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算什麽女王

第1章 01—04

【01】

在一起的第三年，林瀚陽懷疑莫迪出了軌。

說是懷疑，因為他直到現在都沒有抓到任何确切的證據，微信列表一切正常，通話記錄也看不出什麽端倪；起初他以為這只是三年之癢造成的疑心生暗鬼，可天蠍男的直覺卻告訴他，事情遠遠沒有想象得那麽簡單。

雖然莫迪對他還是好得一如既往，加班加點、好友聚餐都會準時報備，偶爾出差拍外場回來也會給他帶各種零食特産，可他卻明顯感到這小崽子在床上的時候似乎沒以前那麽帶勁兒了。

這點微妙的變化在旁人看來或許不算什麽，可林瀚陽就是覺得莫迪有點不對頭，不但把他從頭到尾好好地檢查了一遍，甚至還難得反攻了一回，暗想自己是不是被哪個野生的一號給戴了綠帽子。

不說別的，莫迪基本上是0.5的标配，而且如果不是遇到他林瀚陽，極有可能還是更偏向做零號，如果這小崽子嫌後面得不到滿足出去打野食，那倒也還看似情有可原。

然而上了莫迪兩回後，林瀚陽就打消了這個想法。

後面一切正常，不像是被什麽人開發過的樣子。

林瀚陽坐在沙發上擰眉思考着，目光落在茶幾邊印着莫迪美好肉體的雜志封面，煩躁地撓了撓頭。

如果不是後面出軌，可前面……又怎麽可能。

不是他林瀚陽自戀，跟莫迪在一起之前整個F市比他更騷更會玩的零號一只手就數得過來，他現下又還沒到人老珠黃的年紀，怎麽想也是比外頭不知名的野花要香得多。

他思來想去，忽然想到莫迪兩個月前曾經到巴黎走了一場秀，他的異常差不多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這麽說來，他在法國遇到什麽同在基圈的名媛公狐貍精也不是不可能。

微信在這個時候響了兩下，他拿起來一看，又是莫迪今晚聚餐不回家的消息；一個視頻call過去，也的确是在和他很熟的那幾個工作人員吃飯。

“小陽，你先随便吃點吧，不用等我。”他看到自己年輕俊美的男友調試着鏡頭，讓他環顧一周看到桌邊其他人的臉，“我晚點就回去，給你帶好吃的大龍蝦！”

林瀚陽不動聲色地皺了皺眉，平靜道：“不必了，你們……玩得開心。”

關掉視頻後，林瀚陽拿着手機遲疑了一會兒，還是披起外套下了樓，徑直開車去上東區找老改商量。

老改，通稱改哥，真名不詳，高級軟件工程師，奶奶是西伯利亞某戰鬥民族出身，用土一點的說法就是三毛子，生得高大英俊，身為碼農卻人過三十依然頭發茂密，而且還是少到全F市的基佬加起來都坐不滿一個KTV大包的純一號。

與林瀚陽的關系名義上是知心哥哥，私下卻自稱是他的備胎，只等着蹬掉莫迪上位，三年來一直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稱得上是感天動地，可歌可泣。

然而就是這麽個多少零號都恨不得掰開屁股蛋子搶着坐上去的的極品一號，人家林瀚陽不稀罕。

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沒遇到莫迪之前他跟老改一直是炮友兼朋友，和莫迪好上之後就成了純得不能再純的朋友，對老改壓根兒沒有半點火花。

