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一起去流浪 (1)
郁澤眨了眨眼睛,仿佛沒聽清似的,“師兄你說什麽?”
官梧皺眉:“我說我們一起走。”
“啊,這樣……”被驚喜砸暈了腦袋,郁澤還有些沒回過神來,“可是,為什麽呀?”
官梧又不能說勞資跟你走是為了把你踹下地獄,只能故作不耐煩地道:“哪兒來這麽多為什麽,你要是不想我跟着就直說。”
“不不不,我怎麽會不願意!”郁澤連連擺手,收拾東西的速度都翻了一倍。
一直到和官梧走到山腳下的時候,郁澤還有些不太敢相信。
他的師兄,他的饅頭,竟然就這麽跟着他一起走了?!這不是在做夢吧!
郁澤狠狠地掐了自己手臂一下,還挺疼。
官梧瞧見了:“你幹嘛?”
郁澤搖了搖頭,傻笑道:“沒什麽,就想試試看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官梧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到男主的傻樣了,便當作沒看見。
天顯劍宗的群山下是一片小樹林,走出樹林後才是官道,再沿着官道走上半天,才能看到小城鎮,距離最近的便是上次抓捕那名入魔妖修的青林鎮。
兩人沒有代步工具,官梧用不了靈力,無法禦劍飛行,郁澤更是享受和自家饅頭在林間漫步的時光,兩個人前進的速度極為緩慢,一個時辰過去了,都還沒能走出天顯劍宗的區域。
官梧這具身體是不常走路的,或者說他從出生以後就沒試過走這麽長的路。
以前有靈力護體,他不會感覺到疲勞,現在靈力無法使用,情況可就大為不同了。
又往前走出了幾裏,官梧突然停下腳步,坐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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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澤:“……師兄?”
官梧:“我累了。”
郁澤細細一看,發現官梧額頭上滿是細小的汗珠。
現在不是大熱的天氣,甚至半夜的溫度還有些清涼,郁澤幾乎是立刻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麽事。
他心疼地道:“對不起師兄,都是我的錯。”
又在官梧面前蹲下,道:“上來吧,我背你。”
官梧擡頭看了他一眼。
十八歲少年的脊背已經足夠寬闊了,不過話說回來,在古代的這個年紀,普通百姓估計早就做爹做娘了吧,郁澤也确實已經長大成人了。
郁澤又催促了他兩聲,官梧也不矯情,站起來地趴了上去。
郁澤雙手抓住他的膝彎,穩穩地将人背了起來。
官梧忍不住蹭了蹭他的肩膀。
他覺得自己有些想家了。
官梧穿過來的時候才是高中生的年紀,雖然因為和普通人不一樣的成長經歷讓他比同齡人更容易适應獨立的生活,可終究還是個孩子。郁澤和他表哥其實有六七分相似,但性格卻截然不同。
他表哥是家族認定的繼承人,無論什麽事情都是拔尖的,接受的訓練也非常人可比,甚至他從小到大與之見面的機會都一只手數得過來,只知道表哥是一個看上去很高傲的人,每次都沒敢和人家說上幾句話。可郁澤卻是一個十分溫柔的人,雖然小時候的經歷讓他免不了黑了些,但直到目前為止還是一個相信愛的有三觀的騷年,對他也好得沒話說,幾乎是有求必應。
這樣的郁澤,還真讓他有點舍不得了。
官梧已經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能按照系統的任務要求,把男主踹下去了。
可是如果直接放棄任務,單是扣100的好運值,就讓官梧不敢再想下去。他如今的好運值不過二十出頭,一百一扣,直接負值,他不知道以系統的尿性會怎麽讓他倒黴,說不定還會連累到男主。
踹也不行,不踹也不行,官梧覺得很為難。
而在這種心情不佳的時候,身體上的不适也被愈發放大。他的右手被魔氣侵染,至今都酸軟無力,只能用一只左手勾着郁澤的脖子。可郁澤偏偏只抓了他的膝彎,讓他整個屁股都在往下垂,好像時刻都要掉下去似的。
官梧有些不高興地動了動腿。
郁澤立馬察覺了,“師兄怎麽了?”
