奇的記者們成功被姜黛帶跑偏,還真的訪問起有關寶莉集團的問題。
姜黛忙于訪問,旁邊的吃瓜名媛們坐不住了,她們對最近股價跌至兩塊五的寶莉化妝品集團毫無興趣。
她們只關心霍容深的婚姻狀态!
“姜黛的語氣好傲啊,你們都聽見了嗎?她婆婆還在場呢,她竟然自稱代表姜氏出席,把夫家的臉面甩哪兒去了?”
“不會是真的在鬧婚變吧,終于要離了!”
“姜黛車禍住院,聽說霍容深都沒去醫院探病。”
“空有外表的一樽花瓶,根本配不上霍容深,婚變也是遲早的事吧。”
酸歸酸,再算的檸檬都蒙蔽不了雙眼。
名媛們一邊議論,一邊忍不住把目光抛向正在鏡頭前發言的姜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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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京上流圈誰不知道姜黛是樽花瓶?
可平平無奇的黑色禮服穿在她身上竟變得成倍奢華,偏偏如此奢華浮誇的大裙擺也絲毫不會分奪她的耀眼光芒。好看的女人很多,但能他媽美成姜黛這樣的……圈裏也尋不出第二個。
要不怎麽人家是首富夫人呢,豪門闊太中的王者。
……
姜黛這邊訪談剛結束,那些背地裏酸得最大聲的,從人群裏擠上前吹捧姜黛套近乎的速度也最猛。
姜黛被團團簇擁,她卻只從中選了幾位和姜氏有交情的老總進行交談。
在得知自己生活22年的世界是一本總裁漫後,她有了幾個清晰的計劃。
振興姜氏就是其中之一。
聞宴自始至終跟在左右,他起初擔心姜黛氣勢洶洶是來搞事情的,沒想到她好像真是來談生意的??
跟那幾位老總談起項目有條不紊,聞宴不禁懷疑這三年來他是不是錯過了什麽。
深挖細想,太太讀書時好像确有燕大商學院學霸的美名,只不過婚後一直不曾接觸生意,對此好像也沒有興趣,久而久之自然淡忘了。
聞宴出神時,霍夫人已經板着面孔走來了。
霍夫人是霍總的母親,對霍總自己選的太太本就不甚滿意,今天姜黛突然出現在這種大場合上,且完全沒有跟她這個婆婆打招呼的意思,霍夫人必定不悅。
稱職的聞特助趕緊想法子把姜黛從談話席間支出來,低聲道:“太太,夫人在等您。”
姜黛順着望去,着深色皮草面容端莊保養姣好的中年貴婦正是她最擅擺譜的婆婆。
而婆婆身旁還坐着齊首長家的千金齊窈,傳聞中和霍容深兩小無猜一同長大的青梅,更是霍夫人多年來最心儀的兒媳人選。
姜黛婚後一直不被婆婆待見,有一部分原因在齊窈身上。
以往姜黛見到這兩個女人都會倍感頭禿,此刻卻不然。
姜黛一點怵意也沒有,走過去便在霍夫人對面落座,甚至連客套的微笑都省了,言簡意赅:“我正和幾位長輩談寶莉的項目,您有什麽事嗎?”
霍夫人習慣了姜黛一直以來的謹慎周到,起先甚至沒覺察出她的反常,只輕蔑地哼笑一聲:“聽說你又和容深鬧別扭了?為人妻子不體貼丈夫,倒是有閑心跑到這裏來丢人現眼?姜黛,別說我這個做婆婆的潑冷水,寶莉的股價跌成什麽德行,你心中有數吧。”
姜黛忽略她前面半段廢話:“是,我家族的生意正面臨危機,所以我這個當女兒的必須出一份力,如果沒有急事,我先失陪了。”
霍夫人這才意識到姜黛今天對自己的态度冷淡至極,簡直一反常态!
她重重咳了一聲:“剛出院就跑到這裏抛頭露面,故意在媒體面前煽風點火,巴不得那些記者亂寫我們霍家苛待你!姜黛,別以為我看不出你在打什麽歪主意,我勸你省省,容深最反感女人耍心機,他決不會吃你這套。”
姜黛盯着霍夫人尖酸的面容,腦中浮現出幾個碩大的問號???
這麽一個糟心婆婆,她從前究竟是如何忍受的?!
齊窈隔岸觀火半晌,适時地開口打圓場:“伯母,您消消氣,姜氏最近的光景着實慘淡,畢竟是祖業,姜黛心急也是能理解的。不過姜黛啊……最近容深在澳洲有幾個大型并購案,分分鐘幾百億的交易,非常辛苦費神,所以他忙起來顧不上你,你也該多體諒。”
你品,你細品。
多精巧絕倫道行高深的蓮言蓮語?