而老改哀怨歸哀怨，卻始終沒有死心，哪怕床上跟剛釣來的小情兒戰得正酣，只要林瀚陽一個電話打過來，都能立刻提上褲子跑過去幫忙。

老改甚至酸兮兮地跟林瀚陽表示過，他一直以來只做純一的原因就是要把自己神聖的初體驗獻給他，只要林瀚陽跟他在一起，哪怕為他做個純零都心甘情願。

而林瀚陽則是呸呸兩聲，說誰稀罕你的老菊花。

【02】

聽到莫迪疑似出軌的消息後，老改憤怒地拍桌而起，滿臉通紅，還沒等林瀚陽接着說下去，就已經把莫迪罵了個狗血淋頭。

不過他臉紅的原因當然不是真情實感的生氣，而是打心底覺得竊喜。

鬼知道林瀚陽跟莫迪打得火熱的這三年，他老改窩在這間奢華的單身公寓裏過得有多麽黯然神傷；本來還在想着該怎麽把林瀚陽從莫迪那裏搶回來，這下天助我也，就算他沒有出軌，也一定要找個證據栽贓給這不知死活的小崽子，再挑撥離間一番才行。

老改拍着胸脯保證道：“陽陽，這事兒就交給我，我有個朋友是做私家偵探的，保證不出三天就幫你把那小鬼的姘頭找出來。”

林瀚陽心煩意亂，含糊地嗯了一聲就拉過老改的被子，捏着手機悶頭睡過去了。

而老改一邊跟他的朋友打電話，一邊用那雙發紅的眼珠直勾勾地看着床上玉體橫陳的美人，努力把自己心裏的野獸安撫下去，暗道只要莫迪一栽，陽陽就又是可以任他為所欲為的寶貝了，不急，不急。

于是為了避免在這種心神不定的情況下和莫迪見面，也為了方便那不知道何方神聖的私家偵探調查取證，林瀚陽就這麽借口加班，在老改家裏呆了三天。

第三天老改抱着他那位朋友送過來的檔案袋從電梯裏走出來時，林瀚陽從被窩裏懶懶地看了他一眼，下一刻猛地坐起身來，看着他蹙起了眉。

他本以為自己一下子就能從老改的表情來判斷莫迪出沒出軌，是暗喜的欲蓋彌彰，還是真心實意的沮喪；卻沒想到老改居然神色複雜地在他床邊坐了下來，從口袋裏摸出煙盒像是想要點上一根，又忽然想起林瀚陽讨厭煙味，于是趕緊收了回去。

林瀚陽看着他，心情忽然緊張了起來。好半天見老改不做聲，于是忍不住開口問道：

“老改，莫迪他……出軌了嗎？”

老改欲言又止地捏着手裏的煙盒，憋了許久才嘆氣道：“沒錯，出軌了。而且他這會兒就在那個男人家裏。”

聞言，林瀚陽一下子便紅了眼眶。

他知道他們這個圈子從來就難出真愛，比起真心實意的一對，更多伴侶其實都是開放式的關系；跟莫迪在一起之前他私生活也相當混亂，可他自以為找到真愛後就跟那些炮友斷了聯系，也是認真想要跟莫迪過一輩子的，這三年來別說出去打野食了，他跟其他男人連手都沒有碰過。

可誰能想到出軌的卻是由他一手調教出來的莫迪呢？

林瀚陽躺回老改的床上，直覺想要流淚，卻又覺得這樣的自己十分可笑。

他看老改，見老改也十分心疼地看着自己，便也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深吸一口氣道：“那對方呢？他出軌的人是誰？”

他本以為老改會幹脆利落地說出來，誰知道他卻又吞吞吐吐起來，似乎覺得有點難以啓齒；見林瀚陽始終盯着自己，大有不問出來不肯罷休的意思，他嘆了口氣，老實道：

“是我當年一個交情不錯的大學學弟，跟莫迪是同行，也算他們那邊比較有名的服裝設計師，之前一直在巴黎深造，兩個月前才回F市……呃，這個……”

林瀚陽聽着聽着，雙眼便又燒起了火。

好啊，果然是在巴黎的時候給他戴了綠帽子，還膽肥到直接把人家狐貍精給帶回國了。

“莫迪現在在他家是麽？”林瀚陽冷笑道，“走，陪我去抓奸。”