官梧道:“你背得我不舒服。”
郁澤馬上把人往上掂了掂,腰也彎得更厲害了。
官梧卻還是不滿意:“你不要抓着我的腿,我要掉下去了。”
郁澤虛心道:“那要怎麽……”
官梧理直氣壯道:“蠢啊,你把手墊在我屁股下面,我不就坐穩了?”
郁澤聞言,臉瞬間通紅了起來,“師、師兄,這……不妥吧?”墊在屁股下面什麽的。
官梧道:“那你放我下來吧,我自己走。”
郁澤無奈道:“師兄!”
官梧不滿道:“幹嘛,你技術差,還不準人抱怨嗎?”
郁澤無語了一陣,在官梧耐心告罄之際,終于挪了挪手臂,把爪子轉移到了官梧指定的位置。圓潤的部位自己一個手掌就能包裹住,郁澤雙手交叉着墊在官梧臀下,只覺得掌心發燙,不一會兒就被汗浸濕了。
官梧滿意地扭了扭,身體放松,把頭靠在了郁澤的肩膀上。
微涼的呼吸有一下沒一下地吹在自己的耳朵上和脖子上,郁澤覺得自己快要燒起來了,可是扭頭看到官梧靠在自己身上昏昏欲睡的小模樣,又不敢亂動,只能忍住愈發燥熱的身體,盡量平穩地在路上繼續走着。
官梧的眼皮一瞌一瞌的,很快就睡了過去。
他一只手勾着郁澤的脖子,睡過去後就用不上力了,晃了兩下,竟從郁澤的背上歪歪地滑了開去。
郁澤一驚,雙手下意識用力。
“啊啊啊——!!!”
一聲慘叫,驚飛了林間的飛鳥。
【叮!僞娘值10,請宿主再接再厲!】
官梧的瞌睡蟲都被疼沒了。
媽的,郁澤這家夥不想背他直說啊,他又沒死皮賴臉地不肯下來,至于這麽打擊報複嘛,屁股上一定有淤青了嘤嘤嘤……
郁澤慌忙道歉,“對不起師兄,對不起對不起,疼不疼?我是以為你要摔下來了所以才……”
他話未說完,就覺得身上一輕。
他以為是官梧從他身上跳下去了,一回頭,卻看到自己肩膀上多了一只金色的小貓。
小貓金色的眸子委屈地瞪了他一眼,眼眶甚至有些泛紅。
郁澤的心都要酥了,就見小貓扒拉着他的衣服,熟門熟路地鑽進了他胸前的衣襟中。
就和過去三年多一模一樣。
郁澤還是有些愧疚,但更多的卻是喜悅。
他将手伸進衣襟中,捏了捏小貓的脖子,又撓了撓他的肚皮,被一爪子拍出來後,這才稍稍收斂,繼續趕路。
既然官梧累了,郁澤自然也不會保持之前的速度。
他已經學過了禦劍飛行,此時便将斷邪劍拿了出來,全速前進,他要盡快找到一座城鎮,讓官梧吃好睡好。
官梧透過衣服的縫隙朝外張望了會兒,千篇一律的景色又讓他有些犯困,在郁澤懷裏翻了個身,便睡了過去。
郁澤一連飛了三四個時辰。
因為修煉了納陽功法,靈氣源源不斷,整整一夜過去,郁澤終于抵達了一個距離天顯劍宗有些距離,卻也不乏繁榮的小城鎮,彼時已是天色大亮了。
官梧一覺醒來,就被外面的陣陣飄香勾走了魂兒。
他把小腦袋從郁澤的衣服裏鑽出去,把正在給郁澤包東西的小販吓得一個驚叫。
郁澤皺了皺眉,可官梧卻毫不在意,他一雙圓圓的大眼睛目不轉睛地盯着面前的一籠大包子。