姜黛唇角輕抽,“你這麽關心霍容深,當初為什麽不嫁給他?”
齊窈:“……”
妝容精致的齊小姐臉色驟然一白,打死也想不到姜黛會蹦出這麽一句靈魂拷問。
為什麽不嫁霍容深?是因為她不愛霍容深嗎?!
當然不是!霍容深是她從小愛慕到大的男人!
而這個男人……根本從來沒有正眼瞧過自己。
齊窈被紮了一刀的心還沒來得及止血,姜黛攥着刀柄直接插得更深了一寸,臉上還笑盈盈的:“因為霍容深對你沒興趣,哪怕是穿着開裆褲一起長大,霍容深也沒高看你一眼,你為了他追到m國陪他留學,霍容深不僅不感動,還嫌你蠢提前修完學分早你三年畢業。類似的事還要我總結嗎,霍容深這個男人有多狗你應該比我清楚吧。”
齊窈因為癡迷霍容深,又仗着霍夫人對她的寵愛,從前沒少在姜黛面前招搖。
姜黛偶爾也因為她堵過心。
可惜漫畫中對齊窈這個角色只是作為齊家千金一筆帶過,甚至都不配擁有完整姓名。
明知自己的一腔深情注定錯付,還拼命給自己加戲。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什麽重量級女配呢。倒是自己這個惡毒前妻作為大反派貫穿始終,不到大結局前夕絕不領盒飯。
姜黛如今對這個這朵白蓮不僅氣不起來,還有幾分同情。紮刀是認真的,想點醒她也是認真的。
齊窈卻覺得自己心髒上被捅穿了一個窟窿,涓涓淌血,她猛然站起來時氣得渾身顫抖,右手食指指着姜黛,卻半晌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只能擡腳要走。
姜黛瞥見她過分尖細的鞋跟,随口一句:“這鞋跟也太高了,你走慢點,小心摔哦。”
齊窈只覺又受諷刺,愈發氣結,憋紅了臉加快腳步。
不出三秒,啪叽一聲巨響,齊窈竟然被自己的鞋跟絆倒,狠狠摔翻在地——
五體投地的姿勢,偌大的宴會廳瞬間安靜得詭異,旋即卻炸開了鍋。
“天哪,這不是齊窈嗎?她這是怎麽了?!”
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霍夫人老半天才回過神來,不可置信地瞪視着姜黛:“你……你這個女人,你烏鴉嘴!”
姜黛看到齊窈摔跤也有些吃驚,無辜攤手,她只是提醒了一句,只能怪齊窈今天倒黴吧。
如果不是賓客衆多,霍夫人恨不得把姜黛罵得狗血淋頭。
她想不明白姜黛今晚到底吃錯了什麽藥?
自己疼愛齊窈向來是不加掩飾的,何況齊窈還是齊首長的女兒!
姜黛從前對她這個當婆婆的即便不能算俯首帖耳,那也絕對恭敬乖順,表面功夫很到位的。
……
婆婆趕忙去照看摔趴的齊窈,姜黛得以回到席間。
她繼續和方才那幾位老總談笑風生,直到宴會尾聲,聞宴才得以湊近,糾結斟酌地開口:“太太何必要得罪齊小姐,就算不看齊家的面子,夫人的面子總要給的,畢竟是長輩……”
“很快就不是了。”
聞宴話音沒落就被姜黛輕飄飄打斷。
聞宴簡直懷疑自己的聽力,頓在原地兩秒,姜黛都走遠了他才忙不疊追上前。
“太太,您這話是什麽意思?”
“就是你想的那種意思。”
聞特助一臉驚恐:“您要跟霍總,離、離、離……”
許是這件事對聞宴沖擊太大了,對他來說是天方夜譚,所以他甚至都沒法子把這個詞說完整。
姜黛已經來到車邊,動作娴熟優雅地微提裙擺,穩穩坐上加長賓利的後座,慵懶恣意的聲音才傳了出來:“對,我要和霍容深離婚。”
……
賓利駛入鏡湖公館已經是深夜十一點。
鏡湖公館是姜黛和霍容深婚後才入住的新婚別墅。地段好,鬧中取靜,自帶花園是有山有水的蘇州園林風,別墅內裝潢設計乃至家具也都雜糅了夫妻二人的喜好,姜黛一直挺滿意。
唯一的美中不足是,霍家老宅就在附近五百米的距離,以至于她的婆婆霍夫人經常不請自來,故意把正在午睡中的姜黛吵醒也不是沒有過。
好在現在一切都要結束了。
正在玄關處換鞋的姜黛念及此處,唇角浮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但她并不知道這個有點興奮的笑容分毫不差地落入了霍容深的眼底。
穿着深灰色睡袍的男人端坐在沙發上,直到姜黛一腳踩上樓梯,他才咳了一聲以引起女人的注意。
姜黛退了兩步回來,目光落在男人臉上。
霍容深看起來已經洗過澡了,清俊的側臉上不見絲毫疲态,他煞有介事地端坐在沙發上,看來是在等她。
姜黛觑着他精致如藝術品般的臉,忍不住暗暗感慨一句上帝不公。
上帝從來都不是公平的,就是有霍容深這樣的天選之子。
生來就在首富之家,還是長孫,家財萬貫好歹要配上油膩腎虛臉地中海頭才算公允。
可霍容深無一不完美,就這麽随便一件睡袍往沙發上一靠,英俊得都像是從雜志封面上直接薅下來的。
三年前他就是靠着這麽一張臉引誘得她撲了上去,差點把一輩子交代在這狗男人身上。
如今更氣了,他不僅是首富,還是這個總裁漫世界的男主角,大氣運子!
