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我的妻
按照花小樓的說法, 溫庭弈應當過不了多久就會蘇醒。可直到臨近清晨, 溫庭弈也沒有半點蘇醒的跡象,反而開始打起冷戰, 臉色比剛回來的時候還要差。
陸綏本來懸起來的一顆心突然就落了下來,只叫下人多拿了兩床被子,又燒旺了地龍, 等下人三三兩兩走光了, 才翻身上了床, 隔着幽暗的燭光長臂一攬,将身邊的人緊緊摟在了懷裏, 兩人緊緊地抱在一起,縮在臃腫的棉被下。
珩蕭一直以來就寒氣過重, 上一輩子時常疾病纏身纏綿病榻也是多因為此。此時身上又受了傷害了驚, 花小樓的藥如今起了效果, 寒氣果然都被逼了出來。
也不知道藥效有多大,陸綏抱着珩蕭滾在這麽厚的棉被下,竟然還能察覺到懷裏的人冷得一抽一抽的,身體本能地循着熱源, 不斷地朝着他靠攏。
“殿下……好冷。”
陸綏聽見一聲輕的仿佛不存在一樣的呓語,誤以為珩蕭醒了, 低頭一看才發現懷裏的人哪裏有半分蘇醒的跡象,只是瑟縮在他的懷裏, 将頭埋在了自己的胸前, 吐息之間都像是呼着冷氣。
溫庭弈縮在陸綏的懷裏乖得沒了邊, 就像是一只一只手就能提溜起來的小兔子,又長又密的睫毛輕輕地聳動,睡顏平靜而令人心疼。
“珩蕭醒醒,珩蕭?”
陸綏輕輕推了推懷裏的人好确定他是不是快醒了,不想剛一松手,溫庭弈得了松懈竟然直接循着本能摟住了陸綏的脖頸,兩人之間的距離驟然拉近,溫庭弈整個人幾乎全部貼在了陸綏的身上,吐息的冷氣噴灑在他的脖頸間,發絲若有若無地撩過他的臉頰。
陸綏瞬間就僵住了,明明失而複得的心上人離自己這麽近,可是溫庭弈的情況卻讓他根本生不出任何绮夢。
珩蕭的手腳幾乎就是冰坨子,冷的鑽心。陸綏心中大驚,來不及過多地思量,想也不想直接動手解了自己的和珩蕭的衣物,又騰出一只手拉高了被褥,将兩人包裹得更加嚴實。
兩具軀體相觸的那一瞬間,他意料之中地被凍了個哆嗦。冰火兩重天用來形容此刻的陸綏恐怕再适合不過,一邊如烈火炙烤滿額頭的熱汗,一邊卻是愛人冰涼的體溫,讓他擔憂至極又無可奈何。
陸綏等到适應了溫庭弈的體溫以後才緩緩将手掌放在他心髒的位置,竟然動用了自己的內力替他驅寒,兩人就這樣維持了一會,陸綏才覺得困意排山倒海襲來,摟着懷裏的人沉沉睡了過去。
陸綏再次醒來的時候,一睜眼就看見珩蕭睜着一雙水霧蒙蒙的眸子一動不動地盯着他看。兩人如今不着衣物緊密相貼,陸綏擔憂了這麽久,看見珩蕭醒來的那一瞬間,心緒難平。
他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不過一個晃神之間,脖頸就被溫庭弈勾住,溫庭弈冰涼的唇輕輕覆上,陸綏腦子裏的弦瞬間就斷了。
所以有些時候,那些話語真的重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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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重要。
那麽念着他,那麽盼着他,心中的千千結到了嘴邊卻都成了難言之語。
他心痛得無以複加,扣着珩蕭的後腦勺加深了這個吻,力氣大到足以将懷裏的人連人帶魂融入骨血。直到兩人氣息都有些不穩,陸綏才啞着聲音開口說話。
他們額頭相抵,氣彼此息綿長。陸綏的一句話就像是跨越了亘古,輕飄飄傳入溫庭弈的耳朵裏,只餘這一句。
“珩蕭,你真是要了我的命啊……”
不待溫庭弈回答,陸綏就将人緊緊鎖在了懷裏,聲音都帶着顫抖,當真是後怕到極致:“你別這般吓我,你別這般殘忍地對我。”
這短短一夜的時間,陸綏過得神魂俱散,形如行屍走肉,就連方才短暫地休憩,夢境裏揮之不去地也是上一輩子洛陽地牢裏的那一場火。
他本無一物,奈何最終也弄丢了他的心上人。
溫庭弈眼簾低垂,默了半晌終于點了點頭。
“還困嗎?”陸綏輕輕揉了揉懷裏人的發頂,一句話裏滿是說不明的小心翼翼。
溫庭弈點了點頭,陸綏就将他放好,又刮了刮他的鼻子,像是哄弄小孩子一般。溫庭弈着實是累了,只是勾唇笑了一下,也便随他去了。
等到溫庭弈重新睡着,陸綏才收拾好儀容和衣物,一臉陰氣森森地從房間裏小心翼翼走出來。前廳早已候着一個家丁,是老王爺身邊的人。
“發生了什麽事?”