郁澤從小販手裏接過了包子,付了錢,手指點了點他的小腦袋,寵溺地笑道:“別看了,已經買了。”
一句話便将官梧的注意力全部吸引了過來。
“兩個豆沙的,兩個奶黃的,四個肉的。”郁澤每說一個字,官梧的眼睛就亮一分。
那小販眼睜睜地看着一個俊俏的瘋子和懷裏的貓認認真真地說着話,慢慢走遠,途中還在幾家吃食的小攤面前停下,聽着貓的意見買了不少吃的。
買完了東西,郁澤便來到一家客棧歇息。
他找了一個靠角落的位置,要了碗粥和鹹菜,便把店小二揮退了。
官梧迫不及待地從他的懷裏跳到了桌子上。
還沒走遠的店小二眼尖地看到了這一幕,立馬飛奔回來,義正言辭道:“客官,我們我們這兒寵物不讓上桌。”
上桌的“寵物”:“……”
郁澤笑笑,把官梧從桌子上抱下來,放到了自己的腿上。
店小二這才一甩抹布,扭頭看顧其他顧客去了。
郁澤看着店小二走遠,忽然覺得手指一痛,低頭看過去,發現竟是官梧在他的手指上咬了一口,沒流血,只留下了一個小小的牙印,卻也足以引起他的注意。
郁澤愣了愣,恍然道:“是不是餓了?”
官梧“喵”了一聲。
郁澤連忙從袋子裏拿了一塊綠豆糕出來,遞到了金色小貓的嘴邊。
官梧“嗷嗚”就是一口。
郁澤笑了笑,也拿出一個肉包子,咬了一口。
官梧嘴裏的綠豆糕很快就吃完了,他舔了舔嘴巴,又“喵”了一聲,郁澤心領神會地又塞了一個豆沙包過去。
豆沙包個頭大,都有小貓的腦袋那麽大了,官梧把抱着按在郁澤的腿上,一口一口啃得歡。
郁澤很快吃完了兩個肉包子,還把粥也喝了,這時候他剛才買的東西已經被消滅了一大半,幾乎都是進了官梧的肚子。
官梧吃得正香,頭頂就被一只大手摸了兩把,搖了搖頭,不爽地甩開。
郁澤失笑,暗嘆妖修的肚子果然與衆不同。
他把桌子上的空袋子收拾了一下,又從剩下的食物中挑了個燒麥塞進嘴裏。他到底是個大男人,剛才那點東西怎麽可能吃得飽。
趁着店小二不注意,官梧吃着吃着又上桌了,每次都讓郁澤遞給他的感覺真不爽,還不如自己去掏。吃空了最後一個袋子,官梧打了個哈欠,意猶未盡地伸了個懶腰,一擡頭就看到郁澤正在往嘴裏賽一塊綠豆糕。
官梧動了動鼻子。
心說這郁澤也真是小氣,綠豆糕才買了四塊,他剛才只吃到了兩塊!
郁澤的吃相可不像官梧,一口吞神馬的,他細嚼慢咽地咬了三分之一的綠豆糕,就發現斜下方有一雙金色的大眼睛正幽幽地盯着自己。
……不會吧?還沒吃飽?!
可是他已經沒多少錢了啊!也不知道這個鎮子上哪裏招人手,或者他可以出城去打獵?
郁澤這麽想着,下意識将剩下的綠豆糕遞到嘴邊。
牙齒剛要下去,就看到有一團金色的小貓咪出現在了自己眼前,對方一口咬住他嘴裏的綠豆糕,硬生生分去了一半。
郁澤:“>//////<”
剛才是碰到了吧?
剛才是碰到了吧!!!
雖說被一只貓親了就害羞實在丢人,但前提是這只貓要是一只普通的貓啊!!!
