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他一個窮教書的,你告訴我,跟着他能有什麽未來,他能給你什麽!”
氣氛陷入尴尬的沉默,天地良心,辛禹不是故意要偷聽的,只是,因為兩人說的都是中文,所以稍微有點好奇罷了。
因為其中一個聲音雖然并不耳熟,但另一個聲音的主人很明顯就是在飛機上和他坐一排的那個替補模特,喬以牧。
“我不需要他給我什麽,我想要的可以通過自己的雙手去努力獲得。”喬以牧的回答,在這種主題的争吵下聽起來多少有點天真。
“他在學校裏做老師,但凡性向暴露,你以為學校還會留他?他被開除了你們吃什麽喝什麽,喝西北風麽?”那人的聲音透露出明顯的不屑。
“你什麽意思,你在威脅我。”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
另一個男人冷笑一聲:“這怎麽能是威脅呢,我只是讓你考慮清楚,目光放長遠一些罷了。”
“辛禹他都可以憑自己的努力得到大家的認可,我為什麽不行。”
嗯?怎麽還聽到了自己的名字。
辛禹愣了下,這下整個人都貼在門上,聽着裏面的一舉一動。
這句話信息量有點大,自己得到他人的認可了麽?
“天真啊你,你真的以為他只是碰巧走了狗屎運?要不是有嚴汐文在背後推波助瀾,他以為他是什麽東西,就那五短身材還妄想站在迪蘭伯的T臺上?”
辛禹內心OS:這人怎麽回事,怎麽還人身攻擊呢。
不對,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這人以為自己是抱了嚴汐文的大腿上位?
好想進去打他怎麽辦。
“多餘的話不必說了,就這樣吧。”說罷,衛生間裏傳來清晰的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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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被另一種腳步聲蓋住了,接下來便是衣服摩擦的“簌簌”聲以及喬以牧愠怒的:“你想幹嘛!”
感覺情況不對,辛禹立馬裝作毫不知情地推門而進,想着怎麽着也該把喬以牧救出來吧。
果不其然,那個對自己進行人身攻擊的臭男人正是公司裏的領導,好像是個經理還是什麽的,四十歲了,聽說孩子都有了,竟然還敢如此光明正大地潛規則手下的嫩.模。
見到有人闖了進來,那個正抱住喬以牧欲行不軌的色胚趕緊退到一邊,推了推眼鏡,整理了下西裝,處處透露出一股斯文敗類的氣息。
喬以牧愣了半晌,緊接着推門跑了出去。
“呦,李總,好久不見啊。”辛禹佯裝禮貌地同那個男人打招呼。
李總冷笑着瞥了辛禹一眼,也推開門走了出去。
辛禹真是想不到,來趟衛生間,竟然還有意外收獲。
從剛才李總嘴中所言大概能聽出來,這個喬以牧貌似也是個gay,而且男朋友還是學校的老師,而這個李總似乎早就相中了喬以牧,多次勸說無果,幹脆就來硬的,以其男朋友的前途未來相要挾企圖逼迫喬以牧乖乖就範。
他知道對于混跡娛樂圈的藝人來說,二十歲可謂是星途的一個轉折點,大部分人就是在這個年齡段決定了接下來的事業發展,如果公司高層願意鼎力相助,那必然是事半功倍,如果不願意,就不知道還要熬多久。
而喬以牧卻憤然拒絕了這個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大好機會,繼續不确定地等下去。
說實話,辛禹還是挺佩服他的。
會場外的聖母像下,噴泉被五彩斑斓的燈光映照成動人的彩色,喬以牧就坐在聖母像下的長椅上,手裏還握着手機,屏幕上顯示剛剛通話結束,碩大的“宋老師”三個字還在一閃一閃。
其實那天自己對辛禹撒了謊。
當他問起來自己沒有讀書這個問題時,還是會适當的以“沒有錢所以沒有繼續讀”掩飾過去了,但事情的真相,說出來實在有夠丢臉的。
自己是被學校開除的,理由是騷擾男老師。
而那個男老師,就是手機屏上顯示的那位“宋老師”,宋予聲。