作為男主,他不僅可以和清純小白花女主玩限制級愛的游戲,還可以把所有配角輕易踩在腳下踐踏。
姜黛忍住口吐芬芳的欲望,翻了個白眼扭身上樓。
她一個反派女配,跟大氣運子硬剛大概是剛不過的。
好在她也沒興趣和他剛,她現在只想舒舒服服泡個澡睡個美容覺,睡飽了就談離婚,拜拜了您內。
霍容深眼睜睜看着妻子對自己視而不見……直接上了樓。
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忍不住皺了皺眉。
這個女人……着實反常。
以姜黛的脾氣,就算是賭氣,數日不見了,她也該上前撒撒嬌示示好。
……
霍容深滿腹疑惑,但一直克制地繃着,想等姜黛先低頭。
在他看來,自己因為山火噴發不能起飛,但依然盡快改變航線飛回來,已經是很給她面子了。
至于姜黛不等他便出院,還不回家跑到商會晚宴上折騰,這都是她該理虧的點。
所以他回到書房,想象着那個溫軟馨香的小女人一定會繃不住撲進他懷裏。
然而一直等到淩晨一點,書房的門都沒人敲過。
霍容深合上電腦,陰沉着俊臉回到主卧。
主卧漆黑一片,隐約有女人平穩的呼吸聲傳來。
他仍是不信邪似的,打開了床頭燈,終于看清床上妻子酣睡的側顏。
她側卧着,抱着一只胡蘿蔔形狀的松軟抱枕,睡得極熟,不知已經入夢多久。
三年前,那個在燕大禮堂大膽向他索要聯系方式的學生穿着一件寬大的粉色連帽衛衣,還素着一張臉,看似不過普通的女大學生模樣。
他不經意一瞥,卻一瞥便是驚鴻,少女白中透粉的臉蛋實在嬌俏,一雙烏沉沉的大眼靈動中透着半分妩媚。
正式交往後,姜黛為了和他相稱,打扮越來越用心,在人群中美得驚豔。
但只有霍容深知道,她睡着的模樣乖得像個小孩兒。
男人打量着姜黛的睡顏,心頭那股子沉郁不滿不知怎麽就散了大半,他力道溫和地撥開她散落的長發,目光落在那光潔如玉的額頭上。
半月前她突發車禍,安全氣囊彈出的力道挫傷了額頭,好在沒有留下疤痕,否則這個愛美的家夥怕是會哭。
男人無意識地露出欣慰的微笑。
他傾俯下身,吻了吻妻子的眉心,逐漸滑落至臉頰……
溫熱的滋味仿佛觸發了他體內的某種機能。
被擾了清夢的女人皺了皺鼻子,擡手推拒了兩下。
霍容深喉結滾動,他攥住女人溫軟的手,沒有遲疑地加深了這個吻,大掌撈起她的一條腿,更深露重,氣氛甚好。
姜黛驟然驚醒,意識到男人在做什麽,她身體僵硬,體溫都涼了。
簡直又好氣又想笑,她今天才剛出院,醫生反複叮囑恢複期要穩妥,不能做劇烈運動。狗男人真的牛逼,要麽不露面,一露面就想壓着她做巅峰運動???
姜黛唇角輕抽,啼笑皆非地觑着他:“霍總,你發什麽神經?”
在男人聽來,是小女人使性子的口吻沒跑了。
他手上的動作不僅沒停,還變本加厲,磁性的嗓音一字一頓:“情人節讓太太獨守空房是我的錯,今晚一并補上。”
姜黛被男人親得頭昏腦漲,怒意和嘲諷積攢到一定程度,她忽然冷笑出聲,猛然擡腳重重一蹬——
砰!咔!嘩!
地動山搖。
一米九的霍總被踹下了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