郁澤羞得連嘴裏的東西都忘了嚼了,“咕嘟”一下就吞了下去,差點沒被噎死。
官梧莫名地看着郁澤突然之間猛灌水,縱身一躍,跳下了桌子,左右觀察了一下發現并沒有人注意到他們這個方向,便在桌子底下變回了人形。
郁澤眼睜睜地看着官梧以貓的形态跳下桌子,又以人的形态從桌子底下鑽了出來,嘴裏的水來不及咽下去,就盡數噴了出來。
這下邊上的人注意力倒都被吸引了過來,原本只是好奇地瞥一眼,然而這一瞥之後,目光卻再也移不開去了。
這這這、這美人,是什麽時候進店來的?他們怎麽都沒注意?
注意到他們的目光,郁澤頓時不滿了起來。
他在天顯劍宗生活這麽久,峰上的人都是看慣了官梧容貌的,哪怕一開始會有驚豔,會有肖想,可看久了也就習慣了,更別說官梧身居高位,乃至從未有人敢對官梧露出過如此放肆的表情。
可客棧裏的這些客人可不認識官梧,自然也不會有什麽敬畏之心。
甚至有兩個纨绔子弟打扮的人,已經朝他們這個方向走來了。
“哎喲,哪裏來的小美人啊。”
就和所有種馬文裏,男主後宮被調戲的開場白一樣,纨绔來找死了。
官梧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他們叫的是誰,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郁澤,直到郁澤的臉色越來越黑,才後知後覺地發現,他這是……被調戲了?
官梧滿頭黑線:“我是男的。”
纨绔一號愣了愣,而後繼續淫笑:“這不打緊,就算是男人,那也是美男子啊。”
官梧在心裏嘔了一下,卻還是淡淡道:“哦,謝謝誇獎。”
纨绔一號更來勁了,他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東西,袋子已經被收起來了,只剩下一個空着的粥碗,“小美人,你這頓早飯夜未眠太寒酸了吧?”眼神不屑地撇向郁澤。
官梧:“……”
哦豁,這是要嫌自己活太久了嗎?
郁澤的眼神冰冷。
纨绔二號也在那裏加火:“小美人,你看我們兩個也是風度翩翩,比這窮小子要好上千萬倍,你跟了我們怎麽樣?我保管你每天吃香的喝辣的。”
吃香的喝辣的?
官梧眼睛一亮。
“咳!”郁澤猛地咳了一聲,不敢相信官梧就這麽被誘惑了?!
官梧連忙垂眸,一臉的無動于衷。
纨绔二號不滿地看向郁澤,小美人之前明明都被他打動了!
郁澤不欲與這些纨绔子弟有過多争執,今天是他和官梧一同離開劍宗的第一天,不應該被這些無名小卒敗壞了心情。
他在桌上放下幾枚銅錢,就拉着官梧往外走。
誰知那兩名纨绔居然跟出來了,還推推搡搡的,對官梧的态度極其猥亵。
郁澤漫不經心地把二人引到了一處小箱子,然後卷袖子把人狠狠揍了一頓,揍得那兩人哭爹喊娘,把身上所有值錢的東西都掏了出來,這才屁滾尿流地被放走了。
官梧:“……”
舒展完筋骨,又把地上的金銀收拾了一下,心情竟然十分不錯。
官梧:“……”
郁澤看着官梧,開玩笑道:“看來以後不能随便帶師兄出來了,師兄還是乖乖待在房裏,等我帶東西回來給師兄吃。”
誰知官梧竟然點頭了:“你這主意不錯。”
郁澤:“!!!”
官梧:“可你有錢買房嗎?”
郁澤:“……”
官梧:“我有。”
郁澤:“!!!”