說起來,不過是三十歲的男老師和十八歲的男學生兩情相悅罷了,但為了保護宋老師的名聲,也為了保住他來之不易的工作,喬以牧主動坦誠是自己猥.亵、騷擾宋老師,而宋老師也完全不知情地被叫到了操場上。
所以大家看到的宋老師和男學生摟摟抱抱只是自己的一廂情願罷了。
喬以牧苦笑一下,打開手機相冊,看着他和宋予聲兩人的合照。
淚水滴在屏幕上,喬以牧趕緊擡手去擦,但只是越擦越花。
忽而間,長椅動了動,暗色的人影随之落下。
喬以牧伸手擦了擦眼睛,接着順勢望去,發現是飛機上那個問自己要過簽名的男人。
“怎麽自己一個人坐在這兒。”那人先自己一步開了口。
喬以牧看着他,白色的燈光映照出他紅紅的鼻頭,看起來分外惹人憐愛。
“就算去了也沒人陪,幹脆出來坐坐。”喬以牧勉強扯起一絲笑,但那笑卻是比哭還難看。
辛禹沒再說什麽,事實上他也不知道該如何接話,兩人就這麽沉默地坐在椅子上,氣氛一頓陷入僵化。
“剛才的事……你都聽見了?”倒是喬以牧主動張口打破了這沉默的氣氛。
辛禹不好意思地撓撓腮幫子:“不好意思,不是有意偷聽的。”
喬以牧緊緊握着手中的手機,夜風拂起他額間的發絲,在辛禹看起來,有那麽絲絕望的意味。
“說起來也挺可笑的,我現在已經不知道怎樣才算是正确的了,是該答應他的建議,還是繼續抱着這種不确定等下去,等一個遙遙無期的機會。”喬以牧笑笑。
“我不像你這麽好命,有嚴汐文帶你出道。”
“不是。”辛禹輕輕打斷他,“正确的事很多,錯誤的事也很多,但是有意義的事真的不多,而所謂的意義,是針對你自己來說的,所以何必非要尋求一個正确的答案呢。”
“可是人不就是為了追求一個答案而活的麽。”喬以牧說着,又紅了眼眶。
“嚴汐文有一個很喜歡的主播你知道吧。”辛禹話鋒一轉,問道。
喬以牧想了想,點點頭:“公司的人都知道,文哥經常看他的直播,叫,什麽荒。”
“八木荒。”辛禹笑笑。
“對,是這個名字。”
“那你知道八木荒就是我的直播用名麽?”
喬以牧愣住,接着癡癡搖頭:“不知道……”
“那我……一直對嚴汐文抱有超越朋友的感情,你知道麽。”
喬以牧看着他,說實話,這倒是他意料之外的。
“其實如果我告訴他我就是八木荒,那我們的關系順水推舟的就會更進一步,但是我卻對他隐瞞了,甚至找人冒充自己和他見面,聽起來,這是個不正确的做法的對吧。”
“是有點……所以為什麽要隐瞞呢。”
“因為就算說出來,結果也未必會更好,或許面對這樣的我他會覺得失望,甚至連八木荒這個主播都不再感興趣了,但我現在和他的相處模式,說實話,我很滿意,這對我來說就是有意義的,所以,我也不會再去費心一定要探尋一個對錯,人生苦短,讓自己開心就足夠了。”
“就像你和你的……男朋友,你現在不知道為了他放棄自己的前途是不是正确的,但,你和他在一起的時候,開心麽?”
喬以牧望着手機屏幕中被眼淚沾濕的合照,接着堅定點頭:
“開心。”
“既然如此,還去考慮那些沒意義的事做什麽,面包和愛情不可兼得的話,那就選擇自己更喜歡的就好了啊。”
喬以牧含淚揚起了嘴角:“我明白了,謝謝你。”
辛禹笑笑:“那,我們都交換了對方的秘密,一定要替對方保密,可以麽。”
喬以牧點點頭,伸出自己的小拇指:“那說好了,要保密。”
辛禹也伸出自己的小拇指同他勾了勾。
“保密什麽。”
倏然間,背後一道魔音突兀地穿插進二人耳中。
兩人均是一愣,接着大驚,忙回頭。
嚴汐文就站在兩人背後,雙手抱臂,一副看人渣的表情看着兩人,好似兩人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達成了什麽邪惡的共識。
“你什麽時候來的。”辛禹緊張的起身。
不知道剛才自己和喬以牧的談話被他聽去了幾分。
“就剛才,你去衛生間去了半小時,我以為你掉馬桶裏了,去找你,也沒見人,一出門,就看見你倆在這密謀什麽。”
“什麽密謀啊,聊聊天而已。”辛禹還在嘴硬。
“真的?”嚴汐文英氣的眉毛一挑,顯然不信。
“不然呢,我倆能密謀什麽,把你抓起來賣了?”
嚴汐文不屑地笑笑,接着語氣一轉:“無聊,不想回去了,不如我們來battle吧。”
“還來?!”辛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心道這人什麽毛病,還battle上瘾了?