他下了床便去換衣服，本以為老改會十分喜聞樂見地跟上來，走了兩步卻見他還狀似苦悶地坐在那裏，于是挑眉道：“怎麽了，是你的學弟就不準我打小三了？”

“也不是這個意思……”老改糾結了一會兒，小心翼翼道，“陽陽，你知道宋谕嗎？”

“……”

林瀚陽腳步一頓，不可思議地擰起了眉。

【03】

老改的大學學弟他雖然不知道是誰，可宋谕這個名字，在他們F市基佬圈可稱得上是如雷貫耳。

當年林瀚陽性向還有點模糊，沒被老司機帶進圈的時候就聽說過這個男人，據稱是他們F市基圈令所有零號聞風喪膽的“女王”，只要他想，根本沒有他泡不到的一號；如果他願意，連0.5和純零都能被他調教成絕世猛一。

之後林瀚陽被老司機好好地開發過，同樣在圈子裏玩得如魚得水，本以為自己絕對遇不上什麽對手，可老司機卻還是看着他搖頭嘆氣，說是跟女王宋谕比起來，你頂多算個公主。

彼時林瀚陽直接在床上給了老司機一拳，也不知道是被公主這個稱呼給氣的，還是被比不上宋谕的言論給氣的。

女王，一個大老爺們兒被人叫女王，像不像話，惡不惡心。

可惜宋谕上岸得早，十八歲的林瀚陽還沒來得及跟他打過照面，就聽說他覓到了良人，跟男朋友一起到國外定居了；算算這之後也已經有七年，眼下這個早就記不清名字的對手不但回了國，還搶了他男人做了小三。

想到這裏林瀚陽又是一陣怒火中燒。

也好，這下新賬舊賬可以一起算了。

“有什麽問題嗎？別說宋谕了，就算是你搶了我的男人也同樣死有餘辜。”

林瀚陽陰森森地說着，下一刻卻發現老改的神色有些恍惚，不知是陷入了什麽糟糕的回憶裏，俊臉上同時浮現出了惆悵、緬懷和羞澀的酸甜表情。

他皺眉看着老改，覺得有點不太對勁：“老改，你該不會是……跟宋谕有過一腿吧？”

老改這才回過神來，老臉一紅讷讷道：“我哪有這福氣……”

林瀚陽面無表情地盯了他一會兒，扶着門框道：

“你來不來，不來我就自己去了。”

“……”

老改艱難地咽了下口水，還是認命般站起身來，拿起車鑰匙跟着林瀚陽下了樓。

【04】

跟小資情調的老改不同，同為有錢人的宋谕居然是住在市中心的豪華套房，接通樓下的視頻電話時林瀚陽下意識瑟縮了一下，躲在了身材偉岸的老改身後。

“……誰啊？”

耳邊響起一個十分慵懶且富有磁性的男中音，聽得林瀚陽沒來由的骨頭一酥，再度暗罵了一句這個還沒打過照面的公狐貍精。

老改清清嗓子，筆挺無比地在攝像頭前說道：

“是我，老改。”

“哦……改哥啊。”男聲似乎低笑了一下，道，“這麽晚了，來找我有事嗎？”

老改也被這暧昧的嗓音激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硬着頭皮道：“我、我剛剛在這附近兜風，忽然想到你住在這邊，所以就來看看你。”

耳邊又是一聲低笑，男人似乎伸了個懶腰，淡淡地按下了開門鍵。“來做客可以，來做愛就算了；我說過我是因為男朋友才回國的，現在跟他相處得也很好，沒有換人的意思。”

……

果然跟這公狐貍精有一腿。

林瀚陽狠狠地瞪老改一眼，老改卻相當無辜地朝他攤了攤手，用眼神發誓他倆真的沒關系。

門應聲而開，林瀚陽便緊跟在老改身後走了進去。

來開門的男人背着光，似乎剛剛沐浴完，側頭擦拭着自己濕漉漉的長發，微眯着眼睛了然地看着老改；卻又在看到林瀚陽的一瞬間，變得若有所思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