官梧:“可我不想買。”
郁澤:“……”
官梧:“所以我們還是住客棧吧,我有地方要去。”
郁澤:“……好。”
郁澤歷來是聽官梧話的,他這麽一說,就要在找個點住下。
官梧無語地阻止了他,現在才是大白天啊大哥,這麽早就睡覺會不會太堕落了?明明剛才才說過要趕路的。
……雖然他也的确是挺想睡的,吃飽了就睡神馬的,說的就是他。
兩個人最終還是趕路了。
光憑腳程,他們只來得及從城鎮的一頭走到另一頭,就在靠近鎮口的一家客棧內住下了。
郁澤美其名曰省錢,只要了一間客房。
官梧想想自己白天吃的的确不少,是要省着點花,便同意了。
反正男主已經知道,也已經确定他是男人了,兩個大男人睡覺難道還能出什麽幺蛾子不成?
這一晚官梧睡得心安理得,卻是苦了郁澤。
官梧本相是貓,天生就喜歡扒着東西睡覺,本來入睡的時候兩個人還是并排躺在床上的,結果到了後半夜,郁澤就被纏醒了。一睜眼,官梧的大臉就在距離他不到一寸的地方,郁澤身體一僵,差點跳起來。
但他還記着對方在睡覺,硬生生按捺下來,只是再也睡不着了。
最重視最崇敬的人的人就躺在自己的身邊,抱着自己,距離自己這麽近,好像再靠近一點,就能親上去……
親上去?!
郁澤心頭一跳,心底竟有些蠢蠢欲動。
官梧睡覺死他是見識過的,貓型的時候甚至放在手掌心揉兩把也是醒不了的,如果他此時真的做了什麽大不敬的事情,應該,大概,也許……不會被發現?
越是這麽想,心中的渴望就愈發強烈。
在官梧大概因為夢到好吃的而舔了舔嘴巴之後,郁澤終于忍不住,低頭親了上去。
和想象中一樣,軟軟的,糯糯的,還……
“嘶——”
郁澤來不及心猿意馬,就覺得嘴唇上一痛,連忙退了回來。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果不其然摸到了一手血。再擡頭看向官梧,估計是因為“好吃的”突然消失,他甚至有些不滿地扁了扁嘴,把郁澤留在他嘴唇上的血跡舔了進去。
郁澤:“……”
這是報應?
郁澤很郁悶,可之後再也不敢輕舉妄動,反手把官梧抱進了懷裏,沒過多久就睡了過去。
第二天醒來,官梧發現自己躺在郁澤懷裏,其實是有點尴尬的。
他推了推郁澤,想要從床上坐起來,卻被對方一個翻身,牢牢地壓在了身下。
“喂!”官梧被壓得差點連隔夜飯也嘔出來,沒好氣地給了男主一個後肘。
“嗷……”郁澤痛呼一聲,松了手。
官梧扭頭看去,發現他眼底一片清明,這才明白過來他之前是故意的!
朝他龇了龇牙,越過他下了床。
郁澤失笑着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幸虧身上這一半的魔族血統,傷口一夜之間竟然已經痊愈,否則被官梧看到,少不了一番詢問,說不定還會發現他昨晚做過的壞事。
郁澤一晚上吃了豆腐也吃了苦頭,十分滿足。
————
轉眼便是十天過去。
郁澤一路上對官梧言聽計從,官梧說去哪裏就去哪裏,說吃什麽就吃什麽,過得十分滋潤。
只是壞處也顯出來了,他沒錢了。
那些纨绔身上的錢財不算少,但也着實不多,按照官梧的胃口吃了這麽些天,還要住宿,早就花的七七八八,沒剩幾個銅子了。
比如說今天晚上,他們可能就住不起客棧了。
官梧一邊啃着零嘴,一邊看着他愁眉苦臉:“你怎麽了?”
郁澤笑了笑,語氣輕松:“沒什麽,就想着今天晚上住哪裏。”
官梧眼睛轉了轉,平時遲鈍的他忽然間福至心臨,“你是不是沒錢了?”
郁澤:“……”怎麽這時候這麽聰明!
官梧頓時覺得有些好笑,他從來不知道一代男主居然還會為了沒錢而發愁。沒錢可以和他說嘛!他雖然用不了靈力了,但乾坤袋還是能用的。
官梧把郁澤拉到一個小巷子,變出了一堆靈石塞進他懷裏。
郁澤:“……”
郁澤:“你怎麽會有這麽多錢?”