老家丁點頭哈腰,恭敬地說道:“王爺派小的來請世子殿下即刻回府。”
陸綏不耐地皺了皺眉,揮手就要推脫,卻聽老家丁繼續開口:“殿下,是大理寺的人。”
“哦?”陸綏挑了挑眉,在聽到大理寺三個字時,周身氣勢突然變了。
“我還沒來得及尋他們麻煩,他們倒是自己趕來找不痛快了。”陸綏嗤笑一聲,知道末了叮囑陸邈:“我需要回一趟王府,很快便會回來。世子妃如今受不得驚擾,本世子留你在此,你務必守好世子妃。”
說完就擡腳離開,卻在即将邁過門檻的時候停住了腳步。他思慮再三,突然轉身繼續說道:“如若有人硬闖紅泥小築,你知道該怎麽辦。出手幹淨點,莫要髒了這裏的地——朝廷裏的人,一樣。”
為了早點幹完正事回來陪伴珩蕭,陸綏沒有坐王府的馬車,早了他們一步回到王府。果然一進大廳,便看見了穿着一身青灰色朝服的大理寺卿。身後一衆的帶刀侍衛,陣仗倒是挺大。
陸綏自進入大廳,半個眼神也不願意浪費給這幫人,權當他們是空氣,直接目視前方地走到老王爺面前。
“爹,我回來了。”
老王爺淡淡應了聲,示意他坐到一邊。陸綏應聲坐下,支楞着腦袋看大戲。
大理寺卿覺得這世子殿下的氣焰不大對,連忙呵笑兩聲,從椅子上顫顫巍巍地起身:“世子殿下既然回來了,下官也就不賣關子了。”
他輕輕咳了兩聲,這才将頭一低,将大理寺牢房失火一事挑挑揀揀說了個大概。說完,自己都覺得腦袋不保,沒命離開。
可是陸綏異常之平靜,甚至埋頭看了看指甲,擡頭看他盯着自己看,還朝他揚了揚下巴:“大人繼續,本殿下在聽。”
大理寺卿頭皮一涼,覺得吾命休矣。
他哪裏還敢細說,連忙跪下乖乖認慫,又搬出自己上有老下有小,小下馬上還有小來求汝陽王和陸綏的寬恕:“求王爺和殿下饒命。”
三個響頭磕得響當當,等一擡頭,嘿,老大一塊黑青。
陸綏砸了咂嘴,突然笑了:“大人真會說笑,我們又不是你祖宗,大人一家老小,關本殿下何事?”
大理寺卿聞言一愣,磕頭的動作忽的停了。
“王爺與殿下素來大人有大量,還請王爺和殿下莫要追究此事,下官求求你們。”大理寺卿慌不擇言,一句話直接撞到了陸綏的逆鱗。
“大人有大量……莫要追究此事?”陸綏不怒反笑,笑完了嘴角卻再也撐不住地抽了一下:“你可知,死在牢裏的是誰?”
“是本世子明媒正娶的妻,是本世子的妻!你懂嗎,溫庭弈是我汝陽王府的世子妃,是同本世子告了先祖,走過禮義忠孝四塊牌匾的妻!”陸綏勃然大怒,話未說完竟然直接将地上跪着的人揪着衣領提了起來。
“若是本世子哪日興起,将大人的愛妻和幼子吊起來紮上幾十針,抽上幾百鞭,一把火燒的灰都不剩,大人也要記得寬宏大量,莫要追究。”
大理寺卿登時就吓尿了,想也不敢想陸綏竟然敢對他這個朝廷命官動手。
“你放肆!”大理寺卿被摁住脖頸,就快氣絕之時才被陸綏狠狠扔到地上,扶着胸口不住吐氣。
老王爺見此場景,卻沒有任何反應,只是眉頭微皺,半晌緩緩閉上了眼。
“王爺,您竟然坐視不管嗎?微臣可是陛下親封的朝廷命官!”
汝陽王聞聲未動,半晌卻是看向吳總管,老吳當即會意,走上前幾個手勢,就有家丁蜂擁而來,将大廳的門緊緊關上。
“溫庭弈是吾兒明媒正娶地正妻,你的生殺全憑吾兒定奪,本王無可插手。”
大理寺卿聞言不敢置信地瞪大了雙眼,陸綏也微微詫異,回頭去看,老王爺卻挪開眼神,不去看他。
“你們好大的膽子!若是本官今日出了事情,你們汝陽王府也逃不了罪責!”
陸綏哼笑一聲:“是嗎?那大人盡可試試,看看你的一條命,配不配汝陽王府來陪葬。”
人帶下去後,大廳裏安靜了不少。進來的家丁壓着猶自掙紮的大理寺卿離開後,順手開了大廳的門,陽光傾瀉而入。
陸綏感覺整個人瞬間脫了力氣,還沒坐回座椅,卻被老王爺一把拽住了胳膊,直接帶走了。
陸綏沒有力氣掙紮,無由來的一陣心累:“爹,放手。”
老王爺并不松手,卻也不說話。陸綏打不過他家老爺子,只能拖着一副心力交瘁的身子,由着他帶自己走。
熟悉的場景一一走過,漸漸的,陸綏突然明白老王爺要将自己帶到哪裏,連忙開始掙紮。
靠,他爹竟然要将他帶到祠堂!
先不說那裏有他母妃的靈位,他現在無顏面對,就說自小到大,每次一被他爹帶到那個地方,一定會挨一頓家法伺候,揍得他三天下不來床。
若是平日揍也便揍了,他皮糙肉厚,床上躺幾天就好。現在珩蕭剛剛蘇醒,受了那麽多的苦,心疼都心疼死他了,他那裏放心放珩蕭一個人守在紅泥小築等他!
“爹!你放手,我們先欠着,先欠着!”
老王爺充耳不聞,直接拽着人一甩,把人摔進祠堂。
陸綏還沒站定,就見老王爺指着他母妃的靈位,怒斥道:“混賬,跪下。”
陸綏看見他母妃的靈位,突然晃了晃神,一低頭,緩緩跪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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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得柿子變man的舉個爪爪!希望柿子繼續man下去的再舉個jiojio!希望溫溫也這麽man的手手jiojio一塊舉起來!感謝在20191218 23:28:57~20191221 01:36:5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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