“上次敗給你這菜雞,不服,這次肯定不會再輸給你了。”
此話一出,喬以牧竟然也來了興致:“什麽游戲。”
“什麽游戲都行,吃雞也可以,來算人頭的。”
“我……我不怎麽會玩吃雞。”辛禹讪讪道。
“教你,走啦,前街就有間網吧,我請。”嚴汐文的笑容透露出“又能虐菜”的陰險。
拗不過他,辛禹只好拖着自己疲憊的身軀和喬以牧一起跟着他去到了前街的網吧。
這邊的網吧和國內的網吧稍有不同,國內的網吧商業性質更強,所以一般會打掃的幹幹淨淨。
這邊的網吧可謂是烏煙瘴氣,煙頭堆了滿地也沒人收拾,各種小吃的包裝袋堆成小山,就連座位的縫隙裏都是垃圾。
三人黑着張臉找了處還算幹淨的包間,往那一坐,登上steam,點開PUBG進入游戲——
Battle的規則是四人組隊,以拿的人頭多少算輸贏,嚴汐文還說因為辛禹是新手,所以喬以牧可以輔助他,當個奶媽。
三人僅了亞服,選了沙漠圖,排了個宅男隊友,跳了監獄這個半好不壞的地方。
辛禹現在還有點懵,他不明白嚴汐文明知道自己是新手還一定要和自己battle的意義何在。
他還要裝萌新,不停問撿拾鍵是哪一個,跳躍鍵是哪個。
喬以牧在一邊瞧着,憋着笑,幾乎要憋出內傷。
辛禹打算草草認輸,盡早結束游戲回酒店休息,于是在嚴汐文千叮咛萬囑咐“M416配5.56子彈”的基礎下,辛禹一個勁兒撿7.62的子彈,只留了槍內三十發子彈就跟着嚴汐文去堵橋了。
不得不說,嚴汐文打游戲時戾氣是真的重,手速快的令人瞠目結舌,預判也強,敵方在車子開到橋頭時就先丢了雷,接着目标明确先把開車的人掃下來,待其他隊友下車應戰時又拿連噴蛇皮走位一通掃。
辛禹驚了,他還是第一次見團戰有人拿噴子掃的。
不禁開始懷疑,他真的只是個比較愛玩游戲的藝人?這槍法未免太專業了點吧。
而辛禹,只能假裝萌新地去舔盒子。
“文哥,你這也太兇了點吧……”喬以牧讪讪來了句。
“游戲世界的定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所以為什麽要對敵方手下留情。”
嚴汐文舔了其中一只盒子,換下噴子,撿了對方的M24裝好八倍鏡,開車載人來到了皮卡多後方的山坡上趴着狙人。
大戰後的皮卡多一片狼藉,遍地都是屍體盒子,資源也被搜刮的一幹二淨。
“沒人吧。”喬以牧問道,“我們進房子吧,在這裏趴着太顯眼了。”
嚴汐文率先站起身,收起槍邊跑邊跳:“去拳擊館,那邊視野好,我現在藥不多,去搜一下看有沒有漏網之藥。”
“小哥哥,你好厲害啊,加我下一把再帶我吧。”陌生隊友發出了由衷的贊嘆。
嚴汐文沒理他,先一步跑到拳擊館裏。
而緊随其後的辛禹,忽然間覺得左手邊的黃樓裏,似乎有個奇怪的影子在動,他調整視角看過去,果然在三樓的位置上趴了一只獨狼,正架槍準備狙自己。
他不能躲,因為他是萌新。
于是還戴着小綠帽穿着一級甲的辛禹被那獨狼用98K結結實實打了一槍,瞬間倒地。
“你怎麽倒了。”嚴汐文說着,眼睛瞟向了辛禹。
“不知道哪裏打的,聽槍聲很近,可能在黃樓上。”辛禹故作焦急道。
“我封煙,你先往拳擊館裏面爬。”說着,喬以牧丢出一枚□□。
“沒時間了,三樓中間的窗口,小牧你架住,我擋槍,辛禹你往屋裏爬。”說完,嚴汐文便拔槍跑了出去,擋在辛禹身後。
一瞬間,莫名的情緒上湧。
其實嚴汐文大可以不管自己,他已經拿了五個人頭,怎麽着都是他贏,沒必要再出來擋槍。
黃樓那只獨狼換了M416,在其餘兩名隊友的火力攻擊下借地勢之便想着再補辛禹兩槍把他補死,結果槍槍打在一旁的嚴汐文身上。
喬以牧有點煩了,他幹脆掏出狙.擊槍,趁那人打滿血一露頭,開槍瞬狙,一槍爆頭。
辛禹終于爬進了拳擊館,嚴汐文也顧不得加血,馬上蹲下來摸他。
辛禹正雙手放在一邊等着隊友的治療,卻莫名發現一旁多了一只三級頭。
“這是。”辛禹詫異問了句。
“我的頭還是好的,趕緊把你那小綠帽摘了吧,決賽圈再倒可沒人能救得了你。”
“靠,對面是個瞄頭大佬,老子三級頭都被打爆了,你那頭不想要給我啊,你救這人幹嘛,小菜雞也并沒多大用處。”陌生隊友稍有不滿,張口就來。
而接下來的一幕,令兩人不禁目瞪狗呆,甚至有些懷疑人生——
作者有話要說: PS:
怕有些寶貝兒沒玩過絕地求生,有些游戲術語簡單科普下——
皮卡多:沙漠地圖的大神聚集地,拳擊館是許多人喜歡跳來鋼槍的地方。
獨狼:指游戲中沒有和隊友跳一起,或者隊友已經都涼了只剩他一人。
舔盒子:敵方或者隊友死後,他們的物資會留在盒子裏
瞄頭大佬:頭部傷害比其他部位要大,瞄頭指的是專門打頭的槍法不錯的完結。
瞬狙:大神操作,秒開鏡秒打頭。
封煙: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