官梧:“我好歹也活了幾百年了好不好。”
郁澤:“……還真沒看出來。”
十五歲的外表,五歲的心智。
官梧要是知道郁澤腦子裏在想些什麽非得氣死不可,可他不知道,于是他很高興地催着郁澤去把靈石換成錢幣,然後去買好吃的,去住店。
那堆靈石中什麽品級都有,最多的是上品,甚至還有兩塊極品的。
郁澤無法形容自己現在心情,一方面,他不用再為錢財擔憂了,可另一方面,被喜歡的人養着的感覺……還真沒那麽好受,感覺自己特別沒用。
郁澤抱着又喜又憂的心情換了錢投了宿,繼續和官梧同床共枕。
雖然一開始他和官梧一起睡的時候還會激動,嗯,現在也一樣激動,但至少能克制了,抱着人很快就能睡過去。今晚卻是不同,郁澤很快睡着,官梧倒是失眠了。
距離鳳鳴山只有不到兩天的腳程了。
也不知是不是劇情難以篡改,離開劍宗的第一天,郁澤就是往鳳鳴山的方向飛的。
鳳鳴山,就是當初無盡深淵裂縫開啓的地方。
世人只道鳳鳴山是一處山水聖地,卻不知它在幾百年前曾是魔域通往人界的通道之一,後來靈魔大戰之後被靈修大能強行關閉,若不是遇上了百年難得一見的火山噴發,裂縫也不會被重新熔開。
而抵達了鳳鳴山,等火山噴發之後,他就要把男主踹下去了。
估計他之後會恨死自己吧。
官梧有些難過地想。
就在這時,官梧的耳朵突然動了動,目光移向窗口,一根細長的管子從縫隙裏伸了進來,沒過兩秒,淡淡的白煙就從裏面散了出來。
官梧一個激靈,捂住了自己的鼻子,同時也蒙上了郁澤的。
就是力道沒控制好,一爪子變成了一巴掌。
郁澤彈了一下,驚醒過來,下意識就要攻擊,卻立馬反應過來身邊的人只有官梧,眼底戾氣散去,有些茫然地看向官梧。
官梧指了指窗。
郁澤一看,臉就黑了,立時就想要爬起來打架。
官梧更加用力地按住他。
郁澤無奈,用眼神詢問。
官梧也用眼神回答:先靜觀其變。
郁澤只好繼續躺着。
迷煙吹完了,郁澤悄悄用靈力把被污染了的空氣都門縫底下吹了出去,就看到窗戶從外面被輕輕地推開了。
郁澤和官梧連忙閉眼。
一個人悄無聲息地翻窗而入,在地上打了個滾,穩住身形。
官梧睜開一條眼縫偷看,意外發現來人竟然是岳嶺峰上的一名小弟子。雖說是小弟子,但修為也有寧凝期巅峰了,看來是岳嶺等不及,派人來催他了……或者幹脆直接殺了郁澤?畢竟郁澤只有寧凝期初期,還是因為封印被解開而強行沖上去的,若真的動起手來,絕對是不敵的。
官梧的猜測沒有錯,那名弟子以為郁澤已經被迷暈,便直奔床榻而來,舉起匕首便要朝他刺下。
郁澤驀地睜開眼,那弟子一頓,而後猛然加大了力道。
郁澤擡腿踢開他的手,抱着官梧滾下了床。
官梧暈頭轉向,眼角瞥見那弟子追殺過來,下意識釋放出神獸威壓,那弟子本相不過是妖獸,立刻就半跪在地,動彈不得。
郁澤驚喜地看向官梧。
他能感覺到官梧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卻對他這個魔族沒有什麽用,當即抱着自家小貓從地上站了起來。
那名弟子恨恨地瞪着官梧,不明白官梧為什麽會幫着一個外人。
到底是一同長大的小夥伴,又是岳嶺的手下,官梧還不至于下殺手。他走到那弟子面前蹲下,道:“你回去告訴師父,他要我辦的事情我會辦成,請先不要着急。”
那弟子還是眼神不善。
官梧卻撤去了威壓,把那弟子放了起來。
“師兄!”郁澤一急。
“沒事,他是宗主手下的弟子,他會聽我的話。”官梧擺了擺手。
然而下一秒他就被打臉了。
那弟子突然暴起,朝着官梧的後背就是一刀下去。郁澤連忙用靈氣震開他,自己護在了官梧背後,卻仍是被一刀劃在了肩膀。
卧槽!男主受傷了!
官梧瞬間暴躁,男主只有他能傷好嗎!
他釋放出全部的神獸威壓,那弟子立時吐出了一口獻血,而後就被郁澤一腳踹出了窗外。
“你沒事吧?”官梧扶住他。
“沒啥,皮外傷,”郁澤搖搖頭,“你沒事吧?”
官梧有些不好意思:“你都幫我擋刀了,我怎麽會有事,真是對不起,我還以為他……”
媽蛋,真是一點師兄情面都不顧,可以說不愧是岳嶺養出來的人嗎?
郁澤臉色有些沉:“沒想到宗主竟如此仇視魔族。”
官梧想說岳嶺是因為納陽功法才針對你的,但想了想還是憋了回去。
他的乾坤袋裏有些傷藥,當即把郁澤扶回了床上。
傷口的确不深,但到底是有些皮肉外翻,血流了一片,看上去觸目驚心的。官梧長這麽大沒見過這麽血腥的場面,有些反胃,但還是強忍着不适給郁澤上了藥。
人家男主肉都被割開了,也沒吭一聲,他也不能表現得太菜。
包紮完傷口,官梧還是滿心愧疚。
郁澤見到他這模樣,有些不忍,安慰道:“師兄別難過,我的複原能力很強的,說不定明天就好了。”
官梧這才想起男主的魔族血統,心裏頓時放心了一半。
“好了好了,睡覺吧,明天還要趕路呢。”郁澤把人摟進懷裏,側着身睡了過去。
官梧見他臉色還算不錯,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便睡了過去。
這次換做郁澤睡不着了。
岳嶺讓官梧辦的,會是什麽事情呢?
————
又過了兩天,終于抵達了鳳鳴山。
他們抵達的很是時候,據當地百姓所說,火山四天前才噴發過,空氣中還飄散着濃濃的硫磺味道,甚至于,還有一股淡淡的魔氣。
看來無盡深淵的裂縫已經被打開了。
不顧百姓的勸阻,官梧帶着郁澤走進了火山的範圍。灼熱的空氣燒得人渾身難受,皮膚幾乎都要皲裂。
郁澤不解道:“師兄,我們來這裏要做什麽?”
官梧道:“找一樣東西。”
郁澤好奇道:“什麽東西?”
官梧道:“應該算是對你好的東西。”
郁澤頓時面露欣喜。
說話間,兩人已經來到了一條巨大的裂縫跟前。
濃重的魔氣讓郁澤忍不住皺起眉頭:“師兄,這是……?”
官梧道:“這裏曾經是魔域與人界的交界處,後來被大能封鎖,如今卻因為百年一次的火山噴發而再度打開。”
郁澤語出驚人:“我們是要去魔域嗎?”
官梧一怔。
是啊,任務只說毀了男主丹田把他踹下無盡深淵,并沒有說不許他跟着啊。而且隐藏任務也讓他們紅塵作伴……只是不知道他能不能經受得住無盡深淵裏的磨難呢?
【隐藏任務完成,任務獎勵:好運值10,化魔丹一枚。請宿主再接再厲!】
哦豁?
這是不可以的意思咯?
郁澤已經忍不住湊到裂縫前去看了。
官梧看着他的背影,緩緩地擡起手,要是把他推下去,就這樣推下去……
推下去……
官梧猛然抓住他的後領,把人拽了回來。
郁澤踉跄兩步,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官梧沒好氣道:“你湊那麽近,是想跳下去嗎?”
郁澤:“……不是。”
官梧:“閉嘴!”
媽蛋,他好像真的下不去手了怎麽辦!
郁澤被莫名其妙罵了也不生氣,只是笑嘻嘻地看着官梧,他師兄是在關心他呢!
官梧雖下不去手,卻也不想就這麽放棄任務離開。
哎,要是男主自己不小心失足掉下去該多好啊……
【請宿主嚴格按照任務指令完成任務,若男主意外落入無盡深淵則判定為任務失敗!】
……媽蛋,他知道了還不行嗎!
兩個人就在附近找了個小山洞過夜。
睡到半夜,官梧猛然驚醒,從地上彈了起來。
郁澤竟沒有睡在他身邊?官梧環顧了一下四周,發現郁澤居然直挺挺地站在山洞門口。
大晚上的不睡覺,站在洞口吹冷風?官梧從地上爬起來,疑惑地走過去,正要詢問,卻是猛然一僵。郁澤所看的那個方向,竟有一個黑影站在那裏!
眼前景象一晃,那黑影瞬間便來到了二人面前。
“小五,別來無恙。”那人赫然是岳嶺。
官梧渾身的血液都冷下來了,他沒想到岳嶺竟會親自找來,這和原著裏說好的不一樣啊!
“師、師父,您怎麽來了?”他結結巴巴。
“都過了十三天了,我交給你的任務你居然還沒有完成,為師只好親自動手了。”岳嶺滿臉失望地嘆了口氣,“而後你便随我一同回劍宗去吧。”
郁澤一臉戒備,眼底卻有些茫然。
岳嶺動手,郁澤哪裏還能有活路!
官梧忙道:“師父,您交給我的任務我馬上就會完成的!”
郁澤的眼神更加疑惑。
“哦?那為什麽他現在還站在這裏?”
郁澤臉色一變。
官梧一點也不敢看郁澤的表情,只是硬着頭皮道:“弟子……弟子,還在想方法。”
岳嶺冷哼道:“這有什麽好想的,直接一刀殺了便是。你,不會是舍不得吧?”
官梧連忙搖頭。
郁澤總算是聽懂了兩人的談話,不可置信地看向官梧。
官梧卻不看他。
岳嶺道:“你若是再不動手,為師可不會再等下去!”
官梧咬牙,悄悄從乾坤袋裏拿出系統獎勵的屠魔匕,萌得一個回身,将匕首刺進了郁澤的納陽泉。
“師……”郁澤緊緊捂住自己的腹部,一臉的受傷和不可置信。
他怎麽也想不到,他最親最愛的饅頭居然會這麽對他!
魔氣和靈氣從他的納陽泉中不斷流失,屠魔匕造成的傷口暫時無法愈合,郁澤滿頭冷汗,愈發虛弱,可最痛的不是他的傷口,而是他的心!
這時,岳嶺又開口了:“小五,他還沒死呢。”
官梧眼底閃過憤恨,拔出匕首,單手扛起郁澤,将人搬出了山洞。
岳嶺就施施然跟在後面。
來到白天找到的一條魔氣最為濃郁的裂縫,官梧将人放下,半個肩膀早已被獻血浸濕。
“師兄……”郁澤到現在還抱有一絲希望。
可官梧垂着眼,讓人看不清表情,只知道那張臉上還是一如既往的冰冷。
郁澤的心漸漸涼了。
“小五。”岳嶺的催促中帶着些許不耐。
官梧恨不得反手把匕首扔他頭上,可是卻不能。
他正要把郁澤推下去,卻忽然頓住。
郁澤的眼底閃過一抹驚喜,可接下去,他卻被更大的悲憤和絕望籠罩。
官梧從他的衣襟內掏出了那塊墜子,被凝固在墜子中的墨炎天心蓮還處于含